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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弦女侠惊现无名小城,这本是地方上前所未有的大消息。但之后几天,除了有人传言府衙仓库被盗之外,一切都很平静。不少人猜测,那三弦女侠怕是早已离开。那些关于三弦女侠的谈论也在这平静之中渐渐平息了下来。
城内百姓无聊了几日,忽又有了新谈资。
话说,这城中知府叶彰,昔日曾搭救了一名姑娘。那姑娘身世堪怜,家境困窘,父母染病,为了还债,辗转屈身于教坊之内,打滚在风尘之中。几日前,那姑娘父母病危,却碍于卖身契不得回返,得知叶彰乃是此地知府,便写信求助。叶知府宅心仁厚,当即作了安排。不仅将这姑娘从“留云阁”中赎出,更是立即备了车马,送这姑娘返乡。
一大早,城中的百姓便聚在了城门边,看起了热闹。
叶彰平日为官清廉,今日倒也铺了排场。马车就备了两辆,都是两匹马拉的大车。一辆载人,一辆装行李。除了赶车的马夫,还有三个随行的侍从,两个丫环。
有知情的人便出来解释。原来,是那姑娘早先对父母说了谎。未提自己沦落风尘,反说自己嫁进了大户人家。如今,那姑娘父母病危,这谎,只得圆下去。
众百姓一听,当即唏嘘,再无人质疑叶彰的所为。
廉钊自然也得到了消息,叶彰也将此事报备,又呈了那出城几人的户籍。手续齐备,毫无破绽。“留云阁”那件事,廉钊也是知道的,这件事听起来也顺理成章,合情合理。唯一让他疑惑的地方,是叶彰让自己的女儿随同出城,说是代他去见见故人,算是尽了礼数。廉钊虽然觉得这般“礼数”未免有些过,但毕竟行事作风,人人不同。于是,出城的事便算是定了。
不过,该行的手续总是免不了的。廉钊早早便带人守在了城门口,查验马车上的物品。
叶彰见到他,笑得愧疚,“贤侄费心了。”
廉钊含笑,道:“世伯是知府,廉钊此举才是冒犯。”
叶彰摇头,“哪里。这风口浪尖,本官要送人出城,说起来实在惭愧。但生死事大,不容有拖啊……”
廉钊点头,“世伯所言甚是。”
两人谈话之间,侍卫已将马车上下搜索过一番,又将出城的人与户籍一一比对,确认无误之后,向廉钊报了一声。
廉钊闻言,抬眸看了看那队出城的人。
出城查验,所有人都下了马车,只见那传闻中流落风尘的姑娘就站在马车旁,手挽着叶彰的独生女儿。
但见那女子藕色罗衫,浅紫纱裙,更饰缎带流苏,华美非常。她挽着随云髻,斜插着三支琉璃簪,自有不染尘俗之意。那女子妆容细致,施粉和匀,更显得眉似远山,眸若春水,粉颊娇嫩,朱唇含樱,好生妩媚。女子上了妆,便看不出年纪。但看她身段,应不过十八。
那姑娘见有人看她,便低下了头,似是羞怯。
查验已毕,她便匆忙上马车,不想一脚踩上了裙裾,身形一歪,眼看就要摔倒。那电光火石之间,她左脚一点,身形微侧,站稳了身子。她轻吁一口气,眉梢微挑,笑了笑。
那一瞬间,廉钊突然觉得面前的人似曾相识。那藏在谨慎之后,细小的得意,染在双瞳里,闪闪发亮。她笑起来的时候,便是如此。
这念头一过,他猛然一惊,心绪霎时乱了起来。
难道……
那女子上了马车,不知为何,转头看了他一眼。发觉他仍在看她,有些惊惶地把头缩进了车厢。
他想上前,却克制自己站在了原地。
“贤侄?”叶彰见他呆滞,便开口唤了几声。
廉钊回神,看着叶彰,尚有些茫然。
“贤侄,有什么不妥么?”叶彰问这句话的时候,神色有些紧张。
廉钊稳了稳心神,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请吧。”
叶彰松了口气,走到了马车边,吩咐了几句,便开了城门,让众人离开。
廉钊不再多看,转过了身,默默地往回走。
……
待他走回叶府,进了房,才放任自己的心跳。他在床边坐下,闭上双眼。眼前那女子的身影依然盘桓,那一抹笑意,竟是挥之不去。他睁开眼睛,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
他起身,走到了衣柜前,打开了柜门。柜中第三格,赫然放着一把三弦、一本帐本和一包衣物。
他伸手,轻轻抚了抚那把三弦,脸上带了笑意。
“……最后一次……”他开口,轻声自语。
他思索片刻,拿起了那些东西,找出一个木盒,将东西收纳进去。随后,他牵了一匹快马,出了叶府。
……
马车出城之后,一路疾行。约莫赶了一个时辰,才放慢了速度。
六月的天气多变,近午时的时候,天空中竟聚起了阴云,隐隐的雷声漫延开来。倏忽之间,最后一丝阳光没尽,豆大的雨点落地,溅起了尘埃。顷刻功夫,雨势渐大,天地霎时苍茫,不见前路。
马车只得在道旁的亭边停了下来,暂时休息。
先前,小小坐在马车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脑海一片紊乱。天知道刚才城门口,她有多紧张。这个易容根本就不彻底啊!不就是换了身衣服、梳了个髻、多涂了几层粉么?无论怎么说,起码得给她一个人皮面具啊!
刚才廉钊看着她的时候,她的心都到嗓子眼了。下了马车,她才算恢复了过来。她走进亭子里,坐在栏杆上,看着一片苍茫的大雨。
她应该没露什么破绽吧?可是,他为什么一直看着她呢?被认出来了么?应该不会,如果认出来了,根本不会放他们出城……或者,如叶璃所说,他真的是故意放她走的?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她竟希望廉钊认出了她……
“小小,你还怕哪?没事啦!”叶璃见她一直沉默,便开口道,“我们已经出城很远了!”
