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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沉的悲切。
“我师父看完这封信之后,竟立刻昏死过去。天痴当时便在屋外,后来是他救醒师父的,自信中,他得知了师父昏死的原因,那就是一个字——情。师伯的死,对师父的打击太大,竟使师父体内真气走岔,错乱不堪,虽然天痴挽救及时,仍免不了落个下身偏瘫。天痴有感这般真情,他将师父送至长城之畔的白于山,让师父住在他的一位道友道观中,以治疗伤势。后来,师父便在白于山的一家尼姑庵中出家,可是此刻她却发现自己竟怀有身孕,而这个孩子却是你的!”
“什么?琼飞怀有身孕?是我的孩子?”叔孙怒雷如被雷击,竟然奇迹般地站起身来。
“扑通!”虽然站了起来,但又不支地跌坐于地,神情变得呆痴。
蔡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像吃下了千万只毛虫,心中特别不舒服,他不明白,为何命运会如此不公,让一个弱女子遭遇如此悲惨的命运,苍天也的确太过刻薄了。
“师父这一生之中,只有一个男人,一个让她伤透了心的男人,那个男人就是你这负心的家伙叔孙怒雷!师父因为受了那晚寒意的侵袭,又以‘意绝九冥’功力疗伤,更习练过‘意绝九冥’,同时又受过天痴尊者那道家正宗的‘太乙天罡’通脉,竟影响了腹中的胎儿,使师父怀胎达两年之久。这两年之中,庵中的师太专门为她搭了一间草房,并安排两人照顾师父,终于在怀胎二十二个月之后,师父产下一个男孩,这男孩竟比普通婴儿重一倍。这其中,若非天痴尊者再次重游白于山,只怕师父早在产婴时就已死去。在生死的边缘,是天痴尊者以道家圣药保住了师父的心脉和元气,再以道家正气为师父调理身体,竟然就这样保住了师父的性命。而那男婴因无法在庵中照料,也便被天痴尊者带走……”
“你是说这个婴儿后来成了天痴尊者的弟子?”蔡风惊诧莫名地打断神秘女子的话道。
“是不是天痴尊者的弟子我不知道,也可能是。后来师父便再也没有见过她的儿子,但她始终记得那婴儿的肚脐边有三块梅花红痣,那是天生就有的,天下间大概也不会再有人能够长出此等奇痣!”神秘女子淡漠地道。
叔孙怒雷的脸色阴晴不定,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但那本来无比深邃锐利的目光竟变得浑浊一片,眸子之中更隐显泪光。只是他一句话也未曾说出,或许他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如何说起,也无话可说。想到琼飞这一生的凄苦,却全是他一手造成的,他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挖出来交到琼飞的手中,可是琼飞能够知道,能够原谅他吗?
蔡风的脸色更显得无比阴冷,也像是隐藏有无限的心事,那神秘女子的话就像是一柄柄铁锤锤在他的心头。
“你师父可还活在世上?”叔孙怒雷有些软弱地问道,整个人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年。
神秘女子冷冷地望了叔孙怒雷一眼,以极为冰冷的声音道:“这次,我就是要挖出你这负心人的心肝,以祭我师父在天之灵!”
天地似乎在这一刹那间完全静止,但很快便被一声悲怆而凄惨的笑声给撕裂。
叔孙怒雷竟然笑了,沙哑的笑声,比哭还难听,虽然是在笑,可那声音中的异样情感,便像刀子一般将蔡风的心绞得粉碎。
神秘女子也禁不住为之震撼,那死一般的气焰竟然弱了下来。
笑声转低,回荡于天地之间,却成了幽幽的哭声。
不,是嚎啕!泪水自叔孙怒雷的眼角大串大串地滴落。
突然,哭声一停,叔孙怒雷双眼一闭,切断眼帘中滑落的泪珠,竟以平静得出奇的声音道:“我有一个要求,希望你能为我办到。”
蔡风一愕,禁不住问道:“是我?”
