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张先生!”韦猛、凤如钢和姜忘同时惊道,他们都被张天都的这句话惊呆了。
“开个玩笑,”张天都坦然一笑:“看过宋金刚的下场,谁还会打和突厥人合作的主意。我只是感到有些替我们河北人不值。那些涂炭百姓的隋朝官兵大半都是被我们河北将士奋力消灭,可是大唐盛世英名,却统统归了打出扶隋称号,只知道争天下的关中李家。而我们现在又要因为民族大义,义务为他守住边关。等到突厥一退,我等就是他第一个要诛杀的目标。我河北战士,何等凄凉!”
这句话令在场的所有河北将领都感到一阵压抑,良久没人说出一句话来。
姜忘沉默半晌,咳嗽一声,沉声道:“河北将士当初聚义,只为抗隋,如今隋朝已灭,我们的初衷已经完成,又何必长吁短叹。我们不是争天下的材料,在他人所创的盛世之中,注定了被曲解,被遗忘。如今突厥大军的来临,是给了我们一个机会,在被精通帝王之道的王者消灭之前,我们可以尽情地驰骋在最净洁的沙场上,为了最单纯的目标,血战到死。十数年中,用我们汉人自己的鲜血炼成的利剑,融毁在抵御外侮的战场之上,也算是一个完美无缺的终结,诸位以为如何?”
听到他这一番话,以韦猛、凤如钢和张天都为首的河北诸将尽皆动容,齐声道:“愿为将军马首是瞻,血战到底。”
“禀告三王子殿下,易州斥候大队遭到不明身份的军队袭击伤亡大半,恒州驻军动向不明。”一名探马跪在曼陀的马前,洪声道。
曼陀意适神舒地坐在马上,一抬手,让那探马起身离开,冷笑一声,沉吟不语。
“三王子殿下,既然斥候人马受阻,不如再派精锐斥候前去打探,以保行军安全。”在曼陀马侧的箭神铁镰沉声道。
“不用了,全军前进,直破恒州,我们要抢在二王子之前到达长安东北,完成合围。”曼陀想也不想,高声道。
“三王子,全军连续作战了数个昼夜,精神不济,不如暂缓进攻,修整一番,再作打算。”铁骑飞羽队右先锋将锥子罗朴罕沉声道。
“怎么,锥子也累了?”曼陀笑道。
罗朴罕猛的一摇头,道:“罗朴罕便是再战三天三夜,也不会倦。”言下深有自得之情。
“好!”曼陀在马上直了直身子,调转马头,面对着身后漫山遍野的突厥骑兵高声道:“兄弟们,河北道最凶猛的幽州部队都在我们蹄下踩成了碎泥,唐朝其他的散兵游勇,又有何可惧?”
连续打败三州大军,屠杀了数十万军民的突厥大军一阵疯狂的欢呼,胡族勇士纷纷举起带血的马刀以疯狂的呐喊回应曼陀的话语。
“在我们面前,是一马平川,大唐金银堆成的国都,就在眼前。大家加把劲儿,和二王子在长安汇合,那里有数不尽的财宝美女等我们运回故乡。大家跟我冲!”
“杀啊!”
