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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过得很慢,很慢。一刻钟,一刻钟,又一刻钟,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张寻只觉全身精气已渐渐从各大穴道悄悄流走,身子从酸麻疼痛到失去知觉,就像一团发酵过头的面团,是那种感觉不到酸软的酸软,仿佛被一股无以抗拒的力量抽去了筋骨,随时随地都会瘫倒下去。
张寻又被逼得后退了一步,他盯着“星爷”透着无比阴狠杀气的双眼,心中暗道:“难道我就这样去死了吗?”寻找父亲的夙愿未了,铲除“影子会”,保全江湖安宁的大事未办,清惠又不知怎么样了,养父养母、义父义母和师父的大恩未报,我怎么能够死去!一股惜别之情爬上心头,激得他又一次积聚全身力量猛一发气,以为最后一撑。
这时,只听“啊”地一声,一角杏黄飘入张寻的眼帘随即又消失。却是杨清惠冲过来,又被“星爷”的无上罡气弹了出去。
“是清妹,!”张寻心中又惊又喜,喜的是终于能与杨清惠重逢,而杨清惠主动回到客栈里来,说明她必对张寻并无怨恨,这令张寻喜之不胜。但同时又惊的是“星爷”在此,此人功力深不可测,集合二人之力也不能相敌,何况杨清惠又一直是“星爷”追杀的目标,如此二人又将同死,张寻自己死则死尔,但牵扯杨清惠又心中不忍,但能与她共赴黄泉路,不知怎的,张寻又是一阵莫名的欢喜。
正当张寻心中百味翻滚之时,他的眼中又飘入一角深灰和一截锋利的剑刃。而“星爷”浑身一震,不得不分出一只手去对付灰衣人的利剑利招,张寻全身所受的压力顿时为之一轻,他迅速调整内息,用几无知觉的右手勉力拔出“虎王剑”,剑气铮铮,逼得“星爷”所发的罡气锐劲削减了一小半。这时,被“星爷”震飞出去的杨清惠也站了起来,提剑加入战团,于是,情势突破,“星爷”由攻势被迫撤为守势,张寻见状大喜,叫道:“况大叔,清妹,加把劲,把这大魔头杀了,也好替我师父他们报仇!”他想那人既有能力在顷刻间逼得“星爷”分心,又随清妹一起而来,定是况寂了。
张寻话音甫落,只斗得两三招,那“星爷”却不再恋战,“呼呼”三掌,逼退从不同方向递过去的三柄剑,双脚一点,“嗖”地倒飞出去,转瞬之间,人已在三丈之外。
“快追!”张寻毫不犹豫,一个箭步冲进了雨幕。
但是,“星爷”的轻功委实惊人,形同鬼魅,来无影,去无踪,张寻只追得几步,便已失去了目标,又不见轻功高于自己的“况寂”出来帮忙,连杨清惠也没出来,张寻心中狐疑,只好失望地回转房中。
“张大哥,你没事吧?”张寻刚刚进屋,杨清惠便迎上来询问,语声中充满了关切。
张寻虽然已经精疲力竭,全身骨节似散了架,苦苦支撑了一个半时辰,一下子失去了强敌,他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但他更不愿意让杨清惠为他担心,便强打精神回答道:“没事,你放心。”同时,又赶紧加上一句:“你怎么没在兰亭等我,是不是遇上了危险?真把我给急死了,找了你整整一天。”
“不是遇上了危险,我也没事,你放心,张大哥。”
“那你是怎么回事?”张寻有些不明白。这时,他又想起还未曾与穿灰衣衫的“况寂”打招呼,便转动目光,寻找“况寂”在屋中的所在。
可是大大出乎张寻的意料之外,他看到的却不是“况寂”,而是一个相貌庄严的壮年女道,她清癯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张大哥,这是我师父虚静道长。”见他二人目光相接,杨清惠忙上前介绍道:“师父,这就是黄龙派掌门,梅花大侠张卓然的哲嗣张寻。”
“清惠,你现在可以把我们来的目的对他说了。”虚静道长的声音不怒自威。
“这……”,杨清惠支吾着,躲躲闪闪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张寻。张寻不明就里,他向虚静道长恭恭敬敬地行礼,虚静道长看都不看他一眼,仿佛他这个人不存在似的,于是张寻只得尴尬地沉默。
“清惠!”虚静道长的催促不容人再犹豫迟疑。
杨清惠万般无奈,也不敢抬眼瞧虚静道长,只是低着头,对张寻道:“张大哥,我是来向你辞行的。”
虽然杨清惠的声音低得如蚊子叫,但张寻仍是大吃一惊,急叫道:“什么?”
