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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珍已经去了!”那店小二应道。
掌柜的缓缓舒了口气,嘀咕道:“凤珍这丫头还算聪明……”掌柜犹未说完便听“哗”地一声暴响。
惊喝怒吼之声中夹杂着木片炸雷般的四射,掌柜的扭头一看,却发现费天的两只如铁般坚硬的手爪钳住两名苦行者的咽喉……
几乎便在同时,只见两道黑影如奔雷般分别撞向苦心禅和黄尊者,破空的闷响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震撼。
“轰轰!”依然是两声暴响,却是两张椅子被击得粉碎。
黄尊者刚刚击开坐椅,一道凌厉无比的寒劲已如涛般汹涌而至。
“轰!”黄尊者左手一翻,硬挡住蔡宗这随之而出的一记猛击。
蔡宗的眸子中没有半点情绪,手腕一振之时,钝木刀自黄尊者腕上擦过,斜挑而起,动作利落至极,最简单的动作,以最快的速度击出,却有着不可想象的威力……
这边的费天吼声如厉鬼凶魔,双手一轮,那两名苦行者就成了两件最好的武器,已有三柄戒刀斩在两名苦行者的尸体之上。
费天的动作之快,出手之狠的确出乎众人意料之外,若是被他捏住了咽喉,就是万分之一的活命机会也没有了。
尸体再若两块巨石,直甩而出,巨大的冲击力,几乎将包家庄众弟子和苦行者们撞得溃不成军。
苦心禅的拳头自人缝中挤出,似是拖起了一溜火光,然后便已出现在费天的身前。
费天目光中闪过一点幽光,却是苦心禅那光秃秃的脑袋在泛着油光……
……
黄尊者大惊,不是因为蔡宗的刀,而是因为蔡宗的脚,无声无息,但却霸烈无比的一脚。
在刀之下,在碎木之后,在阴暗的角落,避无可避的一脚,硬生生踢在黄尊者的小腹之上,疯狂的劲气犹如狂泄的激流。
但蔡宗也跟着脸色变了,变得有些难看。
黄尊者的小腹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面团,在蔡宗的脚踢入之后变形收缩,却将蔡宗的脚紧紧裹住。
“瑜珈功!”蔡宗此刻才想到无著宗的瑜珈功,那是一种神奇得让人有些难以想象的奇学,几乎完全可以超出人体的限制,可以将身体的某一部分任意转变。
蓝日法王身聚龙树宗、无著宗和密宗三宗的精华于一身,学尽喇嘛教所有神功,才终成西域第一人,而黄尊者是蓝日法王身边五大尊者之一,名列第二,自然极有可能学得无著宗的瑜珈神功。
第十一章 残缺之风
林间很静,雪野之中,一切都是那般苍茫,鸟雀很少,“扑哧哧……”的只是那些鸦鹊,这种世界格外静谧。
蔡风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他真的想大笑一场,不过,他这时的笑或许会比哭更难看一些。从这里到客栈只不过十余里路,而此刻蔡风却行了半个时辰依然未走一半,还在途中休息了三次,若换成以前,那只是转眼间的路程。如此下去,他也不知什么时候能赶回客栈与三子会合,而让蔡风担心还不止这件事,他更担心叶虚,这个突然出现中土的神秘人物,也是一个超乎他想象的厉害角色。
蔡风的伤势的确很重,这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一场劫难,可冥冥之中自有主宰,想逃也逃不掉,让他一一遇上。
雪地之上,一长串深深的足迹延伸向远方,似乎像一条长长的尾巴悠然拖地。
蔡风有些无可奈何之感,此刻如果有人尾随着脚印追来,很快就可以追上几乎没有什么反抗之力的他。
叶虚的那一击的确太过可怕,几乎将他五内击得碎裂,不过,叶虚并没有杀他,也许,叶虚会后悔,当然,那只是蔡风的想法。每一个放过蔡风的敌人都会后悔,蔡风活着,那他的敌人就绝对不会得到安宁,这点已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光秃秃的树杈被风吹得呜呜作响,天气仍然极寒,蔡风出道至今很少感觉到冷,今日却颇有些凉意。
蔡风的脑子在飞转着,他在考虑如果此刻有敌人追到,那该怎么办?现在即使一个普通的武林人物都有能力杀死他。这时,他只盼望自己留下的记号能让三子尽快找到,并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因为叶虚极有可能再派人前来追杀他,既然他们已经成为仇敌,叶虚又怎会让一个对他绝对有威胁感的敌人存在于世间呢?
