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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倜也自发现常漫天夫妇面色的难看,不知怎地,心里突然紧张起来,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着急地问道:“常大哥,难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人类的心理,有时的确奇妙得很,常常会有一种突来的感觉,预兆着一些自己心里最关怀的事,这是任何人都无法解释的。
常漫天嗫嚅着,终于说了出来:“老弟,你来晚了一步。”
熊倜一听,心情更像是拉紧的弓弦,忙道:“常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芸妹妹不知被什么掳去了。”田敏敏无法再忍住心里的话,一五一十地将他们如何碰到夏芸,如何一齐找熊倜,如何在路上夏芸一人先走,如何听到噗咤之声,等到自家赶来时,已失去了夏芸的踪迹,全告诉了熊倜。
“本来我也不能确定芸妹妹是不是给人掳走了。”田敏敏紧颦着眉,说道:“后来我看到我送给芸妹妹的小钢丸,零落地掉在地上,这种小钢丸还是先父制作的,形式、功用却不和普通的钢丸一样,江湖上再也没有第二个人有这种钢丸,所以我才能确定这点。”
熊倜一面听,额上的汗珠往下籁籁而落,他焦急的神色,使得常漫天夫妇更不安了。
四人之中,尚未明此刻的头脑可算是最冷静的,他静听着,沉思了半晌,然后说:“大哥,我看这事好办得很。”
田敏敏道:“你有什么办法?”
尚未明道:“除了武当四子之外,谁也不会将她掳走,我们只要再去一趟武当山,不就一定可以知道她的下落了。”
他的话立刻得到了熊倜等三人的同意。
常漫天忽然想起了那天在路上碰到武当道人飞鹤子的事,遂也对熊倜说了。
熊倜此刻全心全意都放在夏芸身上,对其他任何事都不在意了。
这时熊倜等四人,心目中都几乎已确定了一个观念,那就是:夏芸毫无疑问地一定是被武当四子劫走了。
这就是人类思想的弱点,在彷徨无计的时候,只要有一个想法接近事实,那么无论这想法是否正确,他都会固执地确信不疑。
这就如同一个不会水的人落入水中,挣扎之际只要抓着任何一片东西,他就不管那东西是否救得他的生命,他也会紧抓不放的。
熊倜等人此刻也正是这种心理。
何况实际上,若以情理来论,夏芸的失踪也只有这一种推测最合理了。
哪知道事实却大谬不然……
在常漫天夫妇恩爱地打情骂俏的时候,夏芸心情的落寞,是可想而知的,她除了有些难受之外,甚至还开始有了想家念头,只是她的思亲之情,还不如思念熊倜来得强烈而已。
于是她孤零地策着马,远远走在前面。
渐渐,她将常漫天夫妇抛得很远,她也并不在意,因为路是笔直的,而且只有一条,没有歧路。
那么常漫天夫妇除了沿着这条路走之外,别无其他的选择。
她自幼骑马,对马性的熟悉,宛如她熟悉自己的腿一样。
是以她骑在马上的姿势,看起来那么安详而舒适。
马鞭挥起,又落下,其实并没有落在马的身上,只是她在发泄心中堆积的忧郁而已。
这条路虽然是鄂城通往武汉的要津,但奇怪的是,此刻路上竟然没有什么行人。
她孤寂地走着,哼起一段她童年所熟悉的小调,打发这难忍的岑寂。
蓦地,远远传来一阵急这的蹄声。
接着,路头尘土飞扬,宛如一条灰龙,婉蜒而来。