早就已经杀红了眼的突厥战士,纷纷发狂地挥舞着弯刀,催动着已经疲态毕现的战马,在曼陀一马当先的率领下,马不停蹄地朝着几十里外的恒州城狂奔而去。
恒州东北的新兵大营里,所有人都感到了大地那令人心惊胆战的颤动。
“来了,突厥人来了。”从营帐中慌忙冲出来的长孙越将军已经面如死灰,他高声喝令着自己带领的数千名从各州败逃而来的大唐官兵,佩甲持刀,上马戒备。
“全体上马!”刘雄义飞奔到新兵营的较场正中,高声喝道。
这四千余名新兵宛如一片片红色的潮水,从各个帐篷中狂奔而出,朝着各处马廊奔跑,不到半炷香的功夫,已经披挂整齐,稳骑战马,在较场中集合。而那数千名败兵仍然在一团忙碌之中,好不容易才各自找好战马,排好队伍。
长孙越晃晃悠悠地骑在马上,把歪歪扭扭的头盔戴正,颇为狼狈地来到刘雄义的马畔,惭愧地说:“刘老弟,你的兵是好样的。看看我这些儿郎,实在太丢人现眼了。”
“长孙将军千万不要这么说,”刘雄义谦逊道:“都是姜将军,不,我是说姜忘训练得法,才能有如此精兵。”
“嘿,真是可惜了。”长孙越摇了摇头,苦叹一声。
正在这时,十几骑快马来到二人面前。打头一人,一身黑色战服,胯骑黑马,背插双刀,正是彭无望。
他催马来到两位将军面前,沉声道:“刘将军、长孙将军,飞虎镖局镖众请命出战,和各位将士共抗敌军,还请两位将军开恩应允。”
刘雄义曾在关中待过,知道飞虎镖局的威名,此时看到彭无望,立刻大喜,连声道:“原来是飞虎镖局的彭少侠,实在是幸会。此番如果能有你等相助,当会大增胜算。”
“什么胜算,咳,”长孙越苦笑着摇了摇头:“大家都是挣扎一番,然后图一个痛快战死而已。小伙子,别蹚这趟浑水了,有多远,你就走多远。”
彭无望奋力一摇头,道:“国难当头,唯死而已。飞虎镖众,绝不后退。”
长孙越回头望了刘雄义一眼,叹了口气,道:“好,你们跟着刘将军,可有一番作为。”
这个时候,地面震颤的越来越强烈,令人感到心浮气躁,焦虑不安。
刘雄义深吸一口气,道:“突厥敌骑就在眼前,我们快走。”
新兵营内的诸将领簇拥着长孙越、刘雄义和飞虎镖众来到了营门之外。
此时此刻,天边刚刚现出淡淡的鱼肚白色。微弱的晨光之中,一支赤盔赤甲的雄壮军队排着整齐划一的锥形大阵,仿佛晨曦中透出云雾的一座高山,巍然屹立在众人面前。
这支队伍中,无论将领还是士兵,统统披挂着镔铁盔甲,严密遮挡着自己的要害部位。
马上统一配备着刀囊,刀囊中插着两把朴刀,马两侧的挂钩上各挂着一柄枣木制成的细柄标枪,枪长不足五尺,极为小巧玲珑,枪头为精钢打制,涂上了蓝莹莹的毒素。每匹马的马胸马头,各拴着几片铁甲,护住要害。
虽然每个人都骑在战马之上,但是他们排成的队列却宛若刀裁剑削,整齐的令人感到不可思议,连马头的位置都仿佛量过一样齐刷刷一片,没有分毫杂乱。每匹马似乎都感受到了马上骑士意适神舒的心绪,格外沉静自得,没有一丝一毫的烦躁,四蹄牢牢地踩在地上,仿佛自宇宙初成之日就在这里一动不动地存在着。整座大阵恍如巍巍山峦,屏障般挡在恒州城前。
“这是……”新兵大营的领头人长孙越和刘雄义被这支突如其来的军队惊呆了。
“河北冲阵,难道这就是赫赫有名的河北冲阵?”一生戎马生涯的长孙越完全被这支军队迷住了,他不顾一切地催马来到大阵之侧,双眼贪婪地打量着阵中每一个士兵和将领。
他的言语举动令阵中的士兵感到一阵自豪,他们齐刷刷地转过头,向他行着注目礼。
数千战士一起转头,仿佛山岚涌动,长风横飙,不由自主地显示出了一股势不可挡的勇豪气势。
“你们太慢了!”一声霹雳般的暴喝从阵中传来,金盔金甲背跨宝雕弓,马鞍横卧八尺点钢枪的姜忘策骑高头战马,来到刘雄义的面前。
“姜将军,末将贻误军机,还请将军……”刘雄义条件反射地飞身下马,单膝跪地,嘴中熟练地说着平日说过无数次的话语,半晌才会过味来,茫然抬起头。
姜忘狰狞的脸上露出一丝隐约可见的柔和笑容:“立刻进城,守住门户,去吧!”