何况叶虚并不是一个守诺诚信的君子,否则叔孙怒雷也不会再次中毒了。
想到叔孙怒雷,蔡风禁不住微微有些不解,叔孙怒雷究竟是谁救走了呢?
而这个人一直能够潜伏于他们的身边,即使连叶虚也未能发现,可见此人的功力和轻功之好绝对可以列入顶级,而江湖之中又有几人拥有那种身手?
那人救走叔孙怒雷的时机把握得如此之准,的确难得!
如果这人是叔孙怒雷的朋友,又为何不出手相助自己,至少此刻也得显身帮他一把呀。
“也许这人是惧怕叶虚的武功。”蔡风心里这么想着,他第一次感觉到一个对手的可怕,叶虚就是这样,其实叶虚的可怕并非全是因为他自己,而是因为他的属下皆是一等一的高手,与蔡风交手的四人尤其是如此,竟然能够在黄海所传的三大杀招之下仍能不死,这使蔡风不能不对他们四人重新进行估计。不过,那四人的厉害只是在他们的阵法配合之下,若无阵法相助,蔡风绝不会让他们活在世上,但阵法也不能不算手段,这是一种手段,杀人不一定得全凭武功,任何手段都可以用,他们以阵法对敌,自然是无可厚非的。
让蔡风感到头大的,却不知叶虚究竟还有多少像那四人一样的高手呢?
泰山之顶又将是怎样一种战局?
吐谷浑入主中土又是为何呢?
叶虚对付叔孙怒雷,难道就是因为唐艳为报琼飞之仇吗?
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而叶虚与唐艳又是什么关系?
他们为何会走到一起?
以叶虚的才智仪表,难道会为了哈凤而战?
“不会,绝对不会!”蔡风心中肯定地否认道,叶虚绝对不会是那种重情重义之人,他虽然与叶虚只是初次见面,但似乎对叶虚极为了解。蔡风很自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他总觉得叶虚不是感情用事的人,而是一个极富心机,也是极有野心的人物,更不会做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蔡风相信自己的判断。
叔孙家族绝对不是好惹的,为了一个女人而与整个叔孙家族为敌,当然不是明智之举,甚至对吐谷浑国也是一种危害。除非叶虚自身本就想对付叔孙家族,否则他无论如何也需考虑一下那之中的后果。
叶虚在吐谷浑的身分绝对不低,甚至很可能是吐谷浑的王族中人。
蔡风深深地吸了口气,他体内的无相真气有自发的疗伤之效,每次坐下来休息片刻,体内便恢复一些真力。这当然是件好事,如果体内的无相真气也失去了作用,那可真是让他头大如斗了。
有一片干枯已久的叶子自树上掉落下来,这片叶子竟然在枯枝上奇迹般熬过了一个冬天,的确是一件值得称奇的事。这片林子之中松树并不多,不过在前面不远处倒是一片密密的松林,林中藤蔓相缠,蔡风记得自己是自那片林子穿过的。
枯叶飞,如一只瘦蝶,飞旋、卷舞,蔡风的脸色却因此而变得更为苍白。
“哧……”同时蔡风很自然地摆动着脖子,树叶翩然掠过蔡风的肩头,但却在他的肩头削下了一块皮肉。
一片叶子,杀人的武器,而凶手并未见到踪影,也许,那并不是一片叶子。
蔡风挣扎着站起身来,但却又歪坐在地上,他不仅没有能力避开那片枯片,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这的确是一种悲哀,一种沦为他人猎物的悲哀。
该来的人终还是来了,蔡风却似乎失去了先兆,或许是刚才想问题想得太过入神,抑或来者的武功已超凡入圣,但无论如何,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不是件好事,蔡风的心有些发凉,那神秘的敌人藏身于哪个方位他也不知道,但能够以叶伤人的人绝对是此刻的蔡风所无法抗拒的。
