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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天蝙蝠”道:“请禀帮主,客已请到!”
青衣汉子道:“帮主有谕,客到立即请进,毋须通禀了!”
“飞天蝙蝠”往旁边一侧身,道:“两位请进吧!”
宫仇惶然望了冯真一眼,看不出他脸上有什么异样表情,咬一咬牙,大踏步往里便走,那青衣汉子忙抢前领路。
晃眼来在一扇半开的房门之前,又是两名青衣汉子左右保门。
那领路的青衣汉子向那守门的两名青衣人道:“宫少侠到!”
房内立即传出个孱弱的声音:“请进来!”
宫仇一听声音,登时领悟,大叫一声:“大哥!”一脚跨了进去,冯真随之而进。
房内锦榻之上,半卧着一个面色憔悴的青衣人,他,正是“青衣帮”帮主“辣手书生徐陵”。
宫仇激动地再唤了一声:“大哥!”
“辣手书生”目光扫向宫仇身后的冯真,道:“兄弟,这位是……”
宫仇忙道:“这是小弟新结识的好友冯真!”
“哦,请坐!”
冯真大咧咧地朝旁边椅子上一坐,道:“帮主,幸会!”
“辣手书生”眉毛微微一皱,向宫仇道:“兄弟!愚见我以为此生不能相见了,想不到还能……”
说到这里,一阵哽咽,竟然说不下去。
宫仇鼻子一酸,泪水几乎夺眶而出,悲声道:“大哥,情形怎么样?”
“青衣帮总坛和各地分舵,在同一天被毁,帮中弟子大半被屠杀,少部分漂游在外,这里是唯一仅存的一处分舵!”
“谁下的手?”
“金剑盟!”
宫仇咬牙哼了一声,道:“大哥,你的伤……”
“兄弟,我还有一个时辰可活!”
宫仇的泪水,终于滚落腮边。
“辣手书生”又道:“昨晚我奔赴‘张仙祠’,发现”黑白双尸‘的标记,只好回头,想不到与你错过,一切经过,已得门下弟子传报,兄弟,想不到你竟然还活着,赶上最后一面……“
冯真在一旁冷冷地接口道:“别哭,死不了!”
这话像是在哄一个孩子,令人啼笑皆非。
宫仇却认真地道:“真弟,你说你有办法?”
“当然!”
“什么办法?”
“我这里有一粒‘血豆蔻’……”
“辣手书生”半躺着的身躯,倏地坐直起来,颤声道:“血豆寇?”
“不错,‘血豆寇’可以使阁下保住元神,遏阻毒势,一月之内,绝无生命之忧,仅一月的时间,定可从‘黑心国手’处得到‘辟毒丹’!”
“这……‘血豆寇’是稀世之珍啊……”
冯真一撇嘴道:“这东西我家里有的是,算不了什么,你既是我仇哥哥的拜兄,再珍贵的东西我都不在乎!”
宫仇心里感到一阵欣慰,结交了这位慧黠的朋友,的确不冤。
“辣手书生”感激地道:“小兄弟,如此我受之有愧了!”
口里说,心里却在想,这形同小叫化的少年,究竟是什么来路,“血豆寇”稀世之珍,他竟说家里有的是,但,一时也不好问出口来。
冯真伸手怀中一阵掏摸,取出一粒血红的豆蔻来,直伸到“辣手书生”口边,道:“吃下去吧!”
那只既脏且黑的手,实在令人不敢恭维,“辣手书生”伸手接过,放入口里。
宫仇诚挚地向冯真道:“真弟,我该谢谢你!”
“免,不值言谢!”
说完,转面向“辣手书生”道:“我也叫你大哥吧,你现在该运息一番,帮助药力推行,我和仇哥哥暂且告辞!”
“什么,要走?”
“替大哥去向”黑心国手‘讨药!“
“小兄弟,你与那黑心老儿相识?”
“不!”
“那……”
“我自有办法!”
“愚兄我这里有几粒珠子,带去向对方交换,也许好说话些……”
“不必!”
宫仇对冯真虽说仍莫测高深,但却相信他的话决非无的放矢,接话道:“大哥,如此我们告辞了!”
“兄弟,最少也得用过酒饭……”
“人之相知,贵在知心,大哥,不必了!”
“两位兄弟,为我如此奔波犯难,教我心何能安?”
“大哥这话岂非见外了!”
“既然如此,兄弟,本帮目前已由明转暗,我传令门人弟子,随时听候吩咐,凡是衣服前襟上有一段青线的便是本帮弟子!”
“小弟记下了,大哥珍重!”
“辣手书生”双目滚泪,这泪水是感激也是悲哀。
宫仇与冯真别了“辣手书生”,双双出谷。
宫仇道:“真弟,哪里去找‘黑心国手’?”
“星子岩,他的老窝!”
“如果他不在呢?”
“更好!”
“为什么?”
“届时自知,赶路吧!”
黄昏时分,两人来在一座大镇甸中。
华灯初上,人群熙来攘去,热闹非凡。
冯真道:“仇哥哥,我们先去吃饭吧!”
宫仇点头道了声:“好!”他对新结识的兄弟,始终感到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受,但又无法分析异在何处。
两人穿插在人群中,直奔大街。
走了没有几步,宫仇忽然发觉冯真竟然失去了踪影,不由大是惶然,目光四扫之下,连一点影子都看不到。
突地——
前头行人波分浪裂,向两旁闪开,间或传出一两声惊“噫!”,看见一个貌相威棱的老者,旁若无人地迎面疾走而来。
宫仇大感骇然,眨眼之间,那老者已行到身前,但觉有一股极强的暗劲,把自己的身形,向外猛推,本能上的反应,使他沉气稳身,但仍被迫得踉跄退开,心中之骇异,莫可言宣。
那老者似有所觉,目光向宫仇一扫。
宫仇的目光甫一接触到对方的目光,立感心旌摇摇,六神无主,不自觉地低下头去,心中暗呼:“邪门!”