“不,是她!”叔孙怒雷没有睁开眼睛,平静地道。
“我?你有什么要求?”神秘女子似乎极为意外地问道。
“我希望你能在挖出我的心肝之后,将我的残躯火化,然后把我的骨灰埋在琼的墓边,或者是撒在琼的坟墓周围。”叔孙怒雷无比平静地道。
“啊!”神秘女子和蔡风一样,掩饰不住内心的惊愕,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蔡风对这垂暮的老人竟多了一分同情和怜悯,这种感情的确是一种悲哀。
“好,我答应你!受死吧!”神秘女子似乎是个脾气急躁之人,说着探手向叔孙怒雷的胸口抓去。
“砰!”两道劲气犹如飓风狂卷而起,神秘女子禁不住连退三大步。
出手之人是蔡风!
“哼,我还没有答应,你干嘛这么急?”蔡风冷冷地道,那深邃的眸子之中闪过一丝不经意的狡黠之色,更多了几分冰冷的战意。
“你想阻止我?”神秘女子怒问道。
“我不是想,而是一定要!事实证明我正在进行着我的决定。”蔡风的话没有半丝犹豫。
“蔡公子,多谢你的好意,但我心意已决,琼既已死,对我来说这个世上也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背负几十年的歉疚,也该找一个偿还的机会了。”叔孙怒雷平静地道,此刻他似乎一下子看破了所有的一切,对死亡根本浑不在意。
“我也并非存心救你,只是我看不惯有些人那嚣张的气焰。别忘了,你还欠我一场决斗,如果你就这样死了,我又到哪里去找你这样的对手呢?”蔡风并不想领会叔孙怒雷的意思,更不买神秘女子的账。
“好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别以为自己的武功就是天下无敌了,哼!本姑娘就让你见识见识‘意绝九冥’的威力吧!”说完,神秘女子双臂一张,竟有一团混沌般的黑气在两臂之间产生,并形成一个球状。
“想不到你的‘意绝九冥’竟能达到七成火候,真是难得。”叔孙怒雷赞道。
神秘女子一震,瞪了叔孙怒雷一眼,显然证实叔孙怒雷没有说错。
“还以为你老眼昏花,想不到竟然这般敏锐!”神秘女子叱道。
蔡风还是第一次听说过“意绝九冥”这种武功,虽然四十多年前意绝曾与天痴尊者决斗,他知道这武功的可怕,但正道人物真正接触过“意绝九冥”的人却并不多,而这些人不是死在意绝手中,就是已经病死,天痴更白日飞升荣登仙界,自然无法向别人陈述这一切。叔孙怒雷是经过当初那一役活下来的少数高手之一,又自琼飞口中听说过意绝的独门功夫。此刻他的武功已深不可测,自然一眼就可看出对方的火候。
蔡风依然气定神闲地道:“你打不过我的,就算你的‘意绝九宗’练至十成!”
“哼,本姑娘要让你亲眼看到,你所说的全是狗屁!”神秘女子怒叱道。
“女人不应该说这些粗话,你让我很难想象是琼飞前辈的弟子。”蔡风毫不避讳地道。
“你!”
