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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去去,”红天侠满脸不耐:“你继续发你的呆去吧!咱们师兄弟最应该感谢的是人家贾神医,这次你就算要办酒席,也是为贾神医庆功,对不对?!”
“对,对!”彭无望忙不迭地点头:“师兄怎么说就怎么做。”
“你什么时候变成应声虫了?”红天侠不满地哼了一声:“无趣,我去看看我女儿,你和贾神医聊聊。好好打点精神,想想晚上做些什么来庆祝。”说完摇着头走开了。
彭无望揉着后腰目送红天侠离去后,才转头看着贾扁鹊道:“贾姑娘,最近真是多谢你了。”
贾扁鹊的脸微微一红,咳嗽一声,道:“没什么,就当是你做了我的毒鼎的回报吧!”
“那些是我该做的。”彭无望忙说,忽然想起一事,又道:“对了,贾姑娘,是不是又到了喝药的时间了?”
贾扁鹊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周围人声嘈杂的院落,道:“是,今天刚好到一个月,不如这样,你先回房,我再给你。”
彭无望苦笑一声,道:“不必了,现在给我吧!”
贾扁鹊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从腰囊中取出装载着绝蛊的银色小酒瓶,小心地递给彭无望。
彭无望接过酒瓶,随手打开瓶塞,一仰头将绝蛊一饮而尽,古铜色的脸颊泛起一丝兴奋的红晕。他叹了口气,将酒瓶还给贾扁鹊。
贾扁鹊将酒瓶放到腰囊之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彭无望。痛饮了绝蛊的彭无望并没有像以前几次一样痛得死去活来,只是流出了一身的热汗。
一股狂喜之情从贾扁鹊的心底油然而生,她急切地问道:“彭兄,你感觉不到疼痛了?”
彭无望没有回答,眼睛盯住远处的一朵云彩发起愣来。
“彭兄?”贾扁鹊一把抓住他的手,又问道:“你是不是不痛了?”
“啊?”彭无望呆了呆,道:“贾姑娘,和以前是一样的疼痛。”
“那你为什么不挣扎叫喊,为什么没有一点疼痛的表现?”贾扁鹊急问道。
“噢,”彭无望漫不经心地说:“这点疼痛,又算什么。”说完若有所思地向着厨房走去,只剩下贾扁鹊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
第三章 又见流星
夜里的彭门镖局欢声笑语不绝于耳,红天侠伤愈的消息令所有人喜笑颜开,红思雪感激万分地抓住贾扁鹊不停道谢。
一直在彭门客居的郑绝尘私下里派人买办了无数的大补之物送到红天侠门下,让他调养身子。红天侠欣然受落,更添欢喜。
镖局里其他的各色人等,更是大摆酒席,来为人人爱戴的红天侠庆贺。镖局之中欢呼畅饮之声,便是在十里之外,也能隐约听到。
在镖局大厅的主座之上,红天侠、红思雪、方梦菁、贾扁鹊、司徒婉儿、郑绝尘、雷野长、侯在春和彭母推杯换盏,共同品嚐着彭无望亲自烹调的十几道精致美食。
红天侠大口吃了几块曾经令他垂涎三尺的煲牛头,拍案赞道:“说实在的,今天我真是胆战心惊,怕我那整日神游物外的师弟大失水准,做不出像样的菜来招呼我们。今天吃到的煲牛头不但保持水准,而且手艺似乎又进了一层,我才放下心来。”
红思雪想起彭无望日间那漫不经心的神采,心中一黯,向方梦菁望去,只看到这位结义姐妹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
“彭大哥最近似乎遇到了天大的惨事。”神医贾扁鹊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
“什么惨事?你可知道?”红思雪、方梦菁和刚才一直默不出声的司徒婉儿突然一齐问道。
贾扁鹊被她们吓了一跳,连忙说:“我只是猜测,做不得准的。”
