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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生也哭,他哭是因为长时间遭到拒绝,他的身体遭受了这个女人无情的摧残,这个完全不懂游戏规则的女人把他扔在半路上,完全不顾他的死活来对他进行肉体折磨。他嚎叫着冲上去一拳打在女人脸上。终于将这一巴掌恶狠狠地还给了她。火山就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了,他捂住世界的眼睛,像在和一个魔鬼拼命干。他摇撼着她,摇撼着一根树干。在拼命摇撼的过程中他最后发出一声酣畅淋漓的尖叫,他边尖叫边跳跃。这时他看到两条乌黑的虫子顺着女人的两条腿爬下来,一条拖着长长尾巴的虫子从女人阴暗的房间爬到了地面,穿过水泥砌成的小路,一直弯弯曲曲流进未名湖,很快和湖水合二为一。
大学生犹如被电击一般,呆愣愣地站在那里,吓坏了。
他终于看到了运动裤上的点点污血,惶恐地张大了嘴。很快他明白过来这是一种再正常不过的生理现象,不是他故意犯下的错误。
大学生想趁女人跪在地上抱头痛哭的机会赶紧溜掉,但他立刻意识到,这个女人曾经是他暗恋的代课老师,她或许认识他,至少她可以在中学里查到他的档案,状告他父亲,要是那样的话就麻烦了。他紧张起来,情急之中朝天空猛地吹了一声口哨,声音走调了,尖锐地消失在黑夜里。
大学生刚要走,从地上猛地站起来的女人吓了他一大跳。他只看到眼前人影一闪动,一阵风从缝隙里飘出去了。面前的女人跑得无影无踪。棕榈林里只有树叶在胡乱地拍打手掌。大学生摸头不知脑,他赶紧低头看了看沾满了零星血点的运动裤,证实不是在梦境后,他使劲摇了摇头,然后把T恤衫脱下来拎在手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上下甩着衣服,然后用它遮住了裤子上的鲜血,把它遮掩得严严实实。
一切大功告成之后,他又吹起了口哨,几乎每次冒险侥幸逃脱之后他就开始心满意足地干这行当。他吹的是“我们的身体是花园,这里的花朵真鲜艳,娃哈哈呀娃哈哈……”,声音都走了掉,歌词也被他得意洋洋地篡改了。
他慢慢走出棕榈林,慢慢走出艺术学院。他准备慢慢步行到学校。走一晚上也无所谓。他一边走一边掉头,要是有人跟踪那可就惨了。这可是他最得意的一个晚上。
第十二章
林夕阳惊心动魄地逃到宿舍,一路上她感到很吃惊,她居然在被虐中感觉到了快乐,在那里,正在流血的身体中心,她可耻地感到了突如其来的快感,这快感很快将她的意志和理智彻底击得粉碎。大学生轻而易举地用他身体的器官代替了她习惯了多年的性替用品。就性工具而言,护手霜和手只能说是替用品,和柜台里卖的那些塑料工具完全是两码事,所产生的效果也肯定不一样。更何况,这些东西只能给她带来微弱的刺激,和事实比较起来,相差太遥远了。这么多年来,她只看到了生活的表面,她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个十分幼稚的女人,是一具在古墓里绝望地躺了千年的女尸,甚至不如阁楼里的婆婆,她的宫廷宝贝比自己的护手霜值钱多了。如果她不想把它当作祖传的宝贝一代代往下传的话,应该说,这个古董如她儿子所预料的那样,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为了免遭现代文明给她带来的伤害,她回到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奔进洗手间,把自己剥个精光,然后置于水龙头下开始一整套繁琐的清洗工程。尽管她很想把大学生给她的东西在身体里面多留一会,但这太冒险了。无论如何她要把自己先弄干净再说。在清洗的过程中,她试着把手指探进身体里,想重温那焦灼般的快乐,但故事的高潮部分已经翻过去了,只留下一点余温,而且此时余温正在她手指头消逝。她想尽办法尽量侍弄手指,看能不能回到以前的状态,尽管那不是什么好事,但她想证实一下今天的事情是不是真真切切地发生过,那样的话就太不可思议了:人的传宗接代的东西竟如此轻易地成了泄欲的工具。难道真如世人说的,有些东西是不可替代的?
