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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小施主们下山!”
“遵令!”
“儒僮”应了一声,向宫仇两人一摆手道:“请吧!”
“见性大师”又已合上双目。
宫仇向万凤真露出了一丝苦笑,道:“真妹,老前辈再造之恩,总有报偿于万一之时,我们走吧!”
“见性大师”忽地又睁眼道:“小施主,佛家最重困果,切不可造次,下山之后,就忘了此间事吧!”
似乎,这数十年前被尊为“武圣”的绝代高手,已测到了宫仇话中之意。
宫仇重施一礼,道:“晚斐受教!”
一拉万凤真,随在“儒僮”之后,走了出去。
盲,残,丐三僮,守在石梁入口之处,一见宫仇和万风真到来,神色之间所表示的恨意,的确令人一见难忘。
宫仇向四僮一揖道:“四位前辈,晚辈告辞,盼能再见!”
“盲僮”白果眼一翻,狠狠地道:“老夫永远也不愿再听到你两个小鬼的声音!”
他目不能视,所以不说“见”而说成“听”。
万凤真向宫仇做了一个鬼脸,宫仇淡淡地一笑,双双越过石梁,向山下奔去。
奔行之中,宫仇道:“真妹,你要履行‘神算鬼女’陪她一年之约?”
“才不呢,我已改变了主意!”
“为什么?”
“她利用我们作她毒害‘见性大师’的工具,我还要找她算帐!”
蓦地——
一条黑影,冲破夜幕,疾驰而至,身法快得出奇。
宫仇一扯万凤真道:“有人来了!”
万凤真功力尽复,也同时回复了她的机智,一刹身形道:“这人来得突兀,我们躲一躲!”
宫仇神目如电,远远已看清来人,不由脱口道:“是她!”
“谁?”
“神算鬼女黎雯!”
“这女子好毒,竟然紧跟而至!”
“我们阻住她!”
话声中,人影已到了跟前停住,果然不错,是“神算鬼女黎雯”。
“神算鬼女”目光朝万凤真一扫,道:“你好了?”
万凤真也冷冷地道:“不错,你也趁了心愿了!”
“他拆过那黄色布囊没有?”
“拆过了!”
“没有死?”
“鬼蜮伎俩,也想害死堂堂‘武圣’,做梦!”
“神算鬼女”突地仰天狂笑起来,那声音如枭啼,如狼嗥,在这深山静夜之中,份外凄厉刺耳,尤其她怀中紧抱着那具小孩骷髅,空气更显得鬼气逼人。
宫仇自“见性大师”的口中获悉真相之后,对她的遭遇十分同情,但对她不择手段,不分黑白的盲目寻仇,却深深感到厌恶。
万凤真冷冷一哼道:“笑够了没有?”
“神算鬼女”止住笑声,瞪视着万凤真道:“丫头,你说话客气些?”
“对你还用得着客气!”
“好哇,丫头,现在你伤势已愈,该践一年之约了,十天之后,你自己到老身的住处来!”
“你做梦!”
“什么,你敢毁约?”
“毁约又怎样,‘武圣’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却险些作了刽子手!”
宫仇一拉万凤真,止住她说话,沉声向“神算鬼女”道:“尊驾可肯听在下一言?”
“什么话,你说?”
“打消对‘武圣’索仇之念,他已出家当了和尚……”
“嘿嘿嘿嘿,小子,凭你这一句话,老身数十年的苦白吃了?”
“就事论事,错不在‘武圣’,尊驾没有理由仇视他!”
“神算鬼女”厉声道:“郝濮澧已对你们说了当年惨事?”
“不错!”
“老身没有工夫和你小子噜苏!”说完又转向万凤真道:“丫头,十日之内前来践约,记牢了!”
万凤真不屑地一哼道:“你准保能活着回去?”
“为什么不?”
“你等着瞧吧!”
说完向宫仇道:“仇哥哥,我们走!”