刘雄义怔忡半晌,猛的明白过来,果断地高声喝道:“末将领命。”他飞身窜上马,猛的一挥手,高声道:“兄弟们,我们走。”四千新兵在他的带领下,洪水般涌入了正面大开的恒州北门。
彭无望和身后的四弟彭无惧对望一眼,欣喜若狂地纵马来到姜忘马前,狂喜地说:“大哥,你终于想通了。”
姜忘收敛起笑容,用冷厉的目光狠狠瞪了彭无望一眼。
彭无望立刻醒悟,忙道:“不,是姜将军。”
“你们也进城,快!”姜忘厉声道。
“姜将军,我们想要从军参战,请将军开恩应允。”彭无望热切地说。
“若要从军,便须听令。走!”姜忘看也不看他一眼,冷然道。
“是,彭某……彭某得令。”彭无望将双手用力一合,奋尽平生力气,朝姜忘一拱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回头面对身后的飞虎镖众高声道:“我们进城。”
“大哥,不,姜将军,你要保重啊!”彭无惧恋恋不舍地看着姜忘的背影,语带哭音地说。
“哼!”姜忘扭过头去,不再理会他们。
第三章 马踏千军
薄暮之中,突厥骑兵滚滚如雷的蹄声远远传来,随风摇摆的旌旗遮天蔽日,仿佛满天涌动的乌云。
姜忘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大地的搏动,测算着敌军的数量和距离。面对着排山倒海的突厥大军,恒州门前的三千铁骑没有一个人的脸上露出惧色,大家都耐心地等待着自己的将领下一个命令。在生死存亡系于一发的战场,这些河北的勇士将自己的性命毫不犹豫地交到了姜忘手中。
姜忘的眼睛渐渐睁开,他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渐驰渐近的突厥骑兵的隐约身形,以及飞扬战旗上的狼头图案。
他缓缓转过头,对身边的令旗兵低声道:“击鼓。”
这名令旗兵点头得令,调转马头,耸身而起,人立马上,双手各持一面小旗,用力在空中同时挥动。
恒州四面城头同时响起惊天动地的战鼓之声,鼓声仿佛天边滚雷,富有韵律地隆隆作响,如怒如诉的鼓音仿佛在向全天下宣泄河北壮士满腔洋溢的激情热血。
满场的马嘶声四面响起,被鼓声催起心头壮志的河北勇士奋力挽住马头,热切地望向河北战旗守护之下的姜忘。
此时的姜忘缓缓拔出腰畔的佩剑,高声道:“将领拔剑,全军突击!”
在他身侧十数个河北偏裨牙将同时拔出佩剑,全军一起催动战马,马蹄声混合着满城霹雳般的战鼓声,响成一片,仿佛开始了一个气势恢宏的大合奏的序曲。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地催动着坐骑,宛若万箭齐发,朝着迎面而来的突厥大军冲杀而去。
当在催马急奔的姜忘几乎可以看清迎面冲来的突厥骑士的相貌之时,他果断地高喝道:“全军,投枪!”
这些河北战士动作娴熟地从马侧摘下投枪,齐刷刷地朝着敌军奋力掷去。接着他们又从另一侧挂钩上摘下第二柄投枪,依样葫芦地奋力投去。这一连串动作显然经过了无数次艰难刻苦的训练,每个人的动作都极为流畅熟练,投枪的准头也极为精确。
两批六千柄投枪在突厥弓骑兵拉弓之前狂风暴雨般席卷了胡人先头部队。无数战士被一枪横贯整个身躯,直挺挺地坠下马来。有的战马被一枪贯颅,无助地跪倒在地,将马上的主人摔下马来,随即又被身后冲来的后续骑兵踩成血泥。满地小山般堆起的无数人和马的尸体,形成了无数血肉障碍,阻住了后续突厥大军前进的路线,也一举遏制住了突厥人纵马而来的如虹气势。突厥前锋近万大军被这一阵突如其来的攻击打昏了头,陷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混乱之中。
姜忘将佩剑收入匣中,抬起点钢枪,洪声高喝道:“全军,拔刀!”
一片清越动听的钢刀出鞘声满场响起,三千柄四尺钢刀映射着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