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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大概没有听说过我们蔡家的‘无相神功’,这一点点小伤只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事而已。不过,今日却是你的死期。”蔡风冷厉无比地道,同时再向前踏上一步,手中由破六韩拔陵处所得的刀微微斜垂着,却涌出一股浓浓的杀机。
风吹刀神色有些凝重,他当然听说过“无相神功”的传说,只是他仍不敢相信无相神功会有如此厉害,不由冷冷地道:“我倒要看你如何杀我。”
蔡风很自信地一笑,刀尖缓缓地上抬,悠然笑道:“我爹没让你见识‘怒沧海’,我便让你开开眼界,让你知道什么才叫天下第一刀。”
风吹刀的衣衫自然地鼓动起来,因为蔡风出刀了,这一刀的轨迹像是流星划过长天一般,神奇无比,也玄之又玄。
这的确是一招非常好的招,但却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般可怕,但见过真正“怒沧海”的人都已经死了,连风吹刀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怒沧海”。但他不愿意赌自己的生命,没有几个人愿意用生命去赌这可怕的刀招,此刻的平静或许正预示着更可怕的后招,就要逼临。
蔡风的眼神是那般专注,便像是在雕刻着一件十分精美的艺术品。
也的确,一柄好刀本身就是一份很完美的艺术品,而一招好的刀法也正如一种完美的艺术一般。
蔡风成了艺术家……
蔡风的确像一位艺术家。
艺术家需要的是耐心,而风吹刀似乎并没有这份耐心,因为他绝对不想让那可怕的“怒沧海”完全展开,所以他必须先攻,抢在蔡风刀招展开之前攻击。
风吹刀的刀不是很长,可是那的确是柄好刀,只那逼人的寒气就会让人知道那绝对不是一柄很普通的刀,而他的刀法似乎更有个性。
蔡伤当初没有杀他,便因为他的刀法很有个性,凶狠虽然凶狠了一点,但在这乱世,你不凶,别人会凶,所以当初蔡伤并没有赶尽杀绝,但那一战也让风吹刀感到是一生的耻辱。因为当时蔡伤只不过才十五岁,而他却是太行山的龙头,却败在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少年手上,而且这少年连绝技也未曾用过,这是让人难以接受的现实。
这十几年来,他一直都在苦练武功,可是此刻对阵的只不过是一个小孩子,至少在他的眼中,蔡风只不过是一个小孩子。而这个小孩子的身分却与当年的蔡伤不同,因为这小孩子是北魏第一刀的儿子,也是天下第一刀的传人,更是连他所尊敬的刀手也无法击败的高手,因此,他更谨慎。
“黄门左手剑——”蔡风在刹那之间竟然将破六韩拔陵的刀向风吹刀抛去,同时左手剑,像是一道闪电般刺出。
风吹刀被蔡风这么一喝,刀势竟缓了一缓,他想不到蔡风竟会弃刀用剑,不过他自然听说过“黄门左手剑”的传说,更知道破六韩拔陵便是伤在蔡风“黄门左手剑”之上。
“当——”破六韩拔陵那重刀横飞出四丈,重重地坠到地上,风吹刀似乎估到蔡风会有诡计,他自然不相信蔡风受伤之余仍可用“怒沧海”,但用黄门左手剑却是极为正常。因此,他对蔡风极为谨慎,此刻蔡风弃刀用剑,他的全付心神都关注到这一剑之上。
蔡风的嘴角露出一丝阴笑,风吹刀自然也看到了,但他有些不明白蔡风的用意。
当蔡风那种笑容扩散于整个脸部之时,他终于明白了,但这却是一种悲哀,一种很绝望的悲哀。
风吹刀禁不住从喉咙之中涌出一声惨嘶,眼神之中全是愤怒和不甘,手中的刀震了震,却无力地垂了下来。
风吹刀真的明白了,但却已经太迟了,因为那支八寸长的矢箭,已经完完全全地射入了他的心脏,所有的力气竟由那矢箭所射的孔全部泄尽。
