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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不想要她活?”
“活,什么意思?”
“她的伤,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可以救得!”
宫低心中怦地一跳,道:“真的?”
“神算鬼女”阴阴地道:“不信就算了,三天,三十六个时辰,你守着她吧!”
宫仇捺住性子,道:“尊驾说的这人是谁?”
“神算鬼女”默然了片刻,才道:“算你俩造化不浅,碰上了我知道那人的住处,又幸而此去路程不远,三天之内准可到达,不过……”
“怎么样?”
“那人肯不肯救却是难说!”
宫仇喜从天降,万凤真有救,这对他简直如圣旨仙音,急声道:“请见告那人是谁。在下无论如何必求得他医治……”
“神算鬼女”道:“你等着!”
话声中,人已转向侧屋之内。
宫仇激情地紧握万凤真的手道:“真妹,你有救了!”
万凤真淡淡地道:“祸福尚难逆料!”
“真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对方安的什么心?”
“这……难道……”
“再说吧!”
工夫不大,“神真鬼女”幽灵似地转了出来,手中拿着三个个小的布囊,道:“出林之后,直奔西北,便是官道,到了通州,南行五十里,拆开这白色的布囊,下一步行动,里面写得明白,时地未至,千万不能拆阅!”
宫仇迷惘地点了点头,伸手去接。
“神算鬼女”一缩手道:“且慢!”
“尊驾还有话说?”
“当然,平白无故,我为什么要指引你!”
宫仇一窒,道:“有条件?”
“不错!”
“请讲?”
“假如她此去获救,得以不死,她须在一个月之内,到我这里来,陪我相聚一年,就是这么个条件,如何?”
宫仇剑眉一紧,道:“回来和尊驾相聚一年?”
“嗯!”
“为什么?”
“别管为什么,只问她肯不肯!”
万凤真突地接口道:“仇哥哥,她要我教她奇门术数之学,答应她!”
宫仇暗忖,真妹的聪明,的确是天下少有,当即道:“是这样么?”
“一点不错!”
“好,在下答应!”
“神算鬼女”到此刻,脸上才现出一丝很难觉察的笑意,把三个一白一红一黄的布囊,递与宫仇。
宫仇接过手来,道:“我真妹如果获救,这一笔恩情,在下记在心里!”
“神算鬼女”冷冰冰地道:“不必,用不着放在心上,人不为己,天珠地灭,我这样做也是为了自己,我早说过,‘神算鬼女’并不是善心之人!”
这话使宫仇倒吸了一口凉气。
“神算鬼女”迳即走到榻前坐了下来,又把那婴孩的骷髅抱在怀中,轻轻地拍着,面上暴戾阴森之气突然消失了,幽幽地道:“你们可以走了,不过记住一点,切不可说出我的名号!”
宫仇看得汗毛直竖,不知她何以象慈母哺儿似的抱住那具婴孩的骷髅。
低吟之声又起:“豆蔻梢头春色浅,新试纱农,拂袖东风软,红日三竿……”
仍是方才所吟的那半阕“蝶恋花”。
是对往事的怀念?还是这半阁“蝶恋花”与她有什么切身的关联?抑是……
万凤真似乎不愿在这恐怖诡秘的地方久耽,己挣扎着坐直了身形,从怀中掏出了一粒血红的东西,向樱口放去……
突地——
“神算鬼女”放落怀中婴儿骷髅,一晃身到了方风真所坐的榻前,目露凶光,厉声喝道:“那是什么?”
宫仇本能地劲贯右掌,正想挥了出去,听见话声,才收回劲道,一看,万凤真把一粒血红的豆也似的东西,放入口中,猛省起那是被视为武林奇珍的“血豆蔻”。
往事电映心头,他记得两年前初识了凤真,她曾以“血豆蔻”稳住拜兄“辣手书生徐陵”的毒伤,然后从容地赴星子岩向“黑心国手”求取“辟毒丹”,曾几何时,拜兄“辣手书生”被“金剑盟”迫害而死,一度被疑为下毒手的恋人邢玉娇,也殉了情,世事多变,实在令人慨叹。
心念之中,只听“神算鬼女”再次喝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宫仇脱口道:“血豆蔻!”
“血豆蔻?”
“不错!”
“神算鬼女”面孔也变了形,这视着宫仇道:“血豆蔻乃是‘白石岛’独有的奇珍,你俩何处得来,快说!”
万凤真连连以目示意,但宫仇却没有注意到,冷冷地道:“她是白石岛主的女儿!”
“神算鬼女”陡地退了两步,厉声道:“万老邪的女儿?”
宫仇发觉语音不对,但话已出口,无法收回,想起刚才万凤真报名冯真,原来是有用意的,自己一时大意,露出了马脚,当下偏头看了心上人一眼,见她似在闭目养神,回过头道:“不错,‘奇门派’掌门的千金!”
“万老邪年逾古稀,会有这如花似玉的小女儿?”
宫仇只吟了一声,并不答腔。
“神算鬼女”面上陡现恐怖杀机,狠狠地直盯着榻上的万凤真,看样子就要出手。
宫仇心中暗道,只要你敢一动,我就一剑劈了你。
万凤真冷冷地开口道:“仇哥哥,把那三个布囊还给她!”
宫仇惑然道:“为什么?”
“她是我爹的仇人,我们焉能受她的好处!”
“可是你的伤……”
“我宁可死!”
宫仇迟疑地取出三个小布囊,放在榻旁的桌上。
“神算鬼女”突地转头望着轩窗之外,痛苦的叫道:“天啊!天啊!”
万凤真道:“仇哥哥,我们走吧!”
