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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局,邯郸元府出的正是那只领头的战狗,在十几只狗中,这只是最大的。
元修有些紧张,他知道这只狗的可怕之处,单凭这只狗能轻松指挥另外十只狗,就足以证明它比之那些狗一定难斗许多。
凌通和萧灵面面相觑,不明白邯郸元府的那几只战狗怎会如此容易输掉,心头不免有些丧气,但仍期盼这最后两局能扳回赢势。
陈志攀依然充满自信地笑道:“不用担心,邯郸元府一定会赢,刚才四局是他们故意相让,否则,若是让长乐王府输得太惨,只怕长乐王府的面子没地方搁,这两场才是最精采的。”
“是吗?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故意相让呢?”凌通有些奇怪地问道。
“那些战狗虽然做得天衣无缝,但也并非毫无破绽,我这人没别的本事,可这眼睛还是极为锐利的,虽然看不出其中的破绽,却可以感觉到,它们输得很冤,明明有胜的机会,可是却没有把握……”
“可是它们是狗呀,又不是人,它们怎会知道故意败呢?”凌通不敢相信地打断陈志攀的话问道。
陈志攀微微一呆,眉头皱了起来,道:“这是我不明白的地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这些狗也许通人性,可是哪能做得这么好呢?算了,别费脑子去想了,还是看看它们这两场怎么斗吧!”
“快看,快看!”萧灵一拉凌通的衣袖,欢叫道。
长乐王府派出的也是一只极为硕大的黄狗,犹如一头小牛犊,与邯郸元府的战狗相比,可真是威风得多。
长乐王府的战狗一上场,就向邯郸元府那领头黑狗扑去。
黑狗竟一改邯郸元府前七只战狗的游走战略,主动出击,只见它四足点地,有若一道箭般撞向那只黄狗。
大黄狗身在空中,黑狗后动而先至。众人只听“碰”地一响,两只大狗同时落地。
黑狗的脑袋竟一下子撞在大黄狗的颚下,准确得骇人。
“汪汪……”那只大黄狗吃痛地一阵惨叫。
黑狗身形一着地,又再次扑上,虽然个头稍小,但凶猛得不可思议,很难让人将之与刚才那静趴着养神的温顺联系在一起。
黄狗虽然吃痛,但也迅速回过神来,张爪相扑,刚才被黑狗撞中下颚,使得嘴巴溢出血水来,那一撞之力显然很重。
黑狗竟在扑至黄狗身畔之时,身子突然打横,黄狗刚好扑下,张口就咬向黑狗的脖子。
众人忍不住一阵惊呼,可就在这刹那间,黑狗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将脑袋一缩,后腿一曲,身子向后一挫,竟险险避过这一扑之危,黄狗的爪子在黑狗鼻尖扑落。
就在黄狗和所有的人全都来不及反应的当儿,黑狗后挫的身体前冲,那张开的大口一下子咬住黄狗的脖子,白森森的长牙有若利刃一般尽数扎入黄狗的脖子之中。
黄狗一声惨嚎,身子猛跃,就在它刚刚跃起的一刹那,黑狗后腿猛撑,身子疾撞,黄狗腾空无处着力,竟被这一撞之力掀翻在地。
黑狗绝对不会放过任何机会,黄狗背脊着地之时,疯扑而上,两只前腿紧按着黄狗的两只前腿,尖利无比的牙齿一下子全扎入黄狗的咽喉。
黄狗惨嚎着一阵挣扎,但根本就无法翻过身来,空有满身的力气却无法使出。
黑狗大嘴一撕、一咬,只几下子,黄狗便四腿一撑,不再动弹,鲜血却流得地上一片殷红。黑狗也满嘴是血,不过这血不是它自己的。
众人心头禁不住骇然,这只黑狗俨然像是一名极为可怕的高手。
黑狗并没有退场,而是在一下一下地舔着黄狗咽喉处涌出的鲜血。
所有的人全都没有了声息,他们心中涌起了一种极为怪异的感觉。静静地看着场中那可怕而残酷的局面,竟似乎隐隐听到黑狗喉中咽血的“咕咕”声。
萧灵忍不住抓紧了凌通的衣服。
元修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前几场,无论怎么败法,都经过了一段比较长时间的搏斗,邯郸元府的狗也绝对会有所损伤。可这一次,从黄狗出战到身死,只不过一瞬间之事,对方的狗就轻松无比地胜利了,连半点伤都未受。而对方的黑狗更在饱饮狗血,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这些战狗虽然凶残,可是从不生饮同类的鲜血,而这只黑狗却……
元修有些不敢想象,耳边却响起了驯狗师有些惶恐的声音。
“还有一场,我们是不是单打?”
