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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前没见过这位老前辈?”
“在下从来没见过。”
“你怎么与他交锋了?”
“在下性好湖光山色,留恋洞庭湖的迷人风光,正在湖边欣赏,突然间不知从哪里走出来一位白胡须的老人,叫在下暗中跟踪姑娘的行踪。在下说:‘在下凭什么要听从你的调遣?在下也不习惯鬼鬼祟祟的去盯踪别人。’老人说:‘你不去不行。’在下问:‘凭什么不行?在下不去就不去。’老人说:‘只要你能在老夫手下满十招而不败,那才任由你。’”
莫纹问:“所以你就与他交锋了?”
“姑娘!在下能不交锋吗?”
“你真的在他手下三招就败了?”
“在下自出江湖以来,可以说从来没碰过对手。这老人的武功真是深奥莫测,在下还没看清他怎么出手,便给他摔在地上,过手才三招。”
“你不是骗我吧?”
“噢,在下这些丢丑的事,姑娘不逼在下,在下也不愿说出来,这可不是光彩的事呀。”
莫纹不由以怀疑的目光打量着这白衣书生,心想:以他的武功,就是当今少林寺的掌门人,也不可能三招就击败了他,这位武林老前辈是谁呢?是黑鹰?黑鹰不可能在三招就击败了他。不是黑鹰又是谁呢?莫纹问:“所以你就听从他了?”
白衣书生摇摇头说:“叫在下干些违背侠义的事,在下就是死也不从。”
“那你以后怎么又听从了?”
“老人说:‘我只叫你跟踪她,在暗中保护她,使她别落到玄冥阴掌门人和其他门派的手中,这不是违背侠义吧?’在下说:‘既然不违背侠义之事,那在下就答应。’所以就一直跟踪姑娘。”
莫纹又奇异了:这位老人是谁,干吗叫人在暗中保护我?是丐帮的金帮主?还是时老夫人玉罗刹等人?可是,她们可没有胡子呵!也不能出手三招就将这书生击败了。以书生的迎风柳步,别说三招,就是三十招也可闪避得了。莫不是这书生在胡编乱凑,世上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位武功奇高的老人?
莫纹冷笑一下,问:“他只叫你暗中保护我,没别的用意?”
“他只这么吩咐在下,至于他有没有别的用意,在下就不知道了。”
“他叫你永远跟踪我?”
“这却没有,要是姑娘出了湖南、两广,在下就不必跟踪了。”
“要是我不出这三个地方呢?”
白衣书生耸耸肩:“在下只好跟踪了。”
“我一辈子不出这三个地方,你就一辈子跟踪着?”
白衣书生苦笑一下:“没办法,谁叫在下败在了他的手上,只好遵守自已的诺言。”
莫纹想了一下说:“好!从现在起,你不必跟踪我了。”
“为什么!?”
“因为我要离开湖广。”
白衣书生大喜:“真的?”
“信不信由你。”
“在下多谢姑娘。”
“那你现在可以走了。”
“不!在下得眼看着姑娘离开了才放心。”
莫纹心想:好!我这就离开,看你跟踪不跟踪?你真的不跟了,我再转回来,去找衡山派的麻烦。莫纹想罢问:“你要怎么看着我离开?”
“自然是跟在姑娘身后了。”
“好!那你不用跟在我后面,跟我一块上路好了!”
白衣书生又是大喜,一揖说:“多谢姑娘的照顾。”
“那我们走呀!”莫纹心里却说,我倒要看看你的真假,我才不相信世上有这些奇人怪事哩。
白衣书生说:“姑娘请!”
于是莫纹再也不跟他客气,转路走昭陵、过醴陵,一路施展轻功,一天一夜,便出现在江西境内的湘东了。莫纹说:“现在你可以离开了吧?”
“姑娘真的不再回湖广?”
“你是不是想再找藉口跟着我?”
“在下不敢。”
“那请走呀!”
