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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断已从循下拿过一方形桌子般大的黑箱子,往飞雾走去,脸眸得意而阴狡直笑。
“再几天,就可大功告成了!”
摆在飞雾旁边,抽出箱子最上面板子,飞雾马上平飞而起,准确地落在箱里,而后公孙断已将板子推回原状,笑得更深沉。
箱内不时传出嘶嘶声。以及飞雾喘息,偶而带有点痛吟声。
公孙断频频点头,含笑而立。
“照秘籍上指示。经过四十九天的五毒试炼,功力将能达到最高效果,哼!哼!到时候公孙秋月、公孙小刀,我看你如何耀武扬威?”
原来箱中所置之物,乃是五冠锦红蛇,青翅六角蛾,黑心白腹蛛,红眼天竺蝎,以及南海蓝尾吸血蝙蝠,五种天下至毒。
飞雾不停地让其毒物咬噬、若能熬过,其功力自不在话下。
半小时一过,公孙断开箱子,飞雾已暴喝飞出,板木再次推回原处以封密箱口,防止毒物溜窜。
飞雾落地,身上点点红斑,略带黑紫,想必是毒物所咬之齿痕。
公孙断拉开飞雾似已咬出无数小洞的衣袖,左臂斑点比以前血流如注要好得多,只像长了针点小红痣,血液都甚少往外渗。
“飞儿,快逼毒!”公孙断给他服下一颗药丸,要他坐下运功逼毒。
飞雾照做,功行全身六脉,红点已化成污黑血液慢,使渗出,只短短三分钟就已变成殷红鲜亮。
公孙断见状,含笑道:“看来,再过一个星期,你的功夫就可大功告成了!”
飞雾蓦然出掌,左手泛成淡青色,扫向庭边一棵榆树,掌风带有淡淡腥味,并不好闻。
树已无叶,只有枯枝轻晃,突地掉下一只朱雀,直镩地面。飞雾哈哈一笑,掠身过去,双目暴出青异邪光,拿起朱雀,连毛都没拔,就往嘴中咬,卡然一响,雀尸断成两节,血在流,口在嚼。
飞燕看得目瞪口呆,直想反胃。
飞雾哈哈一笑:“口很渴,吃点生味,解解渴!”
剩下半截也往嘴中送,嚼得更有昧,连毛都没吐。
公孙断乍看之下,也显得不自在,但随即又平静下来。他想,恨天劫心法大异其正统武学,尚未练成,自是有所不同于常人,等练成了,就会恢复正常。
最主要,他是看见那棵枯树枯枝己渐渐往下掉,像是泥塑枝干,被水淋着般往下掉萎。
飞雾的掌风竟然有此骇人的腐蚀力!
公孙断大笑,只要功夫足以克敌,任何代价,他都感到值得。
飞燕不但泡了茶,也弄好午餐,食用过后,她发呆地望着远山,脑中一片空白。
屋内已传来公孙断的声音。
“雾儿,你要好好练功,爹的希望都在你身上,知道吗?”
飞雾高傲道:“孩儿自信功夫不退,可以击败大伯了。”
“以后不准叫大伯!爹没这个兄弟!”公孙断突然冷喝。
飞雾马上改口:“是,爹,他是秋月寒。”
他本就不怎么愿意承认秋月寒为大伯,如此一来,反倒觉得轻松。
公孙断深沉冷笑不已,不久道:“再过四天,秋月寒就得改名为寒月秋止了。”
飞燕乍闻,已惊愕地靠向屋角,想知道父亲所言何指?
飞雾也不解地问:“爹,您说这话……孩儿不甚明白?”
公孙断得意地冷笑,道:“腊月十三,天鹰崖将会有所举动。”
他又道:“你别忘了,爹早就和天鹰联合,有此盛举,爹怎会不知道?”
飞雾显得十分兴奋,道:“如此一来,孩儿就大显身手了。”
“不行!你不能去!”公孙断截铁斩铁地说。
“为什么?”飞雾不甚高兴:“爹以为孩儿的武功还派不上用场?”
