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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余名粘杆处大内高手齐出手,迫得带刀护卫攻势受阻,一时不知该攻或不攻。
弘皙又喝:“快杀了他啊!”
李卫冷喝:“大胆!此是巡抚衙,容得你闹事!”
弘皙斥道:“我在抓重犯,干你何事!”
李卫斥道:“国有国法,你再闹,将逮人,押回京,交皇上亲审,看看谁对谁错!”
弘皙自知压不了李卫,冷哼道:“好,我不闹,且看你如何审这杀人犯!”当下唤回带刀护卫及三名喇嘛,气冲冲回公堂去了。
左仲仪这才得以喘息,检查伤势,幸皆皮肉伤,未深及筋骨,应不碍事,始向前拜礼:“多谢总督解危。”
李卫并无表情:“公堂说去!”转身即走。
冷断天“押”在左仲仪后头,一干人全部称往公堂。
程元章得知李卫到来,慌张迎接。
李卫虽回礼,却冷漠回应,毕竟堂堂巡抚竞让自家老巢搞得乌烟瘴气,不是能力有问题即纵容弘哲,最让他不悦。
公堂已至。
李卫坐上主审位置,程元章立于右侧,弘皙立于左侧,连椅子皆没收。毕竟李了一具钦差大臣身份,随时可审皇亲国戚,权高位重,宛若雍正亲临连弘皙的帐也可不买。
左仲仪则默立公堂,等候会审。
李卫问向程元章:“到底何事,搞得乱七八糟?”
程元章道:“理亲王告状左仲仪杀人,下官依法审理,找来左仲仪,且查明案情,谁知理亲王接过手会审,要用刑,双方就此打起来了。”
李卫瞪向弘皙:“可有此事?”
弘哲冷道:“罪证确凿,有何不能审?重犯拒捕,当然杀之,你快快判这杀人凶手斩立决,以彰国法。”
李卫冷道:“全凭你一人说词怎数算,师爷你说!是否罪证确凿?”
那师爷姓陈名贵钦,四十上下,长相还算斯文,为人较为正直,拱手道:“是审了,但证据薄弱,不足以定罪。”
李卫道:“你说说看!”
陈贵钦道:“理亲王告左仲仪杀了喇嘛,且掳走文俏蜂,尸体留有掌印,但不符合,文俏蜂亦未寻着,当时理亲王亦和朱亮功搜往圣兴号,左仲仪也在场,时间并不吻合,捕快洪威可证。”
李卫问向洪威:“可有此事?”
洪威道:“确有此事,理亲王硬来,左爷不得不抬出大行皇帝御赐金牌挡驾,始由属下完成搜索工作。”
李卫冷哼两声,瞪向弘皙:“你可是胆大包天,目无先帝,连大行皇帝御赐金牌都不顾么?”
弘皙冷道:“我是顾了,才让他造遥法外,那掌分明是他所赐,乃我亲眼所见,错不了。”
洪威道:“事非如此,方才另有刺客闯入,欲收拾三喇嘛,属下闻及三喇嘛叫着:”那人才是真正凶手‘,又怎会是左爷?“
三喇嘛顿时紧张,方才的确喊过,没想到却被听及。
李卫冷道:“可有此事?”
三喇嘛知瞒不了,额首道:“那人确是凶手,且用暗器伤及我等脸面,不过他应和左仲仪同伙,他是前来救人!”
李卫冷道:“怎不说他是前来杀你们?”
三喇嘛登时闭嘴。
弘哲喝道:“你难道是非不分么?”
李卫冷道:“若有凶手突然故意找你打招呼,嫁祸予你,请问你做何感想?”
弘皙一楞,仍是不服:“就是他,杭州城找不到几个能一掌打死大内高僧,你可要给我查得清清楚楚。”
李卫冷道:“大内何来这几位高僧?你私自豢养手下,目的何在?想造反么?”
弘皙一时语出,冷哼道:“他们是我私人护卫。”
李卫道:“既是私人护卫,敢大闹公堂?”
弘哲更是无语以对,恼羞成怒:“你待要如何?”
