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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浩手执“雷公匕”,道:“前辈,我们试试看?”
“全知子”伸出右腿,搁在石敏之上,使链扣平贴墩面,丁浩举起“雷公匕”,照链扣剁了下去。
“咋!”地一声,火花四溅,两人同时呆了。
丁浩接回了匕首,仔细审视,毫无瑕疵,任何人都可一眼看出是件宝物,“雷公匕”能断这万年铁母之链,是“冷面神尼”亲口说的,当然不会是信口开河,但事实摆在眼前,如何解释它呢?
“全知子”突地沉道:“有了,也许是如此,无妨试试看!”
丁浩愕然望着他,不知如何试法,困惑地道:“怎么试法?”
“你把全身真元,连到匕首之上,试试看?”丁浩依然把十二成内力,逼到匕首上,只见碧芒暴涨,耀目难睁,整个墓室,都成了碧绿之色,逐渐,碧芒转变为白芒,一柄匕首,玄白如玉,又似从炽烈的炭火中取出的锻金,丁浩大感骇然,这是前所未闻的事。
“全知子”重新摆好了脚,沉声道:“现在剁下去!”
丁浩照定链扣,猛切下去,“喳!”地一声,链扣顿开,石鼓墩被切成了两半。
“哈哈哈哈……”
“全知子”激动地狂笑起来,十年禁锢,一旦解除,内心的感受是可想而知的。但另一方面这笑声是对自己命运的嘲弄,墓道被封死了,这禁制可能是永远的。
丁浩饶有乃师之风,十分冷静,“黑儒”是泰山崩于前面色个变,麋鹿惊于左而目不瞬的,此刻,他的意念仍盘旋于这柄奇妙的“雷公匕”。待到“全知子”自动刹住了笑声,他才开口说道:“前辈怎想到这匕首的妙用?”
第 十 章 重见天日
“全知子”略为镇定了一下,道:“老夫是忽然想起了传说中的‘太乙金剑’,作用正是这样,必须要以本身真元催动,才能显其威力!”
丁浩道:“啊!原来如此,‘太乙真人’所铸的神兵,仅止于传说而已,谁也没见过,但从这神匕的效验看来,那传说可能不假。”
“前辈穴道被制两日,请先用些食物,再商脱困之计……
“你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定力,稳如泰山,静若止水,老夫折服!”
丁浩淡淡一笑道:“着急也没用啊!”
“全知子”进入别室,一会工夫,又走了出来,默默坐地。
丁浩沉静地道:“现在我们来商量脱困之法!”
“全知子”苦着脸道:“墓道之外,这几天内必有人看守,所以打通被埋封的墓道是不可能的事,我们是在数丈深的地底,必须另寻出路,最可虑的是通气孔已被堵死,窒室裹的空气,最多能维持两人十二个时辰的活命,过了时辰,不须别人动手,也将窒息而死!”
丁浩内心一沉,但仍镇静地道:“总有办法可想的!”
“只有打洞,但希望渺茫,穴深加上墓顶的积土,怕不有五丈以上,就算能攒穴,如果倒坍呢?岂不被活埋……”
“这墓室是正中么?”
“应该是!”
“墓头拱顶有多大范围?”
“这倒没量过,但凭记忆判断,方圆一周,当在二十丈以上。”
“墓室距地面呢?”
“可能是三丈!”
“除掉墓室空间的高度,那就只丈余了?”
“不错,但这古墓外壳与根基,全用巨石砌成,一块落磐,便足制人死命!”
“晚辈的意思是靠边上掘两丈,然后横里突出,合前辈与晚辈二人之力,两个时辰便可打通此处……”
“老夫是担心落磐,因为这是向上掘,掘下的沙土,必然是当头盖下,掘上一段之后,如何托足呢?”
丁浩目光四下一扫之后,道:“把墓石的棺材与几墩之类,叠架起来……”
“这也是个办法,不过这一来须加大掘孔,孔加大,上石更易崩坍,之中,如果不幸受伤,后果便不堪想像了!”
