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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仲仪道:“传位宝亲王。”
李卫猛地击掌:“早知就是他!”
冷断天欣喜道:“唯宝亲王够格当太子。”
李卫拱手向北方,道:“皇上的确处心积虑栽培宝亲王,此乃大清国之福气!”对雍正皇更钦佩几分。
左仲仪道:“该说的都说了,我愿以大行皇帝御赐金,换丁幻性命。”
丁幻霎时落泪:“爷,不可!小的命不值钱,您怎可动用御赐金牌,请收回。”
左仲仪道:“我怎忍看你受刑,尚请总督高抬贵手。”
李卫瞧着丁幻,轻轻一叹:“如此忠心,叫人心疼,且让我想起当年护雍正皇帝时,照样差点掉头…”
左仲仪道:“总督请高抬贵手!”
李卫叹道:“我是甚想放他,可是国法难容,除非你们戴罪立功……”
左仲仪急道:“如何立功?”
李卫道:“无数人想窥探皇位,你们既知宝亲王身份自该倾全力护持他。”
左仲仪道:“在下愿护持宝亲王登基。”
李卫额首道:“有左爷一句话,我可放心多了。”转向冷断天:“放了他!连乾清宫都能闯入者,忒也是天纵奇才,杀了未免可惜。”
冷断天依言斩断绳索,在左仲仪示意下,丁幻直往李卫拜去,谢恩不断。
李卫笑道:“今日我询了私,饶你一命,且别恩将仇报,否则实愧对我等和左爷:”
丁幻急道:“奴才不敢!奴才必肝脑涂地以回报。”
李卫笑道:“且看你表现了。断天,带他下去洗个澡、吃顿饭、换件新衣,然后放了他。”
冷断天自知主子心意,杀了丁幻,必定得罪圣帮,江南必乱,且左仲仪手中另有不死金牌,根本斩不了人,倒不如拉拢为己用,凭增生力军,确是妙招。闻言已将拜神连连的丁幻给请将离去。
秘密独留李左二人。
李卫始问道:“我实在不解,左爷怎想到想窥秘诏,图的是什么?”
左仲仪笑道:“当时我并未接圣帮,闲极无聊找事做,所以就偷了。”
李卫诧道:“理由就这么简单?”
左仲仪道:“当然,想证明自己武功,和丁幻技巧。”
李卫道:“竟然找皇宫大内证明?”
左仲仪道:“总督和大内高手武功的确实在,所以冒险一试。”
李卫叹道:“可惜仍让你俩得逞,人称你武功天下第一,看来不假。”
左仲仪道:“不敢,火焰岛有个烈九蛟,另有文觉国师、法醒喇嘛,都是绝顶高手。”
李卫道:“至少年轻一辈,无人出其右。”
左仲仪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武学毫无止尽。”
李卫笑道:“虚怀若谷,看来你的确下过苦功,我服了你!”且能为雍正皇、宝亲王拉拢此高手而欢心。
左仲仪道:“在下亦甚服李爷,能在波涛骇浪中,护持雍正皇平安无事至此。”
李卫道:“侥幸罢了,其实乱党仍未除尽,心有遗憾啊!”
左仲仪知其所指,可能是漕帮或吕四娘、甘风池等人,然对方亦为侠义之辈,怎可答应帮忙除之,笑道:“以李爷实力,应可如愿完成,至于在下,自该一力辅佐宝亲王为是。”
李卫笑道:“有道理!要你去斗乱党,恐也大材小用,能辅宝亲王,那才是正事。”话锋一转道:“你且曾说弘皙手中秘诏是真,到底是何回事?宝亲王回来后,泄气了老半天。”
弘哲道:“也许皇上中了邪,不小心写下此秘诏,弘皙养了不少邪术之士,如张虎皮、法醒之类,皆有可能作法摄魂,防不胜防。”
李卫道:“恐也有可能,难怪皇上时好时坏,且驾信神佛,我早有除妖邪之心,可惜人在北京,全靠文觉国师和娄师垣两人挺着,却不知道这两个是否靠得住。”
左仲仪道:“张虎皮、法醒已到江南,正为弘皙装神弄鬼,我还着过邪法。”
李卫诧道:“竟然来了?得想办法好好收拾!”