“是!愿他日山水有相逢,在下能与姑娘再相见。”
“对不起,我可不想再见到你了。”
“哦?在下这么令姑娘讨厌?”
“不!我不想让别人保护我,更不想领阁下和那位武林老前辈之情。”
白衣书生苦笑一下:“请姑娘原谅,在下也是迫不得已的。”
“现在你已遵守诺言了呀!”
“是!请姑娘今后多保重,在下告辞了!”书生说完,一揖而去。
莫纹一直盯着他往西而去,心想:难道世上真的有这么一个怪人?也就回身往萍乡县城而去,一路上留神着书生有没有跟来。莫纹一直走到城里一家顺意客栈住下,果然没发现这白衣书生再跟踪而来,暗想:难道真的有这种怪事?但莫纹仍不放心,第二天,往东南方向走,来到了武功山。
武功山,在中国这么多名山大川中,简直是排不上名号,就是在江西,也默默无闻,没有人会去注意,更不是武林人士所聚居的地方。虽然这样,武功山中也是山峦迭翠,林海苍茫,也有碧流飞瀑的美景,山中自然也有道观寺庙。
黄昏,莫纹来到山中的白云庵投宿。这白云庵处于武功山十分清静的山崖树林中,主持的女尼绝尘师太十分惊讶莫纹这么一个单身少女前来投宿,目光略略看了一下,合什问:“阿弥陀佛,请问女施主从何而来,为何经过此荒山敝庵?”
莫纹见她目光略扫自己一下,顿如一道冷电似的,令自己周身感到寒意。她暗暗惊震:难道荒山古庵的这位老尼,又是一位世外高人,武林前辈?不由警惕起来,裣衽说:“小女子从袁州府而来,到莲花县投亲,一时迷路,闯进这里,望师太行行方便,让小女子住一夜,则不胜感激。”同时暗暗打量老尼,只见她眉白如银,双目深邃,一脸皱纹如深沟,却是神蕴异常。
老尼微微一笑:“出家人一向与人方便,女施主别客气,请进!”
“小女子多谢师太了!”
莫纹随绝尘师太走入庵内,分宾主坐下,有位小尼奉上香茶一杯。莫纹又连忙站起多谢,说:“师太别客气,小女子只求住宿一夜就行了。”
老尼说:“难得施主光临,老尼怎敢怠慢不敬?老尼要是没有看错,施主并非一般乡村女子。”
莫纹心有准备,反问:“师太看小女子是什么人?”
“女施主虽然风尘仆仆,却神蕴飘逸,眉宇间自有一团英气。不是花木兰、梁红玉之类的巾帼英雄,也必然是红线、聂隐娘一流的江湖女侠。”
莫纹笑道:“师太恐怕看走眼了,小女子怎敢与古人相比?更不是什么英雄、侠士。”
老尼一笑:“施主瞒不过老尼的一双眼睛。施主钟灵秀气集于一身,身手不凡,脚步轻灵,行走无声。不身怀绝技,怎敢单身一人,在这虎狼出没、匪盗横行的武功山走动?”
“这么说,师太也是一位武林高手了,要不,又怎敢在这荒山古庵中居住?”
“施主别取笑,老尼只会念经拜佛,静心以修来世。”
“难道师太不怕匪盗行劫?虎豹袭击?”
“但凡生死有命,要是老尼该葬身于虎狼之口,死于匪盗刀口之下,这也是劫数,怨不得天,也怨不得人。”
“看来师太死后必登仙境,小女子恐怕要入地狱了。”
“施主何出此言?”
“因为小女子的确不是一般人,而是一个杀人越货、独来独往的大盗。”
老尼身旁的小尼姑听闻大惊:“你、你、你真是大盗?”
“是呀,你害不害怕?”
老尼微笑说:“云儿,似你这般生死看不破,如何静心参佛?施主真的是大盗。还这般客气向我们借宿吗?”