元修有些举棋不定地望了场中一眼,他的确有些举棋不定了,邯郸元府的领头狗并未受任何伤,如果是群斗的话,只怕更是讨不了好处。一开始,邯郸元府的战狗就表现出超常的配合力,原以为对方的战狗只不过擅于配合,在单方面的作战能力上定不会强过自己那高大威猛的战狗。可是事有例外,往往不是人所能够想象的。若以邯郸元府的战狗所表现的独自作战能力与那可怕的默契相配合,只怕会败得一塌糊涂。
这是至关重要的最后一场,却没有人可以想到会是怎样的一种场景,胜负也就在此一举,的确够让人心焦的。此刻场外,已有人在讨论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黑狗犹未曾退场,想来是鲜血已经喝饱,神情极为悠闲地望着南面的看台,倒有着一种挑战的意味,更似乎目空一切,根本就不将南面看台放在眼中。
北面看台的元叶媚也是极为悠闲地坐着,并没有唤回那只黑狗,自始至终她都未曾说过一句话,偶尔只是向一旁的人点点头示意。战狗的胜败都未曾让她做出丝毫震动之态,一切都似乎在她的意料之中,又似乎世上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打动她的芳心。
那黑狗跑回北看台之前,向元叶媚摇摇尾巴,摆摆腿,似作请示之状,只看得众人大感好笑。
元叶媚再次点点头,对象却是向那只黑狗。
黑狗再次跑回场中,曲下后腿静坐着,吐舌盯着南面的看台。
“第九场开始!”一声宣号响起,南面看台出战的仍是一只巨犬,比之那黄犬还要大一个型号,毛色却是黑白杂生,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老虎,走路也极为霸气。
黑狗缓缓地立身而起,向前逼近了几步,那双充满精光的眼睛直盯着花狗。
那花狗竟然骇得刹住脚步,眼中稍稍有些畏怯地望着黑狗,却是不进攻。
黑狗逼上几步,“汪——汪……”地低吼着。
花狗再退,像是极为畏惧黑狗。
黑狗嘴边的黑毛被染得血红,外形极为狰狞,却有一股不灭的威势。
黑狗又逼上几步,花狗再退,始终与黑狗保持着一段距离。
场外众人看了不由得大急,呼叫起来:“上呀,攻呀,咬它呀……”
场外一片混乱,众人都大惑不解,不明所以。
元修和几位驯狗师禁不住面面相觑,全都不明其因。
凌通与萧灵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不由得向陈志攀问道:“这是为什么?”
