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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小小惊讶道。
廉钊微微一笑,“我睡不着,起来练箭……”他看着小小的装束,神色里染了惊讶,“……你这身打扮是?”
小小退了几步,背贴上了房门。“我……”
廉钊走近几步,急切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小小看着他,沉默。
廉钊隐隐觉得异样,“小小,到底怎么了?”
小小避开他的眼神,许久,她开口道:“廉钊,我不能嫁给你。”
廉钊愣了愣,随即,笑道:“你说什么?”
小小低着头,用尽了所有的勇气,认真地说道:“我是个骗子……我从一开始就在骗你。银枭没有杀我父母,我和他根本无怨无仇。当初英雄堡之内,地道中银枭的另一个同伙就是我,你射中的人也是我……齑宇山庄之内,我根本不是受了师叔之命去查探地宫,跟我同行的人,就是银枭和莫允……”
廉钊听完,平静地开口,道:“我知道……”
小小抬起了头,惊讶地看着他。
廉钊的神情里,温柔得不可思议,“齑宇山庄地宫,看到你身上的护身甲时,我就知道了……”
“你知道……”小小说话都结巴了,“你知道,还……”
“我说过了……”廉钊看着她,认真地道,“我原谅你。”
小小怔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廉钊垂眸,“我真的没想到,你会亲口对我说出来……”他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不过,在我家人面前,一个字都不要提起……就这样一直骗下去也没关系……”
小小从不知道这种话会从他的口中说出来。诚实如他,竟也会对父母说谎么?
“我……”小小颤着声音道,“我不是好人……”
廉钊点头,“的确算不上。”
小小只觉得心口发紧,她看着他,移不开视线。
廉钊犹豫了一会儿,抬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是不是好人,都没关系。我不是说过了么,我认定你了。一心一意,心甘情愿。”他微笑,道,“夜深了,回去睡吧……”
温暖,让小小微微颤抖着。突然,她猛地挥开他的手,转身就跑。
廉钊一惊,几步上前,拉住了她。
“小小……”
小小的声音,依然是颤抖的,“……我不能嫁给你!”
廉钊被她激烈的反应弄得不知所措起来,“小小,你到底怎么了?”
“我是鬼师的徒弟!”
当小小把这句话喊出来的时候,周围突然一片寂静。就像是一切都覆灭消失了一般……
小小不敢看他,只是感觉得到,原本拉着她的手,一点一点地松开……
小小猛得甩开那只手,跳出游廊,纵身跃上了屋顶,拼命地跑。
她不敢回头,不敢停步,甚至连听他回答的勇气都没有。莫名的恐惧,让她无法思考,那个时候,她只知道一件事,逃,越远越好。然后把这一切当作一场梦,彻底地忘记……
廉府内中的人听到争执声,纷纷出门。
廉盈赶到的时候,就看见廉钊背对着她站着,呆呆地看着屋顶。
“钊儿?发生什么事了?”她上前一步,问道。
廉钊没有转身,只是摇了摇头。
这时朱宸彦也摸索着走了过来,“听声音,是左姑娘?”
廉钊沉默了一会儿,转身,“嗯。”
廉盈看着他,皱了眉,“吵架了?”
廉钊并不回答,而此刻,来的人越来越多。廉益一脸严肃地走到廉钊身边,开口道:“到底怎么了?”
廉钊抬眸,道:“……她找孩儿,说有急事要走。孩儿不允,便起了争执。”
“什么事这么急?”廉盈道。
“这么晚了,还执意要走,想必是大事吧。”廉夫人开口,“钊儿,你也该体谅她才是,怎么能吵架呢?”
廉钊沉默着。
廉益看了看四周,道:“没事了,大家都回房吧。”他走到廉钊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都不说,走开了。
待所有人离开的时候,廉钊依然站在原地,手中的长弓,缓缓脱手,落了地……
……
上海浦,位于春申江的入海口。自帝都南迁之后,朝廷愈加偏重水路航运,这本不起眼的港口,也蒙了圣眷,一片繁华。
日暮黄昏,温宿站在港口的栈桥上,眉头紧锁。
今日,是五天之约的最后期限。只是,他已经在这儿站了两个时辰,依然没有等到他要等的人。
“师兄。”一旁,东海那名唤为林执的弟子上前,开口道,“船已经到了,还要等么?小师侄也许……”
温宿冷着脸,开口:“她会来的。”
林执闭上了嘴,乖乖走开,继续张罗开船的事宜。
温宿的眉头依然没有展开,他低声自语,“……不可能……”
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人群渐散。温宿的神情愈发冷寒,他抬头,看了看月色,转身,往岸上走去。
“师兄,你去哪?”林执见状,几步追了上去,问道。
“神箭廉家。”温宿的声音依旧冰冷。
林执大惑不解,正想继续问。
突然,两人前方的一堆干草塌了下来,伴随着一阵悲惨的声音。
“啊呀呀呀……”
温宿和林执都退了一步,看着那个随着干草一起滑下来的少女。
“小小?”温宿的惊讶浸在了声音里。
那连连惊呼的少女,正是小小。
小小可怜兮兮地趴在地上,听到有人叫她名字,她猛然抬头,看到温宿的时候,便跳了起来。“师叔!”
温宿看着她满身干草的狼狈样子,皱眉道:“你什么时候到的?”
