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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泰山之顶聚集了近百武林人士,昨日的血腥似乎已成了记忆淡薄的风远远飘逝。
山道、石阶之上犹有斑斑血迹,似是在默默喧告着什么。
血腥之气已经极淡,不过,那种浓郁不协调的氛围依然笼罩着玉皇顶久久不能散去。
玉皇顶,仁圣之石似乎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一道让人有些不解而又向往的风景。
惊蜇,当所有人沉浸在旭日东升的瑰丽奇景中时,有人竟然听到那巨大得犹如一座小山的石头在嗡鸣,在震荡,然后与松涛回应,与猿啼虎啸相应,更惊动了所有人,让所有人都为之不解。
有人将手搭在仁圣之石上,竟感到石质在颤抖,但没有人明白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便是以这些江湖人的胆量,也禁不住感到毛骨悚然。
每年惊蜇,泰山之顶就会有异象出现,而且一年比一年强烈,难道就是指这块仁圣之石?所有人心中都充满了疑惑与不解,难道江湖之中的传言是真的?惊蜇之时,将有异宝在泰山之顶现世?这种异象使人们禁不住不联想那个传说,因为那个传说的确十分动人。
联系前后,“尔朱家族与葛家庄战于山道之上,双方为什么要拼个你死我活?难道就是为了这将现世的异宝吗?”有人这么想着,但面对这块巨大的仁圣之石,他们也似乎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更何况围在这仁圣之石四周的江湖人物之中没有一个是好惹的,兼且葛家庄之人在将尔朱家族的好手尽歼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谁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就潜身于旁边某个地方,抑或他们就在天街的几间草棚中,根本未曾出现观看日出。可是谁都知道,只要真有异宝出现,他们绝对无法逃过尔朱家族和葛家庄高手的伏击,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人有这个胆量敢试探葛家庄的势力,这不仅仅是因为葛家庄拥有数有数十万大军,有用之不完的财力,更因为葛家庄中有着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一批可怕高手。
有人传说蔡风要来,说蔡风会上泰山与人决斗,这个消息也许并不实在,但也不能不信。江湖之中的许多人都听到这个消息,闻说玉皇顶将有绝世高手比斗,因此很多人千里迢迢赶来泰山。
泰山道上,依然三三两两地有人上山,不过,此刻所有人的话题已经不再是围绕着那块仁圣之石,很多人有自知之明,他们根本就没有能力去动那块仁圣之石,不说那块巨石重若万钧,单论周围的武林人物,就足够让先动手者惨死千百次,而且谁也不知道,仁圣之石下究竟有一种什么样的东西。
其实,除了仁圣之石外,泰山上的话题极多,比如那些美不胜收的风景,那些让人惊叹无比的险峻,那些鬼斧神工的天然之作……这些全都足以让人找到话题。
晨曦如梦,霜露并重,清新的风,逐着虫啾鸟鸣,行上泰山的路途,犹如进入一种如梦如画的仙境之中。
山泉热气蒸腾,偶尔可见小鱼游动,虽然离满山的苍翠之期仍远,可春意已盎然可见。
泰山之巅,奇松怪树随处可见,林茂树密,让人有些微微心惊,那种原始而古老的景观更显出泰山的苍奇雄伟,一山独霸的王者之气在那些奇峰怪石间显现,让人有一种高不可攀之感。