陈志攀也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有些惑然地道:“我也不知道。”
黑狗步步紧逼,花狗却步步后退,两狗始终保持着这种距离。使得台上台下全都大急,谁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僵局。
“汪汪……”花狗狂吠,但却并不敢做出任何进攻,只是一个劲地后退,一个劲地后退……
黑狗外形更为狰狞、恐怖,浑身似散发着一种可以让人感觉到的杀气和斗志。
黑狗缓缓地再逼几步,花狗竟突然调头向场外狂奔而去。
众人全都愕然,当众人回过神来之时,那花狗竟已一纵,跃过五尺的栅栏,挤入人群。
“嘘!”南边看台的驯狗师惊愕间吹响了口哨,但却无济于事,花狗已经逃得不见了踪影。
斗场之上惟留下黑狗缓缓地向北面看台走去。
黑狗就如此胜了,花狗不战而败,只让所有的人都感到十分不可思议。但事实又的确如此,花狗不战而逃已是不可否认的事实,连元修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败了这一场。他很清楚那只花狗的战斗力,那花狗也曾为他立下不少战功,在他的战狗群中,那花狗的战斗力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更不会连驯狗师的哨声都不听,可是眼下花狗仓皇而去,对驯狗师的哨音却不再理会,明眼人一看就知是被黑狗的威势所震慑,否则绝对不会无故逃窜。正因为如此,元修才会掩饰不住心头的震骇和惊讶。
“难道邯郸元府所驯出来的这只黑狗真是所谓的绝世狗王?”元修心里暗自盘算嘀咕,可是他从来不相信狗王的存在。可除此之外他根本无法解释。
场外一片沸腾,此刻输赢早定,所有的人自然全都是乱上一阵子了。
“今日之战,邯郸元府胜!”场中台上的人高声呼道。
凌通也禁不住欢呼了起来,他并不是因为一下子赢了二百两银子而欢呼,而是因为蔡风的驯狗之技而欢呼,萧灵却因为凌通高兴而高兴。
元修也并无不高兴之处,他若非败在元叶媚的手下,只怕此刻会暴跳如雷,可是此刻虽败,但他心中却有一丝喜意。
元修行下看台,自斗场中向北看台行去。
凌通极为大方,这一桌吃下来,竟吃了十多两银子,却是三个人吃,连掌柜的都有些惊讶,但像这般的豪客并非没有。
凌通却是毫不在意,因为刚才一下子就赚了二百两银子,想一想,也觉得这钱来得的确太过容易,自然就不怎么在意花费了,何况他身上还有数千两银票和几百两黄金,即使花个十年八年,也不会有问题。他在山村中过惯了简朴的日子,也就不怎么喜欢乱花钱,更很少有过什么银子在手中,顶多也不过几串五铢钱而已,这下突然发财了,自然有暴发户的气派。更何况是陈志攀让他赢了这二百两银子,虽他初入江湖,但却知道,对朋友要大方慷慨一些。
陈志攀对亳州似乎很熟,带着凌通窜赌坊、茶馆,根本不用凌通出钱,他的赌术奇精,但却不怎么出手。但凌通却可以看出陈志攀极精于赌术,一起玩得倒也极为开心。或许因为赌场本就是一个极为热闹而让人激动的地方吧。
夜色越来越浓,月辉极淡极淡,几乎看不见星星。
凌能丽知道一切都已准备好了,是以她在榻上坐得极为安稳。
才入二更,她就已经感觉到了那份不安,有人窥视的感觉极为清晰,虽然她是闭着眸子的,可是所练的无相神功对外界的一物一景都清晰地反应在她的心头,那纯粹是一种精神上的感应。
无相神功本就是一种纳外气于内气,将心神与大自然相接的无上功法。凌能丽所学虽然只是小无相神功,甚至并未练到小无相神功的最高境界,可是已经可以感觉到这来自外界的精神力量和生机的存在。
“谁?!”凌能丽极为意外地发出一声低喝。
“喳……”屋外果然响起了一阵极为细小的声音,若非凌能丽全神贯注,还真难以捕捉到。
凌能丽的身形电射般掠出窗外,她早是全副武装!
一道暗影已经掠过墙顶,凌能丽毫不犹豫地跟了出去,身形也快得犹如夜鸟。她已下定决心,一定要见识见识这神秘人物究竟是谁!心中也暗恼对方在暗中偷窥,偷窥一个女子,如此下流的行径岂是正人君子所为?是以她有心要杀人立威。
天气极寒,客栈之中早已灯火尽熄,但却并非每个人都已休息,至少掌柜的就未曾睡觉。凌能丽吩咐他在窗外撒灰之时,便知道今晚有事要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