蔡风的剑也突然凝在空中,并没有进一步刺出,蔡风的脚步似乎有些软,不过在他的嘴角却挂着一丝极为不屑的笑意。
“你好……阴险!”风吹刀目中似乎喷出火来,痛苦地蹲下,颤声道。
蔡风缓缓地将剑插入鞘中,那张小劲弩又缩回衣袖之中,不屑地摇了摇头,淡笑道:“你的确不很聪明,人说兵不厌诈,连这一点你都不知道,你根本就不配做一个江湖之中的人。死,对你来说,大概是最好的一个归宿。”
“哈!哈!想不到……我……风吹……刀……霸道……一世……杀……人无数,却……栽……栽在……你……父……子手中,真是……天意、天意!”风吹刀惨然笑道。
“这不能怪谁,只能怪命,命中注定你不应该与我父子作对,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你有足够的能力杀我,但你却没有我聪明。”蔡风苦涩地笑了笑道,同时,两腿一软,竟也坐在地上,似乎刚才那两招还未曾攻全的招式竟让他承受不了一般。
风吹刀眼神变得无比悲哀,叹了口气道:“想不……到……我……我……风某……连……一个受了重……伤的……孩子……都……斗……斗不过。该……死……该……”
蔡风也不由得长长地叹了口气,望着一个败于自己手中的人慢慢地死去,望着他眼中的悲哀,蔡风也禁不住感到悲哀。
“你不用叹气,他连你这么一个受了重伤的小孩都杀不了,的确该死,便是活着也是一种罪孽。”一个极为冷漠的声音自蔡风的身后飘来。
蔡风不由得一惊,忙爬起身,却又跌了下去,只好扭过身来,似乎极为惊恐地望了望那似从地狱之中冒出的人。
那人似乎对蔡风的表现极为满意,有些得意地道:“你认命吧,没有谁会来救你的,你比我想象的伤更重。”
“你是一只狐狸,就是想让他试探我是否受伤对吗?”蔡风鄙夷地道。
那人淡淡一笑道:“我是一个人,比狐狸狡猾一些的人,也是一个并不怕别人骂的人,在这种乱世之中生存,不狡猾的人只会像他一样下场。”说着鄙夷地向风吹刀的尸体指了一指,旋又道:“武功好并不一定便是赢家,你便是个例子。我武功虽比不上他,但却比他更懂生存之道,所以,你遇上我也算是命。”
蔡风望着那人一副得意的样子,气恨地道:“你以为我杀不了你?”
那人仰天打了个哈哈,似乎是听到极为好笑的事情一般,悠然道:“你难道还有什么法宝,我保证,在你一动手中的劲弩之时,我便已经割下你的头,你不妨动一下衣袖之中的弩机试试。”说着向蔡风逼上几步。
蔡风目光射出一丝惊惧之色,不由得以手撑地向后疾移了几个身位,声色俱厉地道:“你别过来,过来我可真的要放箭了哦。”
“你放呀,你放呀,我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试试我闪电剑是否有这种速度。”那人放肆地向蔡风逼进了几步,眼神之中充满了挑衅意味。
“你是闪电剑归远山?”蔡风一声惊呼。
“你也知道我叫归远山?”那人说着竟叹了一口气,仰天静立了片刻,充满无限恨意地道:“若不是你爹蔡伤,我怎会是今日这个样子,想不到居然还有人记得我归远山这个名字。”
“我爹当初放你一条生路,你难道忘了吗?”蔡风有些惊惧地道。
“呸!蔡伤放了我,我却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若不是他,我怎会失去这个指头!”归远山说着,愤然伸出右手,果真只有四个指头,食指齐根而断,留下一个黑黑的伤疤。
“你当初就不该杀死赵开远一家,你明知道赵开远是我爹的朋友,这又能怪谁。我爹放你一条生路已经是很容忍了。”蔡风冷然道。
“你知道个屁,若不是赵开远惹我,我怎会去找他?而你知道对于一个练剑的人来说,食指有多么重要吗?而蔡伤让我失去的不仅仅是我的食指,还有我心爱的女人,你知道什么!”归远山恨意无限地道。
蔡风不由得一阵沉默,良久才淡然叹了口气,有些虚弱地道:“那你要把我怎样?”
