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竟有此事?”稳稳端坐的锦绣公主和站立在她两旁的跋山河、可战同声道。
“那彭无望竟会这么厉害?”可战大声道。
“不会,应该是发生了其他事情,令萧姑姑不战而退。”锦绣公主沉思着说:“现在萧姑姑孤身一人,若被中原武林知道藏身之所,群起攻之,恐有性命危险。”
“萧郡主在突厥深受爱戴,我们绝不能袖手旁观。”跋山河再次说道。
锦绣公主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山河不必忧虑,我绝不会弃萧姑姑的性命而不顾。
现在方梦菁仍然在世,所以她很可能知道萧姑姑每年必去的一个地方。我们只要通知一个人,他必会前去救她。“
夜色之中,锦绣公主来到自己的书房之中,点起案烛,从书橱中拿出一叠厚厚的羊皮纸卷摆在书桌上,陷入沉思。
这些纸卷是一封封书信,每一封信上的文字都龙飞凤舞、意兴飞扬,令人感到一朝风起,这些文字就要乘风而去。
“月如如晤:今知汝虽名为越女宫弟子,实身为突厥人,吾心如死灰,狂歌呼啸而行,留恋悬崖峭壁、湍急江河之地,只欲了此残生。”
“然而吾思之良久,顿然而悟,汝与我生死相依,多番出生入死、互诉衷情,虽未有名分,然实已为共度此生之伴侣。吾心中唯汝而已,汝心中亦唯吾而已,汉人突厥人之恩怨,乃凡夫俗子庸人自扰之事,我们倾心相恋,又何必执着于民族之异。”
“今于华山玉女峰修庐一座。前有花树数棵,凉亭一座,可于夏夜赏星;后有小棚,可饲鸡鸭猪狗若干。汝当记三年前华山舍身崖之旅,我二人观流星数颗,汝心凄凄,以为英人早丧,吾曰:流星华美,只为向善,不为报丧。汝喜极而涕,誓曰:他日在此建庐,相伴此生。如今房舍已起,虽非华美,但足舒适,愿与汝在此西岳之上,结为夫妻,不离不弃,相携白首。”
锦绣公主眼中一阵潮热,喟然叹了一口气,随手翻阅,尽是一篇篇情真意切,感人至深的情信。
“日思夜盼,无汝之只言片语,不知汝在定襄城一向可好,可有何委屈不快?之前之事,不知汝意下如何?”
“前夜华山舍身崖上流星飞逝,心中悸动,不知汝可否安好,吾已决定孤身去定襄城一趟,望彼时可与汝共叙衷肠。”
“于定襄城数日,远观汝统驭千军万马操练不休,难道汝仍然要率军南侵?数次夜探府上,均被俗物打扰,与汝不得相见,实为憾事。今宋金刚私会诘厉,意欲借突厥兵力侵唐,我将入太原截杀汝族高手,可会怪我无情?”
如此凡数百余封都是如此,直到最后一封,信上笔法悲愤苍劲,仿佛胸中块垒难平,可谓一字一泪。
“时至今日,业已十年五月零七天,未得汝半封书信。吾与汝当初分手仓促,令吾追悔莫及。若汝意当与吾绝,请赐吾慧剑一柄,尽斩情丝,从此不顾而去可也。”
“好一个情深如许的顾天涯!”锦绣公主轻抬素手,抹去脸上隐约的泪痕,将信重新收起,长长叹了一口气:“娘亲,你真的好狠心,为了突厥人的大业,竟然扣下这一封封血泪泣成的情书,硬生生拆散了这一对倾心相恋的痴情恋人。这些年来,你夜夜都在遭受着良心的责怪,难怪日渐憔悴,最终早早辞世而去,只剩下你孤苦伶仃的女儿,继续承受着这悲哀而无奈的命运。”
这时,一阵轻轻的叩门声传来。
“进来!”锦绣公主收敛起心神,静静地说。
跋山河高俊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锦绣公主的身后,沉声道:“公主!可是要找人使用?”
