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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往日不可一世的骄傲模样,那只黑犬也似乎感到了什么,同样是漆黑如墨的眼睛霍的睁开,谨慎地盯着那只金色怪鸡。
刑风见此情形,神色一愕,打量着简云枫那只金色怪鸡,讶异道:“简兄弟这鸡是何物?似乎来历非凡。”
简云枫看了眼身边那只怪鸡苦笑道:“前辈说笑了,在下也不清楚它究竟是何来历,只是在下下山的时候便一直跟在身边罢了。”
刑风以为简云枫有意隐瞒,微微一笑不再多问,不过眼光却依旧不时投向那只怪鸡,又道:“刑某也只是比简兄弟虚长了几岁,这前辈二字却不敢当,简兄弟同辈相称便是。”
简云枫急忙道:“前辈修为高深莫测,乃是在下望尘莫及……”
刑风却眉头一皱打断道:“莫非人之交往是根据修为来论的么?这么说来,我刑风只能结交那些顽固死板的老道士了,简兄弟岂非看低了刑某!当年,伯牙月夜抚琴,觅得知音钟子期,那钟子期本只是一普通樵子,若如简兄弟所说,那伯牙所结交的只能同是士子之流,哪里还有这等传世佳话。修为只不过是身外之物,天劫一临顿作灰飞,人之根本在乎心,如若有心,皇孙士子,九流下人,皆可为知音。”
简云枫想不到对方居然说出这么一番话,他是洒脱之人,心中如一潭清水本就无太多世俗羁绊,经刑风一说,暗自感慨,急忙端起面前酒盏,敬道:“刑兄高义,倒是简某我落俗了!还请刑兄莫怪;请!”说完一口饮尽杯中酒。
刑风见状,目露神光,大笑道:“能结识简兄弟,当浮一大白!”言罢,也端起酒杯,脖子一仰,咕嘟一口吞下。
两人不禁相视大笑。
刑风望着窗外那一眼难尽的洞庭湖水又道:“简兄,你看这天下道门就似那洞庭湖水,烟波浩瀚之处,宛如接天,而那天宫仙阙却像那座君山,人人都想漫过这座高山,可是若真有一天有人成就金仙大道,岂不是这洞庭湖水就要漫过这座君山,而这巴陵满城百姓却都要遭了这水漫君山之殃。你说,这究竟是对还是错?”
简云枫却心想:这一人得道和百姓有何关系,这湖水之喻着实有些不妥,莫非有人成仙了还会造成天下大乱不成?
不过既然刑风这般相问,简云枫思考了半晌道:“所谓道,乃是上体天心,以凡人之心感悟这浩渺天机,如果修道要以天下无辜百姓作为代价,那岂不是有违天道,这如何还能修成大道。”
刑风却话机一转道:“若真是这般呢?换做简兄会如何做?”
成仙得道乃是修道之人梦寐以求的最终境界,让他们付出什么代价恐怕都心甘情愿,不过若真和刑风说的那样,那这也太过残忍,一己之私怎么可以和万千生灵作比,简云枫便摇了摇头道:“若真是这般,这天宫不去也罢。”
刑风神色一滞道:“简兄莫非不想成就那金仙大道,争辉日月,逍遥宇宙么?”
简云枫笑道:“我本乃修道之人,这仙道自然也有几分期盼,不过若是要牵连无辜苍生,却于仙道不合。”
谁料刑风却哼道:“哼!于仙道不合?若这高高在上的仙人真有慈悲之心,那为何不解救这天下苦难苍生,这天下苍生本就是有诸般劫难,若真有这么一日,刑某也只不过是他们命中注定的其中一劫罢了,如此说来也就不算有违天道。更何况,这天,若真有道,哪里还来那么多苦!”言语之间隐隐透出不可遏止的怒气。
简云枫一听却是皱眉道:“这等做法岂不和那些邪魔外道一样了。”
刑风正要出言反驳,却忽然一顿,大笑道:“哈哈,刑某也只是一时气言罢了,简兄慈悲心肠却叫刑某佩服,来!刑某再敬简兄一杯!”
