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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才动念,忽然落地,近前一问,果是魏青。二人寻了一个僻静之所,将凌浑给的柬帖打开一看,上面写着:〃现在魔阵已被蛮僧梵拿加音二炼的天魔解体大法所破,妖僧妖道死了不少。魔窟的大殿宝座下通着地穴,里面有神手比邱魏枫娘藏的天书、丹药。八魔见势不佳,一定逃回魔窟去取天书。命允中将那三道灵符先用传的口诀祭起一道,又分一道给魏青,然后赶至魔窟。地穴有妖法封锁,不可擅入,须等八魔中有人回来撤去地穴封锁时,才可入内。那天书供在与地穴相通的石洞以内,有玉匣装着,入洞时可抢在魔崽子前面,将书取到。你与魏青小心捧着,因有灵符护身,敌人不能看见,只管大胆行事。出地穴时,如遇见一个矮小道人,此人乃是云南孔雀河畔的天灵子,隐身法须瞒他不过,千万不可和他动手,只由魏青捧定玉匣不放手,他便不会来夺。万一见了什么异状,魏青可说奉了祖母赛飞琼遗命来此盗书,请他高抬贵手,他便自会走去。你二人得了天书,便在魔窟内等我到来,另有分派。〃
允中、魏青看完柬帖,便依言行事。再看那三道灵符,头一张和另外两张有些不同,上面尽是朱文符箓,闪闪生光。允中取了第一张,举在手中默诵口诀,忽然面前一道金光一闪,二人便觉身子离地飞起。不一会降下地来一看,已落在一所宫殿中,殿内外站有十来个装束异样的僧道,俱都在那里交头接耳,纷纷议论,好似并没有看见允中、魏青落将下来。允中、魏青知道灵符法力,因不知这些人哪人是八魔,正要凑近前去听他们说话。忽然有破空的声音,院中一道黄光过处,现出两个相貌凶恶,装束奇异的道士,慌慌张张往殿中走来。
先前十来个人俱都纷纷上前迎接行礼。内中有人问道:〃适才听得山崩地裂的声音,二位魔主回宫,想必大获全胜了?〃那两个道士也不还言,上殿之后,便咐吩众人到门前等候,如遇敌人前来,急速上前敌住,休要放他进来。众人领命,哄地应了一声,便都往外走去。这两个道士一高一矮,高的正是大魔黄骕,矮的正是六魔厉吼。他二人等手下人走后,黄骕对厉吼道:〃六兄弟,想不到今日如此惨败。二弟、八弟站离魔阵最近,业被雷火震成飞灰。
五弟、七弟受了重伤逃走,此时不见回宫,存亡莫卜。三弟也不知逃走何方。亏我见机,你又离得远,没有受伤。如今大势已去,不知祖师爷同许仙姑有无别的妙法挽救残局。如果他二人不能支持,敌人追来,此地基业必不能守。是我想起石洞中藏的那部天书。据师父当年在时曾说,此书共分上中下三函,另外还有一册副卷。除副卷普通修道之人俱能看懂外,只上函有蝌蚪文注释。师父有的乃是下函和那一本副卷,中函被嵩山二老得了去,上函至今不知落在何人之手。嵩山二老所得的中函因为没有上函,本难通晓,多亏峨眉鼻祖长眉真人指点,传说也只会了一半。师父只精通那本副卷,业己半世无敌。她因天书长发宝光,不好携带,把它藏在通宝座底下的一个石洞之内,外面用副卷上符咒封锁,多大道术的人也难打开。只有一晚在高兴时,传了我一人开法。师父还说,漫说能将三部天书全得到手,只要把这下函精通,便可超凡入圣,深参造化。叵耐不知上函踪迹,无法修炼。此次我们拜在毒龙尊者门下,我本想将它献出,因见俞师兄处处妄自尊大,略微存了一点预防之心,恐献出只便宜了别人。我等弟兄八人,我最爱你为人粗直,不似三弟、七弟胸藏机心。惟恐此宫被敌人夺去,他们虽不能取出此书,我等异日来取必非容易。又因开那石穴须得一人帮忙,才悄悄约你同来。请四妹在外面了望,如见前面凶多吉少,速来报信。我便同你下手将天书取出,逃往深山,寻一古洞,寻访那上函天书的踪迹,找通晓天书的高人,拜在他的门下炼成法术,再作报仇之计,岂不是好?〃