“萧姑姑待你如何?”锦绣公主沉声问道。
“萧郡主对我父母有救命之恩,属下日思夜想,意图报答而不得,为此一直郁郁。”跋山河朗声道。
“嗯。”锦绣公主微微点点头,道:“好。如今我要你将一包东西和一张纸条交到顾天涯的手上,可能有生命危险,你可敢去?”
“属下愿往。”跋山河大声道,想了想又问:“不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顾天涯?”
“黟山越女宫。”锦绣公主胸有成竹地说。
红思雪已经在内堂台阶之上静静坐了一个时辰,而贾扁鹊仍然没有出来。
她叹了口气,素手用力地拧着袖口,直到袖子上的布料深深地嵌进自己手臂上的皮肉之中,令她感到一阵阵疼痛。
可惜这些疼痛都无法消除她对彭无望的牵挂,这种蚀心刻骨的牵挂所带来的痛楚,几乎要将她的魂魄撕成了碎片。
“思雪!”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悠悠传来,迎面而来的还有一股冲鼻的酒气。
红思雪皱了皱眉头,抬头望去,却看到郑绝尘双手各拿着一个银质酒壶,关切而拘谨地站在她的面前。
红思雪几乎不敢相信这个端着酒壶的人就是曾经那么放荡不羁、桀骜不驯的白马公子。
“郑兄?”红思雪有些奇怪地说:“你这是……”
“思…思雪,我可以坐下吗?”郑绝尘看了看红思雪身侧的台阶,小心翼翼地问道。
红思雪静静看着他,良久,才道:“郑兄,我红思雪喜欢何人,想必你已经清楚。你何苦委屈自己,待我如此?”
郑绝尘的脸宛如涂上了一层丹砂,眼中一阵黯然,思忖良久,才缓缓说道:“喜欢何人,是由不得我选的。你喜欢彭无望,他可曾喜欢过你?你又为何恋栈不去?”
红思雪的眼神一阵迷茫,仿佛陷入了沉思。
“你所能做的,不过是继续守在他的身边,希望有一天,天可怜见,他会对你改观。”郑绝尘苦笑了一声:“这些我明白。因为我所能做的,也不过如此而已。”
红思雪眉头一竖,似乎怒气上涌,但是转念一想,她也苦笑了一声,素手一指一旁的台阶,柔声道:“坐。”
郑绝尘如奉纶音,诚惶诚恐地坐到了红思雪身边。
红思雪从他的手里拿过一壶美酒,仰头直灌入喉,任凭几丝酒线沿着脸喉流到衣襟之上,酒滴映射着西落的夕阳,散发出桔黄色的晕光。郑绝尘看在眼里不禁呆住了。
“好酒!”红思雪洒脱地用袖口擦干嘴,双手平端酒壶,朗声道:“来,郑兄,我敬你。”
郑绝尘心中涌起一阵不可抑制的狂喜,眼中一阵潮热,忙不迭地举起酒壶,一饮而尽。
贾扁鹊走出内堂的时候,已经是三更时分,月色如水,晚风幽咽。她疲倦的捶了捶因为持续运功而麻痹的双肩,长长出了一口气。
“贾姑娘,我大哥他怎么样?”红思雪和郑绝尘一起迎了上来。
“现在还不知道。”贾扁鹊叹了口气:“他的伤势极为严重,六十多道新伤,虽然没有致命,但是伤他的高手剑上剑气惊人,令他伤及肺腑,医治上又要花一番力气。今夜我会在这里通宵守候,如果他能够醒来,则万事大吉,否则,你们准备给他办身后事吧!”她看了一眼满脸焦急的红思雪。
“啊!那么,贾姑娘,我去找人办些茶水伺候。”说完郑绝尘转身急急地走了。
“他是谁?”贾扁鹊好奇地问红思雪。
红思雪道:“他就是白马公子郑绝尘。”
贾扁鹊看着他的背影,奇道:“听人说郑绝尘无情傲慢,现在看了,一点儿也不像啊!”