“这马走得好快!”她心里思忖着,对于马,她可以说是了解得大清楚了,是以对于好马,无论那马是谁的,她都会有一份爱护的情感,这正如爱才的人爱护有才气的人一样。
她留意地望着那匹马的来势……
那马恍眼便来到近前,恍眼便电闪而过……
她仿佛觉得马上的骑士面容熟悉已极,但是她却记不得是在哪里见过的了。
她正在下意识地思索着那匹马上的骑士,是在何处见面的时候。
哪知那匹马奔跑了不远,打了个圈子,绕了回来。
她觉得奇怪,更令她奇怪的是那匹马奔到她面前时,竟倏地停住了。
她矜持地将头侧到另一方,暗驾这人好生无理,她着不是此刻愁思百结,怕不早就回过头去给这无理的骑士一个教训了。
马上的骑士像是骄狂已极,竟侧过了头注意端详夏芸的侧面。
夏芸柳眉一竖,忍不住要想发作。
哪知那马上的骑士突然高声笑了起来,朗声说道:“这真教人生何处不相逢,小可实在想不到今日竟能在此处遇到姑娘。”
夏芸一惊,暗忖:“这人竟认得我。”好奇心大起,怒火倒消失了不少,掉回了头,看到那马上骑士的面貌,“哦”地一声,叫出声来。
“原来是你。”她发现这马上的骑士就是曾经被她制住过坐骑的华服佩剑的骄狂少年。
原来马上的少年,就是孤峰一剑边浩。
他在江边与尚未明一番剧战之后,又遇到那两位奇诡而武功高深的老年人。
他聪明绝顶,知道自己的武功,绝不是这两位老年人的敌手。
经过一番权衡之后,他落荒而逃,谁知那老年人并没有追赶他,他才长长地喘了一口气。
而他来到江南之后,不出数月,几次遇到强劲的对手,狂傲之气,不免为之稍稍削减,但是他与生而来的性格,却并未因此而大有改变,只不过遇人遇事,变得更为诡诈而已。
对于熊倜,他恨人切骨,这怀恨的原固,绝大部分是因为嫉妒。
须知任何一个狂傲的人,他的嫉妒之心,绝对比常人强烈,永远不能忍受任何一个人,有任何地方强过于自己。
但是他对于熊倜是无可奈何的……
偶然地,他经过这亲自武汉通往鄂城的道路,驰马奔腾中,他看到对面蹈蹈策马独行的少女,竟是那天在苏州街头制住他的坐骑和熊倜同行的少女,于是他又策转马头,绕了回来。
他看到夏芸居然还记得他,心中不禁有些高兴,因为他自第一眼望见夏芸的时候,就对夏芸起了非常大的好感。
“熊倜熊大侠怎地没有和姑娘一路?”他聪明的打开了话题。
果然夏芸一听到熊倜的名字,浑然忘却了一切,忘形他说:“怎么,你看到倜哥哥?”焦急和忆念的情感,溢于言表。
孤峰一剑边浩心里,立时起了一阵酸溜溜的感觉。
但是他极力地忍耐着,试探着说:“姑娘难道要找他?”
边浩眼珠一转,说道:“姑娘不是一个人吗?”
夏芸道:“还有人在后面。”
边浩道:“姑娘要找熊兄弟,碰到我是再好没有了……、夏芸高兴地问道:”你知道他在哪里?“
边浩朝四周看了看,看到路的旁边就是小小的树林子,故作神秘他说:“这里不是说话之处,姑娘如果方便的话,最好到那边的树林里说话。”
夏芸人世太浅,虽然吃过不少亏,但是她仍然对世事是疏忽的,嘴里说道:“他到底在哪里?”手中马缰向左一带,却跟着孤峰一剑边浩,走进了树林。
那树林并不太密,阳光自枝叶中,仍可以疏疏地照进来,树林中却渺无人踪,偶闻鸟语调瞅,显得甚是寂寞。
边浩道:“姑娘许久不见,却越来越漂亮了。”
夏芸道:“喂,倜哥哥到底在哪里,你倒是快说呀。”
边浩道:“姑娘倒真性急得很。”
夏芸抬头一望,阳光从树林的上面射了进来。
阳光照得她面孔一片嫣红,孤峰一剑边浩心头怦然大动,他本非好色之徒,但此时心中却不知怎地升起一种邪恶的欲望。
