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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两步路就气喘吁吁,活像只濒死的熊猫”这样带有修辞手法的比喻言论——这,立即引来田墨的怒吼:“关武功高个鸟事!你试着连续两天白天赶路晚上守夜看看!姓史的,你是把我当猴耍吗?我累死累活的像头老牛,你倒天天睡得神清气爽!若真像你所说武功高身底子好,你怎么不守夜?”
面对田墨的指责,史非花淡笑开来,“你若不愿意,不守便是。难道我还有说过,不让你睡觉吗?”
“呸!”田墨重重地啐了他一口,“废话!你每日入夜倒头就睡,摆明了是推卸责任,这么荒郊野岭的,我能不守吗?”
“哈!”史非花摇起了扇子,“田兄,你莫要太看低了我。凭我的武功,别人想要伤我,却也并非易事情。若当真夜半有人来袭,我自是会有所察觉,又何必你多此一举呢?”
“……”闻言,田墨顿时为之气结,恨不能吐血三升:好个“多此一举”!敢情他这几天累死累活的,倒完全成了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虽明知这史非花一直是以耍他为乐,这么长时间来,田墨也不知道吃了这家伙多少苦头。然而,这一次却是让他最为光火的:他一片好心,劳心劳力,十来天中一直辛苦硬撑着,累得昏天黑地。可现在,却只得来对方一句“多此一举”,这让他如何能不上火,如何能不动怒?
狠狠地啐了一口,田墨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再也不动弹了。他是打定了主意,便是天塌下来,他也不再走一步,免得受这姓史的折腾戏耍!
眼见田墨一副“誓把牢底坐穿”的表情,史非花摇了扇子,绕着坐在地上不动的田墨,左转了一圈,又转了一圈,方笑道:“田兄,你这又是何必呢?莫像个七岁娃娃一般,一点小事就计较个半天。”
“哼!”田墨将头偏向一边,冷哼一声,不开口。他可明白,自个儿的脑子可没这姓史的灵光,一旦开口,十有八九又要掉入对方的陷阱里。
见他不吱声,史非花越发觉得有趣起来。他轻轻扇了扇风,直蹲在田墨面前,故作恍然大悟状:“哦,小弟明白了,田兄您定是赶路劳顿,累了吧?不过,话说,这好端端的汉子,不过走了几里路,就虚到双腿打软走不动路……”他以扇面掩唇,面露暧昧之色,轻笑道,“莫非……是太过‘操劳’了?”
“呸!姓史的!你这个狗嘴吐不出象牙的!你当别人都跟你一样,满脑子龌龊?!”田墨顿时跳起来,涨红了脸,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他横眉怒瞪,指着史非花的鼻子就大骂道。
“耶,田兄啊,”史非花斜了他一眼,淡笑道,“小弟怕你太过操劳,身子受不住,难道这话儿也有错吗?小弟明明说的都是好端端的正经话,你非听得斜了曲解小弟一片好心,还这么大的反应。你说,这到底是小弟满脑子龌龊,抑或是田兄你想得太多了呢?”
“你……你你……”田墨指着史非花鼻子的手,因为气愤而颤抖,最终却还是缓缓垂了下去。满面通红的他,明知是那姓史的强词夺理,可偏就是想不出什么词儿可以反驳,只能败下阵来。再度坐回地上,这一次,田墨干脆连眼睛都给闭上,所谓“眼不见为净”,而这姓史的无论再说些什么,他全当是放屁,半个字也不再听进耳里!
