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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没有人注意,也没有人会注意,因为这春葱般的五指并不是场中最为惊心动魄、最为震撼人心的物件。
最让人惊心动魄的,是一团亮丽无比的气芒,与一柄剑!
有形的气剑,那是绝情!
掀开轿帘一角的是刘瑞平,在那双美目的深处,充满震骇与惊讶。
世上竟会有如此可怕的武功,竟会有如此凌厉无比又威震天下的攻势!
除绝情外,另外那人是谁?究竟是谁呢?刘瑞平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是为绝情担心,抑或是为自己担心?没人知道,也没有人在意,谁也没这个闲情去管这个已被遗忘之人的心思。
刘瑞平的心情似乎很激动,眸子中除了少许的忧虑之外,竟多了一丝欣喜,甚至有泪花,暗忖道:“难怪以蔡伤的绝世武学,依然会伤在绝情的刀下,这完全是因为绝情的武功的确已经突破了人体的极限,达到了一种无法想象的境界。
可他的对手似乎也拥有同等级别的力量。
那名轿夫看得如痴如醉,能目睹当世两大绝世高手交战的确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虽然沙石、败叶、枯枝四处横飞乱撞,但那名轿夫似乎根本感觉不到,他的目光完全被眼前的战斗所吸引,心神也为之所夺。
绝情身子疾旋,越旋越快,那柄横空的有形气剑也在狂旋,有若一把巨大的钻子直钻入那团耀眼的气墙。
这正是铁异游的独门神功“铁异游”,绝情曾在唐家村见过一次,而后更亲身感受过这招强大无比的攻击力,而此刻,在他人剑合一之时施展出来,竟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神秘蒙面人的眼神中显出无比惊讶之色,绝情的剑竟可以突破他的气墙,直逼其面门,而且速度越旋越快。
“呔!”那神秘蒙面人吐气开声,强光暴盛,犹如旋风一般旋动起来,在气流之间,形成无数可以撕裂任何物体的漩涡。
绝情也为之惊骇不已,他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可以在如此情况之下说变就变,但他却明白这一变,对方将失去一切先机,处于被动,抑或处在挨打的局面,除非对方有更为可怕的战术和招式。
绝情的身形疾泄,那人剑合一之势竟被气团中的漩涡破解。
刘瑞平和那名轿夫禁不住目瞪口呆,谁也想不到结局竟会是这样。
绝情的剑依然在手中,但却是两个人握着,那神秘蒙面人的衣袖尽裂,露出坚如钢铁般粗糙而黝黑的肌肤。
剑尖,就在这神秘蒙面人的两指之间。
两人相斗至千钧一发之时,神秘蒙面人竟夹住了绝情的剑,一举破解绝情融合了“黄门左手剑”和“铁异游”两种绝世剑法的致命一击!
绝情的衣袍尽鼓,若膨胀的气球,眸子之中仍然跃动着狂野的战意。
神秘蒙面人的眸子亦十分镇定,更显自然和冷静。
四道目光在空中相交,有若交缠的雷电,激发了各自内心的狂意。
一道黝黑的光亮闪过,出自一个难以想象的角度,似乎来自地狱,跳自冥界,以一种无法意料和描述的弧度划出!
那是绝情的刀,致命的刀!
神秘蒙面人这次才真的眼神变了,不再是那么镇定,不再是那样自信和狂热,而被震骇和慌乱所代替。
在这要命的时刻,绝情竟然还能出刀,还能使出这么神奇的刀法!
没有半丝预兆,没有半丝声息,甚至让人无法感觉这一刀的去向。
这一刀,不知从何处来,更不知落刀何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一定会给对手带来致命的创伤!
“嘭!”绝情手中的剑,碎裂成无数块废铁,没有目标,没有方向地喷射而出,也就在这时,绝情的刀芒一盛。
犹如一幕光雨洒过,绝情完全消失于这一幕光雨之中,包括那神秘蒙面人。
“怒沧海!”神秘蒙面人的声音自光雨之中传出,已被刀气扭曲得不成声调!
