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胡铁花脸色已变了,这人赫然就是他刚刚见过的那个“鬼”,这个鬼怀中抱着的人却就是金灵芝。
难道方才燃起火光的也就是他?
难道他就是那个“看不见的人”么?
胡铁花嘎声道:“你认得这人?”
楚留香道:“幸亏认得。”
胡铁花道:“他究竟是谁?你在这里怎么会有别的朋友?”
楚留香道:“他不是别的朋友。”
不是别的朋友是谁呢?胡铁花越来越糊涂了,只听楚香香道:“金姑娘受了伤?”
这人点了点头。
楚留香道:“伤得重不重?”
这人摇了摇头。
楚留香松了口气,道:“别的人呢?”
这人又摇了摇头。
楚留香道:“好,既然如此,我们先出去瞧瞧。”
这人又点了点头。
他为什么不说话,难道是个哑巴?
胡铁花恨不得能掀开他头上蒙着的这块黑布来瞧瞧,只可惜这人的身法实在太快了,腰一拧,已掠出三四丈。
胡铁花只有在后面跟着。他忽然发现这人的腰很细,仿佛是个女人。
到了出口处,楚留香就抢在前面,抢先掠了出去。天上若有石头砸下来,他宁愿自己先去捱一下。
天上当然不会有石头砸下来,外面的阳光简直温暖得像假的。
只不过,就在最温柔,最美丽的阳光下,也常常发生一些最丑陋,最可怕的事。
最丑陋的人就是死人,最可怕的也是死人。楚留香一生中从未看这么多死人。
所有的人全部死了,有的人至死还纠缠在一起,他们虽然是自相残杀而死的,但冥冥中却似有一只可怕的手,在牵引着他们演出这幕惨绝人衰的悲剧。
英万里的呼吸也已停止,但他的手还是紧紧抓着勾子长的,无论如何,他总算完成了他的任务。
无论他是个怎样的人,就凭他这种“死也不肯放手”的负责精神,就已值得别人尊敬。
张三就倒在他们身旁,脸伏在地上,动也不动,他身上虽没有血渍,但呼吸也已停止。
若是别的人是自相残杀而死的,他们又是被谁杀了的呢?还有东三娘和高亚男。
东三娘还是蟋伏在石级的阴影中,仿佛无论死活部不敢见人。
高亚男伏在她面前,看来本想来保护她的。
阳光还是那么的新鲜美丽——美丽得令人想呕吐!
这简直不像是真发生在阳光下的事,就像是个梦,恶梦。
楚留香怔在那里,突然不停的发抖,他想吐,却吐不出,只因他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可吐的。
他的胃是空的,心是空的,整个人都像是空的。
他以前也并不是没有见过死人,但这些人全是他的朋友。就在片刻之前他们还活生生的跟他在一起。
他看不到胡铁花现在的样子,也不忍看。
他什么都不想看,什么都不想听。但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种很奇特的声音,像是呼唤,又像是呻吟。
这里莫非还有人没有死?
楚留香仿佛骤然自恶梦中惊醒,立刻发现这声音是从那块石屏后发出来的,是高亚男?还是东三娘?
东三娘忽然蜷伏着身子抽动了一下,接着,又呻吟了一声。
她的呻吟声,又像呼唤,呼唤着楚留香的名字。
楚留香过去。他走得并不快,眼睛里竟似带着一种十分奇特的表情。
难道他又看出了什么别人看不到的事?
胡铁花也赶过来了,大声道:“她也许还有救,你怎么还慢吞吞的?……”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奄奄一息的“东三娘”和高亚男突然同时跃起,四只手闪电般挥出,挥出了千百道乌丝。光芒闪动的乌丝,比雨更密,密得就像是暴雨前的乌云!
胡铁花做梦也想不到高亚男竞会对他下毒手,简直吓呆了,连闪避都忘了闪避。
何况,他纵闪避,也未必能避得开。这暗器实在太急、太密、太毒,这变化实在发生得太突然!
胡铁花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旁边撞了过来,他整个人都被撞得飞了出去,只觉无数道尖锐的风声,擦过他衣裳飞过。
他的人已倒在地上,总算侥幸避开了这些致命的暗器!是谁救了他?
楚留香呢?这样的突袭本没在预料之中,也没有能避得开,但楚留香却偏偏好像早已料中。
他还是好好的站在那里。
高亚男也已站起,面如死灰,呆如木鸡。
再看那“东三娘”,却已又被击倒,击倒她的正是那“看不见”的神秘女子,她不但身法快,出手更炔,快得不可思议。其实所有的变化全部快得令人无法思议。
胡铁花呆了很久,才跳起来,冲过高亚男面前,道:“你……你怎会做出这种事来的?你疯了么?”
高亚男没有回答,一个字都没有说,就扑倒在地,痛哭了起来。
她毕竟也是女人,也和其他大多数女人一样,自知做错了事,无话可说的时候,要哭。
哭,往往是最好的答复。
胡铁花果然没法子再问了,转过头,道:“东三娘又为什么要向你下毒手?”
楚留香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道:“她不是东三娘!”
东三娘的打扮也和“蝙蝠”一样,别人根本看不出她的面目。
东三娘虽然已不是东三娘,但高亚男却的确是高亚男。她为什么会做这种可怕的事?
胡铁花跺了跺脚,道:“你早已看出她不是东三娘了?”
楚留香道:“我……只是在怀疑。”
胡铁花道:“你知道她是谁?”
楚留香沉默了很久,又长长叹息了一声,道:“她是谁,你永远都不会想得到的!”
胡铁花道:“她就是凶手?”
