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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安,是方筱安吗?”
方筱安瑟缩一下,不知所措。
颜乐叹了口气,把怀里的小鸵鸟推开,还抬手转过她的脸,“是她。”
“颜乐?”方筱安惊讶地张了张嘴。
“躲不掉的,早晚都要面对。”他一手搭住方筱安的肩头,一手跟对面僵化的长辈打招呼:“叔叔阿姨好,今天天气不错啊。”
这是摆明了没话找话!
那女士不理会他,推了推金丝眼镜片,气冲冲地走上前握住方筱安的手腕,“真是你,筱安,我简直不敢相信,你竟然穿成这个样子和男生混在一起!”
“卫阿姨……”方筱安尴尬地点头施礼。
旁边的男士过意不去,拉了一下身旁的女士,“筱安啊,平时周末不都在家里读书吗?”
“今天有个活动,我没读书。”她嗫嚅着硬着头皮说,手心的汗滴了下来。
“活动?这边是外三环,从你家坐车也要半个多小时,电视台附近有什么活动?”顿了一下,卫女士扬起眉毛,“你该不会要参加‘鲜声夺人’吧?”
方筱安的脸蛋更红了,不过还是郑重承认了:“是……是的。”
“叔叔阿姨,参加‘鲜声夺人’有什么不对的?”刘璃总算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后悔得只想咬断舌头,“我们学校的女生好多都来了,筱安是集体的一分子,所以也得参加。”
卫女士显然不信,“是吗?那么其他人都在什么地方?该不会正好都进去表演,只有你们三个在外面吧?”
“我说……阿姨啊,”颜乐摸摸后脑勺,“筱安她们报名得晚,所以,排在人家后面很正常嘛!你看这里每天都有很多人,又不是只有我们在等。”
“等就等,你们两个刚才在做什么?”卫女士双眼一瞪,犀利地问:“不要以为我老眼昏花看不到,大白天的!筱安,你还是个学生,要是让你爸妈知道你刚才的荒唐举止,他们会多伤心!”
“对不起。”方筱安无地自容地道歉。
“跟阿姨走,不要和这种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卫女士拉着她往经纬广场外走。
“阿姨,你等等,我不能回去!”方筱安挣脱不开她的蛮力,只有苦苦哀求,“让我留下来吧!我答应过他们要坚持完的。”
“‘鲜声夺人’只会诱惑你们这些年轻的女孩。”卫女士的额头隐约露出青筋,“那些花花哨哨的打扮很吸引你吗,那些舞台上的镁光灯你适应吗?人要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不要妄想一夜成名,中国这么多人,要靠唱歌出名吃一辈子,多难啊!”
如果不是方筱安事先声明,颜乐和刘璃都会以为这位女士是方筱安的母亲讲话,不但熟络而且声情并茂,想必跟方家关系不薄,不然,怎么可能当着那么多外人的面去批评人家的闺女呢?
“可是。”方筱安咬了咬唇,努力地截断了她的话,“阿姨,不试试看,我怎么能让自己老老实实地回到原来的位置?我已经在这里了。”
卫女士没料到温顺的小绵羊懂得反抗了,惊讶地忘记握紧方筱安的手,指了指她,不敢置信地叹息:“几天不见,你就变这么多,上了大学后果然不同,等你毕业,阿姨大概就不认识你了。”
方筱安说完那番话,自己都不敢相信,又何况是卫女士?她也不知道再说什么才好,只好淡淡地笑了,“对不起阿姨,我会跟我爸妈解释的。”
弦外之音就是说:您就少管闲事了吧!不管方筱安有没有这个意思,颜乐就是这么理解的,他双手枕在脑后,悠然哼笑,“怪,光线越是亮,越是有人喜欢看太阳。”
“什么?”他在暗示她自找没趣?卫女士疾言厉色地转移目标,“你这小子怎么那么没教养,你父母教你跟大人说话是这个态度的吗!”