夏芸再一抬头,望见这华服少年——孤峰一剑边浩的两只眼睛还直勾勾地望着自己。
她天真未泯,竟未能分辨出他眼中的淫邪。
两人目光相对,孤峰一剑边浩更是紧紧地挚住她的目光,再也舍不得放松一时半刻。
夏芸一侧脸,也微微有些发觉了他目光中的异样,急忙避开了,娇嗔道:“喂,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孤峰一剑微微有些发窘,支吾他说道:“熊——熊大哥——此刻他只怕已——‘夏芸抢着说道:”你说什么,难道倜哥哥他——他已经遭了谁的毒手了吗?“
边浩故作为难地点了点头。
夏芸耳畔顿然嗡然一声,像是突然失去了重心,几乎再也稳不住坐在马背上的身躯了。
边浩看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高兴:“她真的相信了。”却又不免难过:“熊倜那小子真有福气,唉!若是她能对我有如此关心,那么我就是真的死了,也是心甘情愿的。”
良久,夏芸方自从迷惘中醒了过来。
她芳心大乱,不知怎生是好,一抬头,望见边浩脸上的那种奇异的神色,突地心中一动。
“你说的话是真是假?”她厉声问着。
孤峰一剑一惊,他到底亏心之事做得不多,还不能完全控制着自己神色的不安。
于是惊惶之色,不期然地而从他面上流露了出来。
夏芸到底不是呆子,心里的疑心越来越重,伸手入怀,暗暗地掏出几粒妙认田敏敏处取来的特制弹丸。
第九章 武当大会盟
三粒耀眼的钢珠,脱手飞出,手法虽不及田敏敏那么奇妙莫测,但是近在飓尺,跳丸飞星,而角度又那么奇巧,像有力量操纵着,迂回折射。
边浩一领马缰,拍马窜出丈余,身体也猛然一俯,平贴马背,躲过攻击的钢珠,并且故意地拍马驰去。他心中有个算计,这一带树林就在官道旁,多少有碍他的举动,万一更不巧熊倜在此时出现,那可更使他受窘了。夏芸并没有觉察危机,一味拍马直追。
双骑一前一后,渐渐离开了绵延半里多的树林,以他们的骑术之精,不过极短的时间。所以后来熊倜尚未明与常漫天田敏敏相遇,未能在附近找着夏芸,又这样轻易地失之交臂了。
前面是一片荒凉,梁子湖畔一片芦苇地带,湖水白茫茫一望无际,几片帆影点缀在碧波上面。
最近处渔村茅舍,也在一二里外,这地方对于他是非常理想的。
边浩拨转马头,抱剑提防着这位姑娘,微风吹拂着夏芸的秀发,在马上花枝颤摇,益增妩媚。
边浩这里几乎纯是戏弄的态度,向她说:“姑娘,我们再谈谈,小可孤峰一剑边浩,只还未请过你的尊姓芳名!以姑娘的控马之术,想必是塞外一颗明珠了。”
夏芸冷笑道:“你报出姓名来,难道我就不敢斗你这南北双绝剑么?”
边浩离橙下马,笑着说:“那小可就奉陪姑娘玩玩!听说姑娘怒拔武当派丸宫连环旗,使我钦佩莫名呢。”
夏芸星眸一凛,喝道:“少说废话。”
夏芸从马背旋落地上,手中皮鞭一抛一打,使出“狂飙鞭法”,宛如半截乌龙,风声虎虎,亘取边浩。
边浩剑影缤纷,使出生平绝技玄女剑法。
夏芸鞭影丝丝,漫天风雨,一连串“云如山涌”、“雨洒蓬莱”,几招猛攻,使边浩也为之咋舌,摸不清她的门路。
边浩剑落如同风雨骤至,排空荡气,剑影初时蒙蒙洒洒,瑞雪纷飘,继而如同疾雷奔电光气萧森,夏芸竟被他裹在一团剑影里。
边浩剑法独得秘传,声势不逊于四仪剑客之首的凌云,不过他没存心伤她,下手让着许多,夏芸方能勉强支持。自然这种局势是不会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