见田墨一副“豁出去了”的表情,史非花越发觉得可笑起来。越是这样,他越是更有捉弄对方的兴致。然而,他深知田墨这家伙是个牛鼻子脾气的:平常一般事端还好,但若他当真犯起犟来,却是任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一旦当真触动了他的底线,任是要杀要打,也不能移他半步。
一思及此处,史非花原本从袖口滑出的短剑,又被他塞了回去。转了转眼珠,他“哗”的一声收起了扇子,继而站定不动,只是凝望向远方。
一直闭着眼睛的田墨,好半晌没听见什么动静,不禁暗暗生奇:照往日,那姓史的必定是懒得多费唇舌,干脆使出双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逼他快点起身赶路。然而这一次,这许久也没见对方行动——难道是这史非花终于良心发现,不再猫抓耗子似的耍着他玩,决定自己去梁河了?!
就在田墨忍不住想睁开眼睛,看那史非花是否早已离开之时,却听见一声极为细微的叹息声。难道那姓史的还在?田墨竖耳倾听,可丝毫听不见周围有人的呼吸声。或许,根本并非什么叹息,仅仅只是风声罢了。
缓缓地睁开眼,果然不见面前有人。田墨心下大喜,正在暗自庆幸,那个姓史的混人终于玩得无聊,懒得搭理自己先行走了。可就在这时,眼光微一转动,却觉得眼角余光,似是瞥到了什么人一般。田墨大惊,转过头去看——不是史非花还能有谁?
田墨瞪了眼,刚想骂声“你还有完没完!怎的这般阴魂不散”,可刚张了口,却瞧得对方神色不对,只是眺望远方,似是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已经睁开了眼。
盛夏的风,吹到身上都是热的。但老天偏偏好似为那史非花开了后门、送去了清凉一般,在他身上看不出半分躁意。只见他站定在道路一边,眼望苍茫田野,风吹动白衣与黑发,在一片晴朗的碧蓝下,显得格外分明。
然而,不同于平日唇边惯有的戏谑的浅笑,此时的史非花,却是紧抿了双唇。眉头也微微敛起,一脸凝重。望着远方出神的神色,似是想通过这万顷良田,看向某个遥远的地方一般。
这样难得的正经表情,让田墨不禁心中有异:从未见过那个混账有如此凛然的模样,那微皱的眉头之间,甚至可说是带上了一丝忧愁与哀戚。
田墨不由得也皱起眉来,直起了身子,望着他道:“喂,你怎了?”
史非花没做声,依然遥望着天地之间,像是根本没有听见有人在喊他一般。
“喂!”田墨走上前去,伸手一把拍上他的肩头,这才唤回了对方的神志。
“啊?!啊,是田兄,”史非花一脸如梦初醒,回首望向身后人,面露歉然,淡笑道,“抱歉,刚刚一时出神,怠慢了田兄,实乃小弟罪过,罪过。”
见他连忙掩去刚才的神色,换上平日中的浅笑,田墨不禁将眉头敛得更深,想也不想地开口问道:“你怎了?”
“没,什么也没啊,”史非花“刷”地展开扇子,摇扇淡笑,“什么‘怎么了’?田兄何来如此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没什么你会一副半死不活的表情?!”田墨双目紧紧锁定对方,想要从他的眸子中寻出蛛丝马迹。“田兄,我看你年纪轻轻,怎的老眼昏花?想必定是错看了吧。”
未料史非花用扇骨轻轻一挑,将他拍在他肩头的手推开,随即踱了数步走到道边,背对于他。
“……”田墨未与他斗气,只是大步走至史非花身后,既然伸手大力地将他拉回过身,正对于他,“究竟是出了哪门子的怪事,让你这样表情?”
“……”史非花愣愣地瞪了田墨半晌,良久之后,才缓缓地垂下了眼眸,唇边勾勒出淡淡的疲惫的笑,“田兄,没想到你武功虽然不怎么样,可毕竟是捕头出身,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呢……”
“那当然!”田墨想也没想地应道,随即正色道,“好了,你少岔开话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了?你直说便是!”
“嗯,”史非花又出神了片刻,才点了点头应道。既然,他望向田墨,一双黑亮的眸子紧紧锁定对方,毫无半分偏移,“田兄,你可知我为什么非要设计你坐这南天大侠之位?”