莫纹笑道:“小女子是大鸡不吃碎米,你们这般清贫,叫我抢什么?我呀除非不抢,一抢劫,就是上万银子才动手。”
小尼又问了:“真的?”
莫纹反问:“你们没听说我的大名?”
“没有呵!”
“我是江湖上人称的青衣狐狸女妖,是黑、白两道上高手追踪的人,没听说过?”
莫纹以此试探老尼的反应,不论老尼是哪一条道上的人,听了自己是盗取慕容家武功绝学的狐狸女,必然会有所反应。慕容家的武功绝学,武林中人谁不想得到?
谁知老尼似听而不闻,毫无所动,只是仍然微笑。她那弟子却惊讶中带困惑,问:“什么?你也叫青衣狐狸?”
“难道还有他人叫吗?”
小尼笑起来:“原来施主在吓唬我。”
“我怎么吓唬你了?”
“前两天,也有一位女施主跑进我们庵里来,向我们借宿,说自己是青衣狐狸女。”
莫纹惊奇了:“真的?”
“当然是真的啦!”
“她自称为青衣狐狸?”
“是呀!她年纪比女施主大几岁,身穿一套青衣裤裙,背插宝剑,凶恶极了,哪有像女施主这般客气好说话。”
莫纹追问道:“后来呢?”
“第二天夜里走了。不久,又有两三个提刀拿剑的人追来,问我师父有没有看见过有这么一位女子来过这里,还在我们庵里搜查了一遍,把我们都吓坏了。”
老尼问:“女施主,你是不是也来追踪她的?”
莫纹摇摇头:“那女子朝哪个方向走了?”
“她在夜里悄然离去,我们也不知她去了哪里。”
莫纹暗想:谁冒了我的名,引诱人追来这里?这里又有什么阴谋诡计?于是又问:“追踪那女子的是些什么人?”
小尼说:“其中一个自称是武当派的弟子,一个是昆仑派的弟子,说从衡山一直追来这里的。”
莫纹一下敏感到,这恐怕是玄冥阴掌门人所为,不是扫雪使者,就是明月使者。玄冥阴掌门,只有她们是女子,武功极好。她们这样做,明显是引开中原武林各大派高手,好让碧眼教主这老魔一心一意对付自己。
老尼这时说:“女施主虽然杀气颇重,但目光中却流露一股正义之色,绝不同先前的那位女子。”
莫纹说:“我真的是狐狸女呀!”
小尼问:“那先前是假的吗?”
老尼说:“不管女施主是真的也好,假的也好,老尼不想过问江湖上的事,更不想卷入武林中的恩怨仇杀中去。女施主请用膳,早点休息。”说时起身,绝尘老尼似乎不想谈这些俗事了。
莫纹心想:难道她是位世外高人,不为慕容家的武功绝学动心?还是她根本不相信自己是什么青衣狐狸?
深夜,月光如水,洒满山野。凉风阵阵,林涛如浪。荒山古庵,显得分外的冷静,要不是庵中禅堂内传来木鱼声和老尼的念经声,这里几乎像死的世界,静得可怕。
莫纹奔走了几天几夜,在这静得如谜样的古庵里,应该入梦才是。可是莫纹怎么也不能入睡。她思索万千,心事如潮。自己孤身离开时家大院,重在江湖露面后,虽然没有痴儿在旁令自己担心,能没牵挂地在江湖上走动,但却一下引起黑、白两道人的追踪,发生了一连串的事件,这种生涯,几时才平静得了?
初时,莫纹在龙山小镇饭店里,听那三位汉子的高谈阔论,说什么自己挑衡山派、受中原几大门派的高手们追击,直逃到江西罗霄山等等,心里暗笑,认为这是江湖上以讹传讹的流言飞语,不以为意。后知道那三位汉子是玄冥阴掌门第二十四骠骑使者苏三娘的手下,更以为这是玄冥阴掌门人在故布疑阵,麻痹自己,在乱草堆上对自己下手,根本就没有什么人去挑了衡山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