血是热的,雪是冷的,冷热交替就像此刻蔡风的心。
“阁下有此等身手,为何仍要鬼鬼祟祟?要想取我蔡风的命,此时对阁下来说还不是轻而易举?”蔡风伸手轻捂肩头的伤口,有些漠视生死地道。
林间空寂,声音便若雪花一般轻悠,蔡风的话语有些虚弱,但如果有人置身林中,定能够清晰地听见。
“哧!”一根断枝如箭一般标射而至,直射蔡风的肩头。
蔡风“呀”地惨叫一声,他无法躲避,此刻似乎连动一个小指头的力气也没有了,也就只好眼睁睁地望着血花四溅,断枝无情地插入了肉中。
一阵“沙沙”之声传入蔡风的耳朵,他的眸子之中闪过一丝恨意,但更多的却是无奈。
“哈哈……想不到鼎鼎大名的蔡风,连根树枝也挡不了,如果传扬出去,定会让人笑掉大牙,真是有趣!”一阵极尽揶揄的笑声自蔡风的侧面传来。
雪层被采得“吱嘎吱嘎……”作响,对方并没有刻意显出他的功力。
蔡风怒极地扭头瞪了那人一眼,那是一名极为高硕的老者,竟是为叶虚赶车的车夫之一,也是接住哈凤的那名车夫。
蔡风极力想站起身来,但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缓缓地向后移退了两步,他似乎有些畏怯来者,想尽力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车夫又笑了笑,笑得十分得意,似乎是为蔡风的表现而得意,抑或他极喜欢看人的狼狈样。
蔡风的模样的确够狼狈的,鲜血顺着树枝滑出,在树枝周围的衣衫上泛起一圈美丽的涟漪,加上肩头的血红,感觉就是一只受伤的野狗,特别是蔡风的目光。
那名赶车的车夫也有这种感觉,也许这就是他好笑的原因吧。
“什么中原年轻第一高手,只不过是一只落水狗而已!”那车夫有些轻蔑地望了蔡风一眼,鄙夷地笑道。
“阁下既然如此说,那咱们可是同路了,你是走狗,我是落水狗,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蔡风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依然故作淡然地笑道,他从来都不会在口头上输给别人。
那车夫大怒道:“你找死!”
“我就是不说也是死,难道被你羞辱一顿,就可以活下去吗?”蔡风好笑地反问道。
那车夫一愕,怒火反而平复了下来,他的确没有必要与一个将死的人去计较什么,那似乎有失身分。
“你说得很对,无论如何,等着你的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死!”车夫狠声道。
蔡风苦涩地笑了笑,稍带侥幸的口气道:“我们似乎并没有深仇大恨!”
“那并不代表我不杀你!”车夫静静地立在蔡风一丈远处,那高硕的身材产生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这比他坐在车辕之上时有气势多了。
“我早就知道叶虚并不是个守信之人。不过,他比我想象中更为虚伪,本还当他是个对手,看来是我高估了他的人格!”蔡风以进为退,激将道。
“你不用以言语相激,实话告诉你,杀你并非王子的主意!”车夫并不想隐瞒什么。
“王子?你说叶虚是吐谷浑的王子?”蔡风微微吃了一惊,问道。
“不错,他就是我吐谷浑的大王子,你也不必惊讶什么,这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奇怪之处!”车夫傲然道。
“那你连王子之命也敢不听?”蔡风试探性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