左仲仪道:“只要时机得宜,在下愿配合。”
李卫额首:“我来观察,看看对方有何心机,必要时定找你帮忙。”
左仲仪恨透张虎皮,当然同意。
李卫随后说道:“护持宝亲王一事,私底下进行即可,你我合作之事,且不宜公开。”
左仲仪道:“理所当然!”若公开,一些反清复明党徒,必定怀恨在心,恐对圣帮不利。
李卫满意一笑,道:“赶明儿请宝亲王找你聊聊,他对圣帮造船及经商经验甚感兴趣。”
左仲仪直道没问题,知李卫不想再多谈,遂告辞而去。
李卫自得一笑,只要拉拢圣帮,江南安定一半,算是替宝亲王立了大功,至于擅闯乾清宫一事,既是自家人所为,简直是鸡毛蒜皮事,随便找个藉口即可清案,无庸堪虑。
自得中,李卫行往宝亲王弘历处,安慰去了。
毕竟已证实宝亲王是正主子,护持起来,心神特别落定。
理亲王弘皙回到天临居,满心怒火,咒骂不断。
“凭我亲王身份,还要受那李卫奴才的气,你们也全是饭桶,十几人还收拾不了一个左仲仪,养你们作啥?”
三喇嘛及十余名带刀护卫被骂得灰头土脸,难以抬头。
郭奇秀已知事败,早寻藉口溜至他处避风头,待弘皙冷静后再回来不迟。
弘皙简直受尽委屈,嗔骂不止,甚至将厅堂太师椅给砸碎,显然失态。
忽见一名五旬圆脸高僧步入厅堂。生得一副似弥勒佛般笑眼笑脸迎人,然,身躯倒未肥胖,属中等高矮而肌肉结实体态,笑眼深陷处,总带着一般慧黠阴气。一步跨来,已是七八尺,等于“飞”入内厅,褐色金线架裟云殷飞掠,若神佛下凡,仙气十足。
弘皙乍见此人,登时大喜叫道:“法醒师父您来了,快快帮我收拾敌人!”瞪向手下:“他们全是饭桶,管看不管用。”
法醒喇嘛笑道:“别急别急,只几天不见,瞧你弄得如此狼狈,岂像当今皇太子,快让他们休息,收拾敌人,不一定要自己出手。”
弘皙知法醒智深计高,已言听计从,立即喝令,三喇嘛和十数手下霎时走个精光。
法醒道:“后院谈!”
弘哲引路前头,不断说及李卫和左仲仪坏事,法醒始终含笑以对,直到后院秘密厅堂,始笑道:“活该你要受罪,没事去惹他们作啥?”
弘哲诧道:“师父此言差矣!他俩是除宝亲王最大障碍,岂能不除。”
法醒道:“差矣差矣,为何要除宝亲王?别忘了为师让你到江南,是要找回失去秘诏,哪是要谋杀宝亲王。”
弘皙一楞:“可是除掉他,岂非永绝后患?”
法醒道:“雍正皇又还没死去,他不会传位予弘昼?也就是皇上未死,一切皆有可能改变,现在杀谁皆不妥。”
弘皙不解:“照你这么说,岂非永远别动最好?”
法醒道:“没错!正是此意,把秘诏好好保存,只等皇上过世,帝位自来,秘诏可找着?”
弘哲不愿受责,以庸品代之,道:“已找回。”
法醒笑道:“那就好,有了它,谁敢说你不是太子?”
弘皙道:“我还是摸不着头绪,我且说个明白,否则急死人了。”
法醒笑道:“为师来到杭州,四处转转,方知种种状况,你倒是为争帝位,竟先出招,露了底子,忒也不利,毕竟皇上未死,出此下策,徒劳无功,你手中既有秘沼,何思他人抢位,故应做出勤政爱民,风度翩翩,以掳人心,否则就算当上皇帝,恐也不得安宁。”
弘皙道:“这个我懂,可是皇上分明偏袒弘历,甚至弘昼也沾上边,我不除他除谁?”
