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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通不介意杀人,特别是敌人,轻描淡写之中,他的剑就削下了老者的头颅,鲜血犹如泉注一般狂喷而出,洒得满地都是。
鲜血不仅仅淋湿了敌人的身躯,也淋红了敌人的眼睛。
生死与,并不是真正的起始和结局,乱世之中,见惯了生死,早已不以为意。
活着人的终究会死,要死的人想活也活不了,生与死早已麻木了所有人的心,只是血腥有些不同。
血腥与生死是两种完全不能混为一谈的意境,这些江湖之人,对生与死也许早已麻木,但对血腥却极为敏感,比之普通人甚至敏感百倍。是以,在血腥的冲击之下,场中的杀意狂升,浓浓的杀机似乎都快酝酿成将要暴开的风暴。
狂风沙暴之中,蔡风依旧悠然自在,安详之中,单手微拂。
手动,身动,就像是化成一场虚幻的梦,在所有的人眼中,在狂风沙暴之中,出现了一柄璀璨而感悟的刀。
巨刀,似接通天与地,自九幽之外的云端斜插于地,有着开天辟地之威。
围观的人,竟有人激动得发抖,他们从未想到天下间竟会有如此可怕的刀,有如此可怕的武功和人,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那么令人难以想象和理解。
巨刀以无可比拟之势剖开狂风沙暴,向中心劈去。
没有人想象得到,若是被这一刀劈中,那将会是怎样的一个结果。
有人惊呼,是因为被刀劲剖开的狂风沙暴像洪水猛兽般朝四周狂卷。
“轰!”一声巨烈得让所有人神魂为之轻颤的声音,在虚空之中荡漾成深山暮蔼下的古铜钟的震荡。
沙暴化成漫天的刀影,割体的刀劲激得沙石飞扬,巴颜古终于组织了第二轮攻击。
蔡风依然是蔡风,只是他所出的不再是刀,而是剑!
让人有些不解的是,明明他的刀招几乎是无可匹敌的,为何弃刀而不用反而以剑拒敌呢?
当然,不会有多少人明白蔡风的意思,蔡风的行事本就是极端地出乎人意料之外,根本就无从捉摸,但无论他做什么,都会拥有他的理由,包括这一次。
巴颜古甚至都有些无法理解,蔡风的刀势之凶猛的确是他生平所遇最可怕的对手,那么普普通通的一招却似乎可以生出并吞天下的气概。无论是刀的力道抑或是角度,都是无可抗拒的,他没有把握可以接下蔡风二十刀。可是蔡风在此刻竟舍长不用,难道他的剑道也会有刀道那般精深,那般可怕?
无论是刀抑或是剑,蔡风都绝对不会含糊,刀和剑的区别只是在于一个双刃,一个单刃;一个灵动而便捷,一个霸烈而凶猛。而这两种兵刃却同出一源,也只有一个共同的目的。
在普通人的手中,刀是刀,剑是剑,但到了蔡风的手中,刀不是刀,剑亦不再单纯是剑,抑或两者本同身。
刀影漫天,而剑星只有那么一点,淡淡的一点,犹如青灯孤影,在漫天刀影之中以一种诡异而奇妙无比的角度攻袭,却奇迹般地使刀影变得零乱而散漫。
“叮叮……”之声不绝于耳,蔡风的身影完全被漫天的刀影所罩,偶尔露出一角,也只是惊鸿一现,恍若梦中的精灵。
巴颜古竭尽刀势,却无法将蔡风逼出刀势之外,更无法伤到蔡风半片衣角,他感到蔡风的剑虽然只是那青灯孤影般的一点点,可却似是无处不存,无处不在,而每一点都挡住了他手中之刀的去路,可又明显地感觉到蔡风并未真的使出绝招和杀手,总是故意回避什么或是隐藏自己的实力。
这是为什么?巴颜古忍不住感到好奇,难道蔡风刚才撤刀换剑,就是为了隐藏实力吗?