言还未了,忽然一道黄光飞进殿来,绕了一绕,仍往外面飞去。黄骕面带惊慌道:〃四妹用剑光示惊,一定大事不好!〃说罢,急匆匆同厉吼将殿中心宝座搭开,传了咒语,二人俱把周身脱得赤条精光,两手着地倒行起来。转了九次,忽听地底起了一阵响动,一道青烟冲起,立刻现出一个地穴。允中、魏青暗中相互拉了一下,紧随黄、厉二魔往地穴中走去。
人内数十丈,果然现出一个石门,上面绘有符箓。黄骕走离洞门两丈,忙叫厉吼止步,仍用前法着地倒行,口中念咒不绝。咒才念完,石门上冒了一阵火花,呀的一声,石门自然开放。允中见厉、黄二魔还在那里倒转,更不怠慢,拉了魏青,从斜刺里抢先入内一看,满洞俱是金光,洞当中石案上供着一个七八寸长、三寸来宽、寸许来高的玉匣。魏青连忙抢来抱在怀中,同允中往外便跑。洞门狭小,恰遇黄、厉二魔走进,撞了一个满怀。首先是厉吼正往石洞走进,猛觉身上被人撞了一下,却看不见一丝迹兆,刚喊出:〃洞内有了奸细,大哥留神!〃允中已经与厉吼擦肩而过。被他一喊,允中猛想起:〃适才那身量高的唤他六弟,莫非他便是六魔厉吼?前者师父曾命我盗他首级,害我吃了许多苦楚,如今相遇,正好下手。
〃想到这里,用手中玉龙剑一指,一道白光过去,厉吼人头落地。大魔黄骕刚听到六魔厉吼喊声,便见一道白光擦肩而过,忽听厉吼一声惨呼,只喊出了半截,随即血光涌起,人头落地。知道不好,忙将飞剑祭起护住身体,口诵护身神咒。跑到洞中一看,石案上宝光消灭,玉匣天书踪迹不见。恐防有人暗算,连忙纵身出来。魏青两手紧抱天书,见允中取了厉吼的首级,也想趁空下手,不料敌人机警,竟然逃脱,只得同了允中走出石洞。
刚到大殿,便见一个矮小道人站在那里。大魔黄骕却站在道人身后,如泥塑木雕一般。
这两人一高一矮,那道人身量长仅三尺,只齐黄骕的腹际,相形之下,愈加显得狠琐。允中见那道人虽然形体矮小,却是神采照人,相貌清奇,胸前长髯飘拂,背插一柄长剑,身着一件杏黄色的道袍,赤足芒鞋,正挡着自己的去路。猛想起凌师父柬帖上吩咐,知道这道人便是天灵子。正要悄拉魏青止步,从旁边绕走过去,偏偏魏青立功心盛,以为有凌浑的灵符隐身,早忘柬帖上言语,一手紧抱玉匣,一手拔出适才从乐三官手里得来的那柄宝剑,往前便刺。允中一把未拉住,忙喊:〃魏兄休忘却令祖母临终遗命!〃魏青闻言,才想起师父柬帖上所言,想要将剑收回时已来不及,被那道人将手一指,魏青便觉手上被重的东西打了一下,锵的一声,宝剑脱手,坠于地下。再看手上,虎口业已震开,鲜血直流。越发知道道人厉害,果然隐身符瞒不了他。只好负痛将两手紧抱玉匣,连宝剑也顾不得去拾,想从道人侧面绕走出去。谁知才一举步,那道人将手搓了两搓,朝着允中、魏青一扬,立刻大殿上下四面许多奇形怪状恶鬼拦住去路,烈火熊熊,朝二人烧来。魏青急切间又忘了束帖上言语,当着道人,允中又不便明说。正在着急,倏地一道青光,如长虹般穿进殿来,落地现出一个头挽双髻,身材高大的道童,见了这人,躬身施礼道:〃弟子奉命,将毒龙尊者用师父红欲袋送回孔雀河监禁,静候师父回去处治,特来复命。〃说罢,那道人也不还言,只出手朝着魏青一指。那道童便即转身,朝着魏青大喝道:〃你这蠢汉,快将玉匣天书献上!我师父为人慈悲,决不伤你二人性命。如不听良言,休怪俺熊血儿要下毒手了。〃魏青的祖母娘家姓熊,原与天灵子有一段很深长的因果,凌浑不命别人,单命魏青来取天书,也是为此。此节后文另有交代,暂且不提。