田墨闻言立刻锁紧眉头,气道:“我哪里知道你这混人脑子里装的是什么鬼把戏?!不就是耍着我好玩吗?!”
“呵呵,”史非花淡笑开去,摇了摇头,似是对这种说法表示不屑,“田兄,你好歹也曾当过一县捕头,也算是阅人无数,可曾见过什么人做这等损人不利己纯属白开心的事情来着?”
田墨摇了摇头,“这自然没有,哪有人像你这么无聊……啊!”他突然明白过来,猛地一拍巴掌,拍出好大声响,“你的意思是,你并非纯属拿我逗乐,而是有原因的,对不?”
史非花笑而不答,只是四下张望了一圈,确定左右无人,方才凑近田墨,低声道:“没错,我这么做是有用意的。田兄,不瞒您说,早在几年之前,武林正道中,不过短短几年内,竟然连续损失了十余位掌门好手。他们中,有的正值壮年却突然病逝;有的武功盖世,不过出门办点小事,就再也没有回来,从此江湖中再也寻不着他们的任何消息……”
“你的意思是,其中另有隐情?”田墨瞪大了眼,事关人命案件,他立刻紧张起来。
“那还用说?!这是自然,”史非花瞥了他一眼,似是有些不满他的迟钝,“当时,正道中一阵震动,人人自危,不知下一个忽遭不测的人究竟是谁。就在这时,令狐大侠竟也被奸人所害,归去了。但这次,犯人却留下了明明白白的线索……”
“你是说‘九幽鬼姬’?”田墨皱起眉来,大声为自己的好友辩解道,“虽然江湖上盛传令狐大侠乃是‘九幽鬼姬’许一萝所杀,可那是个意外!而许一萝也并非什么女魔头,她不过是一介没有武功的常人,阴差阳错才被人误以为是妖女……”
史非花拍了拍田墨的肩膀,“田兄,莫急莫急,你听我细说:没错,那时,正道上是都认为此一连串的奇异死亡,全是由这个九幽鬼姬一人所为。因此,正道才一直奋力寻那鬼姬。可是,当我们抓住了你们的同伴徐十三,见他当真并无武功,听他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才真的相信了,原来这一切全是江湖留言,八卦害人。”
这一句让田墨大为点头赞同:“所以,那次徐十三之所以能逃出来,全拜你手下留情之故。”
“应当的,”史非花淡笑,接着道,“但是,虽然我相信了你们,不代表那些老古板会相信你们。再加上这事情着实有些诡异,实是难以让人信服。与其让你们三人的性命断送在没有人相信的事实上,那倒不如编造一个谎言,可保你们周全。于是,我才编出了你这个‘南天大侠’。”
“哦!原来如此!”田墨点头,随即向史非花抱拳拱手,正色道,“多谢!”
“不用,”史非花笑着回礼,随即继续道,“其实,我让你成为这‘南天大侠’,将你拖下江湖泥潭,也是别有用意的。需知,这‘九幽鬼姬’既然不是杀各位正道前辈的凶手,那必定是另有其人了。而且,这凶手既然可以这么久不露行踪,又对诸位掌门的行为甚是了解,我想,怕是正道之中,有魔教的内奸。”
“没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能杀这许多正道好手,若非武功着实了得,便是个平日与之相近的人。”田墨敛眉分析道。
“没错!”史非花笑着点头赞同,“可是,我虽然武功不错,但是论起询查蛛丝马迹的办案功夫,那就远远不行了。正巧,你是捕快出身,我调查过,你也破过几件不小的案子,由你这个专门科的人来查这案子,岂不是正好?”
田墨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你想让我帮你查出内奸,所以才将我拉到这正道前辈一级来,”说到这里,他突然奇道,瞪向他,“你怎么不早些直说?害我误解这许久!”
“哎呀,田兄,莫要动怒,”史非花安抚道,“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