巴颜古正惊愕之间,蔡风突然剑势一收,在刹那之间双手上多了两柄短刀。
巴颜古再次感到惊愕无比,不是因为蔡风收剑使刀,而是蔡风两柄短刀所使出的招式竟然与他一模一样,正是巴颜古刚才所使出的招式。虽然蔡风所使的没有巴颜古那般精妙,却也似有十多年的修为,已得其中神韵,而更显得威猛霸道,甚至多了一些小巧之作,将巴颜古的刀法变得更具另一种魅力。
巴颜古惊骇莫名,比之蔡风刚才使出那惊天动地的一刀更让他惊骇,刚才蔡风一味的采取守势,原来就是想偷看他的刀法,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只那么短短的交手之中,竟然能将其刀法学得如此程度,这是怎样不可思议的资质啊。巴颜古想到自己习练这套刀法之时,花了整整五年时间方有小成,二十年才得大成,三十年之后方跻入宗师级别。六岁练刀,而今已有四十六岁,在刀道中浸淫四十年,却无法与一个比他小了近二十岁的年轻人在刀道上的意境相比,不由显得有些汗颜。而对方学会自己的刀法,却用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而且其中更融合了一些连他也想不到的技巧,将他未学全的几式连贯地续接起来,单凭这份聪慧就是他永远都无法比拟的。
蔡风的两柄短刀以巴颜古的刀法与之相斗,竟然不相上下,而且蔡风更不时有新招创出,使他初学的这套刀法更趋完美,连巴颜古都自叹不如。
“不打了!”巴颜古突然撤刀后退叫道,神情之中显出一丝不忿和伤感。
蔡风并不追赶,只是含笑静立,嘴角依然挑起一丝顽皮色调和玩世不恭。
“啪啪……”一阵掌声惊醒了所有沉醉在刚才那一阵惊心动魄的争斗中的人们。
蔡风和巴颜古的目光同时向掌声传来的地方望去。
蔡风的眼中依然含着那丝倔傲而悠然自得的笑意,只是用右手轻轻掸了掸长衫上的灰尘。
“蔡公子果然名不虚传,今日一见,的确使在下大开眼界!”说话者正是那击掌之人。
蔡风也不得不承认这人很有魅力,帅气之中透着一股雍容华贵的大家风范,鼻梁高挺,若玉柱直悬,怒眉斜入鬓角,更自然地透出一派威武之气,年龄似乎只不过比蔡风大上几岁而已。
“你是谁?”蔡风语气之中并没有丝毫被赞的喜气,只是淡漠地问道。
“哈,在下乃尔朱兆,二王子和巴颜古国师乃是我的客人。”那年轻人轻描淡写地道,神情极为轻松。
蔡风微微一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尔朱家族传说中的年轻第一高手,单看对方那自骨子里透出的气势就知道传闻并没有错,尔朱兆的确是一个绝不能轻估的对手。
“哦,原来是尔朱家族的大公子,久仰久仰!”蔡风并没有多大的诚意,他对尔朱家族没有任何好感,若不是今日有事在身,说不定他会对尔朱兆痛下杀手,除掉这个可能在今后成为大敌的对手。要知道尔朱家族就是抄他蔡府的凶手,虽然原凶是大魔头石中天,可尔朱家族也绝不能逃脱干系。更何况尔朱天佑曾与金蛊神魔一起参与对他施行的毒人计划,因此,尔朱家族更可能是魔门的一支。无论怎样,他与尔朱家族都是敌而非友,但此刻他却知道绝不宜与尔朱兆相争,在人力上,他仍欠单薄,自己虽不惧他们,但三子、无名四和无名五,更有凌能丽与元定芳,他们绝不能受半丝危险,是以他只好强忍着不发作,但让他好言以对,他认为没有必要演这场戏。
“蔡公子客气了!”尔朱兆却极有风度地谦虚一句,才转向巴颜古与哈鲁日赞笑问道:“王子和国师可知道这位是谁吗?”
哈鲁日赞和巴颜古同时摇了摇头,表示并不认识蔡风。
尔朱兆笑了笑,介绍道:“这位就是名震天下的蔡风蔡公子!”
