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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停下脚步,转向背面,负手而立,等待那些师侄,因为他想到了有事待办。
元悟忽见追逐之人停了下来,自己也煞住身形,这一瞄,他早已拉长嘴巴,迟迟说不出话来。“师叔……”
没了不高兴道:“我实在搞不懂,你们紧跟在我后面追,是什么意思?”
“我们……”
“哦?是不是掌门人要你们捉我回去?是不是?”没了推出双手:“来呀!要绑就绑,说一声就可以了,何必大花时间跟踪?”
元悟怎知追来追去会追上这玩世不恭的师叔?看来他好像不怎么高兴,弄不好,今晚可就有罪受了。
“不是如此!师叔误会了……”
“误会?”没了叫道:“为什么我一转身就看到你出现在我眼前?这不是跟踪,是什么?”
“是跟踪,呃!不是跟踪师叔……是跟踪……跟踪另一个可疑的人。”元悟呐呐地低头,鬼扯的话,他可十分拗口。“不是我,是谁?”
“一名黑衣女子……听另一位师叔说,她是劫走人犯的人……”
“少林派哪有许多师叔,他如何称呼?”
“无光师叔……”元悟也没听过,呐呐无言。
没了叫道:“笑话!少林有无心、无量、无欲、无色、无沉,就是没有无光,你怎么可以随便乱认师叔?不怕损及少林声誉?”
他所要办的事,就是此事——消遣元悟。
“元静、元威、元悟,你们三人听过没有?”三人同口回答没有,但声音十分畏缩而细小。
“这就是了!”没了瞪向元悟:“没了会变成无光。你想想看无光?没光,前途暗淡,多么不吉利?我怎么会取那种法号?”
元悟结巴道:“可是……师侄真有见过那人……”元静也道:“那人白眉、长须,辈份似乎很高……”
没了暗中窃笑,却一脸正经:“你们是看花了眼,还是听错了名?最好给我查清楚再告诉掌门,否则实在太丢人,连自家长辈都搞不清?”他沉声道:“我再说一遍,少林派没有无光这么一号人物,是与不是,自己去查明。”
四名和尚异口同声道:“师叔教训得是。”
没了这才有了笑意:“以后小心点。千万别将此事看得太轻,否则容易影响少林威名,甚而误事!”
元悟他们此时才想到,若是无光是假的,那么就有可能串通黑衣女子,如此,事情可不谓不重,但他们又想不通,无光怎的又打伤那女人?想了想真以为自己听错了名号,白挨一顿骂。
没了又道,“至于这女子,我也在追!现在被你们一搅和,看来她是溜定了。”
元悟他们立时告罪:“师侄误事,请师叔教训。”
“少来这一套,我烦!”没了挥挥手道:“其实也不能怪你们,追敌之事,时有误差,谁也保证不了追得上,为今……”他认真道,“那女人据说跟公孙小刀,有牵连,方才我追踪她时,似乎听到她和一名年轻人……”他问:“你们为何到此地?”
“师侄传闻公孙小刀在此,是以赶了过来。”元悟回答。
“那就错不了了。”没了道:“他们在天华山分手,当时我不敢确定那人是公孙小刀,只好追这名女的,因为她十分狡猾,正合我的胃口。现在你们来了,可以分头去追。”
“师叔请指示。”元悟道。
没了问:“你们听过公孙小刀有一阵子住在关外?”
“此事掌门曾提及。”
没了满意笑道:“看来我判断得不会错,当时那人说要回老家,他可能就是出关躲避风头!你们愿意就追向关外,我则追向江南,但江南人多,他可不会那么傻,我只是以那女人为主。”
他存心将四人骗出关,也省去不少麻烦。
元悟他们也认为没了说得有理,江南人多,差他们几个,起不了多少作用,倒是关外,能追去的可就不多,甚至于没有,自己不追,何人追?他们纷纷同意。
没了频频点头道,“如果关外找不到,或许长白山也去一趟,那里也可能是他的家。”
元悟道:“遵师叔指示。”
事不宜迟,他们已掉头,当真追向关外。
“如此一来,再逛个长白山,三两个月是够你们玩了!”
没了对自己杰作感到十分满意,一路轻笑,迈出大步,晃向即将睡醒的风翔镇。
这两天憋死他了,酒葫芦还丢在镇上的关老爷庙呢!
小刀儿走过一条清澈见底小溪,逆流而上,忽见一栋朴旧木造房屋,方轻笑两声,直奔而去。
苏乔早就在屋内等他。
卸下黑衫的她,换下一件青衣素裙,就如清新莲花托扶了晶莹洁净绿叶,更加娇美动人了。
桌上的菜还热着,米饭炖在加了红炭的炉子上,冒着阵阵白气。
很静,好象是空屋。
苏乔靠桌发呆,两眼空洞洞的。直到脚步声传来,她才露出一丝笑意,赶忙整容一番。
就往此时,小刀儿已跨进门:“你没事吧?”他一直担心,苏乔挨了没了和孙断两掌。
苏乔嫣然一笑,俏言道:“有事还会站在这和你说话?没事,只是有点酸,不碍事的!饭快凉了,你先吃了它。”
小刀儿感激地吃了这顿等过头的饭。心中在想,十几年都没这么安详吃过人家做好的饭,现在吃起来,真是舒服极了。
苏乔收拾完毕,坐在小刀对面椅子,隔着一张桌,相互默视。
“我想,我该回去了。”
“回哪里?”小刀儿问。
“春神师父那里。”苏乔道:“为了你的事,我已快一个月没回去,不知她老人家如何了。”
小刀儿道:“其实,春神武功那么高……该不会有事!”