蔡风今天的心情似乎极好,丝毫没有将要面临大战的那分紧张,更似乎有一种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文人墨客之感。
蔡风一改往日的装束,一身儒雅的打扮,更将本身那自骨子里透出的雅意衬托得淋漓尽致,他手中所拿的并非剑,而是扇,折扇,一柄描金龙纹折扇,这的确与他往昔的装束有些差别。
有铁异游和颜礼敬及四大无名战将相陪,这足够组成一股天下无匹的攻击力量,他们每人都是一身水貂皮衣,以黑色为主体,惟蔡风的貂裘之上描了一圈细细的金线,更显华贵无比。
在蔡风身后不远处尚紧跟着一队人,那是葛家庄的后备力量,人数并不多,不过却很有气势,他们并不与蔡风一起上山,这完全没有必要,也免得让人认为蔡风怕了对方。
过英雄庄之时,英雄庄主刑通极为知趣地前来问安,刑通是一个圆滑的人物,一个很知道做人的人,他自然十分清楚葛家庄的实力。若是葛家庄想动他英雄庄的话,只要勾勾小指头,不出三天,英雄庄就会化为灰烬,虽然葛家庄的大军无法逼临泰山脚下,但仅凭江湖上的实力,做到这点就绰绰有余,英雄庄与葛家庄相比,一个是天上,一个在地下。以海盐帮的财力和实力,不过是一夜之间就变成了葛荣的财富,单凭这一点,他刑通再活二十年也无法与葛荣相抗衡,而且,蔡风更是中土后起英杰,又身为天下第一刀蔡伤之子,自身的武学修为也已达到了绝世之境,这种人他自然要巴结。
蔡风并不是很客气地应付着,他没有心情去敷衍这些人,整个心神完全寄于山水之间,连今日将来的决斗似乎也毫不放在心上。
刑通自然不敢有半点不满,说起来,单以铁异游和颜礼敬的身分就比他高出很多,虽然他是一庄之主,可是在江湖上的声望如何能与二十前便已名动天下的铁异游及华阴双虎相提并论呢?
铁异游在蔡伤的十大家将中仅排在黄海之后,以剑术称冠武林,其影响绝对不小。二十年后复出的铁异游更是武功深不可测,刑通不仅要向铁异游和颜礼敬行礼,更不能怠慢了蔡风。
通往泰山之巅的路只有一条主道,英雄庄庄主刑通亲自送蔡风诸人至王母池,才退了回去。
王母池,数道泉水汇入之处,池水清澈见底,几尾小鱼畅游其中,几株斜松横出枝杈倒映在水中,鸟叫伴着“哗啦啦”的流水之声,一切都使人心旷神怡。
“好水!好山!”蔡风和诸人全都是赞不绝口,这里的景色的确值得称赞,伴随着蔡风的是无名五、无名一、无名二及无名三,这次葛荣可谓下了很大的决心,同时更想借此机会立威江湖,因此,他不惜调派葛家庄中的大部分精英上泰山。
这次登临泰山的江湖人物之多的确有些出乎葛荣的意料之外,不过,那样他似乎更能起到立威江湖的作用,让天下人都知道葛家庄的可怕,更有足够的实力去对抗朝廷和江湖,使各路江湖人士更多地依附葛家庄。
江湖从古至今都是对抗朝廷的一股重要力量,绝对不能忽视,葛荣来自江湖,自然知道这浩翰的江湖究竟有多大的潜力,自然明白如何运用有效的力量与朝廷周旋,更懂得为自己营造声势。
无名四将并没有丝毫放松警惕,他们必须在任何时刻都要保持警觉,这是他们训练时的基本内容,也是最严格的一环。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要让蔡风不受任何惊忧,这对于一个即将决战的人来说,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战前保持最佳的体力和心态,那是极为重要的,一个高手尤其如此。只有将所有状态都提升到最巅峰之时,才能使自己的功力发挥到最高境界。
蔡风是高手,但谁都知道,他的对手武功也绝对可怕,甚至更胜于蔡风,这有些难以理解,不过有些事情很难以常理论之。世间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武功尤其如此,奇才中更有奇才,一山更有一山高,没有人能够否认这点!