宫仇剑眉一挑,道:“真妹,‘见性大师’对你有再造之恩,他因了救你而拚真元,五年之内不能和人劝手,我们能一走了之?”
“不走又怎样?”
“至少得……”
“你忘了‘见性大师’临行叮嘱的话?”
“尽责在我,那是另一回事!”
“我们还是走!”
不由分说,拉起宫仇向山下奔去。
“神算鬼女”厉笑一声,疾掠而去。
宫仇被万凤真拉着,勉强奔行了一段路,一顿身形,道:“真妹,大丈夫恩怨分明,要走你走!”
万凤真嘻地一笑道:“我也没有要你真的走呀?”
“这话什么意思?”
“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神算鬼女’是‘武圣’的师弟妇,她寻仇可说是家内事,同时我刚受过‘武圣’的恩惠,他堂堂‘武圣’之尊,焉能接受后生晚辈的援手,所以……”
“怎么样?”
“必须以另一种面目现身!”
“丑剑客?”
“不错,论辈份‘丑剑客’与他相若!”
“真妹,亏你想得周到,那你呢?”
“简单,我做你的徒儿吧!”
“好,事不宜迟,易容动身吧!”
且说四侍僮在石梁彼端,正自谈论着“见性大师”不顾本身危难,替曾结有嫌隙的“白石岛主”之女疗伤,如果对头不速而至,后果不堪设想。
忽地——
一条黑影、从石梁上如飞而至,论身法,功力当在四人之上。
“残僮”颤声道:“有人来了!”
“儒僮”举步望去,神色遽变,栗声道:“是她,难道恩师当真逃不过这劫难?”
倏忽之间,黑影已到四人眼前。
四僮一字排开,拦住去路,齐齐躬身道:“弟子参见师叔母!”
“神算鬼女”理也不理,厉声道:“让路!”
“盲僮”梁声道:“师尊业已削发为僧,师叔母难道……”
“你敢教训我?”
“不敢!”
“为什么不让路?”
“请师叔母三思!”
“我已不是你们的师叔母,我是‘神算鬼女黎霎’,要找郝濮澧算帐,你们到底让或不让?”
“儒僮”激动地道:“恩师他老人家适才以‘混元一气神功’为人疗伤,业已无法动手……”
“神算鬼女”冷森森地道:“那是天意,他该要道报应!”
四侍僮一个个肝胆皆裂,但对方是长辈,又不敢冒然出手,只急得汗珠滚滚,身足无措。
“残僮”性格较为暴燥,早已忍耐不住,狂声道:“师叔,你如果一定要这样做,请先毁了我四兄弟!”
“神算鬼女”寒声道:“你以为我不敢?”
话声中,举步前欺。
四侍僮齐齐出手拦阻,“神算鬼女”恍若未见,前欺如故,其是残,丐二僮的手掌刚刚要触及“神算鬼女”的躯体,突地自动地缩了回去,不由自主地向旁一闪。
“神算鬼女”闪身通过。
“儒”“盲”二僮一划身形,左右包抄而上,各攻出一抓,两人这一抓之势,不但快逾电光石火,而且凌厉无俦,但掌指甫一接触她的肩头,只感软绵滑腻,无处着力,不由一愕,“神算鬼女”已在三丈之外。
四侍僮齐齐暴喝一声,纵身扑去。
“神算鬼女”蓦地止步回身,厉声喝斥道:“你们敢?”
四人同时一窒,不管如何,对方总是的他们师叔母。
“神算鬼女”冷笑一声,转身又朝那栋屋宇奔去,有如流星过渡。
四侍僮也紧跟着抢了过去,但毕竟慢了一着,“神算鬼女文”已闯入大门之内。
“神算鬼女”进入院中,目光闪电般地四下一扫,迳朝那佛堂奔去……
突地——
一声沉喝,从佛堂之内传出:“停步!”