杨清惠整整身上的杏黄道袍,又道:“我要回无尘观了,我们就此别过。”
“为什么?”张寻不禁大叫起来,一霎时,他又想起言宜泠的一席话,忙又道:“如果我做错了甚么事,伤了你的心,请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一定会好好改正的,清妹,请你不要离开我。”
未容杨清惠回答,虚静道长已冷冷地插嘴道:“如果你已经伤了她的心,那就永远无法弥补了。”然后,转头对杨清惠道:“清惠,你的要求我已经满足你了,现在我们回无尘观去吧。”
张寻见虚静道长拉了杨清惠就往外走,而杨清惠望向自己的眼光又是那样的无助,知道她并非自愿返回道观清修,于是便跨上一步拉住两人道:“道长请慢走,方才听道长之言,似有责备在下之意,望道长言明,也好让张寻有个改过的机会。”
虚静道长威严不减,肃然道:“张掌门,请你让开,我自管束我自己的弟子,不能容她单身在外,竟连道袍也不穿,犯了道规,我当领她回去向祖师爷谢罪。”
张寻这才注意到杨清惠的穿着已和昨晚分手时有所不同,自从在杭州刘庄,逝去的柳墨林穿走了杨清惠当时的最后一件道袍,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便一直没有新置道装,却只拿两套柳墨林的旧衣替换。但这时她却已又是身披一袭杏黄的道袍了,与穿一袭深灰葛布道袍、手执一柄拂尘的虚静道长站在一起,恰好相映成趣。
张寻一时语塞,找不到适当的理由阻止别人师父管束弟子的越轨行为,他想说是他让杨清惠不穿道袍的,揽下这份责任,免得杨清惠受师父责罚,但转念又觉这样做不免大大唐突了杨清惠,帮她不成反而害了她,于是便把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但他若不出言阻止,杨清惠便要随虚静道长回转龙虎山无尘道观,也许这辈子再无相见之日,一急之下,突然两眼发黑,双腿发软,“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
“张大哥!”这时杨清惠再也顾不得师父在旁,忙扶起张寻,伸手助他移宫换穴调理气血。过了一会,她又怯生生地抬头望望师父,谁知虚静道长也正盯着她看,但随即轻轻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将脸别转,不再看她。杨清惠急忙低低道声:“谢谢师父。”又低头照料张寻。
原来虚静道长闭关结束之后,发现徒儿清惠竟然私自下山,只留下一张纸条,说是太过思念父母和宝石谷,欲回去探望。她对徒弟的身世也自然一清二楚,知道宝石谷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可江湖险恶,一个妙龄女冠独自行走江湖,她实在放心不下,便急忙下山寻找。她找了没多久,便听江湖上传闻川北黄龙派新任掌门张寻少年有为,击败藏东松赞寺高僧玉鸠上人,令武林正道拍手称快,而他有一个红颜知己名唤“杨清惠”,二人情意相投,形影不离,此时正同往浙江绍兴而去。虚静道长心想自己俗家姓“杨”,张寻的密友又叫“杨清惠”,八九便是自己的徒儿,于是便先到绍兴等候他俩。但张寻和杨清惠抵达绍兴之后行踪不定,等到虚静道长访得他二人投宿的客栈,伙计却告诉她张、杨二人出城去了,她便出城寻找,从东湖到大禹陵、宋六陵,又转至香炉峰等处,绕了好大一个圈子才找到兰亭来。当虚静道长见到独自一人在月光下焦虑徘徊的杨清惠竟连道袍都没穿,不禁心头火起,不由分说就硬把徒儿给拉走了。这时,天快亮了,离张寻回兰亭虽已不远,但张寻却难以知道伊人的去向了。
