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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数日之后,经脉不畅,我感到不妙了,曾化了极长的时间迫毒,但那毒并非普通之毒,既无法迫出,也无法使之聚于一点……“
“以后呢?
“我曾访了几位疗毒圣手,均告束手无策!”
宫仇心里感到一窒。
陈小芬略一喘息,又道:“于是,我对生命已感到绝望,那天,你力拚‘武林一老’,我也在场旁观,之后,你被‘血指追魂’所伤,我跟了下去,你昏倒林中,我一念好奇,揭开你的面具,才知道‘丑剑客’竟然是你的化身……”
陈小芬声音逐渐微弱,目光也黯淡下去。
宫仇心中大急,额上渗出了汗珠。
陈小芬顿了片刻,又道:“我正打算为你疗伤,‘金剑盟’的高手追踪而来,我知道你在盟中的地位,如无破绽露限,你必获救,所以我取了你的行头,化身‘丑剑客’,转移了他们的目标,以后……”
声音渐至不可闻。
宫仇伸手按上她的“脉根穴”,从指尖逼出真元,缓缓注入……
陈小芬精神又振,接着道:“我想知道你的下落,所以在附近探查,恰巧碰上丐帮这挡事,知道你不便现身,所以替你出面,一番剧斗,使毒力加速发作……”
宫仇眼圈一红,颤声道:“芬妹,我万分歉疚,是我害了……”
“不!那毒迟早要发作的,早发作,早结束痛苦,听我说,你与万姑娘离开之后,我又暗中跟上,发现那疤面老者追踪‘丑剑客’,我想,以我将死之身,为你做件有意义的事岂不更好,于是……”
“哦,芬妹!”
“听我讲,于是我现了身,岂知在两个照面之后,毒伤大发,真气涣散……经过的情形就是这样,我重伤之后,龟息假死,目的是使疤而老者不再施杀手,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她已无法再说下去,粉腮已现青紫之色,眼皮下垂……
宫仇全身簌簌而抖,指力再加二成,急声唤道:“芬妹!芬妹!”
陈小芬闭上的眼,再度睁开,声如蚊纳般地道:“因为……我想在死前能向你说一句话,我……爱……你!”
说完,眼帘重新闭上,喉间涌起了一阵痰声。
宫仇收回了手,木然望着这即将消失的生命,泪水滚滚而落。
他只觉脑海里空荡荡的,任何意念都已不复在。
耳畔,仍响着那断肠的声音道:“……我……爱……你!”
就在此刻——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道:“小子,她也许死不了!”
宫仇陡地一惊,从极度悲哀中清醒过来,举目一望,身前八尺之处,站着一个须发虬结,身高不及三尺,加七八岁小孩似的奇矮怪老头,双目炯炯,凝视着他。
陈小芬喉头“国嘟!”一响,螓首偏向一边,死了。
宫仇肝胆俱裂,大叫一声:“芬妹!”
眼前一黑,身形幌了两幌,几乎栽了下去。
第十五章 药圣毒奠
陈小芬终于断了气,宫仇大叫一声:“芬妹!”
眼前一黑,身躯晃了两晃,几乎栽倒当场。
我虽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若非陈小芬几番出手,说不定不会死,她有充裕的时间求医解毒,即使非死不可,也不会是现在。
宫仇望着陈小芬青紫但却安详的遗容,喃喃地道:“芬妹,我有生之日,必把那疤面老者碎尸万段!”
那侏儒般的怪老头,阴阳怪气,声音再度响起:“小子,老夫说她也许死不了!”
宫仇木然地道:“可是她已死了!”
“你不信老夫之言?”
“阁下何方高人?”
“好哇,小子,你敢公然调侃老夫,你见老夫身高不足一尺,而称高人……”
宫仇虽在悲痛之中,仍有啼笑皆非之感,面露一丝苦笑道:“高人也者,乃尊称阁下之辞!”
“小子,别咬文,老夫天南‘金刚童子’!”
“金刚童子?”
“嗯,听说过没有?”
“这,恕在下孤陋寡闻!”
“后生小子,的确是孤陋寡闻!”
宫仇不由心中有气,转过身去……
“金刚童子”冷冷一哼道:“你既愿她死,老夫算是狗咬耗子,多管闲事了!”
宫仇心念疾转,这老者生相怪异,来得突兀,也许……
心念之中,又转回身来,道:“前辈难道不见敝友业已返魂乏术?”
“嗯,这才象话,称老夫阁下未免太不尊敬,小子,你要她活?”
“当然,如果真有所谓奇迹的话!”
“如此,老夫告诉你,由此向东,越过四重山峰,有一座‘万花谷’,谷中不分四季,万花似锦,极易寻找,你带她去求见谷主,也许奇迹会发生!”
宫仇心中一动,道:“万花谷谷主?”
“不错!”
“谁?”
“到了就会知道!”
“如此多谢指教……”
“慢着!”
“前辈还有话说?”
“事完之后,仍到此地来,老夫等你到明天日落!”
宫仇剑眉一蹙,惑然造:“可否相告原因?”
“等你回头再说吧!别耽误了肘间,快走!”
宫仇茫然地颔了颔首,已无暇去揣测对方的用意与动机,匆忙地解下陈小芬腰间的剑鞘,改佩在自己身上,然后除下那身血迹斑斑的青衫,恢复女儿之相,双手捧起冰冷的尸体,道声:“再见!”弹身便朝东方驰去。
他心中并未有着什么希望,因为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死了的人哪里还能复活,不过,他不愿放弃这万一的希望,人在绝望中时,往往希望奇迹出现的。
他不顾本身的伤势尚未复原,尽力奔驰,他认为报答“白尸”输功赠笈之德,这是唯一的机会。
越过了四重山峰,果见一个广阔的谷口,极目望去,谷内姹紫嫣红,繁花似锦,暗忖,大概是这里不错了,既有地方,显见那“金刚童子”所言不虚,一颗心随之怦怦乱跳赶来,奇迹,难道真会出现?