天地之间,一片空白!在所有人的心中似乎都有这种感觉。
心神更似被这一刀带入一种虚幻而空无的世界之中。
这一刀,有若轮回了数世之久,终于在一声“霹雳”和一道闪电之下解散。
是真真实实的霹雳,真真实实的闪电,自那幕云端直射而下,雷声历久不绝。
绝情没有动,身上插满了碎裂的剑片,刀,没有人看见归自何处,就像没有人知道刀是出自哪里一般。
地上,一片焦黑,正是刚才那道闪电劈击所致,更有几滴鲜血在绝情衣衫之上溅成一圈美丽的涟漪,但他却立成了一棵似乎已经枯萎了数百年的树,抑或是一座丰碑。
几片碎布若翩翩起舞的蝴蝶冉冉飘下,那神秘蒙面人终于露出了一张苍老得几可裂成色壳的脸,半黑半白的头发散披于肩,自有一股不灭的威风。
黑衫之上,裂开一道刀痕,浅浅的,但却凝成了一串细碎的细珠。
刀口不长,才三寸,但就只凭这三寸创口,已经告诉人们一个事实,绝情胜了!
“年轻人,你胜了!”老者眸子中依然透着一股霸气,爬满了皱纹的脸像是风化了的花岗岩,给人一种刀枪不入的感觉,声音雄浑之处,并无负伤之感。
“你完全有与我两败俱伤的能力,甚至可以不败!”绝情也有些惺惺相惜之意,毕竟在这个世上寻求一个真正的对手很难,他十分明白这一点。
刘瑞平眸子之中显出一丝疑惑,这是什么人呢?竟然会如此可怕,那就是说世上像蔡伤和尔朱荣这般高手绝不只两人,像场中的老者就绝对算得上一个,可是他又是谁呢?为什么以前没听人提起过呢?
“长江后浪推前浪,老夫老矣,不想再争强好胜,又为什么要两败俱伤?虽然你胜在侥幸和奇兵突出,可你只要假以时日,定会远远超过老夫!”
“我为什么从没听人说起过你?以你的武功定不会比尔朱荣差,真让我有些不解。”绝情眉头稍皱道。
那老者眸子中透出奇光,问道:“你与尔朱荣交过手?”
绝情点了点头,道:“只不过是数招之间,但我敢肯定他不会比你强!”
“那你爹呢?”神秘老者又问道。
“我爹?”绝情反问道。
“难道你爹不是蔡伤?”神秘老者呆了呆,愕然道。
绝情心中一动,笑道:“不错,但我却无法将他与你的武功评比,我想你们应在伯仲之间。”
“哈哈哈……”神秘老者竟快慰地大笑起来:“好,并不是一个喜欢浮夸之辈,蔡伤与黄海能够教出你这样的好接班人,他们也应该引以为自豪了。”神秘老者并无不悦地道。
绝情神态立刻改变了不少,仍有些不解地问道:“敢问前辈高姓大名?刚才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神秘老者见绝情的语气改变了许多,也微微感到畅快,却仍道:“老夫已很久未出江湖,亦不想让世人知道,我自己也忘了自己叫什么名字,相知不如不知。”说着转身向剩下的那名轿夫道:“咱们走!”
那轿夫这才如梦初醒,一把扶住身受重伤的伙伴,跟在神秘老者的身后缓步而去。
绝情驻立良久,才长长吁了口气,伸指在腰椎上一点,缓缓将满身细铁片尽数拔下。
每一片都微微切入皮肉,但也并不深,以绝情的护体真气,竟仍然阻止不了这些碎铁的侵袭,可见其势是如何猛烈。
“蔡风,你受伤了?”刘瑞平竟从轿中走了出来,关切地问道。
绝情扭头回首,忍不住心头一颤,这并不是他第一次看到的刘瑞平,在这之前,他曾潜入刘家送亲的队伍中见过刘瑞平一面,而通过刘府内部的消息,刘瑞平更与蔡风有过一次相遇。是以,他便正好名正言顺地化名蔡风来相救刘瑞平,以感情之计骗出《长生诀》的所在,虽然他并不想以这种手段对付一个弱质女孩,可是这却是金蛊神魔田新球的吩咐,只要是田新球的吩咐,他绝对会遵照其意去办,且会办到最好。是以,那神秘的老者说他是蔡风之时,他毫不犹豫地承认了,却没想到刘瑞平竟会如此关心他,心头微微诧异,也微微有些妒意,忖道:“为什么这么漂亮的美人都牵挂着蔡风,而他绝情却只能如孤雁般流落江湖,而且牵挂着蔡风的,全都是那些有身分有地位的绝世美人!”