“抱歉。”颜乐的表情冷冽下来,“我爸妈从来不理我。”
卫女士高高地扬起下巴,一脸不屑地勾住身旁男士的手肘,“算了,既然是有爹娘生没爹娘管,我就不计较了。筱安,别怪阿姨没有提醒你,跟这样的人结交,早晚会毁了你自己的人生!”
他们走了,留下站在原地发呆的三个“孩子”。
刘璃泄气地一屁股坐在长条椅上,两手摊在后背上,脑袋后仰,喃喃地道:“完了,这下彻底曝光。”
方筱安心里不是滋味,乱糟糟也没有头绪。
只有颜乐一个人笑起来,他笑得那么夸张,“真是位举手投足非同凡响的长辈阿姨,小鸵鸟啊,要是听大人的话,你也可以像她现在这样穿着亚曼尼,戴着香奈尔,周游于高雅殿堂。”
“卫阿姨家里是很有钱,光是私家车就有三辆。”方筱安苦笑,“她是我妈妈的手帕交,从小看着我长大,一向很严厉很严格,不过我没想过当有钱人,还有……对不起。”
“不是有钱人,而是上流人物。”颜乐挑起一边眉,“你跟我道什么歉?”
“阿姨刚才说你……说你的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她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以颜乐一个男孩子的自尊,又怎么忍受得了!
“哈,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事,本来我想说刚才是在帮你整理头上的发卡,谁知道哩,人家根本不听这一套,你家卫阿姨也没说错,我的确有父母生没父母养,叛逆成性,那算什么,我早就不在乎了。”骗人,不在乎的话,怎么会把那句话记得这么清楚,一字不差?
刘璃翻了个白眼,没有捅破,免得不懂变通的方筱安过意不去,一抬手看表,下意识惊叫出来:“啊!一点二十分了,你赶快去看看,是不是轮到你了?”
“天,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
方筱安排在刘璃前面十几位,她赶紧往比赛现场跑。颜乐慢条斯理地笑了笑,“喂,丫头,还记得你的歌词吧?”
说也怪,这丫头背歌谱很快,但是歌词却记得很慢,那首《杀破狼》的词本来也长,她足足背了三天,还是嗑嗑巴巴,要人提醒,现在经历了这个意外的变故,她能记得百分之四十的歌词已是万幸。
“……”
方筱安僵化在原地,糟糕,她的脑海空白一片,还真的没什么印象了。
“……”
刘璃一垂头,“你干吗刺激她!”
颜乐不以为然地眨眼,“我不刺激她,上场时还是会被人刺激,你自己看——”修长的指尖在半空划了道弧线。
顺着那个手指的方向望去,几个泪飞如雨的女孩子双眼红肿地跑了出来,看上去很凄惨,只差没有播放《风萧萧兮》的背景歌曲,然后卷起几片萧瑟的落叶。刘璃同情地深深呼吸,拍拍好友的肩膀,奉送两个字:“珍重。”
“看你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颜乐冷哼,“貌似你也是选手之一。”
刘璃双手交握,“貌似我也是陪同之一。”对看了片刻,共同的心声在心中蔓延,仔细想想彼此目的都只有一个——
拉出缩在壳子里的小鸵鸟嘛。
黑漆漆的。
从外面白云碧空万里的晴天环境猛然进入冷色调的房间,只有对面一排评委席亮着镁光灯,男男女女、形形色色的人坐在那里,有的似笑非笑,有的严峻肃穆,甚至还有的面无表情,不过相同的是都在盯着刚进来的方筱安。
她在走过门槛的那一刻,拉了拉身上由欧阳薇设计的“表演装”,那是一件藕荷色蕾丝边上衣,下身束腰的灰布窄裙,进来之前,刘璃借了别人的摩丝喷雾给她,在披散的发丝上点缀些露珠,湿漉漉的有一丝丝雨季的韵味。
“我是387号选手方——”
“啊,对不起,打断一下,你练习过腹语术吗?”那声音有些沙哑。
“嗯?”方筱安一愣,不知对面漂亮的……大叔有什么意图。呃,长得那么妖娆,她还以为是位小姐呢!应该是个主持人或艺人,看起来有几分熟悉,一时间也想不起。
“只是张嘴不发声那应该是腹语术吧!”那位漂亮大叔单手支颐,笑呵呵地说:“不过我们也没有人听到从另一个地方发出的任何声音哦。”
方筱安敏感地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射来的怪异眼神——那让她万分困窘,于是握紧话筒,尽量提高嗓音说:“我是387号选手,来自本市的选手方筱安,今天我带来的曲子是《杀破狼》。”
“又是《杀破狼》?小姑娘,你知不知道今天有几个人选唱这首歌?”有一个年纪稍大的女人微笑着问。
方筱安摇头,“不知道,应该很多,最近在放电视剧《仙剑》,这首歌很红。”
“越红的歌越不容易唱好。”女人打开矿泉水,往前推推,“你似乎有点紧张,要不要喝点水润润喉咙?”