“啊……”周围所有的高车国人全都忍不住惊呼出来,连巴颜古和哈鲁日赞也不例外,叫得最响亮最惹火的还是那立在不显眼角落中的艳丽女郎,那种神情,似乎是她听到了一只公鸡生下一个鸭蛋般,让众人感到好笑不已。
蔡风禁不住有些惊异,看这些高车国人的表情,似乎早就对他很熟知一般,可他却想不起自己的名字怎会远播高车,而这两年来他变成绝情,更是声寂江湖,就算这些人来到中原是去年,也不可能听得到很多关于他的事情呀。
“原来是蔡风公子,真是失礼之至,刚才冒犯之处,还请勿怪!”巴颜古神态一改,刚才的颓丧之情竟顿时化为乌有,反而显出一种自豪的神态。
蔡风微微一愕,显然被巴颜古前倨后恭之态给弄糊涂了,不过巴颜古的汉语却异常流利。
“哇,原来你就是蔡风,难怪会这么厉害,连巴颜古国师都不是你的对手,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那如火般艳丽的女郎一身红装,就像一团燃烧的火焰,迅速掠到巴颜古的身边,以一种崇慕而又向往的口气道,眸子之中却尽是一种挑逗的野性。
蔡风虽然一向洒脱,可是仍然有些吃不消这种眼神,但他却清楚地捕捉到尔朱兆眼中一闪而灭的妒火,心头禁不住感到好笑和得意。的确,天下没有男人会不喜欢美女对自己感兴趣。蔡风不由含笑问道:“是吗?姑娘是在哪里听过在下的名字呢?”
“我叫哈鲁仙凤,以后称我为哈凤好了,这是我在中原用的名字!”艳丽女郎不答反而先自我介绍道,这种直率、大胆的作风,的确大异于中土的女子,更像是她的那种外表,也带着异域的风情,与中土女子有些区别,那眼睛呈湖蓝色,高挺的鼻梁,微显黄色的头发竟带些卷曲,搭配起来,的确给人百分之百的惊艳。
蔡风的大胆与对方的大胆相比似乎仍差了那么一点,不由得暗自苦笑。
哈凤用一种极为好听的声音道:“在我们漠外的诸国之中,有谁不知道蔡风之名呀,都说你聪明绝顶,连破六韩拔陵都是你出计让他兵败的,更让阿那壤也中了你的连环计,损失了数万精兵强将,使我们漠外各国得以暂时的安宁。我认识突厥族的土门花扑鲁,她跟我说过你那‘地衣无缝’的计划,因为你的计划和安排,才会有杜洛周攻袭柔然,使柔然现况大乱,损失惨重。是以,我高车国上下都知道蔡公子的大名,我早就想来中土找你,只是父皇一直不让,没想到今次来到中原,在这里却碰上了你,真是太好了。”
蔡风恍然,他想不到这消息竟是从土门花扑鲁的口中传出去的,如果真是这样,那就不奇怪了,高车和突厥都属柔然的邻国,而突厥却一直无法摆脱柔然的控制,高车更视柔然为大敌。突厥想摆脱柔然的控制,就必须借助外族的力量,与高车暗中通息并不值得奇怪。突厥王土门巴扑鲁也是一个极有眼光之人,先采取蔡风之计,再与葛荣通商,更愿作葛荣与北方各国通商的转折点,那是因为这会为突厥带来数不尽的财富。以土门巴扑鲁之心,怎会不与高车通关系呢?哪怕是极短暂的合作关系也好。
不过,蔡风此刻倒为哈凤口中的那个“地衣无缝”感到好笑,虽然哈凤的汉语说得挺好,但在词的用法之上仍然会出些差错,但无论如何,亦是难得。
“蔡公子,你跟我一起去高车,好吗?”哈凤没等蔡风开口,就接着以乞求的口吻问道。
蔡风和三子诸人不由得全都愕然,蔡风不由得奇问道:“我去高车干嘛?”
“我叫父皇封你做我的驸马,我会好好爱你的。”哈凤似乎不知羞耻为何物,说这话之时,连脸都不红一下,只是眸子中露出无比的热切与真诚。
蔡风和所有的围观者一样,都在刹那之间变成了呆头鹅,谁也没想到这位不知脸红的异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