这时火已烧到允中、魏青跟前,将衣服烧着。正在惊恐,魏青听那道童自称熊血儿,一句话将魏青提醒,重想起柬帖上言语。烈火烧身,事在危急,连忙躬身朝着道人施礼道:〃我魏青奉我祖母赛飞琼遗命,来此取还天书。望乞道爷看我去世祖母面上,高抬贵手,放我过去。〃那道人闻言,面带惊讶之色,把手一招,立时烈火飞回,顷刻烟消火灭。那道人仍未发言,把眼朝那道童望了望。那道童便走过来问魏青道:〃我师父问你,你祖母业已死去多年,看你年纪还不太大,你祖母死时遗命如何还能记得?〃允中听道童盘问,正愁师父没有说得详细,替魏青着急。魏青忽然福至心灵,答道:〃我祖母当年在鼎湖峰和人比剑,中了仇人的暗器,逃回家去,虽然成了废人,因为有人送了几粒仙丹,当时并不曾死,又活了有几十年才行坐化。当时我才四岁,已经知道一些人事。我祖母留有遗命,命我父亲来此盗取天书;如果不能到手,命我长大成人,投了名师,再去盗取。我七岁上,父亲又被另一仇人害死,天书并未盗成。我当时年幼,访了多少年,也不知那仇人姓名。今日趁魔崽子和别人斗法之时,抽空来此,想先将天书盗走,炼成之后,再去寻那两代仇人报仇。你们硬要恃强夺去,我便枉费心血了。〃天灵子闻言,又对那道童将嘴皮动了几动。那道童又对魏青道:〃我师父向不喜欺软怕硬,知道你是那怪叫花凌浑的徒弟,你说的这一番话也非虚言。那害死你祖母赛飞琼的仇人,便是这里八魔的师父神手比邱魏枫娘。我师父几次三番要替你祖母报仇。一则他老人家业已五十余年未开杀戒,不便亲自下手除她。那淫妇又十分乖猾,始终遇不着机会,也是她的气数未尽。前些年在成都害人子弟,被峨眉派掌教夫人妙一夫人用飞剑将她腰斩,此仇业已替你报去,可不必报了。害死你父亲的,乃是华山派烈火祖师。将来你炼好天书,再去寻他算帐吧。我师父看在你祖母分上,天书由你拿去。此书没有上函,仅学副卷中妖法,适以杀身。好在你师父怪叫花他已将上函得到,里面有中下两函的蝌蚪注释。师父命你努力修炼,将来他还有助你之处。我师兄师文恭被天狐二女用白眉针所伤,本不致命,又被毒龙恶友绿袍贼所害,身遭惨劫。我随师父回山,便要去寻他们报仇。转告你师父,异日我师徒寻天狐二女报仇时,他休得再管闲事,以免彼此不便。〃说罢,将手一挥,殿上神鬼尽退,满殿起了一阵青光,天灵子师徒连大魔黄骕俱都踪迹不见。
原来魏青本是蜀南侠盗魏达之孙,仙人掌魏荃之子。魏达的妻子赛飞琼熊曼娘,乃是明未有名的女侠岷山三女之一。曼娘在岷山三女中班行第二,那两个一个是衡山金姥姥罗紫烟,还有一个是步虚仙子萧十九妹。那时三人约定誓不嫁人,一同拜在岷山玄女庙住持七指龙母因空师太门下学习剑术。因空师太教规,所收弟子不满十年,不能分发受戒。三人修行不到四年,刚将剑术练得有些门径,因空师太忽然静中悟透天机,定期圆寂,将三人叫来面前,给罗紫烟、萧十九妹每人一种道书。罗紫烟所得的是《越女经》,萧十九妹得的是一部《三元秘笈》,只曼娘没有传授什么。此时曼娘用功最为勤苦,资质也最好,见师父临去,别人都有传授,独她一无所有,慢说曼娘怨望,连罗、萧二人也觉师父对曼娘太薄。她三人本来情逾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