“谢谢……不用了。”方筱安摇头,腼腆地弯唇一笑,鞠躬施礼,再仰起头的时候她闭上的眼缓缓睁开,“沉睡了千年的身体,从腐枝枯叶里苏醒,是夜莺凄凉的叹息。解开咒语——遗忘的剑被谁封印,追随着箫声和马蹄,找到你——最光荣的牺牲,是英雄的宿命,挥剑的瞬间心却在哭泣——生——生——”那一个“生”字是抬音的转折,方筱安足足唱了两遍都没找到恰当的位置,一着急,急促的呼吸声也随着麦克风的晃动响彻整屋,她赶忙用手去捂。谁知不捂还好,这一捂让那“扑扑”的手盖声更加明显,逗得评委席上的评委们一个个掩唇而笑。
方筱安面红耳赤,弯腰致歉:“不好意思,我有点紧张,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那位漂亮叔叔理理发丝,递给她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你要知道,外面还有好几百个人在等这一次机会。”
“真的对不起,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她深深地鞠躬,屏息以对。
评委席上微微响起一阵骚动,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由那位爱笑的和蔼女人出面,点头首肯,“OK,再给你一次机会,请好好珍惜哦。”
“谢谢!”方筱安感激地一个劲儿道谢,重新镇定一下,再次展开歌喉:“沉睡了千年的身体,从腐枝枯叶里苏醒,是夜莺凄凉的叹息……”
进来表演的选手都没有伴奏带,一律清唱,因此对歌词里每个字的发音都要求相当严格,方筱安的普通话很好,不像其他有些女孩子受到方言的影响,也没有含糊不清的局面出现,整体听起来,歌声清晰,气息绵长,如清澈的泉水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尽管再次唱到“生是为了证明爱存在的痕迹”那一句还是险险地过关。总体而言,比较顺畅地结束了这首曲子的上半部。
“OK,我们差不多对你有点了解。”漂亮叔叔做了一个Stop的动作,“你应该有学过音乐是不是?我看你的发音很准,喘息之间很有规律。”
“嗯,我念的专业是音乐教育。”她老实地交代,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翘首以待,不敢随意动作。
“原来是个小小业内人士啊!”漂亮叔叔支手撑住下巴,“这就难怪,虽然你唱歌不是很放得开,还记错了歌词,并且其间有过一次中断——”
听到这些评价,方筱安的脸都绿了。
完了完了,听那些在她之前被淘汰的女孩子说,在场评委都很刻薄,一点情面不讲,什么“你没有睡醒啊”、“用嗓子唱歌不是身体唱歌”之类的点评都算家常便饭,现在轮到她,这位叔叔还热心地一条一条罗列出她的罪状,看来在劫难逃!
方筱安失望地低下了头。
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