老人去远了,他仍征在当场。
忽地有人拉了他一把,道:“走呀,发什么呆?”
一看,竟然是冯真,不知何时又回到自己身边,讶然道:“方才你去了哪里?”
冯真不自然地一笑道:“去如厕!”
“你看到那邪门老人没有?”
“什么老人,没有呀?”
宫仇余悸犹存地把所见说了一遍,冯真双目连眨道:“我知道了,他就是当今武林第一高手‘白石岛主’、‘奇门派’掌门人!”
“乾坤双煞的师父?”
“不错!”
宫仇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这就难怪了!”心中却暗自佩服冯真见闻广博。
两人沿街而行,冯真七拣八拣地,最后在一间气派十足的酒楼前停下步子,道:“仇哥哥,这里将就吧!”
宫仇倒是胸无成见,微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手拉手地踏进酒楼大门……
店小二看这两个人上门,一个是村俗少年,另一个和乞丐差不了多少,神气十足的横身当门一站,吆喝道:“你两个小子胡闯些什么?”
宫仇一怔神,冯真一翻跟,大声道:“你们这儿是干什么买卖的?”
“酒楼!”
“这不就结了!”
店个二瞪眼道:“你俩……”
冯真呸了一声道:“小子,你则狗眼看人低,以为小爷吃了付不起钱,是不是?”
说着,从腰间取出一锭金子,晃了一晃。
店小二马上改容道:“两位请进!”
冯真白了小二一眼,进去拣最大的一副座头坐了,高声嚷嚷道:“小二,四时鲜,四干果,再拣你们店里拿手的菜十个二十个,上等花雕半斤!”
小二倒咽了一口唾沫,转身下去。
宫仇皱眉道:“兄弟,吃不了这许多?”
冯真噗哧一笑道:“吃不了摆着看吧!”
不一时,酒菜齐上,宫仇是确实饿了,举箸大嚼,而冯真却斯文得很,浅尝则止,但每一盘每一碟他都用筷子穷翻一遍。
吃喝间,冯真认真地道:“仇哥哥,你内力相当深厚,而招式却令人不敢恭维,什么原因?”
“这,想是缺了明师指点的原故!”
“我替你介绍一个师父好不好?”
“师父?”
“不错,以你的内功根基,只消一年半载,包管使武林侧目!”
“什么样的师父?”
“你先说愿不愿?”
“愿当然愿意,不过……”
“怎么样?”
“我要学剑!”
“学剑?”
“嗯!”
“为什么?”
宫仇面上流露出一片惨厉之色,激动地道:“先母生前一再告诫,必须习剑!”
冯其“哦!”了一声道:“你也没有妈妈了?”
宫仇眉目之间,怨毒之色大浓,咬牙道:“孑然一身!”
“你比我还可怜!”
“真弟,武林中以剑术称雄的有哪些?”
“论武功当推‘奇门派’掌门‘白石岛主’第一……”
“真弟,你似乎对‘白石岛主’特别推崇,我说的剑术!”
“剑术吗………四大剑派武当、昆仑、峨嵋、华山,近百年来,人才调落,不足一道,目今当以‘金剑盟’盟主为最!”
“盟主是谁?”
“不知道,但传言他的剑术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可能找不到敌手!”
“只他一个?”
“不,‘二贤庄’庄主南宫靖与何一凡合称‘无敌双剑’,但……”
“怎么样?”
“十六年前,‘二贤庄’遭逢巨变,自庄主以下,无一幸免,被誉为‘武林第一家’的‘二贤庄’也被烧成白地!”
“哦,什么样的巨变?”
“这在武林中是一个谜!”
“另外呢?”
“百年来仅见的剑术好手‘丑剑客’,但他在三十年前失了踪,这也是一个谜!”
宫仇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道:“我们该走了?”
冯真点头招呼小二,把那锭约莫一两重的金棵往桌上一放,道:“小二,剩下的赏你!”
店小二连眼都直了,好半晌才哈腰作揖地道:“谢小爷的赏,小的方才有眼无珠,请小爷原谅!”
说着,把金锭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侧身恭送。
冯真一拉宫仇,道:“走!”
因起身得急,把站在一边的小二,撞得倒退了一步。
出了店门,冯真一扬手,道:“仇哥哥,你看!”他手中正是方才付给小二的那锭金子。
宫仇征得一怔,拂然变色道:“真弟,你……”
“我怪他狗眼看人,消遣他一下!”
“这不是我辈应为的事!”
“你不高兴?”
“嗯!”
“好,你别扳面孔,我回去还给他吧!”
说着,真的回身入店,往柜台上一放便走,那小二还蒙在鼓里哩!“
方出镇梢,冯真怪叫一声道:“糟了!”
宫仇愕然道:“什么糟了!”
“我们不该在那大酒楼之中露面!”
“为什么?”
“‘金剑盟’耳目众多,‘黑心国手’既是该盟的人,对于我们求药的事大有妨碍,间时‘张仙祠’之役,不少武林人都认识你,这……”
宫仇对于这刁攒古怪的真弟,开始有些怀疑了,以他这年纪,不但武功高得出奇,而且江湖门槛之精,令人咋舌,尤其唬走“乾坤双煞”,店中窃金,这两件近于下三流玩意的“诈”“扒”手段,更使他不能释之于怀,他无法想象冯真到底是什么来历!
心念之中,脱口道:“真弟,你到底是什么门派?”
“问这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