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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面狐”拍开剑锋的手掌倏变为爪,抓向宫仇肩头……
宫仇只觉一阵剧痛攻心,右半边身登时麻木,长剑把握不住,掉落地面,对方五指,已深深嵌入肩头。
“玉面狐”一招得手,另一手并指如戟,戳向宫仇“志堂”死穴。
宫仇亡魂皆冒,钢牙一咬,闪电般扫击一腿。
“砰!”的一响,“玉面狐”被一腿扫断脚胫,手指力道顿失,虽然点中宫仇“志堂”
死穴,但却无害。
胫骨虽断,由于另一手插牢在宫仇的肩胛之内,身形赖以支持不倒。
宫仇一腿奏功,左掌施出半招“投石吸井”……
一声凄绝人寰的惨号传处,宫仇一只左掌。已齐腕没入对方心窝。
双双滚倒在血泊之中。
“玉面狐”目毗尽裂,樱唇一阵嗡动,想说什么,没有说出来,死了,但扣人宫仇肩窝的五指,仍然不放。
宫仇抽回手掌,奋起残余内力,板开“玉面狐”的五指,血流如注中,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宫仇悠悠醒转,耳际响起一男一女的对话声:“大哥,这怎么回事?”
“奇怪,其中大有蹊跷!”
“怎么半天不到的时间,三妹他们会遭了毒手,两个时辰之前,洞中根本不见人影,令人莫测?”
“令人费解的是姓宫的小子也会死在一起,他不是与……”
“看情况范世光是被点中死穴而亡,宋魁却是被掌劈,而三妹未死之前,是经过了一番艰苦的搏斗……”
宫仇听出是“三狐”之中,“千面狐柴生山”与“九心狐阎芸香”的声音,一颗心不由提到了口边,如果让对方发现自己没有死,后果不堪设想。
“千面狐柴生山”冷凄凄地道:“看看姓宫的小子是如何致死的,也许可以找出点蛛丝马迹!”
“九心狐阎芸香”娇声道:“大哥,你看吧,我生平最怕触摸尸体!”
宫仇一颗心陡往下沉,全身汗出如雨,暗道一声“完了!”
“千面狐”举步走近宫仇,俯下身去……
宫仇肥裂魂飞,如果对方发现自己没死,而“玉面狐”又是死于自己掌下的话,一切算完。同时“玉面狐”身边那一块录有“一元宝箓”的统靴里布,无疑的也将要为对方发现。
即使,他现在没有受伤,暴起突袭,也只能击倒“千面狐”一人,他仍然非落入“九心狐”之手不可,何况,他此刻连起身的力量都没有。
“千面狐”的手爪,触及他的衣服……
他像被雷殛似的,心房紧结,浑身起栗,连血液也突然凝固了。
蓦地——
“九心狐”发出了一声惊叫。
“千面狐”缩回了手,骇然道:“什么事?”
“九心狐”花容失色,语含微颤地道:“是他……是那老怪物!”
“谁?”
“武林一老吴不非!”
“什么,武林一老?”
“你看三妹胸前的致命之伤!”
“这……啊!不错,是他,‘落英散手’之中的第四手‘开心见佛’……”
“现场血迹未干,三妹遭害的时间并不太久……”
“千面狐”凄然道:“三十年前,三狐不期而遇,结为兄妹,祝三妹年纪最轻,先死的却是她!”
宫仇暗中一怔,“三狐”结拜在三十年前,照理,“玉面狐祝莲芝”的年龄,至少也在五十上下,但看上去仍如二十许少妇,这妖狐的确驻颜有术。
“九心狐”咬牙切齿地道:“大哥,手足折翼,这仇岂能不报,凶手谅来走之不远,我们分头追查一阵,回头再收拾三妹遗体?”
“好,走!”