这时候,红、方和司徒三位姑娘才感到刚才的行为过于孟浪,人人脸上都露出了一丝红晕。
“啊!彭母,我敬你一杯。”红天侠急匆匆举起酒杯,对彭母说。
彭母的脸上又是欢喜,又是为难,眼睛不住打量着这几位姑娘,叹了口气,举起酒杯。
“来来来,喝酒喝酒!”在座的侯在春、雷野长开始大声行起酒令,声嚣盖天,总算化去了这场尴尬。
一旁的郑绝尘深深地看了红思雪一眼,眼中露出黯然的神色。
“大哥在厨房待了许久了,我去看看。”性子一向爽直的红思雪忍不住站起身来,向后厅走去。
彭无望对着这条猪后腿肉,已经有两炷香的时间,但是他竟然又忘了应该将它切片,还是整条下锅熬煮。他喟然放下猪腿,来到窗前,沉沉地叹了口气。
刚才做的十几道菜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精神。自从莲花山归来,他越来越发觉自己很难集中精神做任何事了。
“快看,是流星!”一个童稚的声音从厨房后面的院落里传来。
彭无望感到自己的身子宛如腾云驾雾一样窜出了厨房,来到院子中。
他听到自己茫然地在问:“在哪儿?在哪儿?”
“已经没了,彭大哥。”一个年幼而清俊的小童对彭无望说:“刚才在那里的,很美很亮的。不过很快就没了。”
话一说完,那个小童就和几个一起玩耍的小孩蹦蹦跳跳地跑走了。
彭无望的脑海中,忽然闪现出顾天涯横抱着青凤堂主从舍身崖缓缓离去时,那瘦削而沧桑的背影。他记得那时候,也有一颗流星闪过。流星,就是这对饱经忧患的情侣定情之物。
他记得当时自己是多么同情他们,希望他们能够快乐地度过人生最后的一段时光。其实他有什么资格同情他们,毕竟他们仍然有一段共同欢度的岁月,他们可以摒弃胡汉之别,在最后的时刻,同生共死。而自己呢?
莲花山那短暂而美好的时光,宛如清冽的溪水从他的脑海中划过,然而,那棵锦绣公主写下诀别之言的柳树,却让本来五色斑斓的回忆统统化成了灰色。
一阵椎心刺骨的剧痛令他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他慌乱地扶住院中的槐树,用力吸了几口气,急切地想着很多零乱繁杂的琐事,好长一段时间之后才舒服了一些。
他喟然叹了口气,默然无语地转过头,向厨房走去。
“大哥?”红思雪走进厨房,却发现屋子里空无一人,不禁焦急了起来:“大哥,你在哪儿?”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你还是那么喜欢他吗?”
红思雪打了个冷战,急忙回过身,却发现郑绝尘一脸阴郁地靠在厨房的门口,静静地注视着她。
红思雪深深地吸了口气,让自己从慌乱中镇静了下来,缓缓道:“郑兄,我的心意,你早已知道,又何必多此一问。”
郑绝尘的脸上一阵激动:“思雪,你醒醒吧!彭无望乃是天生的蠢人。你、方姑娘、司徒姑娘,还有那一直为他尽心尽力的贾姑娘,个个对他情有独钟,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而这个家伙却整日视如不见。你又何必让一片痴心落于此种无情汉的身上!”
红思雪的脸上闪现出怒色,激烈地说:“你错了。大哥不但不是个无情人,而且是天下间最痴情的汉子。只要他喜欢上一个人,他便会用上一生一世的心思去爱她、疼她。在这个世上,没有一个男子会比他更加情深意重。”
“这些都是你的猜想,做不得准的。”郑绝尘愤然道。
“这不是猜想,不是!”红思雪大声道。
“如果这不是猜想,那你肯定不是他最喜欢的人。”郑绝尘不顾一切地吼道。
这句话几乎一下子就将红思雪击垮了,她无力地扶住厨案,双目无神地看着郑绝尘。
郑绝尘惊慌失措地抢上前,一把搀住红思雪的臂弯,歉然道:“对不起,思雪,我一时情不自禁,说了该死的话。”
红思雪苦笑了一声,推开郑绝尘,道:“没关系,我受得住。”
“思雪,”郑绝尘苦口婆心地劝道:“彭无望既然心有所属,你何不放开怀抱,忘掉这个与你无缘之人?”