“神算鬼女”转过面来,脸上神情既痛苦又沮丧,咬牙切齿地道:“数十年来,我研习奇门五行之术,目的就是要进‘白石岛’报仇,万老儿的女儿已然如此,我黎雯再学一百年也是白费,命该如此,夫复何言,你们走吧!”
说着,把三个布囊重行塞回宫仇的手中,又向万凤真道:“血豆蔻对你内伤无用,仅能助你振奋一下精神,记住一月之约!”
说完,抱起那具婴儿骷髅,头也不回地向轩后而去。
宫仇愣了半晌,向万凤真道:“我们走吧!”
万凤真无言地点了点头,仍是宫仇背着她,由她口中指点,循原路出阵,足足一个半时辰,才出林外。
时间又已到了黄昏,暮色四合。
宫仇在附近村落随便买了些食物与万凤真充饥,乘夜赶路。
途中,宫仇不解地道:“真妹,‘神算鬼女’与令尊结的是什么仇?”
“我也不太清楚,只听说二十多年前,她曾到‘白石岛’寻仇,被奇阵所困,几乎一命不保,以后就没有下文,想不到会在这荒林绝地之中遇上她!”
“你为何还答应她一月之约?”
“话出难改!”
“可是她要向你学习奇门之术,目的却是进‘白石岛”向会尊寻仇……“
“这我倒不怕,我所学不及我爹十分之一,全教了她又能怎样!”
宫仇若有所感地道:“真妹,她年轻时必是个美人儿,看她下半个脸就可以证明,至于她发间的白发和额上的皱纹,想是长时间的苦思焦虑所致?”
“管她!”
“看来她是个别具怀抱的伤心人?”
“也许!”
“恕我直言,她昔年会不会与令尊有什么感情上的纠纷?”
万凤真娇躯似乎一震,道:“算了,我们不谈这些,倒是她那三个布囊不知藏了些什么鬼,我们先拆开来看看,好不好?”
宫仇畔一沉吟道:“还是到地头再看吧!”
“如果她不怀好意……”
“不会!”
“为什么?”
“她拿出布囊之时,还不知道你的身世,再说,你受了不治之伤,如有心害你,大可不理,何必多此一举呢?”
万凤真一想也是,默然不语。
宫仇目前的功力,已到了惊世骇俗之境,因心中急于要揭晓求治之谜、这关系着心上人的生死,是以毫无保留地疾驰,速度可就快得惊人了。
第二天晨早时分,竟然赶到了通州城,在路边匆匆打尖之后,又向南奔……
正行之间,只听数声凄厉的惨号,遥遥破空传至,听声音,似在官道旁不远的山坳之内。
万凤真生性好事,忙道:“仇哥哥,我们去瞧瞧!”
宫仇皱眉道:“真妹,你的伤势不能拖延,愈早求治愈好、管那些闲事干什么?”
话声中,已驰出了数十丈。
突地———
宫仇“噫!”一声,猛然刹住身形,官道上,横陈着四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血迹未干,看来被害的时间不久,尸身衣襟上,明显地绣着一柄金剑,不问可知,是“金剑盟”属下的弟子。
“金剑盟”在当今武林中,气焰不可一世,下手人既敢公然杀害“金剑盟”弟子,显非泛泛之辈,同时以死者的死状来看,下手的人出手极是残忍。
宫仇投身“金剑盟”,虽说是别有居心,但仍蹩不住一股好奇之念,刚才万凤真要看,他不同意,现在,他却不得不探个究竟了,当下尴尬地道:“真弟,我想进山拗去看看?”
“好,你放我下来!”
“你能走了?”
“勉强可以!”
“不,还是我背着你吧!”
声落,人已向山坳内奔去,顾盼之间,来在一片疏林之前,地上,赫然又是三具血肉模糊的尸身。其中之一,竟然是“白旗坛主穿心剑韩方”。
宫仇心中大是骇然,“穿心刻韩方”功力相当不弱,看样子,是未经搏斗就已遭害,这说明了下手的人身手已到了惊人地步。
是什么人下的手呢?
是仇杀抑是……
他轻轻地放落万凤真,望着那三具尸首出神。
就在此刻——
一条人影,幽灵般地从林中飘了出来,赫然是一个蓝衫蒙面人。
宫仇一见来人,忍不住脱口道:“索血书生!”
“索血书生”冷冷地道:“宫仇,幸会!”
宫仇手指尸身道:“这是阁下的杰作?”
“不错,宫仇,你现在以什么身份对本人说话?”
“以我宫仇自己的身份!”
“不是‘金剑盟’近卫长?”
“是又如何?”
“索血书生”嘿嘿一声冷笑道:“宫仇,你是否有意要为死者找场?”
宫仇潜意识中对“索血书生”有一种同仇之慨,同时因上次“索血书生”曾劝他脱离“金剑盟”,所以心中对他有一份好感,当下冷冷地道:“在下没有这个意思!”
“我不了解你!”
“为什么?”
“你这是包庇敌人,不怕盟规处治?”
宫仇不经意地道:“就让阁下不了解罢,在下无意解释!”
突然,“索血书生”的目光射向了一旁的万凤真,良久,沉声道:“她是谁?”
宫仇道:“在下女友!”
“索血书生”向万凤真面前移了数步,栗声道:“你是冯真?”
此语一出,不但万凤真面色大变,宫仇也是心头大震,“索血书生”何以能认出万凤真就是未改女装之前的冯真?彼此俱属素昧平生呀?
万风真已激颤地道:“阁下怎知我是冯真?”
索血书生激动地道:“那你承认是了?”
“就算是吧!”
“我给你一个忠告……”
“忠告?”
“不错,希望你离开宫仇!”
“为什么?”
“他不值得你爱!”
宫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