公孙断摇头直笑,端起四方木桌上白瓷杯,浅浅啜口香茗,喷喷两声,放回杯子,才道:“不是你的武功不行,而是你乃爹的秘密武器,非到必要时·不能用,何况你练功即在,中途荒废了,将来所花费的代价可能更高。”
飞雾道:“孩儿认为,对付秋月寒不须要花费多少功夫和时间。”
“话是不错。”公孙断道:“只他一人,自是容易对付,但若多了其他帮手,比如公孙小刀和没了和尚,恐怕就有得战了。”
他道:“爹的意思是指,万一要是不能短时间内收效,你的加入,是有暴露之意,说不定从那时开始,你就不能安心练功,这多划不来?”
飞雾甚为失望。
公孙断安慰道:“雾儿!为今一切,以练好武功最重要,其他的事,都是次要的了。”
“是……爹……”飞雾稍为平静一下心情,道:“爹是否要去?”
“嗯!爹不去,怎知战果如何?而且他们对公孙府的地理环境,也没爹熟!爹去了,对战局很有帮助。”公孙断冷静而高傲地说。
飞燕已从门外走进来,有点感伤地说:“爹,您可以不去吗?”
公孙断道:“燕儿,你别担心太多,爹对付的只是秋月寒,不是整个公孙世家。”
飞燕何尝不知他要对付的是何人?只是觉得大伯对人十分宽厚,怎忍心看他受到伤害。
“爹……可是大哥还在府中……”飞燕怅然道:“要是公孙府遭了敌,他必会遭殃!”
“就是因为如此,爹才非去不可。”公孙断道:“爹必须赶去带飞云脱困。”
“爹,您能不能劝天鹰……不要攻打公孙府,大伯他……”
“飞燕!”公孙断冷道:“爹已说过和他断绝了关系,以后不准再如此称他!”
飞燕轼然低下了头。
第二十章 天南春神笑
“好啦!此事不必多说,你下去休息,我和飞雾还要练功。”
飞燕默然退下,走出门外,先前被飞雾击中那棵榆树已腐蚀,剩下腰粗干枝,一片残乱。
她想起以前,秋月寒不停地在为她爹做忍让,也想起小时候和湘雨她们一同嬉戏,每当爹责备自己时,大伯就给她安慰。
她时常羡慕湘雨有这么一个仁慈的爹,自小开始,她就有爹不如大伯好的感觉。
如今大伯和湘雨,甚至大哥,都可能像这棵树一样,不知不觉地就道人偷袭而腐化了,腐化得可能连埋在地底下的根都不剩。
为什么爹不放大伯一马呢?兄弟相残,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
大伯甚至连一点警觉都没有!处于不知不觉的状态之中。
他会败的!败得十分不值得,就算有人要攻打公孙府,也该有个公平的竞争机会。
我该去通知大伯!让他有所准备!
但是此地离公孙府还有半天时间,如果偷偷地去了,可能会被父亲发现,到时又将如何解释?如何面对父亲?说不定父亲会因而惨败!
然而不通知大伯……那么多人会遭殃……
“管不了那么多了!那么美好的家,怎么可以看他被毁了……”
如果被毁了,连那唯一可逃避现实的童年回忆都将幻灭,这是何等残酷的一件事实。
飞燕决心趁夜告知公孙秋月这个消息。
秋月寒站立庭院红亭,正在看那两棵古松。左边小刀儿所植那棵,今年冬天却显得枝叶旺盛,苍劲拔翠。
如今的小刀儿,不正也像这棵古松一样,蒸蒸向荣,临霜雪而弥坚。
“松已坚贞,我该将一切告诉他了吗?”
秋月寒突然感触而发,有所欣喜,及含着怅然。
他为何说出这番话?分明其中含有某种启示。可想而知,自从他要小刀儿种下这裸古松时,他就已决定要如何做了。
他想告诉小刀儿的是什么?