不一会儿,她又从箱子里拿出护手霜,在上面精心抹了一层稀释过的消毒水,径直把它插进去。她等待着,等了很久,身体对此没有任何反应,所有酥麻的感觉已经汹涌地从身体表面流失过去了。
一会儿她走出洗手间。
躺在床上,她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冷静、客观地分析整个事情的经过。那一瞬间擦过皮肤呼啸而过的崩溃让她感到,事情的的确确真实地发生了,并且它带来了惊天动地的后果,这后果出乎她意料,她在这种带着浓重血腥味的快感中感到长时间禁欲后所尝到的第一块肥料,这块肥料带给她带来的好处是:她的爱情和身体同时起飞了。比起阁楼里发霉的日子,她很容易做出适合自己的选择。她把阁楼称做坟墓,两具动物的死尸在那里格斗,到处爬着蚂蚁、蛆虫、老鼠还有妓女。她的男人乐在其中,从来没有想过改变他们的生活现状。那样他就不方便了,走很远的路到妓院去找乐子那要冒多大的风险啊。
女人躺在床上开始了浪漫的回味,她重新给自己定位。她固执地相信大学生对她含有非常丰富的感情成分。事情发生了实质性的改变,她的身体和灵魂都依附到一个人身上了。从乌堡镇走出来的第一天,从口里吐出来的腐烂的食物被她看成了极富有象征意义的美好事物,那只从半空中伸过来的血淋淋的脚,大学生给她安置行李,抢座位、护送到学校等等这些都被她变异地美化了。从这一点看,美好的生活正是从那一天开始的。
她情不自禁地融化在这种浪漫的自我想象里,手顺着大学生走过的足迹又细细地重温了一遍又一遍,她感到身体被激活了,身体所有部位的感情按钮都被他打开了。在他那里,她感到自己是受欢迎的,不仅受欢迎,而且他的表情还显示着:他喜欢她,正需要她,很迫切地需要她。他激烈的动作恰到好处地呼应着他的感情。如果没有感情,他是不会采取那么过激的行为的。她甚至相信,爱情降临到他们俩的头上了。这个女人面对上天赐给她的恩惠,合不拢嘴,笑意从嘴角荡漾开来,像粼粼的波纹消失在无边无际的黑夜中。黑暗中没有警示灯,那艘航标船嚎叫着俯冲过来,把她压在了身子底下。
林夕阳朝天空打了一个呵欠之后就睡过去了,朦胧中,她感到那具躺在乌堡镇的僵尸已经从坟墓里抬起了它的脑袋。在睡梦中,林夕阳看着镜子中的女人,她在想,会不会由于大学生的出现,属于护手霜的日子将一去永不复返了,所有的自蔚将成为历史?从今以后,她是不是就可以扮演弗洛伊德和拉康的“正常女人”,勿须代用品就可以直抵生命的本质?
为此,她欣喜若狂。她觉得,这一切对她来说,是一场唯美的性革命,这场性革命翻天覆地,把她的精神和肉体置于悬崖边缘,一下子摧毁了她。
半夜,她从床上爬起来,没有穿衣服,她的身心仍然保持着零碎的快乐。她默默地对着墙壁上的画稿,对色彩的运用有了十足的把握,她觉得色彩必须触摸到精彩,在灵魂的深处还应感觉到眼泪。她以黄|色作为“快活原则”的支配,给它填上了绚烂的底色。她不想受客观物象的约束,便用不同的纯色以点或块并列地排列在画布上,以前生活中让她感到无精打采的细节都被她挖掘出来并一一地添加了上去,她自作主张地把鱼的鳍夸张地画大了。画完后,她差点叫出声来,她对自己这一潜意识的行动感到很满意——给鱼加上了翅膀。这样一来,她发现淡黄|色的底色太浅了,长了翅膀的鱼看起来太单一,它像一个孤独的舞蹈者,没有阳光,没有树叶,甚至没有空气,水和鱼的距离越来越遥远,中间不止是沉默,更多的是荒凉。不知道真正的水在什么地方——尽管是一条长了翅膀的鱼,但没有让它维系生命的活水。
她叹了一口气,扔下画笔,躺在床上冥思苦想,问题到底出在哪?
