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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竹这一长篇大套李青龙没注意,李玉珠不知怎么却发觉了,明眸含笑,对一灵道:“听说盟主天纵奇才,不仅自己了得,便身边的丫头也具一流身手,今日一见,果是盛名不虚。”
绿竹机警精灵,呆在铁血盟这么久,传音的秘密,辛无影等老江湖无一个发觉,不想今日叫李玉珠发觉了。面上不觉一红,道:“江南龙女,名不虚传。”
按名份,绿竹是一灵婢女,与主人贵宾答话,得守着下人的规矩,绿竹大大咧咧的,李玉珠不高兴了,鼻子里哼了一声。
两个同样漂亮的女孩子到了一起,无故也要生非,何况有了引子。绿竹身份特殊,连一灵对她也心存惮忌,岂容李玉珠在她面前骄狂,闪身出来,冷笑道:“不过世间挂羊头卖狗肉者尽有,绿竹虽是一介婢女,倒想见识见识江南龙女的本事。”说打就打,手一伸,摸到了李玉珠颊边,她本不想伤人,但李玉珠若给她摸到了,江南龙女的面子可就剩不下一分半分了。
李玉珠冷哼一声:“好个没教养的丫头,脸上蒙的什么鬼东西。”伸手就抓,竟是后发而先至,身手快得出奇。
绿竹吃了一惊,头后仰,退一步,李玉珠手爪如影随形,跟踪而至。绿竹避无可避,一咬牙,伸掌向李玉珠高耸的酥胸按去,这一掌可是蕴藏了十成功力,眼见便是两败俱伤之局。
便在这时,但见人影一晃,便见一灵插身两女之间,两女两只玉腕,给他一手一只,尽皆握住。
李玉珠夷然色变,她几乎没看清,自己是怎么给一灵拿住的,心中的惊讶立时在面上显露了出来。一灵会错了意,只以为她生气了,忙道:“姑娘莫怪,是我的不是,仇自雄这里给姑娘赔礼了。”真个一揖到地。
李玉珠慌忙还礼,道:“不敢。”见一灵徒自惶恐,对绿竹却无一句相责之言,甚至一个眼色也没有,大奇,忍不住半笑不笑的道:“盟主这位丫头果然身手惊人,难怪盟主如此宠溺于她。”心中想,有了这一句,一灵该骂人了吧。却见一灵一脸尴尬,看绿竹一眼,那与其说是责备,不如说是求情。
绿竹冷哼一声,道:“我到墙上看一下。”昂起头,自顾自去了。
李玉珠目瞪口呆,作声不得。
古威几个在边上偷笑,均想:“绿竹丫头不拿盟主的光头出气,那已经是烧了高香了,盟主又怎会骂她?江南龙女这番心机算是白费了。”
李青龙呵呵大笑,执了一灵的手,道:“好了好了,小儿女胡闹,盟主不必理会,咱们到你父亲的灵前,还有一事相商。”
一灵倒奇了,想:“商量什么事,要到仇天图灵前?”给李青龙拉到灵堂。
到灵前,李青龙深施一礼,看着仇天图画像,道:“天图兄,小弟一时糊涂,酿成大错,虽然贤郎宅心宽仁,不予追究,更许以结盟,然李青龙心里,终觉羞愧难安,总觉得要补偿贤郎一点什么才好。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青龙有一女,名玉珠,今年十八岁,无论品行,长相,武功,均还过得去,青龙想将她许配给令郎。这是以人赔人之法,青龙点一柱香,天图兄英灵不远,若是不允时,香烟四散,若是应允,叫香烟笔直一条,聚而不散,直到灵前。”说毕,果真点一柱香,放到仇天图灵前。
李青龙怪招层出不穷,事事占据主动,一灵等想要阻止,碍于在仇天图灵前,有话也不好说得,只得由他,一个个瞪圆眼睛看着那香。
说来也怪,平日那香,烟柱最多到三、四尺高也就散了,今日却笔直一条,直到神幔之上,始才散开,神幔上烟气缭绕,倒真似有神灵缠绕一般。
铁血盟众首脑目瞪口呆,李青龙哈哈大笑,一揖到地,道:“天图兄英灵不远,蒙兄不究既往,许为亲家,青龙这里多谢了。”对女儿道:“来来来,给你公爹叩头,谢他老人家不究既往,赐你佳婿。”李玉珠果真上前便要跪倒。
这下一灵急了,慌忙拦住,道:“姑娘,等一等,龙头,这个……”
李青龙瞪着他:“怎么,你要违背你父亲的意愿?”
