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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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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寻突有所得地道:“看来造园首要的是选定园址。在选定的一角大地里,造园者要设计出称心如意的园景,就如一个琢玉巧匠,面对一块璞玉,需把玩再三,胸有成竹,然后才能下手雕琢创作。”
  柳墨林颔首道:“对,我姑妈在《园冶》中将造园选址的过程称之为相地。相地时得考虑诸多因素,如室内外的采光,既决定全园的向背,又要照顾厅堂的位置和建筑出檐的深浅。再如花草的生长条件,既要考虑光照,水源,风向,又要考虑与周围建筑环境的谐调,甚至造景的寓意,都要事前有所构思。”杨清惠听了不禁叹道:“没想到小小一个园林,学问倒有不少。”
  柳墨林见二人对园林甚感兴趣,便接下去说道:“有了选定园址这第一步后,造园者便需采用借景、障景、框景和移景等诸多手法,将方寸之地构筑成一个景外有景、景内套景、景景相叠、景景不绝的无穷之境。可说每座优秀园林,都有化腐朽为神奇,变平淡为丰富的力量。”
  张寻原本急着赶往绍兴,但此刻置身于刘庄,水流潺潺,湖石叠叠,游廊迂回,檐牙轻啄,远处有荷花映日,近旁有吴侬软语,不禁也有些迷醉,对园林更产生了强烈的好奇,问道:“却不知借景是如何借法?”
  柳墨林道:“借景,便是将园外之景借到园林来,使园内外的景物融为一体。这样突破了园子的狭小空间,使园景更有层次感和开阔感。
  “由于园林四周被围墙挡着,借景总以天空为背景。你们去过承德避暑山庄吗?在避暑山庄内,有许多景致都涵有馨镭峰的形象。在山区看到它,是奇峰突起:在湖区看到它,是水中的倒影;在夕阳西下的顷刻间,就会出现‘镭峰落照’的景色,衬托得沉浸在静谧而神秘的暮色余晖中的山庄更为动人。这可说是借景的典范。”
  柳墨林讲到这里轻轻一顿,见张寻和杨清惠依然听得兴致盎然,不禁微微抿嘴一笑,接着又道:“借景可远借,可近借,可邻借,可仰借,可俯借,应时应地可有不同借法。虽然顾名思义不难理解,可要运用得好,却也不易。
  “比如我们从这里朝北望去,可见宝石山上的保俶塔。每日早晨和傍晚,我们便可将‘宝石晚霞’这一胜景借来。而往东,便可将‘断桥残雪’借入园中。这便是仰借和远借了。
  “而扬州的何园则巧妙地将隔墙的片石山房假山峭奇的主峰纳入园内的画面,造成园外有园,两园一体的错觉。为了做到这一点,园内假山的选石和堆造方法,有意与园外假山风格相近,可以说是近借的佳构了。
  “那么为何‘障景’呢?难道要将景物遮掉吗?”杨清惠自小在房屋大开大合的宝石谷长大,后又随师父虚静道长居于山间粗陋的抱朴道院,对江南园林的曲折深邃自然不甚明白。
  柳墨林微微一笑道:“是的,障景的目的是遮挡,不过却是有目的的遮挡。一是为了遮挡掉不利于景观的景物,二是屏障游览过程中不必马上出现的景物。一般说来,用假山、树木、花草、山石、房屋或照壁来障景。而这些屏蔽物要美观得体,与周围环境协调成景,才能为园林增色。”
  杨清惠道:“六月的西湖真是迷人,我们就去白沙堤‘行不足’如何?”