楚留香道:“不错。”
胡铁花的眼睛亮了起来,道:“那么我也知道她是谁了。”
楚留香道:“哦。”
胡铁花大声道:“华真真,她一定就是华真真。”
楚留香只笑了笑,跟着他们从洞窟中走出的那黑衣人却忽然道:“她不一定不是华真真。”
胡铁花道:“她不是谁是?”
黑衣人道:“我。”
她慢慢的将怀中抱着的人放下来,慢慢的掀起了蒙面的黑巾。
这黑中就像是一道幕,遮掩了很多令人梦想不到的秘密。
现在幕已掀起——华真真!
胡铁花跳了起来,就好像突然被人在屁股上踢了一脚。这黑衣人竟是华真真。
楚留香不但早已知道,而显然一直跟她在一起,所以他刚刚才会笑得那么奇特,那么神秘。
华真真又将她抱着的那人蒙面黑中掀起,道:“你要找金姑娘,我已替你找来了。”
金灵芝的脸色苍白,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一直还晕迷未醒。
胡铁花也几乎要晕过去了。华真真既然在这里,那么这假冒东三娘的人又是谁呢?
高亚男为什么要为她掩护?又为什么要和她狼狈为奸?
现在,所有的秘密都已将揭露,只剩下蒙在她脸上的一层幕。
胡铁花望着她脸上的这层幕,突然觉得嘴里又干又苦,他想伸手掀开这层幕,却仿佛连手都伸不出去。这秘密实在太大、太曲折、太惊人。
在谜底揭露之前,他心里反而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恐惧之意。
只听楚留香叹息着缓缓道:“世界上的事有时的确很奇妙,你认为最不可能发生的事,却往往偏偏就发生……”
他盯着胡铁花,又道:“你认为谁最不可能是凶手呢?”
胡铁花几乎连想都没有想,就脱口答道:“枯梅大师。”
楚留香点了点头,道:“不错,就算她还没有死,无论谁不可能想到凶手是她。”
他忽然掀起了这最后一层幕。他终于揭露了这凶手的真面目。
胡铁花又跳了起来——又好像被人踢了一脚,而且踢得更重,重十倍。
枯梅大师!凶手赫然是枯梅大师,所有的计划原来都是枯梅大师在暗中主使的。
这蝙蝠岛真正的主使人说不定也就是枯梅大师!
第二三章 希望在人间
人的思想很奇特。
有时你脑中很久很久都在想着同一件事,但有时人却会在一刹那间想起很多事。
在这一刹那间,胡铁花就想起了很多事。
他首先想起那天在原随云船上发生的事。
那天晚上她和金灵芝约会在船舷旁,那天发生的事太多,他几乎忘了约会,所以去得迟些,刚走上楼梯的时候,就听一声惊呼。
他确定那是女人的呼声,呼声中充满了惊慌和恐惧之意。
他以为金灵芝发生了什么意外,以最快的速度冲上甲板,却看到高亚男站在船舷旁。
船舷旁的甲板上有一滩水渍。
他又以为高亚男因嫉生恨,将金灵芝推下了水,谁知金灵芝却好好的坐在她自己的舱房里,而且还关上了门不让他进去。
他一直猜不出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记得从那天晚上之后,船上就出现了个“看不见”
的凶手。
现在他才忽然明白了。
枯梅大师并没有死。
丁枫既然能用药物诈死,枯梅大师当然也能。
金灵芝在船舷旁等他的时候,也正是枯梅大师要从水中复活的时候。
那时夜已很深,甲板上没有别的人,金灵芝忽然看到一个明明已死了的人忽然从水中复活,自然难免要骇极大呼。
胡铁花听到的那声惊呼,的确是金灵芝发出来的。
等他冲上甲板的时候,枯梅大师已将金灵芝带走,她生怕被胡铁花发现,所以又留下高亚男在那转移胡铁花的注意力。
高亚男自然是帮助她师傅复活的,胡铁花看到她,自然就不会再去留意别的,所以枯梅大师才有机会将金灵芝带下船舱。
金灵芝被枯梅大师所胁,不敢泄露这秘密,所以就不愿见到胡铁花,所以那时的神情才会那么奇特。
那天高亚男的表情却很温柔,不但没有埋怨胡铁花错怪了她,而且还安慰他,陪他去喝两杯。
高亚男一向最尊敬她的师傅,枯梅大师真的死了,她绝不会有这么好的心情。
现在胡铁花才明白,原来高亚男早就知道了秘密,就因为她一向尊敬师傅,所以枯梅大师无论要她怎么样作,她都不会违背,更不会反抗。
这次胡铁花确信自己的猜测绝不会再错误,只不过却还有几点想不通的地方:
“金灵芝本来也是个性情倔强的女孩子,枯梅大师是用什么法子将她要胁住的?”
“枯梅大师秘密既已被她发现,为什么不索性杀了她灭口?”
“枯梅大师一生严正,为什么突然竟会做出这种事来?”
“原随云和枯梅大师又有什么关系?”
“枯梅大师为什么要诈死?”
“丁枫诈死,是因为知道楚留香已将揭破他的秘密,他一直对楚留香有所畏惧,枯梅大师诈死,是不是也因为知道自己的秘密已被人揭破?”
“她怕的究竟是谁?”
尤其是最后一点,胡铁花更想不通。
他知道枯梅大师怕的绝不是楚留香,因为楚留香那时绝没有怀疑到她,而且凭楚留香的武功,也绝不能令她如此畏惧。
胡铁花没有再想下去,也不可能再想下去。
他已看到了原随云。
这神秘的蝙蝠公子忽然又出现了。
他远远的站在海浪中的一块突出的礁石上,看来还是那么潇洒,那么镇定。对一切事仿佛还是充满了信心。
胡铁花一看到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