李卫冷道:“毫无证据,大闹公堂,私拳手下,伤害他人,能不惩处?念你是亲王,不便当场扣押,然奏请皇上惩处,那是免不了。”
弘皙嗔道:“你才老昏庸,要惩即惩,我才不怕!”说完甩头而去,并将喇嘛、护卫一并带走。
程元章已然暗抖,弘皙皆免不了惩处,自己官位岂非不保。
果然李卫判来,冷道:“程巡抚你职掌要职,应知国法不容戏、不容辱,却纵容理亲王大闹公堂,有失职守,原该奏请皇上免你官职,幸好你并未同流合未必,强定人罪,尚有可取之处,本官将奏请皇上,官将一级,罚俸半年,你可愿领罚?”
程元章但觉官位能保,登时拜谢连连。
李卫这才转向左仲仪,道:“罪证不足,当庭释放,官方负担医疗费。”
左仲仪拱手道:“小伤,自行料理即可。”
李卫道:“受害人自行放弃权利,医费一事取消。”
师爷陈贵钦记上一笔,应道:“记了。”
李卫道:“凶嫌仍逃,继续缉捕,此案本官接手,任何线索往上报。”
程元章等人应是。
李卫森严道:“退堂!”威风而去。
待李卫、冷断天等人离去后,程元章始喘口气,暗道要命。
左仲仪拱手道:“巡抚大人,在下可离去么?”
程元章见他即惧,回礼道:“你请你请,一场误会,左爷莫要见怪才好。”
左仲仪笑道:“怎会?你可是清官,护着我呢,感激都来不及,哪敢怪你。”
程元章闻及“清官”二字,心情舒爽开来,道:“我可全凭良心办事,左爷应知一切!”终在和气气氛中把左仲仪送走。
经此一闹,程元章做法已调适,怎敢再全部依附理亲王,凭他如此蛮干,迟早仍会惹事,且避开为妙。
公堂上,洪威纵使关心左仲仪,亦不敢绚私,只能目送对方离去,暗道总算安全摆平此事,见后院仍冒浓烟,适自支援去了。
左仲仪庆幸能平安脱险,行于陆上,却揣想着理亲王弘暂行径,以其暴戾莽撞,又怎能想出如此毒招,莫非是那妖道张虎皮,亦或叛逃投靠的郭奇秀所设计?
揣想后,但觉张虎皮以道法摄人,恐也懒得耍此狠计,倒是郭奇秀较有可能,为了扳倒圣帮,他可说极尽手段,实是防不胜防。
左仲仪暗自轻叹,如若郭奇秀继续危及圣帮安危,也顾不得郭叔遗言,得将他收拾,免让圣帮受波及。
他实想不通,郭叔如此义薄云天,生的儿子竟是冷酷无情,坏到极点?
感慨中复往回路行去。
行约三刻,已抵望仙桥,瞧着桥下小舟正有一夫妇载着一对少年戏耍河水,柳条一抽再抽,互以水滴攻击对方,玩得不亦乐乎,左仲仪为之失神,童年时岂不曾和郭奇秀共同嬉戏,且出现过此情景?
一眨眼二十余年已过,却是人事全非,何等残酷。
正失神之际,忽觉有人逼近,回头乍瞧,竟是白面阎罗冷断天去而复返,左仲仪怔道:“冷领队,有事么?”
冷断天目光闪邪:“不错,总督想请左爷到府一谈。”
左仲仪道:“现在?”
冷断天道:“你可回去换衣服,不过仍建议你现在过去较妥。”
左仲仪听其口气,直觉另有要事,不想耽搁,道:“走吧,我原以为刚出巡抚衙,又进总督门,恐引起不便,但李爷若不介意也罢。”
冷断天道:“总督一向行事光明正大,请!”
左仲仪遂跟其后头行去。
一路上,冷断天并未言词,静默引入,直到总督府,戒备已森严,守卫个个如临大敌。
左仲仪暗付:“是何大事,难道冲着我来?”如若总督府和弘皙要同样手段,岂非更难对付?然李卫岂是莽撞之人?