  张寻和柳墨林纷纷叫好,于是三人沿白堤往断桥漫步而去。可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没走得几步天色突然转阴,随即落下雨来。三人游兴甚浓,并未因小雨而阻挡了兴头,反倒觉得小小雨点打在身上甚为舒服。但雨越下越大,顷刻间已成了大雨,三人无奈只得返回,到刘庄时,都已成了落汤鸡了。
  第二天用过早餐,柳墨林又带张寻和杨清惠到西湖各处游览。一路上又给二人介绍了西湖的各种美景,不知不觉间,三人又走上了白堤,来到“平湖秋月”的水榭上。杨清惠倚在临湖的栏杆上,看微风推动湖水,哗哗地轻拍堤岸,不禁心旷神怡。
  三人到断桥的时候,已是黄昏。金黄的夕阳斜铺下来,倾洒在断桥、湖面和三个人的身上,使得断桥逾发凝重,湖水犹如火在燃烧,桥上的三个人则显得格外辉煌。
  随后三人都不再说话,静静地伫立于如画的风景中。生怕一开口,便破坏了这静谧温馨而又神秘的气氛。
  柳墨林凝视远方,心里却千头万绪——若有一个男子能与她单独并肩而立,一起观赏眼前美景,一生也就无所求了。她说的男子当然是指张寻。自张寻将她从舒尔田的魔掌中救出,而她被张寻的英气所逼,一瞬间竟不敢对他直视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已深深地爱上了这个男子。可她一个娴雅闺秀,又怎能将这番心事说出,只能深深地埋在心里。
  她正浮想连连,忽觉身旁的杨清惠往右微微地移动了一步,却是杨清惠忘情于这难言之美,不自禁地朝张寻靠去。同样忘情于如画风景的张寻也微一侧身,不自觉地应和杨清惠的靠近。
  刹那间,一股酸楚占据了柳墨林的全身。自避居杭州之后,她日日想念张寻,希望能有机会再见一面。昨日当门子报出张寻的名字,她欣喜若狂,直欲奔出迎他进来。可门子接着又报出了杨清惠的名字,她顿时感到一种宿命已笼罩了她,她无力挣扎。可她内心又是多么希望有奇迹发生啊。
  可当她压抑情感,出来与二人相见时,便知一切都是枉然。她是不能争的,因为杨清惠毕竟是她的救命恩人。
  此刻杨清惠和张寻不自觉地互相应和,动作虽然细微,却足以让柳墨林完全绝望了。她眼眶中泪水滚动,生怕落下来被张寻和杨清惠看到,忙退开一步,迅速地擦去泪水。可是张寻和杨清惠依然沉浸在夕阳的幻美之中,根本没注意到她的异样。柳墨林这时发现,张寻和杨清惠并肩站在那里是那样的和谐自然,仿佛已融为一体,仿佛他们天生就该这么站着的。任谁插进去,都会破坏了这份极至的美。
  柳墨林想,我又怎能去破坏这份美呢?一瞬间,一切的美丽似乎都已从她的眼前消失,她的生命似乎也已走到了尽头。茫然间她不知所措,只是往回奔去。
  奔出很远,她回头望去,张寻和杨清惠仍沉浸在夕阳之中,并未发现她的离去。他们并肩伫立于水天相接的金黄的断桥之上,情景辉煌而动人。柳墨林欲哭无泪,也无法思想,只是高一脚、低一脚地奔回刘庄,脑中却再也抹不去张寻与杨清惠并肩伫立的身影。柳墨林茫然间来到“观月”厅,想起昨日在此与张寻相见,不禁感慨万千。她慢慢走到窗前,轻抚窗前的一架古琴,突然间心有所动,坐下弹了一曲《牡丹亭》中的《皂罗袍》,边弹边默唱那曲中之词。她边唱边叹,乐府诗里的古代女子尚能“因春感情,遇秋成恨”,我却是“逢春便成恨”,要像张生与莺莺那般有情人终成眷属更是不可能。骤然间她心头一乱,音弦俱绝。
  她望着古琴,心想自己身处园林,本该拥有“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可如今形销独立,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蓦地,她瞥见窗外有一领杏黄的道袍在微风中飘动,似一支风筝时刻都会随风而去。这是杨清惠的道袍,因昨日被雨淋湿而晾在外面。她望着那杏黄的颜色,不自禁地走了出去,抚摸已经干透的道袍,心想杨清惠其实应该穿上绝美的红尘衣衫,与张寻一起并行欢爱的,自己倒应该套上这杏黄的道袍,去荒郊野外的古观中,伴着青灯枯守一生。
  她缓缓套上道袍,望着地上自己的影子,看着在微风中飘飞的杏黄道袍,似乎觉得自己远离了尘世,已经飘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突然,她感到喉间一凉,同时看到地上多了一双黑色的鞋。她慢慢抬起头,见到了一身黑色的衣服和一张黑布蒙住的脸,黑衣人手上的长剑,顶住了她的咽喉,她听到这个仅露出一双眼睛的人问道:“你是杨清惠吗?”