微风拂动之中,两狐疾掠出洞。
宫仇低声叫了一声:“侥幸”,强忍伤痛,翻起身来,夕阳斜晖,照得洞口之处一片金红,衬得洞径中一滩滩的鲜血,死尸,更加怵目惊心。
他目前主要的是恢复功力,急速离开此地,双狐可能很快回头。
于是,从腰间取出那瓶得自“黑心国手”的“归无丹”吞了三粒。
时间已不许可他运功以助药力推行,半刻光景,药力发散,元气一振,自忖已可勉强行动,迅即拾起长剑,归入鞘内,然后从“王面狐”尸身边拣出那幅录有“一元宝箓”的统靴里布,放入怀中,冷冷地瞥了“玉面狐”师徒丑恶的尸身一眼,徐步出洞。
祸中得福,他不但轻易地得回父亲昔年因以贾祸的下半部“一元宝箓”而且还除了一个仇人,这是他始料所不及的。
当然,如果他身边没有“辟毒丹”,在千钧一发之际消懈了媚药之毒。
如果,他不当机立断,碎然出手,袭击“玉面狐”,灭去了她至少四成功力。
那后果,的确不堪设想。
洞口,横陈着“干手秀土范世光”的尸体。
宫仇不期然地止住了脚步。
“千手秀土范世光”不论其为人如何,与自己总有敌忾同仇之份,而且,他与口盟兄弟冯真显然有极深渊源,凭这两点东西,不能弃他的遗体不顾。
可是,两狐回洞在即,自己功力未复,如被发现,后果不难想象。
思维再三,他负起了“千手秀士范世光”的尸体,咬紧牙关,踏着踉跄不稳的脚步,向洞外左侧的密林走去。
他盘算先把范世光的尸体,藏在隐僻之处,然后觅地疗伤,待功力复原之后,再把他埋葬。
重伤未愈,加上一具尸体,走了半里左右,已经汗透重衫,气促血涌,眼冒金花。他相了相地势,发现一个树穴,正好作藏尸之用,正待放落尸体……
蓦地——
一声惊“咦!”倏告传来。
宫仇不由心头剧震,转目望处,心胆俱寒,暗道一声:“此番休矣!”
这突然现身的,赫然是“九心狐阎芸香”,真是冤家路窄了。
“九心狐”似乎也极感意外,她分明见宫仇浑身血污,陈尸洞中。此刻竟背负“千手秀士范世光”的尸体来此,的确匪夷所思的怪事。
略一惜愕之后,阴森森地一笑道:“小子,你居然没有死?”
宫仇放下范世光的尸体,冷冷地道:“怎么样?”
“九心狐”厉声道:“玉面狐祝莲芝死于何人之手?”
宫仇自知难逃对方之手,索性道:“本人杀的,怎么样?”
“你?”
“不错!”
“你配吗?”
宫仇重重地哼了一声,不予答腔。
“九心狐”向前挪了一步,寒声道:“小子,你说不说实话?”
宫仇恨声道:“不说又怎么样?”
“那可由不得你!”
话声中,伸手向宫仇前胸抓去。
宫仇此刻全凭“归元丹”的药力支撑,加以重伤之后,不及时疗治,负尸奔驰,使伤势更形恶化,别说还手,连闪让都难。
就在此刻——
一个苍劲而略带沉哑的声音道:“住手!”
“九心狐”霍地收手回身,一惊之下,连退了数个大步。
宫仇正当束手待毙之际,那似曾相识的声音使他精神一振,转目望去,两丈之外,站着那神秘而可怖的“青袍蒙面怪人”,夕照昏昏,林木阴翳,的确有些鬼气森森。
“青袍蒙面人”忽隐忽现,真是意想不到的事。
到底拜弟冯真、“乾坤双煞”和“怀玉山庄”主人“长江废人”、“千手秀士范世光”
等,与“青袍蒙面人”之间,是一种什么错综复杂的关系,他无从想象,如果“青袍蒙面人”就是“金剑盟太上”的话,这关系更是难以度测。
“青袍蒙面人”目光朝宫仇一扫,这一扫使宫仇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冷颤,他总觉得对方目光之中,似有一种慑人心智的魔力。
“他死了?”