“请!”
“请!”
两人便又扯开话题聊了起来。
日渐西沉,两人不知不觉聊了整整一天,酒坛子也空了三个。双方都很有默契地不问各自来历出身,只是从这洞庭美景聊到这天下气运,两人越聊越投机。
这刑风本就是一异类,对于一些世俗看法皆不予苟同,加上他修为高深,言语之中也自是一派桀骜之势,但是他对于诸多问题却思考深刻,见解独到,许多看法让简云枫也不禁大为惊叹。
而简云枫心思缜密,平日里思大于言,此刻碰到一个可以尽情讨教和畅谈的对象,也大为欢喜,况且他并非那些顽固守旧之人,一些在世人眼里看似叛经离道的言语,他也能深思一番再做比较。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终于,刑风叹了口气道:“今日与简兄一会,实乃生平之幸,想我刑某活了数十年却难得遇到一个可以结交之人。”接着,他似乎又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顿了半晌,良久才正色道:“简兄,有一事刑某好言相劝,这天下浩劫将起,简兄虽然年轻有为,可是对上那些魔道巨凶恐怕也是凶多吉少,简兄何不找处安静去处,静修数年,等这大劫过去再出来也不迟。”
简云枫却笑道:“多谢刑兄好意,我简某也只不过一介凡人,若真有大劫,恐怕躲到天涯海角也会应劫而至,何况简某身负血海大仇,也不是那等怯懦之人,况且这世间群魔乱舞,简某不才,也愿凭这分薄弱修为与之周旋到底!”
刑风听了他最后一句话,脸上神色忽然一黯,不过却转瞬即逝,接着起身苦笑道:“既然简兄主意已定,那刑某也不好多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刑某在此也只能祝简兄他日能大仇得报,会君一日,终须一别,你我都有各自所走之路,这最后一杯,不妨就敬你我命运吧!”说完,一口喝干了杯中最后一口酒。
简云枫也起身举杯道:“简某何幸之有今日见识刑兄大才,刑兄当日孤身独上昆仑,简某虽然也是道门一份子,却也为之折服!想这天下,恐怕连北邙山鬼圣也无此气度,刑兄所谋必是大事,既然这般,那简某也祝刑兄马到成功!他日若有缘再会,定要与兄共醉三日!”
“好!他日若有缘再会,与君共醉!哈哈!”
说完,刑风转身便离去,那只黑色小犬也急忙跟了上去,不过它临走之时还回头看了眼那只金色怪鸡。
“倚云听风雨,谈笑看世间,一梦巫山醒,何人堪论剑……”遥遥的,随着这豪放不羁的声音,那道孤傲的黑色身影也渐渐消失在洞庭湖边,简云枫却犹自怔怔地看着出神:刑风,这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物啊!
第四十章 血煞灵珠
简云枫离开巴陵已经数日之久,一路往东赶向灵山栖凤谷,虽然他很不想见到张羽颜,但这事乃是道一真人嘱托,关系重大也不容他存这种心思,而且他手上有昆仑仙令,想想那张羽颜也不会太过为难自己。
这一日,他正路过一处山脚,却忽然感到山上传来一阵令他压抑万分的凶煞之气。
当他停住惊讶地往山头看去时,发现那山顶悬崖处黑红二气交汇,呈阴阳环绕之势,那滔天的凶煞之气正是那里传出。
还未等他回过神来,那只金色怪鸡却欢叫着化作一道金光投入山林,简云枫见状大惊,急忙跟了上去。
离得越近这凶煞之气就越浓,那黑红二气之中更似有万千冤魂在哀号一般,就连简云枫也忍不住全身打个寒颤。
不过,就当简云枫走近之时,却发现前面不远处蹲着两个人,全神贯注地盯着前面那团怪异煞气,他不知是敌是友,赶紧闪身躲到一棵大树后面悄悄打量。
这两人蹲着看不出高矮,不过左边一个稍瘦,右边一个偏胖。
只听那瘦子说:“胖子,你说这红黑煞云何时方能凝聚结束?不如吾等现在就冲出去灭了那妖人。”
那胖子却道:“你急什么,我已经在周围布下灵木阵,想不到居然还有人敢光天化日之下炼制这血煞灵珠,莫非这天下道门没人来管了么?不过此处也确实偏僻,我们不妨等他功成在下手也不迟,嘿嘿!那血煞灵珠可是好东西,我们俩要是拿了回去送给艳娘,她一定会很高兴!”
