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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月华明知自己向下这一跃,不啻是跃向龙潭虎穴,因此早有准备,左掌当胸,右掌翻飞,掌发不已,铁链飞舞,将全身尽皆护住,因之,那三枚暗器,尚未射到,便已被全部格飞!
谭月华真气下沈,身子迅速下坠,片刻之间,已然脚踏实地。
等她脚踏实地之后,抬头一看,不由得又惊又呆,一时之间,竟然讲不出话来!
原来,在她的料想之中,那“鬼宫”既然在地厩之下,当然徒有“宫”名,实则上,只不过是一些山洞而已。
她进洞之后,一连经过了两个山洞,也都证明她所料不虚。
可是这时候,当她抬头看去时,眼前的景象,却不能令她不呆。
只见她自己本身,是站在一个石坪之上。
那个石坪,约有亩许方圆,平滑无比,石坪向前去,乃是一道宽可四五丈的绝壑,阴风阵阵卷上,也不知有多么深。
绝壑对面,又是另一个亩许大小的石坪。
在两个石坪之间,也就是那个绝壑之上,有三度石桥,横卧如虹,跨过绝壑。
那三座石桥,每座相隔,约有丈许,虽然是天生而成,但是却已经加上人工的雕琢,再加上原来的石质中,含有不少晶玉,全被依照大小,雕成了狮虎龙凤等形状,映着身上面三二十丈高处,一个裂缝处射下来的一幅阳光,晶光生辉,玉气流辖,光是这三座石桥,已然具有仙家气象,令得人一望之下,几疑置身仙境,何曾想到鬼域两字?
而在对面的那个石坪之上,却又的的确确,有着一座宫殿。
那一座宫殿,气象巍峨,雕栏玉砌,也是令人,叹为观止。
谭月华确是做梦也未曾想到,鬼宫鬼宫,竟当真是这样气象巍峨的一座宫殿,因此乍见之下,不禁大是一呆,也是人情之常。
而就在她一呆之际,已然听得一个女子,尖声喝道:“小娃儿,什么人?”
谭月华听得对方一喝,才猛地雀起,如今大敌当前,何以自己竟然只管瞻赏起来,连忙定睛向前看时,只见一男一女两人,正坐在离自己不远处的一境大石上,体态甚是优闲,看情形,是根本未曾将自己放在他们的心上。
谭月华向那两人一打量,心中不由得大是恶心。只见那女的,披着一头乱麻也似,灰白相间的头发,一张马面,灰渗渗地,毫无生气,倒吊眉,三角眼,项间挂着一串纸钱,耳上串着两枚,由人顶骨磨成的耳环,一身褐麻短衣,神情之丑恶,实是见所未见。
而那个男的,更令人一见,便转过脸去不想瞧第二眼。
只见他身子,臃肿肥胖无比,可是一张脸上,却又极为瘦削,最可怖的是他左颊上,也不知是新创,还是旧痕,竟然烂糟糟的一大片,血肉模糊,丑恶到了难以形容的地步。
两人的眼中,全皆是绿光闪闪,可以看出这两人的功力不弱。
而且,就在两人一问之际,只听得宫殿之中,一声钟响,正门的石阶之上,已经突然出现了一排八个,一身黑衣,手执长又的人物。
谭月华见了这等情形,心知自己的迹踪,已经完全暴露!
已然到了这样的地步,她心中反倒坦然,淡然一笑,道:“两位如何称呼?”
那一男一女两人,对望了一眼,心中也不禁大为奇怪对方如何会来到此处的。
因为,不要说那石门,万万无法弄开,而且,关中双煞,以及祁老三等人,岂是容易应付的?一时之间,两人竟也猜不透谭月华的来头。
只听得那女的怪声道:“我是毛太婆,这一位,人称鬼面太岁刘独!”