红思雪的脸微微一红,道:“贾姑娘,我也想在这里通宵守候,你有任何差遣,只管说就是了。”
贾扁鹊一笑:“也没什么需要做的,就看彭无望自己的造化了。”
第四章 脱劫如梦
此时的彭无望已经幡然醒转。那是一种非常舒适而安详的感觉,仿佛一个长年劳作的农夫终于在初冬的农闲时分里睡足了整晚方才醒来。
彭无望只感到浑身上下酥麻舒畅,犹如泡在一盆温暖的洗澡水之中。
紧接着,他感到了身上几十处伤口传来的麻痒酸楚的感觉。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那是伤口开始愈合结疤的迹象。
“这次伤口好得比以前快了不少。不错,看来这些也是锻炼出来的,多受几次伤,自然越好越快。”彭无望快意地想着。
他从床上坐起身,伸展了四肢,活动了一下腰腹,没有觉得任何不妥。
接着,他暗运气功,真气在体内流畅而熟练地运行了三十六周天。刚开始的时候,奇经八脉都有些淤塞,但是经过运劲化解,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已经开始通透顺畅,真气运行再没有半丝罣碍。
全身心感受着自己熟悉而亲切的清纯真气在体内激荡澎湃的阵阵脉动,彭无望的心中升起一股欣慰而温暖的感受。
“人活于世,确实难能可贵,难怪世人多贪生怕死,这也不能怪他们啊!”彭无望从床上猛的跳了下来,伸了个懒腰,立刻感到肚子中一阵激烈的鸣响。
“嘿。我彭无望身上,最娇贵的就是这副肚肠,又饿了。”彭无望自嘲地一拍肚子:“好,好兄弟,咱们找吃的去。”
贾扁鹊在红思雪的身边缓缓坐下,用手熟练地按揉着自己的脖颈,缓解刚才运功时产生的疲劳。
红思雪诚恳地说:“贾姑娘,这次真是辛苦你了。”
“红姑娘客气!”贾扁鹊安然道:“我们行医为了治病救人,一点辛苦,又算得了什么。只希望这次不是白忙一场。”
这时,郑绝尘已经和几个下人带来了一个小小的茶案,还有几个白瓷茶壶盛放的茶水。他命人将茶案放在台阶之上,然后指挥几个下人为红思雪和贾扁鹊摆设茶具。
“郑兄,何必如此铺张,给个茶碗就好。”红思雪有些诧异地问道。
郑绝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因为你也要喝,所以我当然要做到最好。这里是从江都清宾楼带来的茶具和蜀岗特产的蜀岗飞茶,味道轻灵通透,乃为茶中极品,思雪不妨试试。”
红思雪苦笑了一下,看了看贾扁鹊。
贾扁鹊的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大有深意地看了看红思雪,道:“红姑娘,不如承了郑兄的心意。彭兄弟就算要醒来,也要到了五更之后。长夜漫漫,若无此茶,恐难安度。”
郑绝尘向贾扁鹊投去感激的一瞥。
红思雪看了看郑绝尘,微微喟叹了一声,端起一杯仍然冒着热气的清茶,品了一口,点点头,道:“果然是好茶。”
郑绝尘的脸上一阵喜悦,接着看了看目含笑意的贾扁鹊,俊脸上微微一红,转过头去一迭声地让那些下人快些把茶具摆好。
就在这时,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拿走了一只茶壶,接着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我也尝尝。”
众人都怔住了,一齐向这个人看去。只见此人将茶壶高高举起,一股淡褐色的茶水直直地钻进了他的喉咙。
“好茶!又解渴,又解乏。”此人大笑道:“不知道有没有酒菜,医医我的肚肠?”
月洒清辉,徐徐照在此人脸上,却不是众人正在牵肠挂肚的彭无望又是谁?
贾扁鹊的眼前一阵上下乱窜的金星闪过,接着一阵发黑,好一阵子满天金星才缓缓退却,彭无望的那张大脸又一次出现在她面前。
然后,她的眼前再次出现一片白花花的闪光星斗,最后她听到自己用平生最可怕的声音尖叫了起来。
红思雪猛的站起身,抬手紧紧摀住了嘴。因为她的动作太过迅猛,茶案被她一掌打翻,那些清宾楼的名贵茶具四散跌落在地,摔了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