那瘦子一听也急忙喜道:“有理有理,还是你有计较,哼哼!这等妖人先便宜他,等他炼好了吾等再夺了那珠子,到时候艳娘一定会夸赞于我!哈哈,此计大善。”
“呸!这是我的主意,艳娘要夸也是夸我!”
“你这胖子,稍后若无我相助,你那灵木阵休想困住妖人,那珠子自然要算我一份!”
“好好!算你一份就是。”
“哈哈!此言甚合吾意……”
血煞灵珠?简云枫一听心中更惊,想不到居然还有人炼制这么歹毒的东西!这血煞灵珠需要九百九十九条冤死的生灵魂魄炼制,而且还要九对童男童女的生魂做引,看这煞云模样,已经初具模型,恐怕那炼制之人已经准备了充足的魂魄。
想到这里,简云枫也不禁愤然,一股杀伐怒气油然而生,直想上去和那炼制灵珠的妖人厮杀一番。
不过那妖人既然有能力炼制这等邪物,那修为也起码是金丹大成的实力,简云枫虽然愤怒可也冷静,当下便藏好身形静观其变。
那团黑红二气终于开始凝聚,从山头大小渐渐地收缩成磨盘般大,而山崖上一个黑衣道人的身形也慢慢显现出来,只见他盘膝打坐,身前插着一杆杏黄色小旗,手捏古怪印诀,双目紧盯正前方煞云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那黑衣人的做法,漫天凶煞之气也被他收拢,终于,随着一声阴厉的尖啸,最后一丝魂魄也被他收拢炼化,那团红黑煞气已经化作一枚半红半黑的晶莹灵珠在空中欢快打着转。
那黑衣人面上一喜,伸手拔起面前的小旗,遥遥一招,那珠子便滴溜溜地向他飞来。
就在此时,忽见山顶青光一闪,那黑衣人身边忽然长出四棵小树,眨眼功夫便长成四棵参天古木,成太乙四象之位将其格挡在里面,而那灵珠也似乎失了召唤一般,在空中胡乱飞着。
简云枫前方那胖子大喝一声:“妖人还不速速纳命来!”便一跃而出,向山顶飞去。
他身边那瘦子见状,二话不说便跟了上去。
那黑衣人见突生变故,仓促下也是大惊失色,不过好歹他也是仗着一身修为高强,顿时便明白过来,见对手显形,阴森道:“两位是何方朋友,贫道乃都天峰血煞尊者座下弟子,此番行事乃是受了尊者法令,两位朋友何不卖个面子行个方便?”
那瘦子却喝道:“什么血煞尊者,尔等妖人居然逆天施为炼制血煞灵珠,今日若不除去,难对这千百条死去的冤魂!”
那黑衣人闻言却厉笑道:“看来不是同道中人,既然如此,那你们俩可别后悔!”话音刚落,只见他一挥手中小旗,脚下立刻升起一团怪异的黄砂,那黄砂一触那四棵古木,那本来郁郁葱葱的巨树居然犹如失了精魄一般瞬间枯萎下去。
那胖子见此情景便大叫道:“果然有法宝,看来那些生魂就是被这玩意吸干,书呆子,这厮手上那旗子你可小心,不要被他黄砂沾上!”接着,他去势不减,从怀中掏出一物,简云枫定睛一看,却是一副金灿灿的算盘。
那胖子口中念了个法咒,随手将那算盘一抛,算盘上那数十枚金算珠就凭空脱落结成一个怪异的法阵护住他全身,而那算盘框子却被他拿在手中向黑衣人劈头砸去。
好奇妙的法宝!简云枫见了心中羡慕不已。
不过那黑衣人似乎有恃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