谭月华一听得两人,报出了名头,心中不由得暗叫了一声“苦”。
她只当鬼圣盛灵不在鬼宫之中,鬼宫内,只怕巳然没有什么高手。
却不知道,近年来,鬼圣盛灵,有意在武林中振作一番,除了鬼宫原来的高手之外,又四出派人,去罗致了不少邪派中人,来鬼宫之中,作为自己的助手,以张声势。
这毛太婆和鬼面太岁刘独两人,谭月华也曾听得人说起过。
这两人,本来在滇南澜沧江一带走动,所学的武功,极是邪门。多年之前,听说他们曾经想联袂来中原生事。
但是,他们尚未到中原,便在云南境内,伤了点苍派的两个弟子,结果,仍然被点苍派的高手,逐回澜沧江的老巢去。
却是再也没有想到,他们两人,也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鬼宫!
由此可知,鬼宫之中,一定不止他们两人,还有着不少,不为外人所知的邪派高手,匿伏其中,自己进了来,无异送死。
谭月华呆了半晌,才道:“原来是两位,久仰!久仰!”
她虽然知道,自己的处境,是凶多吉少,但是却不能就此气馁,总要竭力想法子,化险为夷,因此一面敷衍,一面在设法砌词,如何将两人,骗了过去。
怎知道鬼宫之中,人物虽多,不下三二百人,但是每一个人,却都另有标志,是鬼宫中人,便一望而知。
谭月华若是早知道了这一点,还可以从已死的四个人中,任何一人身上,将那标志取来戴上,或者还可以瞒过毛太婆和刘独两人。
可是,那标志却只是插在发上的一朵黑色的小花“若是不知究里的人,万难发现,谭月华也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因此,她才一现身,刘独、毛太婆两人,已然知道她不是鬼宫中人。
可是,他们两人,见谭月华的态度,甚是镇静,一时也不发作,仍然坐在石上,毛太婆冷冷地道:“然则你是谁?如何来的?”
谭月华陪笑道:“我姓谭,当然是鬼圣盛灵,请我来的!”
谭月华自以为自己的那几句话,或则可以将两人,暂时慑住。
怎知道她不讲那句话还好,一讲那句话,更是露出了破绽。
原来,在鬼宫之中,鬼圣盛灵上孕有无比之尊的地位,鬼宫上下人等,皆以“教主”两字称呼之,谯敢直呼其名?
而谭月华却不知道那一套,冲口而出,竟然讲出了“鬼圣盛灵”四字。
毛太婆的三角眼中,绿光闪闪,倒吊眉毛,略一轩动,冷笑一声,笑声未毕,陡地身形一长,五指如钓,带起一阵厉啸,已然向谭月华劈头抓下!
毛太婆在谭月华一出现之后,一直是端坐石上,并不动弹。
可是此际,说动便动,陡然出手,事先毫无迹象,一出手,便又是凌厉无匹的招数,五只手指上,指甲长可七寸,隐泛青光,一望便知道,她的指甲之上,染有剧毒。
谭月华见对方陡地出手,心中一惊,连忙抽身后退。
可是毛太婆在身形涨起之后,居然在一招不中之下,犹有余力,手臂一长,反向谭月华的腰际,“呼”的又是一瓜抓出!
谭月华纤腰一扭,又向外避开了丈许。
她才一避开,只见人影连闪,刚才在宫殿正门的那八个黑衣人,也已一起跃过了石桥,来到了这个石坪之上。
同时,宫中又傅来了两下钟声,一个服装古怪已极,着阴司判宫装柬的人,身量极高,已然出现在宫殿的门口。
而鬼面太岁刘独则立即高声畔道:“左判官,有奸细混进来了!”
