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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你的委派下来了,赴任之前,没时间绕道宋州的话,记得写信告诉我。”
李静说着,回身看了一眼,接着道:“摩西的事,万麒应该会照应着,如果我回不了京,你告诉它,委派下来之后,让它无论如何回一趟宋州。
刘禅家里,你要是不方便,就让万麒去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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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不能在这么重要的时候陪着你,我走了,祝你好运。”
李静说完,深深看了朱说一眼,作势要从窗户下去。
朱说反手握住李静的胳膊道:“别走窗户,我送你下楼。”
两人到了楼下,李静牵马临上马前,朱说握住她的手,用力握了下道:“久病之人都长寿,你母亲这次,一定能平安的。别太担心了,如果她对你不再介怀了,就在她床前多陪伴她些时日。
我这里,已经没什么要记挂的了,等官职定下来,我会和苏公子一起,去宋州看你。
你安心在家陪着你母亲就好。”
李静看了眼被朱说紧紧包裹着,却仍然忍不住瑟瑟发抖的手,抽了抽鼻子,垫脚用力抱了他一下,抽出手,上马扬鞭离开。
她的那点儿心事,虽然努力藏着掖着,可是,朱说还是看出来了。
李静在城外官道上追上了李家的马车,天擦黑之际,赶回了宋州。
在李家的门外,李静本来还犹豫着要不要进门,却被李让紧紧抓着手进了家门。
李静以为,会见到病榻前昏迷的李夫人,可是,敲开房门,却见到了妆容整齐,面色虽称不上红润,却也说得上精神的李夫人坐在桌前。
桌子上,摆着几个用罩子盖着的碟子。
两人进门,下人在李夫人的示意下,拿掉了碟子上的罩子,有两个丫鬟,拿了襟帕为他们净面、净手。
李静暗暗咬了下口腔内壁,是疼的;她又不放心的掐了下掌心,也是疼的。
李夫人摆手阻止了两人行礼,笑得温婉恬然地招呼两人落座。
李静恍惚地看了一眼,桌子上简单的四菜一汤,全是她爱吃的。
李静讶异地看向李夫人,李夫人温和而腼腆地对她笑了笑,已近知天命之年的李夫人,这一笑,竟让李静看见了一抹属于少妇的娇羞。
食不知味的吃了一顿晚餐,到李家为她临时安排的房间沐浴过后,李静被李夫人身边的丫鬟请到了她的房间。
李让已经到了,坐在李夫人对面安静地看着她做活,李夫人看到李静进门,招手示意她坐在李让身边。
李静心下有些惶然地落座,面对这样静谧而太过友好甚至称得上温暖的气氛,她觉得说不出的别扭。
不是说李夫人病危了召他们回来吗?那怎么不见李夫人躺在床上?怎么不见李寂和李家的两个大儿子侍奉床前?怎么不见宋州城最好的大夫们前来会诊?
这样温柔恬静的李夫人,李静只在尚不能完全听懂这个时代人说话的极幼时期见过,那个抱着李让去秦家小住的李夫人,曾经这样温柔过。
只是,那个时候的李夫人,温柔中,是有一抹愁绪的。现在的李夫人,却是全然地放松着。那种笑容气场,有点像李静前世的母亲。
可是,李静记忆中的李夫人,却总是怯怯的,对她更是有着难掩的厌恶,这几年更是精神时好时坏,但是,就李让说,李夫人即使身体好些的时候,也是经常暗自垂泪的。
那现在这个面带微笑熟练地穿针引线的李夫人,到底是中了什么邪?