这句话当然是指范世光而言。
宫仇一颔首道:“死了!”
“青袍蒙面人”目光移向了“九心狐”。
“九心狐”片言不发,猛一弹身……
“站住!”
话声未落,“青袍蒙面人”不见作势,犹如幽灵似的截在“九心狐”前面,这种身法,的确是匪夷所思。
“九心狐”骇然退回原来位置,栗声道:“阁下何方高人?”
显然,她对“青袍蒙面人”的来历,仍不能十分认定。
“青饱蒙面人”嘿地一声冷笑道:“你准备如何死法?”
这话出自蒙面人之口,令人听来毛骨惊然。
“九心狐”粉腮大变,目露骇极之色,但仍硬起头皮道:“阁下口气不小?”
“青袍蒙面人”不屑地道:“阎芸香,你自行挖目断臂,然后自震心脉,免得老夫动手!”
语音平淡,但却充满了残狠狂妄之情。
以“三狐”在武林中的名头,竟然有人视之如无物,生死予夺,则这人不是狂妄,必是冠盖当世的人物。
宫仇感到一阵心惊肉跳,如所猜不错,当面这不可一世的恐怖人物,正是自己的血海仇人之一。
“九心狐”突地一声厉笑道:“阁下未兔不过目中无人了,我阎芸香并非任人宰割之辈!”
“要老夫动手?”
“本人接着就是!”
“那你将死得更惨!”
“未见得!”
“青袍蒙面人”倏地缓缓向前移身……
空气在刹那之间,充满了无比的紧张与恐怖之情。
“九心狐”一扬手道:“且慢动手!”
“青袍蒙面人”止住脚步,冷冰冰地道:“还有遗言?”
宫仇此刻,象是成了局外之人。
“九心狐”目光朝宫仇一扫,“阁下出手一有个名目?”
“阎芸香,不必饶舌了,你心里应该明白!”
“明白什么?”
“三狐虽然狡诈多智,但在老夫跟前,用不着枉费心机。”
“阁下是为范世光找场?”
“不错!”
“那阁下是……”
“知道就行!”
“九心狐”面色变上加变,下意识地又向后退了一步。
宫仇心中一动,聆听下文,希望证实“青饱蒙面人”的来路,不料“青饱蒙面人”不待对方话完,就接过话头,使宫仇大失所望。
“九心狐”再度把目光一瞟宫仇,道:“他是贵门下?”
“不是!”
“如此我有话说?”
“讲!”
“敝义妹祝莲芝师徒,与贵门下范世光一同陈尸山洞,在下必须追出死因……”
“不必了,你活不过此刻!”
“九心狐”一咬牙,道:“阁下未免太绝情了?”
“那是你们‘三狐’自己找死,竟敢向老夫门人下手!”
“本人必须知道杀害三妹师徒的凶手!”
“你报不了仇也是枉然!”
“至少……”
“如此你听着,老夫告诉你,范世光是毁在那混帐小子宋魁之手,而宋魁却又被祝莲芝那狐媚子所杀,眼前这小子毁了祝莲芝,明白了吧?”
宫仇一颗心几乎跳出口来,“青袍蒙面人”说来丝毫不爽,那……
“九心狐”半声不吭,快逾电掣的一掌劈向宫仇。
“青袍蒙面人”大喝一声,“你敢!”
手一扬,一股罡风横里撞去。
“波!”的一声闷响,“九心狐”劈出的掌力,被撞得无影无踪。
宫仇却被扩散的劲流,冲得一个踉跄。
“青袍蒙面人”不知用什么手法,一下便扣住了“九心派”腕脉。
“九心狐”立时面呈死灰。
“青饱蒙面人”语利如刀地道:“阎芸香,你自己不愿动手,老夫成全依,不过,痛苦的时间长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