绝情掩饰不住激动,不是因为见到刘瑞平而激动,而是因为心头燃烧的妒火,对那从未见过面的蔡风产生了无比强烈的嫉妒,为什么蔡风能够出生在武林神话般的人物家中?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人关心他、想念他?更有这么多美人深爱着他!而且为什么这些人全都将他当成蔡风?为什么不是蔡风像绝情,而定要绝情像蔡风呢?难道蔡风真的是如此优秀吗?难道真的是绝情不如蔡风吗?而他绝情似乎注定绝情绝义,连朋友都会杀他、对付他!这一切是谁的错?究竟是谁的错?绝情无端地涌起无尽的恨意,在这一刻,他暗下决心,一定要让蔡风不开心,只要是蔡风不高兴的事,他都干!
“蔡风,你怎么了?伤得很重吗?”刘瑞平扶住绝情的手关切地问道。
绝情心头一惊,神情恍惚之中,在没有防备之下被刘瑞平抓住了手,这的确让他吃了一惊,若非失神,刘瑞平绝对抓不住他的手。
想到刚才为蔡风的事而失神,禁不住暗自警惕,暗自奇怪自己怎会涌起如此狂烈的妒意,难道竟是因为眼前的刘瑞平?不由得再一次将刘瑞平打量了一番,他口中却淡笑着回答道:“我没事,咱们又见面了,真是好!”
刘瑞平一愣,心中忖道:“难道他仍记得以前的事,是真的蔡风?”但神色不变,微微担心道:“看你,都流这么多血了,不说没事!来,我给你包扎一下。”
“不必,血很快就会止的,倒是让你受惊了。”绝情在这一刻竟变得极为温和,但心中却拥有一个无比邪恶的打算,他一定要让所有爱蔡风和蔡风所爱的女人全都受到伤害,伤得越深也许他就越高兴。这便是对世道不公的一种报复,但他却不知道自己正是蔡风,这或许就是毒人的悲哀,可这一切全都是命中注定!
刘瑞平显出一丝微微的羞涩,感激地道:“谢谢蔡公子救命之恩。”
“咱们……”说到这里,蔡风的脸色微变,手指在刘瑞平未曾有反应的当儿就已点在她的京门穴上。
“你,这是为何?”刘瑞平骇然惊问道。
绝情冷冷一哼,不屑地道:“任何易容之术都不可能逃过我的眼睛,你的易容之术的确已经达到了顶级,可惜……”
刘瑞平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但仍忍不住问道:“可惜什么?”
“可惜你的眼睛仍有少许的露洞。”绝情转身负手而立,冷冷地道。
“眼睛?”刘瑞平更为骇异。
“你的眼神之中始终透着一种野性,与刘姑娘那柔和温婉的眼神是两种不同的意境,虽然我并未与刘姑娘相聚太长的时间,可却读懂了她的眼神,这是任何易容大师都无法改变的内在气质。还有,你的眼角微收,这是因为你的眼睛比刘姑娘要大,而易容师无法将你的眼角缝上,只得以一种膜胶掩饰,这就是你整个易容惟一的露洞,若非发觉你眼神的不同,还真不易找出其中的破绽!”绝情淡然道。
刘瑞平心头微感失望,更涌起一阵难以形容的恐惧感觉。
“我可以看一看你的真实面目吗?”绝情扭过头来,眼中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