“忘掉他?”红思雪苦笑看看郑绝尘,道:“若我劝你忘掉我,你可愿意?”
“断然不行!”郑绝尘的眼中露出坚毅的神色。
“那你又凭什么劝我?”红思雪长叹一声,柔声道。
屋子里一片寂静。
良久,郑绝尘才苦涩地一笑,道:“思雪所言极是,己所不欲,岂可乱施予人。绝尘失言了。”
就在这时,远处的院落传来淅淅索索的脚步声。
“大哥回来了!”红思雪脸上露出安然的神色。
彭无望一进门就看到郑绝尘迎面走来,连忙道:“郑兄,你是否等急了,我马上上菜。”
郑绝尘突然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沉声道:“姓彭的,你听着。”
“什么事?”彭无望不解地问道。
郑绝尘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急匆匆追上来的红思雪,最终还是喟然将这口气吐了出来,发狠道:“给我快点上菜。”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大哥,郑兄他……”红思雪忙不迭地解释。
“得了,我知。最近我心神不属,菜做得太慢了,我马上赶工。”彭无望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厨房,一把抄起刚才端详良久的猪后腿,飞快地切起肉来。他的动作慌乱而无序,十几刀之后,竟然有两刀结结实实切在自己手上,鲜血飞溅。
“大哥,你切到手!”红思雪大吃一惊,慌忙将彭无望的双手一把抓住,从怀里取出金创药,小心翼翼地为他敷上。
“思雪,我决定了。”彭无望思索了良久,突然道。
“什么,大哥?”红思雪奇怪地问。
“明天我再去黟山,说什么也要杀了金百霸夫妇。”彭无望断然道。
红思雪的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急切地问:“大哥,原来你这些天来神思不属,都是在考虑这些事?”
彭无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犹豫了一下道:“正是。以前我打不过剑仙子,是因为出手不够狠辣。经过莲花山一役,我想我已经想出对付她的办法。”
红思雪精神大振,道:“太好了,大哥!令兄的惨亡乃是金百霸夫妇蓄意而为,百死难恕。而如今这对奸邪夫妇却在黟山安度岁月,实在是苍天无眼。难怪大哥近日不住走神思索,原来是为了此事。此次黟山之旅是否可以让小妹同行?”
彭无望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义妹,彭门镖局大小事务繁杂难断,都要靠你一手解决。你走了,咱们镖局的生意,也不用做了。”
红思雪“嗤”地一笑,道:“大哥如此看重小妹,实在愧不敢当。如此,小妹就不去了,为大哥看紧彭门镖局。”
彭无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义妹,这番……苦了你了。”
红思雪失笑道:“大哥为何这般客气,想当初年帮事务,比这里繁杂百倍,相比之下,如今的我不知多轻松自在。”
彭无望的眼中一阵黯然,默然良久才猛的点了点头,断然道:“好,我明天就走。”
第四章 关中相聚
“师弟?”正午时分,红天侠刚接待完从关中来的一位客人,立刻夹风带雨地冲出房门,用他特有的宏亮嗓音高声呼唤:“彭无望,你在哪儿?”
洪钟般的声音将彭门镖局中所有的人都赶出屋门,聚到他周围。
“爹爹,找大哥什么事?”红思雪连忙上前,搀住洪天侠的右臂,柔声问。
“什么事?天大的事!真是让人又悲又喜。乖女儿,你可知道,我找到我另一个师兄了。当初,他曾经代师授艺,教过我一些功夫。我们有三十年没见了,三十年啊!”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