一灵摇头:“不……不是……”
“那是什么?未必我这女儿的相貌丑了,品行差了?”
“也不是。”一灵急忙摇头,道:“令爱貌若天人,勇诛巨盗,泽及万民,江南龙女之名,人人称颂,若得她为妻,菩萨也会开颜,只是……只是……”心中千头万绪,想到绿竹,想到陆雌英,更想自己是个假的,只是半天,开口不得。眼见李玉珠雪颊渐红,李青龙更是大有怒意,突然想到自己光头,灵机一动,道:“只是我是个和尚。”
李青龙父女都是一怔,李玉珠妙目在一灵光头上一绕,与一灵目光相对,不禁扑哧一笑,慌忙屏息敛气,目光下垂,但脸上笑意未尽,这情形,照之图画上真的龙女,还要美上十倍。
李青龙却是哈哈大笑,一灵面上一红,道:“小僧不是说谎,龙头请看,小僧曾经摩顶受戒的。”
李青龙止住笑,道:“那好,请问小师父,佛门第一戒是什么?”
“佛说众生平等,第一戒杀。”
“那么小师父两把火,烧死我青龙会众弟子两万群英会人马三千,算是什么?小师父总不会说,点火的不是你,你没犯杀戒吧?”
这话正中要害,一灵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况且,你爹爹只有你一个儿子,铁血盟也只有你一个主人,难道你真要做一辈子和尚?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仇家香火至你而绝,你可真是大不孝了。佛门容不得你,你爹爹九泉有灵,也当睡不安枕,你做的是什么和尚?”
李青龙是积年的老江湖,他要抓起空子来,当真一针见血,直说得一灵无只言片字可答。
这时李玉珠插口道:“爹爹,我们回去吧。”
李青龙黯然摇头:“是老夫自作多情了,原想化仇为亲,两家联手,共抗群英会,唉,算了,回去了,回江南去,免得再留在这里出丑。”说着,父女举步便行。
一灵急了,想:“青龙会若撤走,群英会便围也能把铁血盟围死。”忙道:“等一等。”
李青龙回过头来,冷笑道:“高僧呼唤,不知还有何事?”
一灵脸一红,决心已定,道:“龙头教训得是,佛门确是难容我这满手血腥的和尚。”心中想:“其实何止杀戒,荤戒,色戒,我哪一样没犯过。”
李青龙大喜,道:“这才是天图兄的好儿子。”心中不自觉的吁了一口长气,一切都在他计划中。烟柱上他弄了鬼,灵前逼婚,他知道一灵非答允不可。
一灵肃然道:“蒙龙头赐婚,仇自雄感激不尽,但我想在群英会退走,江湖平定之后,再论嫁娶,不知龙头可否答允。”
李青龙点头:“那当然可以,不过,为什么不成婚后,两家成了至交,再共同对付群英会?”
李青龙不知道,一灵心中另有隐私,眼见李青龙逼得紧,一灵心中一动,想出个推托之计,昂起头,道:“古人说,匈奴未退,何为家为,正是怕折了志气,仇自雄虽然不肖,也想学上一学。”
铁血盟众首脑轰然叫好,李青龙也不得不点点头,心想:“这小子滑头得紧,但只要开了头,休想脱得老夫之手。”道:“好,有志气。婚事既定,你两个都不是世俗儿女。我便将珠儿留在你铁血盟内,一叫你两个多接触,增加感情,二也是存个私心,等群英会打得急时,有我女儿在边上监督,未来女婿好意思不尽全力?”说罢,呵呵而笑。
一灵叫苦不迭,留李玉珠在身边,绿竹那一关可怎么过?但李青龙这么说,他又难以拒绝。口中应着,脸上却是一脸苦相,幸亏他这副样子李玉珠没注意,否则当真要气死。江南龙女美艳如花,倾慕的男子成千上万,任何男子若得留她在身边一亲芳泽,那真比让他做神仙还要快活十倍。如一灵这般愁眉苦脸者,当真举世难寻。
一灵等送李青龙到忠义门口,绿竹从墙上下来,见李青龙一个人出门而去,李玉珠却留了下来,大奇,瞪着李玉珠道:“你不走?”