正如有人说蔡伤和尔朱荣的武功走上了极端,已达到最高的武学境界,可是蔡伤却明白,在不可能中出现了个石中天,而尔朱荣也明白,在不可能中又出现了达摩和黄海。还有那登入天道的神话人物,佛陀、天痴、烦难,这些人的武功也许才是真正的极端,可是谁又知道,在天道之外是否还有更高更可怕的武道呢?对于这个问题凡俗之人永远不会清楚,惟有登入了天道者才知道,可是登入天道的又有几人?又有谁在登入天道之后还能返往人间回答这个问题?因此,神话之外的神话,始终还只是神话,那是不可能变更的本质。
叶虚的武功当然有很多人在怀疑,更让人难以置信,以蔡风的武功竟然仍被他击成重伤,这的确让任何人都难以想象。
虽然,那时候蔡风已功力虚耗太多,可毕竟不能否认叶虚的厉害。
铁异游似乎并没有蔡风所表现的那样轻松,因为他在想问题,似乎在想一个十分复杂的问题,他的眉头有些微皱,或许那的确是一个伤脑筋的问题。
铁异游是个高手,他对蔡风的武功很有信心,可是他见过蔡风的伤势,知道蔡风的对手有着让人心寒的可怕,对于今日一战,他并不乐观,兼且对方的身分不明,也没有人知道其来历,如果叶虚单只与蔡风决斗,那还好说,但如果对方别具用心,那就不好说了。何况,眼前诸般江湖人物全都登上泰山之巅,这些完全在他们的意料之外,而谁也不清楚这究竟是偶然还是有人存心的安排?抑或泰山的确会发生其它的什么事?如果不是偶然,那是谁将蔡风与叶虚决斗的消息散播出去的呢?
铁异游是个老江湖了,所想的问题自然很多,因此他的心情微微显得有些沉重,他不能如蔡风那般心神放松,一心只准备今日之战。
蔡风的折扇之上没有任何图案,似乎有待加工一般,如果有笔的话,说不定他会即兴作画,将泰山那美不胜收的景色绘入折扇之上。
蔡风轻步而行,游目四顾之际,突地发现一物若箭般自池中标射而出。
“轰轰……”几块岩石暴断,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直冲而起,向蔡风和颜礼敬诸人撞到。
无名一和无名二诸人大惊,他们的确没有想到在王母池下的岩石之底竟有伏兵,这的确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蔡风冷哼一声,折扇轻挑,那利箭般的黑影竟是一根芦苇杆。
“嗖嗖……”水中的芦苇杆如箭雨般射向岸上。
“轰轰!”铁异游丝毫没有犹豫地出掌,两块犹带水珠的礁石立刻成为碎片,而在此时,他看到了两柄剑。
黝黑黯淡的剑身,无光无泽,犹如两条恶毒的蛇,无声无息地向铁异游噬来,更带着触肤生痛的水珠没头没脑地直冲而上。
铁异游并不去看那两柄剑,而是透过那两柄黝黝黯淡的剑网落在两柄剑之后的眼睛上,那是两双比剑更毒的眼睛,没有人可以形容得出那种阴森的感觉究竟有多么恐怖,因为那完全不像是人的眼睛,倒像是索命的阴魂。
铁异游的眼中有些讶异,他可以极清晰地感觉到这两双眼睛的怨毒和杀机。两柄剑,绝对不是普通的剑,即使普通的剑,在这两只手中施展出来,也会绝对不普通!
偷袭者是高手,而且还是一等一的高手,只是有些让人费解的是,像这样的高手怎会如此拉下脸来采取偷袭的手法呢?
无论是什么原因,铁异游都没有必要细想,也没有机会细想,因为这些人绝对不会让他有仔细思考的机会,来剑不仅毒,而且快!
颜礼敬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这些人似乎早就已经商量和算计好了,那些芦苇杆和被劲气击断的礁石所选择的角度无比精确,而且这些人分工也似乎极为明确。
王母池旁的岩石是向池内空出的,岩石之下藏人的确无人能够觉察出来,尽管池水十分清澈,但那岩石却不透明,也便给这些人的偷袭创造了机会。
无名一诸人也同样有对手。
蔡风并没有任何慌乱之处,依然是那么自在清闲,温尔儒雅。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