法醒道:“除了又如何?皇上一怒,下令查办,谁倒霉?铁定是你,别说你能推予他人,光是李卫指证就让你受不了,且你是当今太子,怎可四处抛头露脸,打打杀杀,此和江湖帮派何异?要杀也得请乱党如漕帮、吕四娘、甘风池等人去杀!”
弘皙道:“如何请得动他们?”
法醒道:“给机会,他们就杀!此借刀杀人之计好用无穷,你竟然不用,且拿屠刀上街拼命砍人?”
弘皙有点懂了,欣喜急道:“师父请指点门路。”
法醒道:“首先雍正未死,你毋需急着出招,若想整弘历,放风声予漕帮或其他反清复明分子即可,弘历死了也罢,不死也无伤大雅,毕竟你是太子,谁都抢不走,所以,你该懂得装扮、遮丑,不要见人即斥,耍威斗狠,而是学学弘历气度,笑口常开,自能拢络人心。”
弘皙道:“我尽量……可是这样就能当上皇帝?”
法醒笑道:“护持登基一事,我早有安排,且雍正以前得罪太多人,什么八爷党、诚亲王等事件,弄得骨肉相残,现在哪个不想扳倒雍正,扶正你爹正统帝位,也就是扶你登基,只要你不太差,自无问题。”
弘哲欣喜道:“多少人支持?怕亲王、庄亲王、鄂尔泰或是张廷玉、文觉国师?”
法醒笑道:“不少人,但太早知晓对你也不妥,你现在只要好好学为师笑口常开,然后等雍正死去,帝位自来。”
弘皙冷道:“那个老不死,不知还要活多久?”
法醒笑道:“算算他阳寿,业已不长,耐心等待就是。”
弘皙道:“也只好如此了……”心念转处:“可是我先前斗得厉害,突做转变,难道他人不会疑惑?且圣帮之事就此算了?”
法醒道:“让他们疑去,也不会掉根毛,至于圣帮只能智取,不宜硬碰硬,为师来处理即可。”
弘哲道:“师父要理,我倒省事,下一步如何走?”
法醒笑道:“捅狗互咬,咱隔岸观之,咱好好在江南玩个尽兴,直到雍正毙命为止。”
弘皙爽声一笑:“好极!”
他对法醒简直言听计从,除了一改暴戾争斗气息,换来笑脸迎人外,且听法醒计策,暗中前去漕帮传消息,说及圣帮已和李卫、宝亲王挂勾,准备背叛汉族,虽是假传消息,倒被他歪打正着。
弘哲不断装出笑脸迎人;然总皮笑肉不笑,带奸带邪。法醒喇嘛则从旁指点,望他早日脱胎换骨,做个笑里藏刀之人。
第十四章 漕 劫
在弘皙刻意放出风声下,漕帮终获消息,不但传言左仲仪和李卫同流合污,且圣帮有意独占漕运,击倒漕帮,此举引得漕帮人心浮动,已有人提出反击要求。
漕帮帮主潘如虎总觉传言虚假,极力制止此事。
然四小祖之—者石士宝外号“铁骨金刚”性较刚猛,总对汉人勾结满清无法谅解,且嗤之以鼻,遂暗中搜查左仲仪行径,若确实出卖汉人,则管他是谁,照样修理。
今日一早,巡及漕船作业,赫见左仲仪和宝亲王弘历立于漕船前头,说说笑笑,状甚融洽,石士宝暗道果然勾结一起,且看他们谈些什么?故伪装成漕丁,另乘漕帮小船,慢慢靠近。
弘历证实自己乃指定储君后,除了高兴外,且多了一分责任,趁江南一游,想从左仲仪身上学点经商之道,或且从其中了解商甘苦谈,毕竟商业发达,将富国裕民,责任甚为重大,故一有机会即约人出游。
左仲仪亦作安排,对方乃未来皇上,怎可失之于礼,为其安全,且派得风及时亲自撑舵,免出状况。
弘历首次即挑漕运,倒让左仲仪吃惊,毕竟漕帮分子最杂,不得不防,然在弘历坚持下,终仍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