“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容老夫再想想……”
死寂的空间,浮漾着绝望的气氛,如果不能脱困,便永远被埋葬,数丈之隔,分开了人间与幽冥,生与死只有这么一段实在的距离。
丁浩心想:柯一尧定能猜出自己的行踪,只要自己一夜不归,他会出来寻找,在发现古墓被炸坍时,原因不难想像,他定必设法挖掘,自己谙“龟息大法”,呆上几天毫无问题,只是“全知子”却难望活命。
还有,自己如进入“龟息”,“全知子”在将窒息之时,必有疯狂的挣扎行为,怕只怕两败俱毁。
挖掘必须用力,墓室内的残气必加速减少,如掘到中途,呼吸不济,还是死路一条,岂不更加危殆?
“全知子”算是拔尖的机智人物,此刻竟也感到技穷。
久久,“全知子”站起身来道:“舍挖掘之途,别无良策了,我们试着斜掘,作螺旋形向上可减少土石崩落的危机,如何?”
丁浩一颔首道:“好,这是个办法!”
“现在先借重‘雷公匕’,在左首墓壁的最上方开孔!”
丁浩无言地点了点头,运功使神匕变白,然后在石壁上交错切孔,作为攀援借力之用,神匕着壁,石硝纷飞,如切腐物。
人随着切孔上升,到了顶端,便用力朝横里挖切,盏茶工夫,切了个四尺见方的洞口,看看砌石,竟厚达三尺,实在令人咋舌。
石孔之外,便是积土。
“全知子”取了插在墓室中的一支短戟,递与丁浩,作为挖掘工具。
掘出的土块,逐渐积高,人的立脚处也随之上升。
丁浩掘了八九尺,换由“全知子”挖掘。
一个时辰之后,挖上了丈余高下,估计已将与地面平行,但是因为所掘孔道是旋着向上的,所以全长已在三丈以上。
此刻,又换由丁浩挖掘,“全知子”在推堵塞洞径的积土。
突地,一声“轰!”然巨响,士石崩坍丁浩被迫回洞口,“全知子”被埋在下面,丁浩心胆俱寒,挣扎着脱出身来,然后以双手拨开土石,把“全知子”拖回墓室中,辛苦掘出的孔道,又被堵塞了。
“前辈伤着了没有?”
“皮肉之伤,不打紧!”
两人坐在积土上,相顾黯然。
稀薄的空气,使人有重压的感觉。
“全知子”苦苦一笑道:“丁少侠,为了救老夫,你遭这无妄之灾,老夫将永远遗憾……”
丁浩沉声道:“别气苦,还未绝望!”
“也差不多了!”
丁浩鼓起余勇,道:“前辈你歇着,晚辈再来!”
积土扒尽,墓室已被掩了一半,掘的孔穴,变成了一个直洞,约莫两丈余高下,顶端现出了拱形的石砌,如果这些巨石坍下,势非被砸成肉饼不可。
丁浩仰望石顶,心惊胆寒,此刻,只要一震动,顶上的巨石必然坍落,所开的穴孔,势必被封死,那便休想超生了。
“全知子”喘息了一阵,起身伸头向内探视,沮丧地道:“这便怎么办?”
丁浩不由也感到束手,颓然道:“此刻连碰都不能碰了,否则墓顶非坍陷不可……”
呼吸开始感觉困难,胸部如被巨石所压。
“全知子”怆然道:“我们至多还可支持一个时辰?”
丁浩涵养再深也沉不住气了,他可以“龟息”待援,仍有一线生望,“全知子”可就难望活了,死者因一瞑不视,生者却将终生痛苦。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消逝,呼吸愈来愈困难。
丁浩功力深厚,还可勉强支持,“全知子”却已面露痛苦之色。
死亡的威胁加重,绝望的气氛更浓。
“全知子”老脸起了痉挛,痛苦地道:“老夫死了是应该,强当没脱困,但你……在江湖中如初升旭日,何辜?”