后来,整整的一天杨清惠是在师父的教训和自己的惶恐中渡过的,师父的责备她不敢还嘴,因为自己背师私走确实不合弟子之礼,而且她虽与张寻守礼谨严,江湖武林中人也较常人脱略些行迹,但少男少女结伴行走,毕竟是有违修道清规的,所以她便默默地接受师父的责骂,同时却一直牵挂着况寂最终是否赴约。自己中途被师父拉走,要是况寂来了不见张寻怎么办?而张寻回兰亭见不到自己,又会怎么样?真是芳心能与丝争乱,此时度日如度年。傍晚,虚静道长雇好了马车,要带徒儿回转江西龙虎山的道观,杨清惠才哭着求她让自己与张寻道个别。虚静道长面硬心软,最终答应了徒儿的请求,于是师徒二人一同来找张寻,没想到倒恰巧救了张寻一命。
杨清惠心中有愧于师父,而自己对张寻的那份情意又是只能深藏心底,任何人面前都不能透露半点的,所以这次到客栈,确实是已下定了辞别张寻的决心。如果张寻不因运功过度而失力,又急火攻心,突然昏倒,杨清惠必定已随师父踏上了回江西无尘观的路途。但张寻这一昏迷,使她一下子抛开了少女的矜持羞涩和道姑的清规戒律,马上扑过去抢救。好在张寻与“星爷”这一场鏖战虽然凶险无比,令他几乎失力虚脱,但却并未造成内伤,故而没多久他就在杨清惠的声声呼唤之下悠悠醒转。
杨清惠一见张寻缓缓睁开眼睛,十分高兴,又关切地问:“张大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张寻虽然浑身无力,但见杨清惠并未离开自己,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慰。他笑了一笑,但随即又长叹一声道:“唉,可惜的是今夜本来有望将‘星爷’除掉,但却让他全身而走了。这样不知又有多少好人要害在他手里了。”
杨清惠闻言缄口不语,脸上满是遗憾和为难之色,张寻明白她的意思,定是在虚静道长面前不宜谈论此事,便朝她理解地笑了笑,欲开口岔开这个话题。不想未等张寻张嘴,虚静师太已先开了腔:“怎么?刚才那个古里古怪的人就是‘星爷’?就是那个‘影子会’的头领‘星爷’吗?哎呀,贫道要是知道他就是‘星爷’,刚才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他的。”
原来,虚静道长在知道徒弟清惠与张寻联袂行走江湖时,本能地就对张寻起了戒心,适才进屋见张寻遇险,便不假思索地帮助杨清惠救了张寻,使张寻又一次逃过了劫难。但她并不知道张寻对手的底细,见张寻追杀“星爷”出了门,她却按剑未动,还拉住了欲相跟出去的杨清惠。其实她一路行来,对“影子会”在“星爷”掌握、支配下为非作歹,扰乱江湖的恶行已风闻不少,在途经建德大慈岩时还杀了两个意欲奸淫佛门女尼的狂徒。那两个狂徒黑衣黑裤黑面具,身上还都佩有一块刻有一颗星星和星空下一片阴影的白色骨牌正是张寻所说的“影子会”成员的模样。而且沿途道友还告诉她不久前“影子会”偷袭了武当山,山上道友损伤过半。故而虚静道长心中悲愤,决定要为武林除掉“影子会”和“星爷”这一大祸害出份力,却没想到由于自己对张寻的不信任而让“星爷”轻易得以脱身,故而禁不住后悔莫及,跌足长叹。
“师父,您也知道‘影子会’和‘星爷’的事吗?”杨清惠问道。
虚静道长点头道:“我闭关前的苏北之行就已听说江湖上最近有一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