小小捡着头发上的干草,道:“昨晚……”
“昨晚?”温宿看了看那堆干草。
小小注意到他的目光,笑道:“我等您等累了,就想睡一下……没想到……”
林执听罢,笑了出来。
小小干笑着,看着温宿的脸色。
温宿却转了身,道:“起航,回东海。”
“是,师兄。”林执应道,又转头看小小,“走吧,小师侄。”
小小点点头,看着那艘大船。东海……是天涯海角了吧……
她走了几步,刚跟上温宿的步伐,就听温宿冷冷开口,道:“我早就说过了吧,廉家是朝廷重臣,定会看不起你的出身……你跟他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可能有结果的……”
小小愣了愣。她不禁想起了先前廉家的种种。那一盘摆在珍馐中的炒鸡蛋,恐怕是她拥有过的最温暖的包容了。想起了,那温润如玉的男子,微笑着对她说:就这样一直骗下去也没关系……这一幕幕在脑海中闪现,让她不可自抑地笑了起来。
“笑什么?”温宿有些不悦,看着她,道。
小小一抬头,笑道:“师叔,是你输了哦……”
温宿皱眉,他沉默了一会儿,道:“那你为什么来这里?”
小小迈步,转过了身子,倒退着走,“……因为,我看不起我自己……”
那一刻,她笑着,用最诚实的语气说话。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眼睛弯弯的,如同月牙一般;唇角扬起,不高也不低,有着最温柔的角度。她的笑容里,永远带着温和和满足,甚至,有着感激。就像是,从来不曾受过伤害一般……
看到她笑的时候,温宿垂下眼睫,道:“……无论如何,回来就好……”
小小点了头,道:“嗯,师父……”
温宿听到那句话,猛地抬了头。
而那一刻,小小转身,轻快地跑上了船。
温宿看着她的背影,低声道:“……我不是你师父……”
……
九州四海
小小上了船,摆了个大字形躺在舱内,两眼呆滞地看着舱顶。只要一闭上眼睛,不知怎么的,脑海里出现的人,一定是廉钊。
想起他浅浅微笑的样子,说话时诚挚的眼神,还有,害羞的时候习惯捏耳垂的小动作……
她甩甩头,坐起身子。耳边,海浪声连绵不绝,一波波地不断扰乱她的思绪。
她本就已经在干草堆里窝了一天,此刻又怎能睡得着?
她无奈,拿起了随身物品,出了船舱。
一整片苍茫的月光,轻笼在海面上。这番景象,小小是第一看见,她抬头,霸月,微染着凄迷朦胧。她笑笑,坐上了船舷。
她不自觉地伸手,从怀中拿出了那枚骨鞢。本想要交还的东西,最后还是带了出来……她摩挲着那枚骨鞢,略微犹豫了一下,将它套上了拇指。不出她所料,骨鞢宽了几分,松松散散地挂在拇指上。她抬手,将骨鞢对着月光,细细看着。
“小师侄?”
突然,有人出声唤她。
她吓了一跳,看到林执站在帆下,笑望着她。
“……嗯……”小小想了一会儿,道,“林师叔……”
林执倚在桅杆上,道:“怎么,睡不着?”
小小点了点头,收好了骨鞢,“林师叔你呢?”
林执叹口气,指指自己身后。小小这才发现,除她之外,这甲板之上,还有好几名东海弟子,显然是在行船。
“对了,小师侄,我早就想问你了。”林执看着小小放骨鞢,含笑道,“你和廉家到底是什么关系哪?上次你跟我说,你欠廉家少爷东西,到底欠了什么?”
小小被这样的问题问得有些无措,“师……温宿师叔他没告诉你?”
“师兄?”林执看看四周,压低了声音,“问他我岂不是自找死路?……其实,我一直觉得奇怪,师兄向来冷淡得要命,唯独对你……”他笑了笑,道,“你不知道,你去廉家那几天,他冷得能冻死人。你要是再不回来,他就准备去挑战神箭廉家了……呵呵……说起来,你到底是去廉家干什么的呀?”
听完这番话,小小上下打量了林执一番。见他双眸闪闪发亮,一脸的好奇,小小决定,打死也不能把自己是去见公婆的这件事说出来!
“我……我就是去还点东西……”小小说道。
林执有些失望,“就这样啊?”他略显无聊地抬头看了看天色,“……离天亮起码还有两个时辰呢……”他突然看到了什么,高兴了起来,“小师侄,你会弹三弦?”
小小木然点头。
“正好正好,弟兄们都闷得快睡着了,来来来,弹首来听听!”林执拍手,道。
小小无奈,解下了背后的三弦。那一刻,她突然想起,曾经,她也曾这样坐在船舷上,抱着三弦唱歌。
那时,听歌的人对她说:这可不像是街头卖唱的曲子。
然后她回答:你若要听风月小曲儿,我再唱一首就是了。
那纯良的官家公子自然立刻阻止。
只可惜,他到最后都没听过,她的看家曲子。
她笑着,调弦起手,扣而唱道:“姐儿俏,银灯一曲太妖娆。花间举杯欲相邀,未语先笑。过什么名利沼?赶什么邯郸道?惜不得春色好,谢桥杨花,杨花谢桥。姐儿嗔……”
林执和那诸名弟子听得饶有兴致,全不觉温宿已从船舱中走了出来。
温宿站在舱门口,安静地听着。如同寻常的小曲儿一样,那歌声欢快轻佻,矫揉的情意渗在歌词里,只为博人一笑。说白了,歌者无心,听者无意……
突然,有另一种声音混杂了进来,让他警觉起来。海浪中,夹杂着很奇怪的声音,似笛似箫,更有细微的铃声附和,诡异非常。
“魅海神音!”温宿抬头,惊道。他拔刀出鞘,走到了小小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