丁浩凄凉地一笑道:“算是命定吧!”
“老夫……有发狂的感觉……
“前辈镇定些,总有生路的!”
丁浩口里如此说,心里已惶然无主,如果“全知子”真的发了狂,将如何应付?这种结局,是做梦也估不到的。
他连对“望月堡”的恨都兴不起来了。
一个意念浮上丁浩的脑海,他不由忘形地脱口叫道:“我不能死!”
“全知子”有气无力地道:“是的,你不能死……你是不能死!”
丁浩开始不安了,心思有些狂乱、家仇、师恨,还有“黑儒”的名头。自己如不幸死在墓穴中,将有多少人含恨九泉!而难以瞑目的是让那些凶手、屠夫、奸徒、败类、逍遥世间,继续作恶。
死里求生!
这意念愈来愈强烈,他毅然站起身来,斜探半身在墓室壁间所开的穴孔中仰首向上窥视,心念在急剧地转动……
沉思了片刻,他断然入穴,远足真气,拔升丈许,右手持匕,左手五指插入穴壁,定住身形这一着相当冒险,如上面再崩落,只有被活埋一途。
右手神匕,笔直插入,想探探墓石砌的厚薄。
这一插之下,发觉十分松软,索性连手臂上齐插入,匕首加上臂长,已有三四尺光景,竟未遇阻,心中十分奇怪,墓壁积土,仍有如是之厚么?
“全知子”从下面探出头来道:“此举太冒险了!”
丁浩一哂道:“必须死里求生!”
“情况如何?”
“深不到石壁,尽是积土!”
“从横里试掘看?”
“前辈闪开!”
说着,抽出手来,开始向里挖掘。
为了怕崩塌,个敢把扎穴掘得太大,只两尺光景,刚容一人探身。
四尺、五尺,人已整个伏入孔中,他再次用匕戳探,伸到半臂之时,感觉前面空不着力,不由喜出望外,抽手之间、一股冷风随着送入,小隙中已见天光,这一丝天光,代表着重生的讯号。
此刻,内心的欢欣,简直无法形容。
隙孔愈来愈大,冷凉的空气吸入鼻中、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适。
疏落的星宿,映入眼帘,终于重出生天了。
他蛇行着钻出穴外,深深舒了一口气。这几个被埋的时辰,像是已有数年那么长,的确是再世为人了。
目光扫处,不禁又是一阵惊喜,这开孔的地方,恰好是古墓破损的地方,厚重的墓石滚在一边,所以里面只余积土,否则恐无法破壁而出。
看寥落晨星,已是黎明时分。
绕过墓缘,只见前面原来的进口处,坍陷了一个大坑,坑中堆满了大小石块,看来是对方故意堆置,以防被埋的人破土而出。
巡了一周,却未发现守望的人,看来对方认为万无一失,放心撤退了。
丁浩再探身入穴,发话道:“前辈听见我的话么?”
“有,怎样?”
“掘通了!”
“啊!”
“前辈能上来么?”
“可以!”
“好,来吧!”
丁浩缩身退出,不久,“全知子”也钻了出来。
“啊!十年了,总算又见到了天光!”
这句话,包含了多少辛酸,苦痛,若非身历其境的人,是难以体味的。
丁浩搬了块巨石,堵塞了那洞口,再拔些野草掩盖,然后道:“前辈,我们走!”
“现在要到那里?”
“五福老店,我包了一个跨院……”说到这里,忽然看到“全知子”身上整齐的衣着,不由惊奇地道:“噫!前辈还保留了这套衣服准备脱困时穿用?”
“那里,这是老偷儿送的!”
“啊!老哥哥真周到!”
“什么,你叫老偷儿做老哥哥?”
“是的,他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