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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让人心寒,但让神秘人心寒的却并不是三子的刀,也不是三子的剑。
虽然三子的刀凶厉无比,而相配合的左手剑又诡秘难测,相辅相成,的确难缠得紧,但却有一件比这刀剑合并更让人心寒的东西。
那是一只手,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连指甲都晶莹剔透。
这只手,是蔡风的,也是刚才扔出酒杯,泼出水酒的手。
看见蔡风从何处出现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凌能丽,一个是元定芳,因为蔡风刚才仍在她们的身边,而再次出现的时候,却已经处于虚空之中,即刀芒与掌影的交汇之处。
三子退,不攻而退,这一刀,也许会让那神秘人有些狼狈,可那又怎样?他仍无法胜过对方,想要对方的命,他无法办到,但这并不是他身退的原因,致使他后退的只是一只手,仍是蔡风的手!
只要蔡风出手了,他就没有任何必要再出刀出剑了,那是没有意义的事情,他绝对相信蔡风的力量,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蔡风出手。
三子的退,让那神秘人也有些惊愕,他不明白为什么三子会突然退身,且说退就退。如果三子这一刀一剑不撤的话,配合着那只似乎充满魔力的手,他只怕惟有败亡一途,而在这节骨眼上,三子居然退了,真叫人不解。
但无论理解与否,自己仍得全力相抗这只手,没有任何人敢小觑和轻视这只手,神秘人更不敢!
“轰!”一声似乎能惊天动地的巨爆。
蔡风犹若一片悠闲的云朵,悠然落地,一只手背负在身后,一只手惬意而轻松地低垂着,有种说不出的优雅。
些微的风掀起长衫的下摆,成浪纹飘摇的长衫,像是生动无比的精灵,那傲然而微冷的眼神,配上充满野性的脸型,加上那不可一世微微挑起的嘴角,构成了一种独特无可比拟而又让人震撼的奇异魅力,鬓角的黑发顺耳而垂,使那种似乎犹存的天真、顽皮及玩世不恭的内涵,活灵活现地表现出来。
所有的人都为之呆住了,蔡风似乎是突然从天而降。
那神秘人物猛地倒退几大步,才刹住脚,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望着蔡风。
众人终于可以一睹神秘人物的庐山真面目,不高的身材却穿着极为宽敞的长袍,绵袍之上更画有一只盘驻的大虎,细小的眼睛露出一线目光,紧紧地盯着蔡风。
“国师!”哈鲁日赞有些惊喜地叫了一声,但那神秘人并没有回答,因为蔡风的气势已经紧紧罩住了他,哪怕他有一点点松懈,就会遭到对方最为无情的攻击,绝对不会有丝毫的情面可讲。
围观者绝对无法感受到神秘人的难处,因为他们所看到的完全是一片平和,连蔡风那傲然而自信的笑容,也显得十分自然,令人心生赏心悦目之感。
“你是高车国的国师?”蔡风淡淡地问道,他的意态极为轻闲,脚下不丁不八,似乎根本就未曾将眼前的人放在心上,抑或根本不像是两大高手在对垒,倒像拉拉家常。
高车国的国师是在漠外除柔然王阿那壤之外的第一高手,虽然传说国师的师父武功更高得无可思议,但那只是一个传说而已,一个被人当作神话的传说,可是眼前这位弱冠少年,竟可轻易将国师击退,这的确足够让所有高车国人惊骇莫名。
“他就是本国闻名漠外的巴颜古国师!”哈鲁日赞出言道,他似乎为巴颜古的存在而感到自豪。
“哼,堂堂国师也不过如此而已,乘人不备,连中土下流人物都不如,难道这就是国师的风范吗?”蔡风有些不屑地望了巴颜古一眼,讥嘲道。
巴颜古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并不回话,蔡风虽然漫不经心地说话,可是却暗中生出了无尽的气机,紧紧锁住对方,巴颜古有些无法理解,以蔡风这般年纪,如何能具备这样深厚无比的功力?更有着如此莫测高深的武学?