李静捏了捏李让的手心,拿眼神询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得到的,却是李让同样茫然的神情。
李静绷紧的神经,在这种难得温柔的气氛中,慢慢放松下来。不自觉间,靠在李让的肩上昏昏欲睡。
李静再醒来的时候,人躺在一张柔软舒适的充满少女闺房气息的大床上。
李夫人不知道是一夜没睡,还是早早醒来了,在床前,一脸满足的微笑看着她醒来。
若不是一向冷静惯了,李静一定会以为自己撞鬼了,吓得惊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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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没有惊叫,李静也是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脖子。
在丫鬟的服侍下洗漱过后,李静在眩晕感中,由李夫人亲手,换上了一件当时在京城流行的款式的粉紫色的绣了百合花的瘦身礼服。
由李夫人亲手,为她梳了一个简单典雅的闺中女子的发型,戴上了手镯、颈饰、香囊。
如果不是李静拒绝,李夫人甚至还要为她上妆。
李静随着李夫人到了李家的餐厅,不仅李寂、李让,连李家的长房、二房全家也坐在那里。
李静被李夫人牵着手坐在了她身边,早餐桌上,李家奉行的是食不言,换在李静这里,却变成了“骨鲠在喉,食不下咽”。
她看着李寂,希望得到一个解释。可是,李寂只是温和尴尬地对她笑了笑。
而那个曾经给过李静一个耳光的李家长房媳妇,经年过后,看着她,只是神色飘忽不再聚焦而已。
早餐过后,李静被带到了李家的正厅,在李家两位宗族长辈的见证下,由据说是当年随着李煜从南唐宫中带来的一个拄着拐杖,走路都有些发颤的老太太,为她举行了及笄礼。
十九岁的李静,举行了十五岁姑娘的及笄礼。
事先没有得到一丝消息的李静,宛如木偶一般,被两个仆妇指示着亦步亦趋的完成了整个仪式。
不同于束发礼的“质胜于文”,及笄礼,李静得到的评价是“静若处子”。
当晚,李寂宴请宋州城的官吏名流,当众宣布了李静其实是女子的消息,并且为李静举办了迟到的及笄宴会。
当天晚上,因为精神恍惚喝得微醺的李静,第一次被丫鬟服侍着入睡,睡梦中,她迷迷糊糊地感到,有一只手,在轻柔地抚摸着她,有一个温柔婉转的声音,在她耳畔唱着宋州大街小巷熟知的催眠童谣。
第二天,带着宿醉的头疼醒来的李静,得到的,不是丫鬟仆妇,还有李夫人的精心侍候、照顾,而是李夫人去世的消息。
被红姑摆弄着,穿上一身孝衣的李静,看到躺在棺材里神色恬然宛如入睡的李夫人,怔怔的,摸不着头脑的,脸颊却流下了两行眼泪。
七天之后,李静在李家浩浩汤汤的送葬队伍中间,参加了李夫人的隆重庄严的葬礼。不过,葬礼上,她没有再流下一滴眼泪,甚至,没有露出悲伤的表情。
如果不是死者为尊,她甚至想要掀开李夫人的棺椁问问她,既然她一生都没有善待她,都在怨恨着她,为什么临走之前,要给予她片刻的温柔?
她已经放弃在这个世界感受父母之爱了,为什么,她在临走之前,要那样充满爱怜地抚摸她,还为她唱唱给幼儿的童谣?
她补偿了遗憾,恬然的离开了,有没有想过,被留下的她,情何以堪?