“我什么?琼飞前辈当初虽然有过血腥的杀戮,但本性却温柔善良。可对于你,我却根本找不到与温柔善良相近的词来形容。更何况,你既然说琼飞前辈后来在白于山削发为尼,能够在那种环境之中呆上数十年,又怎会有不被佛性感化之理?既然琼飞前辈心存佛念,就不可能教出你这种只知杀戮,脾性暴桀的弟子。在你的身上,能找的只有阴暗与死亡,尽管上苍给你的待遇有些不公,可这不是你变成魔鬼的理由!”蔡风娓娓道来,竟自有一种不可辩驳的道理。
叔孙怒雷也禁不住有点动摇,心道:“难道这个女子真的不是琼的弟子?但对于我们之间的事,她怎会知道得如此清楚?而且,那只翡翠蝴蝶也在她的手中,这的确让人有些难解。”
“哼,多管闲事,你去死吧!”神秘女子双手一推,那个黑色气团若陨石般朝蔡风飞撞而至。
地上的雪狂舞而动,若被一条巨龙牵引而起,织成一道狂野无伦的旋风。
本来尚有些耀眼的天空,在刹那间,竟变得十分昏暗,像是被乌云笼罩,吞吐明灭之间,更幻化出两头凶恶至极的凶兽。
蔡风心头大愕,暗忖道:“这是什么武功?世间哪有这种打法的道理。”不禁大感奇怪,但他却没有什么考虑的时间,因为那两头凶恶的厉兽已经迎头扑到。
蔡风没有出刀,也没有动剑,那似乎没有什么必要,他只是出指了。
若万点兰花在灿烂的群星中绽放,缤纷而内含难以解说的玄机。
缕缕透明的气劲带着撕毁性的力量窜入乌云之中,直击两头恶兽。
“轰轰轰……”一串炸响,乌云未散,却暴成昏暗阴沉的浓雾,紧罩着蔡风所在的空间,那神秘女子也完全消失于烟雾之中。
一道滑腻的东西竟缠上了蔡风的手腕,冰凉冰凉的,悄无声息,竟吓了蔡风一跳。
“咝!”蔡风手腕上的真气一发,竟将那滑腻冰凉的活物震成数截。
“吟!”一声龙啸风吟,天空之中陡然一亮,若一道夺目的彩虹横空而出,破开迷雾,破开黑暗,以森寒霸烈的气劲割破那沉闷的死亡气息。
蔡风出剑,确有惊天动地之感。
身化苍龙,破霄而出,裂云破雾,长啸声中,满天星雨洒落而下。
森森剑气,缕缕寒芒,激扬飞雪,蔡风再次被吞没,像沉沦的劫数。
“叮叮叮……”细碎而密集的交击声过后,雾散云消,天开雪映,整个天地除了那微微扬起的薄薄雪花,一切都变得那么宁静,那么安详。死气、杀气若过眼烟云,随风而逝,随风而散。
蔡风静立着,直若标枪,整个身形透着剑的锋芒,但又是那么安详而恬静,像是一柄沉睡的剑。
蔡风的剑不在手中,不在背上,没有人看见它去向何方,就像没有人知道它来自何方一样,这是一种无法理喻的神秘。
神秘女子头上的头篷黑纱依然是那么自然地在风中轻摆,惟有剧烈起伏的胸部,让人知道刚才狂风暴雨般的杀机是多么沉重和可怕。
“你能逼我出剑,应该感到自豪了。”蔡风狂傲地道,他对这个狠毒的女人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恨意,或许是因为对方那伤了他自尊的话语在他心中产生的作用吧。
雪地之上,竟有数十截火红的蛇尸,蛇血、白雪相映成一种恶心的凄惨。
神秘女子心中怒极,蔡风如此轻蔑的语调,似乎说她根本就不配让他拔剑一般,这的确让她心生杀机。
“哼,你的剑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又能将本姑娘如何?”神秘女子反唇相讥道。
蔡风心头暗暗吃惊,刚才对方竟可趁乱将毒蛇缠在他的手腕之上,若非出剑,应该算是输了一招,可见对方的“意绝九冥”的确可怕得紧,更何况对方只不过才练到七成,若是大功告成,那还了得?
“哼,只要你能接下我十剑,今日之事,我就袖手不管,也再不会为难你。”蔡风充满自信地道,神态之间,那狂傲的本性展露无遗。
叔孙怒雷心中暗惊,面前两人的武功的确可以说是江湖中少有,更都列入了顶级高手之流,刚才神秘女子可能是因为大意,毫无防备之下,才被蔡风扣住脉门而失去反抗之力,此刻她已加强戒备,小心谨慎,要擒住她倒也不是件容易之事。何况这女子的武功传于冥宗,极杂极诡,对付起来并不会如想象那么简单。
蔡风也知道眼前这神秘女子绝对不好缠,再加那层出不穷的毒物!但值得庆幸的,就是蔡风现在的身体已根本就不惧任何毒物。
“我从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