当然,世上让人无法明白的事情太多太多,自不能让每个人都弄清楚。
三子还刀入鞘,神情极为淡漠地立在一旁,他的目光却落在一角如火般的美女身上。当然并非垂涎对方的美色,而是发现这个美得有些邪异的女子,其美目竟毫不瞬转地盯着蔡风,露出迷醉和倾倒之色。
他禁不住好笑,但并不奇怪,蔡风的确很招女人喜欢,自小三子就有这个感觉,只是他想不出这如火般艳丽的女人究竟是什么人。
“我不管你究竟是什么身分,总之,你不该如此去偷袭他人,如果这是你番邦的规律的话,那我告诉你,这里是中原,在中原,你就需要受到教训!”蔡风恼恨巴颜古出手如此狠辣,竟然一开始就想要三子的命。他自小就与长生、三子一起游戏长大,三人犹如兄弟一样,长生的死,已经让他心中留下了无限的遗憾,是以,谁要是想杀三子,就像是要杀蔡风自己一般,他自然大怒难平!
巴颜古不语,只是自袖中缓缓滑出两柄戒刀,而在此时,他整个人的气势也跟着疯长,当腰杆挺直之时,竟让人觉得立于那里的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巍峨的高山。
哈鲁日赞忍不住感到惊讶与诧异,在漠外,能让巴颜古出刀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柔然王阿那壤,另一个就是他阿爸,可是这眼前的年轻人才出手一招,就使得巴颜古亮出戒刀,这岂能不让人感到惊诧?
蔡风似乎并不感到惊异,而是露出了一丝微有些高深莫测的笑容,抑或是因为能找到一个值得他出手的对手而笑。
蔡风微微踏出一步,这一场战斗是绝对不可避免的,不为别的,只为对方是一个对手,更不能让对方以为自己怕了他。
蔡风只踏出这么一步,似乎改变了很多,包括蔡风自己。
蔡风似乎不再真实,真实的是一柄刀,一柄自地面突起的刀,这是所有人对蔡风的感觉。
刀,就是蔡风,抑或蔡风自己的确是一柄刀,一柄古朴、温和而又充满着无限生机的出土古刀。
谁也想象不到就只这么小小的一步竟会起到这么大的变化,更可怕的,却是蔡风的刀意,那种深不可测的刀道境界。
蔡风的刀与蔡伤的刀的确有些不同,蔡伤的刀充盈着千军万马的肃杀,更有一种源自心头的霸烈之气,而蔡风的刀,却完全是另一种表现形式,生机的扩展若柔和的春风拂面,让人感到舒心静神,但却有着无可抗拒之感,那若燃烧般扩展的无限生机,使任何对手都有着同样软弱的心理。
呼吸的声音都那么清晰和粗重,寒风似乎在突然间停止了,抑或是所有人的心神全被眼前这种神奇而诡秘的意境所吸引,根本就感觉不到寒风的存在。
三子在暗自嘀咕:这难道就是刀之神的境界?人即为刀之神,才能够身化为刀,凝成刀之形,抑或这根本就已经达到了刀道的巅峰,无刀的境界?