李静当然没有歇斯底里的发泄,在众人悲伤的气氛中,本来就不招待见的她,自然不能再做出什么惹怒大家。
葬礼过后,李静搬回了李家居住。
虽然仍是住在她以前那个远离李家主宅的偏院里,虽然大多数的时间,她依然自己独自开灶,虽然隔三差五的,她会回山上看看李兴、李和,看看她的花园,可是,李静仍是怀着满腔发泄不得的憋闷、失落,穿着白衣,撤去环瑱,做守孝的女子打扮,住进了李家。
三年之约
三月莺飞的日子,午后,李静正在凉亭里弹琴,听到下人通报,说是有客来访。
李静丢下那一把最宝贝的琴,压抑着雀跃躁动的心情,撇开下人,用上轻功,沿着树梢房檐,片刻之间,到了前厅。
虽然之后她也有往京城去信,可是,怕朱说为她担心,她只是聊聊数笔,不带情绪地陈述了宋州发生的变故。
在前厅转角处落地,李静收了气息,用手随意整理了下微乱的鬓发,在小厮惊讶地注视下,端步走进了客厅。
不过,迎面看到的客人,虽不至于让李静不喜,却也让她心间升起些微失落。
比起李静的不太热忱,客人显然是激动而又惊喜起身,双手握在李静的肩上,给了她一个熊抱道:“之姝贤弟,好久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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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静虽是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感受到对方的热络,也艰难的伸出手,环在对方背上,眼眶微热地道:“魏兄,欢迎回来。”
魏谌放开李静,又在她的肩上拍了两下,抓着她的胳膊道:“要欢迎我,无酒自是不行,我刚刚回来,还未进家门就绕道你家了,就是想和你还有三世子开怀畅饮一番。”
几年军中生涯下来,魏谌不仅面目染了风霜,性格也更加豪爽不羁了。
李静抽了口气,握住魏谌抓着她胳膊的手道:“魏兄回宋州能够首先想到我,我自是受宠若惊。只是,家母月前刚刚辞世,家兄伤心之下,卧榻数日,身子尚未恢复。如果魏兄不嫌弃,今日我下厨为魏兄做几道拿手菜,改日家兄病愈,我们一行再去酒楼畅饮如何?”
经李静一说,魏谌才注意到,她穿得,确实不是单纯的白衣,而是孝服,然后,魏谌再仔细一看,抽出被李静握着的手,往后跳了一步道:“在下回宋州一时情切,忘了贤弟乃是女扮男装,刚刚,得罪之处,还望贤弟见谅。”
说着,魏谌红着脸向李静作揖赔罪。
李静扶起魏谌道:“魏兄既然称呼我一声‘贤弟’,我们就是兄弟之交。你这样着急赔罪,却要我如何自处?”
魏谌怔了下,随即爽朗地笑开来道:“贤弟果然巾帼不让须眉,是为兄小家子气了。正好,我赶了十几日路,肚子里早就没了油水,走,让我见识下贤弟的厨艺。”
李静被魏谌拉着胳膊踉跄了一下,快速调整了步伐,走在前面引路道:“魏兄还是叫我名字就好,前几日,家里为了行了及笄礼,如今,我已换回了女装。”
魏谌顿了下,随即挠了挠头道:“是我糊涂了,静儿不要嫌弃我粗野才好。”
说着,魏谌那晒成古铜色的脸上,又闪过一抹赤红。
李静没有注意到,虽是对那一声颇为亲昵升级的“静儿”有些不适应,但还是笑着为魏谌引路。
红姑乍见到李静身边风尘仆仆的青壮男子,差点儿又拿起扫帚赶人。
待李静介绍过这是她幼时好友,红姑也见过的,节度使家的魏公子时,红姑才放下了手中的扫帚。
不过,在李静吩咐他为魏谌烧水洗漱时,她还是一脸的戒备。
看到红姑对魏谌这样的反应,李静不禁想到她知道了她与朱说私定终身之后的反应,唇畔掠过一抹苦笑,不过,随即,李静的眉心又舒展开来。
她不会为任何人放弃朱说的。
酒足饭饱之后,魏谌跟李静去看了李让。
天气转暖,李让身子虽仍有些病弱,但已不需卧榻。
虽然幼时他对魏谌多半心存嫉妒,不过,多年之后,能够再见,也是欣喜多过其他,连带着,因为李夫人去世而恹恹的精神,也好了许多。
晚上,送走魏谌之后,李让还拉着李静到了他的房间。
李让对李静的感情,仍然停留在幼时,可是,他知道,李静的心里,已经住进了太多人,他既不再是唯一,也不是最重要最亲近的人。
如果他的母亲,能够早些走出早年的阴影,他们兄妹,本来还有一段难得亲近的光阴。可是,这么些年,他和父母一起,疏离了李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