“神算鬼女”刹住去势,四侍僮也恰好赶到,都不由楞住了,只见佛堂之内,转出一个貌相奇丑的剑士,身后跟着一个满面病容的小僮。
第十三章 武林传柬
上章书中,“神算鬼女”正欲扑入佛堂,一声沉喝过后,佛堂门内现出一个奇丑绝伦的青衣剑士,后随一个满面病容的小童。
“神算鬼女”一窒之后,喝道:“你是谁?”
奇丑剑士片言不发,“呛”地拔出长剑,一扼腕,现出五朵工整的梅花。
“神算鬼女”大惊失色,道:“丑剑客?”
奇丑剑士与病容小僮,正是去而复返的宫仇与万凤真。
宫仇缓缓归剑入鞘,把声音逼成很苍劲地道:“不错,正是老夫!”
四侍僮心中的骇异,简直无法以言语形容,这数十年前名动武林的剑手,会神鬼莫测地在这绝境之内现身,的确是匪夷所思的事。
“神真鬼女”面色白里透青,沉声道:“阁下真的最‘丑剑客’?”
“不错!”
“请问阻路的原因?”
“老夫先问你的来意?”
“神算鬼女”咬牙切齿地道:“找郝濮澧报仇!”
宫仇冷冷地道:“武圣郝濮澧已死,此地只有‘见性’和尚,你回头吧!”
“我就不管他是武圣是和尚!”
“你与他何仇何恨?”
“杀子之仇!”
“依老夫所知,‘见性大师’并未杀死你子。”
“阁下是什么意思?”
“老夫来作和事佬,替你们解开这冤结!”
“神算鬼女”面色大变,目射怨毒至极的煞芒,厉声道:“阁下是郝濮澧请来的帮手吗?”
宫仇冷冰冰地道:“你错了,以‘见性大师’的身手,何用老夫助拳……”
“那就请阁下别管这档子事!”
“老夫既然碰上了,却不能不管!”
“阁下管得了吗?”
“当然!”
四侍僮可惊得呆了,怎地平空钻出个“丑剑客”替师父挡灾,难道至诚可以格天,佛祖显了灵?
“神算鬼女”怀数十年积怨,今天才等到了这机会,却不料横岔出个“丑剑客”来,心中的怨毒可就大了,身形一欺,虚飘飘地一掌向宫仇隔空推去。
万凤真横跨一步,双掌诡异至极地一圈一划,“轰!”然一声,侧面的窗棂被击成粉碎,木屑撒了一地。
四侍僮同时惊“哦!”出声。
“神真鬼女”心头大寒,这病容满面的小僮,充其量不过是“丑剑客”的弟子,竟然能把自己的掌力引得撞向一边,那“丑剑客”的身手,就不用提了,但,她蓄势而来,岂肯就此死心,第二掌跟着推自,仍是阴柔无力……
万凤真迎着掌力一站,既不封也不挡。
“神算鬼女”练的全是阴功,看似无声无息地发掌,其实却潜藏了惊人的阴劲,遇物即生反应。
“砰!”然一声巨响,万凤真身形晃了两晃,却是面不改色,当然,若非她凭藉“逆鳞宝甲”护体,说什么也不敢承受这一击。
“神算鬼女”灰白的头发根根倒立,凄厉之状,令人不寒而栗。
万凤真悄然退了开去。
宫仇适时开口道:“黎雯,你且听老夫一言?”
“神算鬼女”厉声道:“不听,谁也不能阻止我报仇!”
宫仇淡淡地道:“老夫能阻止你!”
“神算鬼女”把抱在怀中的小孩骷髅,朝旁边的花台上一放,口中喃喃道:“孩子,看妈今天替你报仇!”说完,倒到原来位置。
这种怪异的举止,使所有在场的人全为之心惊胆颤,寒气大冒。
“丑剑客,你真要阻我报仇?”
“老夫已说过一遍了!”
“接掌!”
随着喝话之声,双掌一抡,劈了出去,顿时寒涛匝地,阴风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