婚事既已说好,李玉珠便是未来的主母,一个婢子,岂可这么没上没下的对主母说话。但李玉珠已知道这丫头恃宠而娇,宠到什么程序,她不摸底,况且绿竹戴了面具,这一点也过于离奇。她是个聪明的女子,知道此时最好莫生事,且看清楚了,收服了一灵的心,然后再对付这丫头不迟。头一昂,不看绿竹,却微笑着对一灵道:“自雄,听说你飞龙宫建筑雄伟,可一览铁血堂全景,你带我去看看,也叫我认识认识未来的家,好不好?”最后三个字,又娇又媚。一灵听了叫苦不迭,果然绿竹柳眉倒竖,叱道:“小和尚,这是怎么回事?”
小和尚正是一灵的致命把柄,换作别人,无证无据,大可耍流氓抵赖,恼羞成怒之下,甚至可能杀人灭口,但一灵本性是个老实人,听了只觉膝盖发软。
他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恼了李玉珠,挺起胸脯,得意洋洋的道:“怎么回事?告诉你,灵堂许婚,我已是你未来的主母,这次恕你不知,下次若敢再无礼,可莫怪我拿你立威。”
绿竹心中气苦,叫道:“小和尚,好啊,刚断了个陆雌英,又来了个李玉珠。”怒目看着李玉珠,道:“想拿我立威,来啊,看你有什么本事。”和身扑上,双掌似爪非爪,似啄非啄,上下翻飞,不离李玉珠头脸要害,倒真似泼妇拼命的架式。李玉珠又岂是示弱之人,挥掌相迎,两个武功相若,刹时斗了个难解难分。
一灵急得团团转,围着两人只叫:“别打了,别打了。”古威等跟着叫,可没一个人插手劝架。这是一灵家务事,他们都是成了精的老狐狸,如何肯做那出力不讨好的事。
眼见数十招过去,两女都存了拼命之心,李玉珠卖个破绽,绿竹直扑进来,李玉珠身子一侧,一掌击向绿竹左肋。这一掌虽急,绿竹菪退,一样打她不着,绿竹打出了火,竟是不闪不避,运气于肋,拼着挨她一掌,右爪斜啄,疾如闪电般啄向李玉珠耳后藏血穴。这一下要是啄上了,李玉珠不死也是个废人。但绿竹若是给一掌拍中,比李玉珠也好不了多少,眼见又是个两败俱伤的打法。一灵无可奈何,只得晃身上前,再次出手救人。
两女手腕给一灵捉住,却仍不服气,斗鸡般看着对方。
一灵急得顿足,叫道:“我的菩萨,你两个莫打了好不好。”
李玉珠一咬牙,手一挣,道:“放开我,我走,给一个丫头欺负,我呆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说着,泫然欲泣,手却没挣开,事实上她用的力并不大。
一灵忙道:“姑娘莫急,我……我……我说的话是算数的。”
“好呀。”绿竹叫了起来:“你说的话是算数的,你留下她,我走。”手一甩,她是真甩,用的力大,一把挣开,急步向飞龙宫方向跑去。
一灵一把没拉住,想追,却耽心李玉珠生气,眼见一个没入黑暗中,另一个又掩面而泣,焦头烂额,禁不住呻吟一声,抱着光头蹲到了地下。
正没做手脚处,一群妇女跑了来,却是古威的一妻两妾,乃是古威偷偷派人叫来的,见了李玉珠,顿时大呼小叫,古威妻子道:“难怪叫江南龙女,可当真比画上的龙女还要漂亮得多。”古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