  “我是杨清惠吗?”柳墨林心里暗问自己。“我是杨清惠,我才是杨清惠,因为是我应该抛离红尘,穿上道袍,到一个天人知晓的地方去了却残生。”她心里又暗暗告诉自己。
  于是,柳墨林凄然一笑,道:“是的,我是杨清惠,我才是杨清惠……”
  可是那柄利剑已刺入了她的咽喉,她未能把话说完,便缓缓地倒了下去。脸上,依然挂着那凄美的笑容。
  张寻和杨清惠一直并肩伫立在断桥上,直至太阳落山,余晖褪尽,他们才从那完美的意境中回过神来。
  张寻发现柳墨林不在,奇道:“柳妹去哪儿了?”
  杨清惠道:“她定是有事先回去了,又见我们看得投入,便不好意思打扰我们。你放心,这里是她的家,绝不会出事的。”
  张寻心虽掠过一丝不安,但也没多想,又不愿意破坏宁静的气氛,只是和杨清惠慢慢踱回。
  待走进刘庄,忽闻庄中人声嘈杂,夹有哭声,而昨日为他们通报的门子却倒在血泊中。两人不禁心头一震,连忙抢入。庄中一女仆见他们进来,哭道:“表小姐被人杀死了,凶手从这里逃出去,把门子也杀了。”说着手往西面一指。
  张寻闻言大惊,但即刻镇定下来,一纵身跃上刘庄的围墙,极目西眺。此时他目力非凡,果见极远处有一条黑影在迅速奔跑,轻功竟似不弱。他立即跃下围墙,对杨清惠道:“又是‘影子会’所为,我去追凶手,你去看柳妹。”话音未落,人已在十丈之外了。
  张寻自打通全身穴关,轻功之高已非常人所能想象。虽然黑衣人轻功不差,相距也远,但只追得片刻,张寻已经逼近。
  黑衣人早知张寻威名,又见他如此轻功,心下大骇,回手一扬,扔出一把毒针。张寻也不躲闪,劈开一掌,将毒针震了回去,尽数钉在黑衣人的身上。黑衣人立时倒地,滚在地上厉声惨叫。张寻几步赶上,正要拿住问话,却见黑衣人头一歪,已然死去。原来他怕多受痛苦,咬破了牙中毒液。张寻对“影子会”恨之入骨,此刻更是大怒。他想黑衣人杀人后往这边跑,说不定是有人接应,可附近都是荒野,难以搜查,一念之间,他突然有了注意。丹田猛吸一口气,蓦地纵声长啸,啸声中透着深厚的内力,往四周衰草钻去。
  果然,啸声甫响,便有一个黑衣人从草丛中跃起,在半空中四肢乱动,随后“啪”地一声摔在地上,已被张寻啸声中的内力震死。
  接着,草丛中又先后窜出十一个黑衣人,都一 一被张寻的内力震死。张寻又啸片刻,再无黑衣人跃出,知已全歼,便转过身往原路飞速奔回。
  到得刘庄,张寻一见杨清惠挂满泪水的脸庞,便知情况不妙,抢进去一看,见柳墨林如一片桔叶,跌落在碧绿的草地上。她脸色苍白,双目轻闭,已气绝多时了。
  柳墨林穿着那件杏黄的道袍,上面溅满鲜血,有如盛开的无数朵鲜艳的杜鹃,而她的脸上挂着一个凄美而又似解脱的微笑。
  数日后,绍兴郊外的官道上打马走来两个青年男女,他们臂缠黑纱,正是沉浸在悲痛之中的张寻和杨清惠。
  他们已和柳墨林的姑妈一起埋葬了柳墨林。下葬时,柳墨林的姑妈坚持让柳墨林穿着那件杏黄的溅满血迹的道袍。说既然她的侄女在死的那一刻穿上了道袍,便是天意,天意是不可违的。
  这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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