犹豫中,仍步入总督府。
冷断天并未引领正厅,而是穿走偏门,直抵后院,似在避开和亲王弘昼及宝亲王弘历。
左仲仪已见着前次拜访时被带来此处之“畅心园”,冷断天始道:“回总督大人,左仲仪带到。”
李卫声音传来:“请他进来。”
冷断天做肃客动作,左仲仪大步入殿,冷断天跟入,且带上铜门,禁闪出路。复又引带左仲仪进入左侧密室,照样带上铜门,禁闭出路。
左仲仪苦笑,如此一来,自己显然身落无形困牢,却不知李卫所为何来?
密室内角,石椅上坐着李卫,似笑非笑道:“左爷终于来了,请坐。”赐坐左侧右椅。
左仲仪谢坐,却觉此室全是石块砌成,宛若石牢刑房,难道对方还想另审方才案件?
李卫笑道:“左爷最近和理亲王弘哲闹翻了?”
左仲仪道:“他和朱亮功联合,想找圣帮麻烦,我不得不防。”
李卫道:“好大胆子,你不知他是亲王,且可能是太子?”
左仲仪道:“国有国法,亲王亦应遵法,李爷在刑堂上,不也如此训示。”
李卫笑道:“好个国有国法,那你该知守法重要,我现在问你,闯入皇宫大内之人,和你有何关系?”
左仲仪道:“一点关系皆无!”
李卫道:“当真?”
左仲仪道:“自是真话!”
李卫笑的邪异:“实不知该听谁的。”转向冷断天:“把人带上来!”
冷断天应是,快步离去。
左仲仪整颗心往下沉,照此看来,莫非丁幻已落入他们手中,亦或别有他人?情绪一紧,心跳加速,外表却镇定:“不知李爷要找何人前来?”
李卫笑道:“当然是跟你大有关系者,要逮他,的确非易事!”
左仲仪道:“不知是谁?”
话末说完,只见冷断天押着五花大绑的瘦小家伙,不是丁幻是谁。
左仲仪若被捅刀,诧楞当场。
第十三章 攒 臣
丁幻已被押往刑堂,丢落地面,冷断天亲自看守。
左仲仪手脚冰冷,不知所措。
李卫冷道:“左爷不认得他?”
左仲仪待要承认,丁幻护主心切,冷道:“他不认得我,我却认得他,鼎鼎大名圣爷,谁人不知。”
李卫道:“左爷你不认识他?”
左仲仪道:“见过面么?”
李卫冷道:“既然不识得,拉出去斩了!”
冷断天应是,登把丁幻硬拖而去。
丁幻视死如归:“斩了就斩了,反正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李卫摆摆手:“斩了吧,让他当年好汉!”
冷断天应是,拖得更快,且抽出利刀,想斩人头。
左仲仪终熬不了,急道:“手下留情,他是我的人。”
李卫笑道:“爽快!带回来吧!”
冷断天亦带笑意,终能拆穿两人把戏,把丁幻拉回,丢往地面。
丁幻苦笑道:“左爷何苦承认,我的命可不值钱!”
左仲仪道:“岂能见死不救!”转向李卫:“不知总督待要如何?”
李卫轻轻一叹:“我又能如何?天下如此之乱,老是以杀止杀也不是办法,我只想知道,你是否派他闯乾清宫?”
左仲仪知纸包不住火,道:“是……”
丁幻枪口道:“不不不,是我自愿的,一切跟他无关!”既然死罪,自己扛下便是。
李卫叹道:“如此忠心护主,让人瞧来钦佩,可是为何非闯乾清宫?用意何在?竟甘冒死罪!”
丁幻道:“只想知道皇上秘诏写的是谁。”
李卫道:“瞧见了?”
丁幻呃地往左仲仪瞧去,不知是否该答。左仲仪代答:“瞧见了。”
李卫、冷断天登时眼亮,皇宫大秘就此揭开。李卫道:“写了什么?”
左仲仪道:“传位宝亲王。”
李卫猛地击掌:“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