苏乔有点怅然地站起来,走向窗口。窗外小溪流水依旧,绿叶的阴影似乎浓了点。
小刀儿已感到后悔说出那句话,活在世上又有谁难保不出事?尤其是武林中人,纵使是武功高强。
“春神还在那雾山中?”“她很少出来。”
“我跟你回去好吗?”“真的?”
苏乔惊愕而喜悦的脸容,呈现一股期盼,她所忧虑的除了不知春神如何之外,最重要的还是放不下小刀儿。现在小刀儿要跟她回去,那股雀跃心情,真如小女孩如愿以偿得到了心爱的礼物般。
小刀儿点头:“我不能常去,会打扰了春神的安静!”
“不会的!她最善良,最喜欢你了!就算你永远住在那里,春神师父也会欢迎你的!”
苏乔突然间好像变成了可爱的小女孩,纯真脸眸叫人喜爱。
他们走了,回到那既神秘而又漂亮的雾山。
雾中,不见五指,好像世上没有一样东两存在似的,茫茫然。
雾只会拂人脸,带过一丝清新凉意,在黑亮的发梢凝成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小水珠。雾中有琴音。
音如涌泉而湍急,就象要扯断扭拉的弦。“不好了!”
苏乔脸色大变,顾不得在雾中,猛拉起小刀儿的手。就往里边更深处冲。
春神在弹琴,那美丽的脸容已泛白。额前汗珠直往颈部流。
手指青筋都已浮起,在颤动,琴弦如暴风中的柳条,甩荡、翻腾,绷得极紧,就要断裂。
无尘居好象起了狂风骤雨,平常静状的雾,现也翻掠不已。
琴音交错,还有沉沉的吼声,象喉咙被阻塞而呼出沙哑颇似鼾声的声音。
吼声渐渐急促,琴音更急,似乎两者在拼斗,谁压过谁,则准就得胜。
疯老头坐在那栋房屋旁,屋前花草已被弄得一塌糊涂,想必他的病又犯了。
他不停地颤抖,整个人象在对抗万斤石头滚撞而来的沉重压力,肌肉一条条浮现,四肢百骸,连头发都像似通了电,直竖而起。
吼声正从他流有泡沫口水的嘴巴逼出,有时张开眼睛,两道青光闪闪射出,两颗眼珠充满血丝,胀得大大,似乎就要爆裂。
春神脸色更白,指甲已勾断三指,鲜嫩的肉已磨破表皮,开始淌血,染红了琴弦。
吼声更急,更大。
琴音虽再加强,似乎已到了极限。
疯子抖得更厉害,双目已张开,骇人青光像要戳穿整座岩崖。
“铮”地琴已断一弦。
春神更急,十指化作火花般拨动。琴弦又断!
疯子如野兽般咆哮。啪然,琴弦全断,连琴身也裂了。
疯子狂吼,突然腾身电射雾区,消失雾中。
春神气息急促而乱,倚伏于桌。
“你何苦呢……”她长叹,己落下泪珠。
苏乔也如发了疯般地冲向无尘居,不能自制地撞向春神。
“春神前辈——”小刀儿也追上。
春神赶忙拭去泪痕,强装镇定,苦笑道:“你们来晚了……”
她为何流泪?难道为了疯子脱逃?还是她多愁善感看不得世间悲哀事?
苏乔抓起春神双手,急出眼泪:“您痛不痛!为什么不叫我呢?”
她很快撕下衣角,替春神擦拭伤口,并敷上药,还好,只有食指和中指受伤。
春神仍慈祥一笑,“没关系,一会儿就会好的。”
“看您,累成这个样子。”
苏乔悲戚地替她拭去额头汗珠,春神此时看起来,就象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弱女子。
她抚着苏乔秀发,叹道:“你回来晚了。”
这句话她已说不两遍,心情相当沉重。
苏乔如孝顺慈母般在照顾春神:“您不须如此的!您该叫我……”
她却没想到,当时她还在路中,如何叫得到。
小刀儿内疚感更深,若不是为了他,苏乔可能会留在此,春神也许就不会受伤。
春神恢复几许元气,才道:“也许这都是天意!只是太悲惨了!”
“嗯!”春神点头:“我的琴音已无法制住他。”
苏乔问:“他发病多久?”“快一天了!”
“一天……”苏乔心疼地瞧向春神。
她不就挨了一天的折磨?
春神怅然一笑:“后来,他功力过高,终于压过了我的琴音。”
她无奈而希冀道:“你必须再把他找回来。”
苏乔深深点头:“我会的。”
“现在就去,好么?”春神道:“我怕他在外面伤了人或受到人伤害。”
“可是您……”苏乔犹豫不定,她仍担心春神的伤势。
春神看着手指,敷的药已凝结,淡然笑道:“这伤难不倒我,你别担心,现在就去好么?”
苏乔仍不放心。
小刀儿道:“春神前辈,此事就由晚辈处理好了,苏姑娘留下来,对您也有个照顾。”
“不!”苏乔急道:“你制止不了他!”
她心灵十分矛盾,好像除了她自己,己无人能制服疯子。然而,连春神的功力都不行,他成吗?
小刀儿道:“我会尽量小心,至少可以缠他一段时间。”
“这不是办法!还是由我去好了。”
“可是,你要照顾春神前辈。”
苏乔望着春神,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春神仍表示自己没关系,然而苏乔又怎能放下心?
事情总该有个结果,小刀儿道:“还是我先去,你过一两天再去,如何?”
苏乔考虑一下,点头道:“也只有如此了,不过你千万别逞强,疯子功力很高。”
“我会小心。”小刀儿说走就想走,他也担心疯子逃出去滥杀无辜。
“等等!”苏乔叫住他:“你要去哪里找他?我又去哪里找你?”
小刀儿道:“疯子和秋月寒有过节,每次病发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