谷主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竟会有起死回生之能?
心念之中,已来到谷口,刹住了身形,只见靠右的岩壁上,刻了三个擘窠大字:“万花谷”!
正待举步进谷之际,突见跟谷口五丈之处,立有一方石碑,举目望去,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那碑上写的是:“万花之谷,有进无出,朋友自重,莫蹈死城。”
死城,什么意思?
有进无出,难道这“万花谷”是一个险恶恐怖的所在?
立碑的人是谁?
一时之间,他心念百转。
莫非那“金刚童子”别具用心,要自己前来送死?
踌躇再三之后,一股与生具来陌疗由夏苁钩滦》宜乐懈椿畹挠栈螅沼冢Я?
咬牙,举步踏了进去。
谷中温暖如春,万花吐艳,芬芳扑鼻,但那些花千奇百怪,竟然没有一栋是他曾经看过的,心想:这谷主何处搜罗了这么多稀世异种名花?
谷壁如削,高可接天。
谷道曲折,由花树之中穿越而过,如非谷口那块石碑,使他心意忐忑,真疑是入了瑶池仙境,众香之国。
足足盏茶时光,花径走完,眼前现出一栋古朴的石屋。
宫仇停住脚步,凝声发话道:“武林末学,求见谷主!”
连叫三遍,竟然了无应声,不由大感为难,自己来此,是为求医,如果冒失闯进去,是为不恭,但呼叫又没有应声,莫非……“
他想到谷口的碑文,不由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冷颤。
不知站了多少时候,眼见日色西沉,谷中顿呈幽暗,从入谷到现在,连鸟鸣虫叫的声音都没有听见半声,空气死寂得怕人。
他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可笑,人死了焉能复活,竟然听信了一面不识的佚儒怪人“金刚童子”的话,前来犯险,如果是一个阴谋,岂非相当不值?但,若就此退回去又觉得心有未甘。
终于,硬起头皮,向石屋走去。
顾盼之间,来到了石屋之前,只见两扇石门,紧紧关闭
突地——
一阵狂妄的笑声,从石崖之内传出,笑声有如断金裂帛,震得宫仇耳膜如制,笑声久久才歇,一个声音道:“居然有人不怕死,闯我万花谷!”
宫仇听见人声,精神为之一振,当下开口道:“武林后进,求见谷主!”
那声音道:“找死吗?”
宫仇心火大发,但终于忍住了,不过声音又有些变调,冷声道:“谷主可容谒见?”
“入谷者,有进无出,岂非多余。”
“谷主不肯赐见?”
“你且说此来目的?”
“听说谷主有起死回生之能,特来求治!”
“哈哈哈哈,那岂非成了笑话,‘万花谷’武林绝地,入者死,还奢望求治!”
宫仇再也忍不住满腔怒火,大声道:“死恐怕未必?”
那声音突变得阴冷刺耳,缓缓地道:“听声音你年纪不大,小子,‘万花谷’中所植花卉,全是毒绝天下之毒,你入谷到此,至少吸收千种以上香味,也就是说中了千种以上的剧毒,一个时辰之后,必将骨化形销。不信试试运气看?”
宫仇不由毛发俱竖,想不到那些罕见的花草,竟然全是毒本,试一提气,真气竟已无法提聚,心中这一骇,简直非同小可,别说被毒死,以现在真元无端散失的情形看,也成了听任宰割之高。
屋中话声又告响起道:“小子,你且说何人指使你到此送死?
宫仇愤然道:“金刚童子!”
“什么!金刚童子?
“不错!
“奇怪,这老小儿怎会进入中原,小子,你与他是什么关系?”
“素昧生平!”
“他怎会指引你来此?
“不知道,也许是一时高兴!
“哈哈,一时高兴!答得好,看在那怪物份上,老夫也来个一时高兴,进来!
随着话声,石门向左右缓缓移开。
宫仇暗忖,可能又是一个怪物。
这时,天已入暮,石门方启,一片白光,从门框中洒出,宫仇举步而入,只见门内一个小小的天井,迎面是间敞开的厅堂,居中悬了一颗碗大的明珠,那白光正是珠光,厅内陈设简朴,但却纤尘不染。
横过天井。这才看到厅中竹榻之上,盘膝坐着一个文生装束的中年人。
宫仇心里一怔,难道这中年文士便是谷主?生相更不如想象中的诡异,他自称老夫,而年纪看来仅四旬之间……
心念之中,已到了厅门边。
中年文士突地“噫!”了一声道:“小子,求治的不是你?”
“是敝友!”
“进来吧!”
宫仇跨步进厅,把陈小芬的尸体平放地上,然后拱手一揖,道:“宫仇参见谷主!”
中年文土连礼都不答,只怔怔地望着地上的陈小芬,口中喃喃地道:“男才女貌,壁人一对,看来非医不可了!”
宫仇方自感到尴尬,闻言却又一愕,不知对方话中是什么意思。
中年文士用手一持颔下的长领,正色向宫仇道:“她是你什么人?”
“朋友!”
“仅是如此?
“这……”
“老夫明白了,抱她到榻上来!”
宫仇把陈小芬的尸体,横放在中年文士面前,心中无端大感激动,奇迹是否会发生,刹那之间便可揭晓。
中年文士伸手一探索,双眉立时紧锁起来。
宫仇心里一凉,脱口道:“没有救了?”
中年文士一瞪眼道:“谁说没有救,她心脉尚有一丝未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