那被称作“左判官”的大瓖,身形拧动,便过了石桥,向谭月华望了一眼,便直向上面那个圆洞,“刷”地窜了出去。
谭月华见了:心中不由得一阵发凉。
左判官一到上面,当然立即发现一切,也会将鬼圣盛灵,放进洞来。
也就是说,一切都完了。
谭月华心中,暗暗地长叹了一声,一连挥出两炼,将毛太婆逼开了一步,只听得鬼圣盛灵,尖锐已极的怪啸声,已然铺天盖地而来。
谭月华心知自己,已然万万不是敌手,但是她却仍不甘心,就此失手被擒,一声长啸,足尖点处,身形已然凌空拔起。
起到了半空之中,身子突然一个斜窜,在半空之中,越过了毛太婆,已然落在文许开外之处。
谭月华的身法虽快,但是围住她的,已有不下二十余人之多!
她虽然越过了毛太婆,但是甫一落地,已有四个黑衣持叉的大汉,向前跨出了一步,四柄尖叉,“飕飕”刺到。
其时,鬼圣盛灵的嚎叫之声,已是越来越近,叫人听来,心惊肉跳。
谭月华明白,自己只是作困兽之斗,反正落到了盛灵的手中,也绝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何不趁此机会,伤上对方几个,则虽遭不幸,也算值得。
因此,她一见那四柄尖刃,已然挥到了自己的面前,绝不犹豫,反手便是一抓,已然迅即将一柄尖叉,抓在手中。而在她反手一抓之际,腕间的铁链,也已然砸了出去,向那人劈面压出。
那人陡地一惊,向后一退,那柄尖叉,已然被谭月华劈手夺过。
谭月华一夺又在手,便趁势向前一送,又柄正擅在那人胸前的“旋机穴”上,那人怪叫一声,向后直跌了出去。
他们动手的地方,离那悬崖很近,那人向后一退,一脚踏空,怪叫之声,顿变得空洞己极,那人已向深不见底,阴风阵阵的绝壑之中,直跌了下去。
谭月华夺又,撞人,一连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快捷无此,将那人撞退之后,其余三柄尖叉,离她尚有尺许。
谭月华身形一沈,右足提起,左足支地,滴溜溜地一个转身。
在她一个转身间,连炼带又一齐挥出!只听得“铮铮铮”三声响,三柄尖叉,一齐被她砸飞,三人之中,有两个逃得稍慢了些的,均都一声惨叫,跌倒在地。
此际,激斗之中的兵众相交声,呼喝声,以及盛灵所发,剌耳已极的嚎叫声,交织成为一片,声势喧一闹,到了极点。
可是,就在那三个人,被谭月华在一转之间,逼出之际,所有的声音,突然之间,静了一下,静到了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谭月华在剎那之间,也不禁为之一怔。
左掌当胸,右掌外翻,作了个应变之势,定睛看时,只见众人,虽然仍是将自己围在核心,但是,却并没有什么动作。几条人影,正由上而下,窜了下来,身法奇快无比。
第一个,正是刚才向上跃出的鬼宫左判官,接下来,便是鬼宫双使,盛才,盛否,在鬼宫双使之后的,正是鬼圣盛灵。
谭月华一见鬼圣盛灵,已然赶到,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她心知再动手,也是无用,右手将尖叉,向地上用力一挥,“铮”地一声响,尖端直没入石中尺许,叉柄兀自擅抖不已。
鬼圣盛灵,才一现身时,满面怒容,可是抬头向谭月华一看间,突然现出了一个十分惊愕的神情,面上的神色,也不像刚才那样地盛怒,只是闪着阴森森地目光,望定了谭月华。
谭月华到了这时候,心中反倒没有了害怕之念,淡然一笑,说道:“武林中傅说鬼宫难入,如今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鬼圣盛灵阴恻恻一笑,道:“谭姑娘居然能够到得此处,已是大不容易了。”
谭月华听鬼圣盛灵,居然能叫出自己的姓氏,而且,语气之中,也像是不十分凶恶,心中不由得一怔,暗忖莫非自己,还有生机?
正想设词询问,巳然听得鬼圣盛灵吩咐道:“左判官,谭姑娘远来辛苦,且将她带去,休息休息再说!”谭月华实是弄不懂对方的心意,一见左判官大踏步地向自己走来,身子一侧。
但鬼圣盛灵又道:“谭姑娘已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