“我很想让你死,但是此刻我只要带你回去见我们大王,这是你惟一的活路。”归远山恨然道。
“若我给你连你们大王都无法给你的报酬,你肯放过我吗?”蔡风反问道。
归远山不屑地笑道:“若是你想对我用诡计,那你是太天真了。我绝对不会像风吹刀那般蠢,你只有一条路,那便是跟我一起回去见我们大王,否则,你只有死。”
“你知道破六韩拔陵为什么想抓我吗?”蔡风反问道。
“我没有必要知道,该我知道的,大王自然会告诉我,不该我知道的,我没有闲情去问。”归远山冷漠地道。
蔡风以一种极为怜悯的眼光,望了望归远山,讥讽道:“你倒是真的很知道生存之道哦!”
“我一向都这样认为。”归远山傲然道。
“那要是破六韩拔陵是想要我的黄门左手剑剑法呢?”蔡风不屑地道。
“黄门左手剑?”归远山目中爆射出一丝掩饰不住的惊喜和兴奋的光芒问道。
“难道你不知道破六韩拔陵是伤在我的黄门左手剑之下吗?”蔡风像是极为同情地问道。
归远山心神大震,目光有些惊疑不定,不由得深深地打量了蔡风一眼,疑问道:“你真的会黄门左手剑?”
蔡风哑然失笑道:“看来破六韩拔陵并没有当你是个心腹,连他是不是伤在黄门左手剑之下也不知道,那可真是悲哀,连风吹刀都知道。你也自以为很懂生存之道的人,似乎并不知道怎样去取悦你们大王哦!”
“你想挑拨我与我们大王的关系,那你便看错我归远山了。”归远山正容道。
蔡风心中暗自好笑道:“那你便将我交给破六韩拔陵好了,算是我蔡风看错了你,你果然是一个忠义之士,破六韩拔陵定会重用你的,那时候,天下便有很多人会黄门左手剑了。”
“怎会有很多人会黄门左手剑?”归远山有些不解地问道。
“当然了。我自然会对破六韩拔陵说‘黄门左手剑’的剑谱由你先看过,或是你拿去了喽,那破六韩拔陵当然不会怪你,还会支持你学会‘黄门左手剑’,因为你是他的心腹嘛!”蔡风阴险地道。
归远山脸色大变,目中都快喷出火来一般怒道:“你好阴险!”
“我很阴险吗?哪里,我只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吗!”蔡风佯装糊涂地道。
“你难道就不怕我杀你?”归远山狠声问道。
“你当然可以杀我,那便让‘黄门左手剑’绝迹江湖好了,那么你的闪电剑肯定便是天下第二了。当然你没法跟尔朱荣相比喽,不过排第二也不错,是吗?”蔡风毫不在意地道。
“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归远山怒道。
蔡风冷冷地望了归远山一眼,悠然道:“是吗?若你是这样的人,我只好认命了。”
归远山像是一只饥饿的野兽,紧紧地盯着蔡风,似乎要将蔡风整个人都吞下去似的。
蔡风毫不畏惧地回望着归远山,因为他早已知道结局,一切全都在他的计算之中。
夜静得像是一潭死水,秋虫沙哑低沉的嘶鸣,将月亮的色泽都沾上了悲哀的基调。
风轻轻地吹,蔡风的身上有些凉凉的感觉。
良久,归远山像是斗败的公鸡一般,阴阴地道:“算你狠,只要你能够给我‘黄门左手剑’的剑谱,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蔡风像是胜利的将军一般得意地笑了笑道:“你终于想通了。只不过,你为什么会相信我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