巴颜古的额角出现了两颗汗珠,初到中土,就惹上了这般可怕的高手,他不知道是否该为自己能碰到这样的对手而高兴,抑或是悲哀。
两柄戒刀横胸而架,他必须这样,蔡风那可怕的气势似乎是无孔不入的风,使他的斗志一点一点地崩溃,所以他必须横刀凝神。
寒风再次吹起,而且愈来愈烈,似乎是漠外的沙暴突然自这里刮起,凛冽、肃杀而且渐渐凝入了毁灭性的气息。
围观的人都在退,谁都知道,下一刻将会是怎样的一场风暴,他们绝不想自己也成为这场风暴中的牺牲品,因为场中静立着的两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蔡风依然是蔡风,不是刀,因为他拥有自己的生命,自己的思想。刀,只是生命的一种表现形式,并非主宰,所以,蔡风依然是蔡风。
巴颜古出招了,是在沙暴变得最狂最野的时候,而他的两柄戒刀便拖着这形若沙暴的气轮,以毁灭性的姿态向蔡风撞去。
阿三的动作极快,快得连劲箭都似乎有些不及。
这样一批追杀萧衍的人,若是没有真材实料,只会碍手碍脚,能够成为这队人马中的一员,都有着自己的过人之处。
战马悲嘶,自是无法与劲箭相抗衡,全都软倒在地,而众多的追击者都不约而同地滑至马腹而躲开了箭矢之危,但这一轮箭雨仍使五人受伤,战马尽数倒毙。
阿三的身形也像箭一样快,目标却是萧灵,擒贼先擒王,只要擒下了郡主,那么主动权就完全操纵在他的手中,那时候再对付抗月,就易如反掌。
阿三极会把握时机,他很清楚,对方要再上箭攻击绝对来不及,原因是这个距离并不是太远。
他心中所打如意算盘的确很好,与他有相同想法的并不只他一人,而是五人,那个提醒阿三的老者也在其中,身形最快的就是他们两人。
“小心!”抗月忍不住惊呼出声,这两人的身手,的确很可怕,而他们身后的三人,也无一不是高手。
白光一闪,却是两柄飞刀,出自凌通之手,此刻的凌通乃是全副武装,全身无处不是能让人致命的利器。
飞刀快如闪电,而且发自一个几乎被人忽视的少年手中。
那老者无奈,只得挥刀去挡,而阿三却不同,因为他手中有獐子,身形根本不退,飞刀很快就插入了獐子的身上,在这种时候,獐子竟成了他的一面盾牌。
“当!”那老者的身形大滞,凌通飞刀上的力道之大,让他有些吃惊和骇异。
老者身后的三人立刻超过了他,与阿三成夹角之势向萧灵与凌通攻到。
萧灵并不惊,这种场面她并不是没有遇到过,与凌通一个多月的游历江湖,她的确学会了很多东西,也尝试到了许多连梦都不曾梦到的刺激,是以她也变得无比镇定。同时还有另一个原因,因为她知道,绝对有人会为她出手。
出手者是她身后的四人,在王府之中,这四人算是极为出类拔萃的,他们的动作绝对不慢,其功力更是不弱。
所有的家将都已出手,这一群追兵居然敢率先发起攻击,他们岂会留情?是以,他们纷纷扑上。
“轰轰……”几声暴响,四名家将与阿三等四人纷纷对了一掌,但那老者却自众人缝隙中挤了过来,五指箕张,以快捷无伦的手法向萧灵抓去,而另一只手挥剑削向凌通,他要防止凌通出手援救。只不过,他太低估凌通了,抑或打一开始,他们就将凌通当成了一个娃娃,这也是致命的弱点。
凌通冷笑出剑,剑若一道惊鸿,快捷无伦地切向那老者。
萧灵根本就不慌,甚至有些怜悯地望着老者,以及他那双干瘦的手。
老者竟然被萧灵的目光看得心头有些发毛,而就在这时,他感觉到手中的剑震动了一下,然后一阵凉意传到臂上。
陡然之间,老者感觉到自己似乎少了点什么,然后就感觉到了痛,传自那握剑的手。
他的手臂齐肩而断,被凌通一剑削下。
凌通的剑实在太过锋利,而他的功力也增长了许多,无论是在剑道抑或是其他各方面的修为,都有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提高,这老者太过小看凌通,就是招致败亡的根源。
萧灵似乎早就知道结果,她始终相信凌通有这个能力保护她,就像凌通相信蔡风一样,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凌通不介意杀人,特别是敌人,轻描淡写之中,他的剑就削下了老者的头颅,鲜血犹如泉注一般狂喷而出,洒得满地都是。
鲜血不仅仅淋湿了敌人的身躯,也淋红了敌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