第二天清早,林夕阳没有走进梯形教室,也没有继续躺在床上做白日梦,她觉得两样都是在浪费生命。教授上次给他的学生说,我们来一次讨论,只谈生活,不谈艺术,艺术已经生活化了。然后教授就摇晃着脑袋开始讲他家那个会理财的小保姆。他对他家那个每天挎着篮子到山上去寻找野味的保姆非常满意,她机会好的时候可以抓到一只野兔。她练就了一副敏捷的身手,那些野兔简直不值一提,哪里是她的对手。
教授为每天可以吃到野味兴奋不已,更为节省的钞票而欣喜若狂。他额头上容光焕发,每天开着小轿车把那个崇拜他的小保姆从山上接回来,摸着她光滑紧凑的肌肤。他喜欢她稚嫩的皮肤,摸起来多有肉感呀。但博学的教授知道,金钱能堵着她那张臭烘烘的嘴巴,它能让她旋转起来,在二万英迟的高空表演恐惧艺术。看来,这就是生活真正的艺术了。古典艺术成了呜咽的臭狗屎,现实的人睁大了眼睛让自己的每一步都踏在现实的脚板上,数钞票。
林夕阳收拾完心理残疾就开始准备为新生活添加佐料了,下午的理论课她打算放弃,那些课是为白痴准备的。她计划好下午五点钟之前准时出现在长满月季花的宿舍前,这样她正好可以在大学生上完课夹着课本在回宿舍的路上惊喜地碰到他。她忙忙碌碌了一整天就是为那激动的时刻做准备的。她下定决心今天一定为她美丽的爱情准备一顿营养丰富的晚餐,还插上浪漫的烛光,让它在夜风中摇曳。
四点钟不到她就守候在那里了,她找到一条羊肠小路,很轻松地到达了目的地。她坐在他们宿舍前面的假山附近,假山周围的石凳就是为他们这些人准备的。她时不时从坤包里拿出小镜子,时刻准备以最佳形象出其不意地出现在大学生面前。她假想了很多情节,最好的方式是:她从假山后面突然跳出来,把他吓一跳,然后他惊喜地把她抱起来转圈。这几乎成了恋人之间的经典镜头,俗气得不能再俗气了,但这成了她的愿望,不过如此的愿望。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这得要感谢大学生。这样的机会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的,例如说阁楼里的疯婆子可能一辈子就没有遇到过,她连幻想都没有,躲在阁楼里足不出门,老老实实地抱着她的宫廷宝贝在床上鼓捣,她鼓捣了一辈子。林夕阳在这一刻才真正意识到,老太婆其实很可怜,生活把她活生生地逼到了绝境,她男人把她逼到了绝境,她的观世音菩萨连幻想的机会都没有给她。她跪在涂着黑漆的神龛下嘴里胡乱念佛经的时候,她男人却在别处风流。
林夕阳打算,他们一起到学校附近的餐馆里炒几个好菜,举行浪漫的烛光晚宴,如果情绪好,还可以喝点红葡萄酒。她把一个月的工资全都装进了小包,花多少钱都不在话下。当然要限定在一个月工资的范围之内。她看着不远处正在紧张踢足球的男生,内心激|情澎湃。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腿有些麻木不堪,然后她站起来,抬起脚,在自己规定的区域内一点点地前后左右扭动,两只脚交替。
大学生很快将林夕阳原先设定好的美好计划落空了。他在一大群谈笑风生的男生中间走着,那群男生把他一层层地保护起来了,好像对一场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