已有急促脚步声传来。
青衣儒衫,四个中年人已步入庭院拱门。
“李华!”
秋月寒急忙的迎上去,他知道洛阳行司职李华会突然赶至,必有急事。
李华拱手道:“老爷,实不得已,才赶过来,扰您清致!”
“哪儿话?快请坐!”公孙秋月要他坐于亭中石桥:“重要吗?”
李华立时点头:“据江南附近传出,天鹰崖可能近期大举来犯!”
看样子,天鹰崖并没做好保密措施,以致于消息走失。
亦或是有人故意放出?
不管是何种情况,毕竟消息已传至公孙府。
秋月寒站了起来,李华也跟着站起。
“有这种事?”秋月寒问:“消息来源可靠?”
“杭州佳集行纪英所传,唯未确定,但有六七成的可能性。”
秋月寒频频点头:“日期可有?”
“确定日期不知,但该不会超过一个星期。”
秋月寒知道此事十分棘手,不得不防,他道:“以你之见该如何?”
李华道:“若是天鹰崖倾巢而出,恐怕非公孙府所能抗衡,该找帮手。”
“找谁?”秋月寒苦笑道:“如今公孙府声誉大挫,怕不容易找到人手。”
李华道:“也许姑苏幕容世家可以。另外,小刀儿也该找来。”
“你说的不错。”秋月寒道:“慕容世家虽和咱们有比武之争,但不失为好友,然而在未确定事实及日期之前,冒昧就将人请来,十分不妥,说不定反而害了慕容世家。因为天鹰崖的目标不只指向我们。而小刀儿最近失踪后,也一直没有联络,恐怕不好找。”
李华道:“既是如此,只有将各分处负责人调回来,以决雌雄了。”
“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秋月寒道:“情况不寻常,你就留在府中发落一些事情,今天就以飞鸽传书调回所有分舵人马,不过叫他们千万别露了痕迹,以能收到伏兵的效果。”
李华拱手应是,已离去。
独留秋月寒仍在此沉思。他知道凭一已之力,实在难以对抗天鹰崖,非得想出其他办法,再不济,也该打听敌人正确来犯时间。
从中午想至夜间,他还没想出一个结果。
书房中烛台亮如白昼,映在他憔悴面容,新添的皱纹更明显了。窗外已映出淡淡薄亮青霜,明夭仍是个好天气吧?却不知此景是否渡过明晚?
“大伯……”
飞燕已抵书房,轻轻唤醒站立窗前,看着明月青霜出神的秋月寒。
“飞燕,是你?好久不见了。坐!”公孙秋月立时惊喜地要她坐上温暖垫有虎皮的椅子。
飞燕摇头,情不自禁地落下两行泪珠,大伯仍是如此慈祥。对自己如此亲切,比起爹来,不知要好过多少?自己好没福气当他女儿!
秋月寒感伤不已,他对公孙断的事,始终有着很大的愧疚,尤其是对侄女、侄儿,更是难以交代。
他道:“飞燕,原谅大伯,大伯是不得已的!”
“不!大伯,侄女并不怪您,只是侄女没那份福气让您赐爱。”飞燕拭去泪痕,她知道时间宝贵,否则回去很可能被父亲发现。
她道:“大伯,侄女是来向您告秘的。”
公孙秋月惊道:“你这是……”
飞燕马上接口道:“我爹准备攻打公孙府,就在十三那天晚上。”
公孙秋月惊愕不已,果然传言属实,也带着几分愁怅,他弟弟竟是愈走愈极端,甚至投靠了天鹰崖。
飞燕又道:“他们是天鹰崖的人,听说还有很多高手,大伯您要早作准备。”
公孙秋月想到飞燕可能是偷跑出来,急道:“大伯谢谢你的消息,你快点回去,大伯自会设法。”
“那我走了!”飞燕匆忙已想离去。
“飞燕……”公孙秋月叫住他,凝眼而视,慈祥道:“不管如何,这是你的家,随时欢迎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