小小怯怯抬头,那随行的两名丫环,自然是由李丝和叶璃装扮的。
她想了想,开口:“你们说,我会不会已经被认出来了?”
李丝和叶璃一齐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异口同声道:“不可能!”
小小一惊。
李丝不满,道:“奴家的上妆之术,可教东施变西施,包管你爹娘都认不出你来!”
“是啊!”一旁的叶知惠插嘴道,“我刚看见女侠姐姐的时候,也认不出来呢!我爹说过,女子上了妆容,便是判若两人。女侠姐姐尽管放心好了!”
小小僵硬。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呢?
叶璃眨着闪亮的眼睛,笑道:“认出来不是更好?”
此话一出,众人立刻应合。
叶知惠更是好奇,“女侠姐姐,你是不是真的对廉哥哥始乱终弃呀?”
小小还没回答。叶璃便接口道:“真的!可怜那廉公子至今一往情深,说不定真的由爱生恨啊……啧啧……”
小小听到这些对白,知道若不扯开话题,自己就只有被调侃的份了。她一抬头,看见了装扮成侍从站在亭边看地图的银枭,还有另几位马夫和侍从,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扯道:“叶师姐,在东海的时候,不是看到有很多人么,怎么今天出城的,只有我们这几个呢?他们留在那里,不会有事么?”
叶璃闻言,叹道:“你说他们啊……他们不是我们曲坊的人哪,只不过是来帮把手罢了。平日里,都是些普通百姓,现在,自然是过自己的日子去了。”
小小这才想起,当时在东海看到的那群人,的确都是普通百姓的装扮。她觉得不可思议,瞪大了眼睛。
李丝笑道:“左姑娘,江湖之大,无奇不有。‘破风流’这个流派,你应该听说过吧?”
小小点头。她可还记得,师父曾说,如果有人问起她的武功路数,就说是“破风流”。这是如今江湖上规模最大,行踪最神秘的门派。传言,弟子遍及天下,但却偏偏连个门面都没有。
“那些人,就是‘破风流’的弟子啦。”李丝笑得无奈,“唉,不过呢,依奴家看,这些人还是不要惹上的为好啊……唉……”
李丝此话一出,叶璃在一旁拼命点头。
小小深觉此话有理。俗话说,大隐隐于市,这些平时装老百姓的,一定是厉害到不行啊……嗯……就像她师父……
小小正想着,冷不丁银枭一声惊呼。
众人皆起身戒备,却见银枭指着手中的地图,脸色铁青。
那地图是叶彰绘制的,今早才交于众人。方才在城门口,也被查验过了。应该没什么名堂才是,但看银枭的脸色,分明是大事。
“媒婆,你过来!”银枭声音微颤,道。
李丝满腹狐疑地走过去,仔细看了看银枭手中的地图,接着,也是一声惊呼。
小小看傻了。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开口道:“呃……诸位,怎么了?”
那两人一齐转头看着她,悲愤道:“不去行不行?”
“哎?”小小眨巴着眼睛,不解。
银枭一低头,道:“有生之年,我再也不想跨进那里一步!”
李丝拿着檀香扇,拼命给自己扇风,道:“啊呀呀呀,早知道不提了,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呸呸呸……”
小小有些惊讶,这两人平时嚣张跋扈,谁也不放在眼里,怎么突然这么紧张?
这时,叶知惠上前,笑道:“两位大侠,你们在说什么呀,那里只是一家酒馆呀。”
李丝转头,开口道:“叶小姐,你是认识那里的人?”
叶知惠点头,“嗯。那酒馆的少东家是我爹的徒弟,论辈份,我叫他一声哥哥。”
银枭听到这句,笑了起来,“媒婆,听见没?”
李丝也笑,“嗯,是个大人情呢。”
小小听得一头雾水,酒馆?少东家?人情?什么跟什么?完全听不懂……
她正要细问,周围的一干人竟都沉默了下来,雨声在那一刻听来,竟安宁得异样。
突然,几道寒光闪过,数十枚模样古怪的暗器冲破雨帘,直袭而来。
李丝旋身出手,红线纵横,将那些暗器尽数隔挡开来。
小小惊讶地看着面前苍茫的大雨,那雨中并无一人,更显得诡异。
银枭拔出软剑,退了一步,护在小小和叶知惠身前。
叶知惠被这突来的袭击吓到了,她紧皱着眉头,紧握着小小的手。
小小也被吓到了,她小心翼翼地听着四周动静,一步也不敢动。
这时,敌方攻势再起,暗器纷然如雨,比起方才,险恶数倍。
但李丝却不以为然,她扬手,红线如鞭,迅如闪电,再一次将那些暗器击落。而此时,银枭眉峰一挑,淬雪银芒瞬时出手,没入了雨中。
让众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那本来空无一物的雨色里,突然凭空出现了十数个黑衣劲装的男子。
东瀛忍者!小小微惊,有东瀛忍者,那就是东海的人了?他们怎么可能出得了城?……不对,东瀛忍者有飞天遁地之能,传闻还有隐身土中的神技,说不定真能突围。也就是说,东海众人还留在城中的目的,是为了她?也不对……就算是如此,她今日易容出城,不可能被认出来的。那些忍者显然不是为她而来,若说这里身份确实的,只有……
小小看了看叶知惠……没错,那些人的目的是叶彰手中的“沥泉神矛”。看来,是想故技重施,捉叶知惠来威胁叶彰了。叶彰算漏了这一步啊……
她想到这里,突然无奈。换句话说,叶彰的手里真的有“沥泉神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