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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三微微吸了两口气,一改刀势,竟向葛家庄的弟子扑去。
那狂涌的劲气,与那充满野性的刀法,竟没有人可以挡得住,那本来占着优势的葛家庄弟子,纷纷退避。
游四刚才也被震得气血翻涌,此刻被刀疤三身边的几名好手强攻之下,显得有些气弱,哪里还会有力气去阻止刀疤三的杀戮!
惨叫声中,突飞惊诸人显得异常兴奋。
“老突,我们何不以人换人?”巴噜提议道。
突飞惊眼中射出一缕希望的光芒,有些犹豫地反问道:“我们能制服得了那两个小子吗?”
“我看他们受伤不轻,我们只要抓住他们的其中一个,相信,蔡风也会拿我们没有办法的。”
“可是……”
“你还犹豫什么?难道你希望我们永远被牵着鼻子走吗?不赌上一把,我想,我们永远也报不了这个仇!”巴噜打断那高瘦汉子的话道。
“不错,你们只有一次翻本的机会,他妈的,就去赌他娘的一把,要死便死得痛快一些,要死,大家便死到一块儿!”突飞惊咬牙狠声道。
“好,老突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巴噜微微有些痛苦地拍了拍突飞惊的肩膀,深沉地道。
长生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因为他已经看出了突飞惊那满脸不善的神情,不由得冷声问道:“你们想怎么样?”
“你不是叫我们试试看吗?我便是来试试的,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我们同他们一起去死!”突飞惊声音变得阴沉地道。
长生突然变得有些想笑,声音冷漠地道:“原来是这样,那你来吧,对付你们几个,我还是不会在话下!”
三子的眼神也变得极为狠厉,他明白对方的意思,但他绝对不会束手就擒!
“喝……”突飞惊的大铁杵,似凝了千斤重物一般向长生的面门砸到,他身后的三人也绝不甘落后。
他们是杀手,虽然他们的武功并不比长生和三子强,可是这一刻,正是长生与三子最虚弱的时候,又如何能是这几人的对手?
刀疤三有些诧异,不明白这几个人为什么在一旁看着看着,又对自己人动起手来,他当然不知道突飞惊与长生并不是一路的。不过他不必知道这些,反正知道这些人不是敌人便行,那样对他只有百利而无一害,他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长生与三子哪里还有力气与之硬拼,不由得全都倒翻而出,但身子已大不如从前那般灵活,虽然勉强避开了突飞惊的攻击,但衣服却被撕破了一大块,差一点便被抓住。
“原来也不过如此,我还以为你们怎么了不起!”突飞惊不禁有些微微得意地讥讽道。
“我看你们全都是脓包!”一声冷冷地低喝自突飞惊的身后响起。
也便在这一刻,突飞惊竟发现自己的大铁杵无法挥动,便像是夹入大山的石缝之中生了根,连摇也无法摇动一下。
“呀……”、“呀……”、“呀……”突飞惊仍未曾反应过来,他身边的另外三人已经如肉球一般翻滚而出,口中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呻吟。
一股大力自铁杵上传至,突飞惊不由自主地腾空而起,若御风一般飞了出去,当他醒悟过来的时候,已经重重地趴在黄沙之上,然后他便看见了蔡风那傲立如渊亭的身形,那种让人震撼的魔力立即显现出来。
“你们没事吧?”土门花扑鲁急忙冲到突飞惊的身边,慌张地问道。旋又扭头向蔡风微怒道:“你不是说过不会伤害他们吗?”
“但他们太不识抬举,这开始只是咎由自取,我没有杀他们已经够客气了!”蔡风的声音极为淡漠。
长生与三子不由得向蔡风露出一丝苦笑,骂道:“他妈的,你若是再躲在里面泡妞不出来,恐怕再也见不到活蹦乱跳的兄弟了。”
蔡风不由得心神微微一畅,微笑道:“你们两个还能骂人,便说明没事,待我解决了那老鬼再说吧。”
刀疤三越杀越顺畅,几乎是他走到哪里,哪里的战局都会有所改观。虽然,他并不能将这些人杀死,但对这些人所造成的威胁,足以弥补使那群马贼兄弟步战的不足。他本来也受了一些小伤,长生与三子的那两脚给他制造了一些伤痛,但以他的功力,此刻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是以他越杀越畅快,但是在他准备一刀杀死游四的时候,却感受到了一种来自心底的寒意与战栗。其中塞满了浮冰般的杀气已经直透他的椎尾。
刀疤三的这一刀没有劈下,他也不能劈下,因为他知道,劈下这一刀后,他便没有机会再去看那散发出如此强烈杀气的人是谁!
刀疤三绝不会做如此蠢事,他也不是做蠢事的人,否则的话,他早就死上了千百次,此刻哪还有握刀的机会?
对方并没有出手,只是用那冰寒的杀气紧锁着他,包括他的心神。
刀疤三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不出手,但他却知道,对方若在这个时候出手的话,先机一定不会是他的,一定不会!可是对方并没有出手,这一点他有些不解。
刀疤三的刀握得极紧,便像是捏着一颗可以救命的药丸般那么紧,但他转身的动作却极为缓慢,像是一种艺术,也像是在测量转身的角度,总之这一切都不协调。
的确不怎么协调,但却有着极为有效的防守作用,他这样转身,可以在任何时刻应付任何方位的攻击,这是刀疤三的自信。
最先映入他眼中的不是一张脸,而是一双眼,他一眼便发现了对方的眼睛,然后他便只注意到对方的眼睛了。
与其说他一眼便发现了对方的眼睛,倒不如说是对方的目光比他早一步射入了他的眼中。
很亮很亮的眼睛,却有着无比的冷峻,便像是放置在冰天雪地之中的寒玉,散发着一种异样的寒意。
当刀疤三看清对方的脸时,正是对方露出一丝极为冷酷的笑意之时。
那便是说对方的每一个表情都已经牵制了刀疤三的眼神。
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刀疤三也明白,但他有些困惑,这比那三个曾与他交手的年轻人更年轻,但那种深邃不可测的目光与那摄魂的气势,让人很难将一个如此年轻之人联系在一起,但事实的确如此,刀疤三无法否认。
刀疤三禁不住重重地咬了一下舌头,感觉到有点咸咸的味道,他的头脑也稍稍清醒了,也因此出了一身冷汗,若是眼前的这个少年此刻出手相击的话,相信他绝对无法与对方抗衡,更让他有些不解的是,他怎会这么容易便被对方震慑呢?不过,此刻却清醒过来了。
“他们都是你的人?”刀疤三冷冷地而又稍稍有些诧异地问道。
“可以这么说。”蔡风的回答极为简练。
“你到底是什么人?”刀疤三有些疑惑地问道。
蔡风微微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道:“我便是你大哥千方百计欲找的蔡风!”
“你便是蔡风?”刀疤三手中的刀禁不住颤抖了一下,显出了其内心的震撼。
“不错,今日能与你相见,应该算是一种幸运,对吗?”蔡风有些揶揄地问道。
“你早就知道我会从这里经过?”刀疤三有些疑惑地问道。
“要想躲过我的耳目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早就知道破六韩拔陵绝对不会接受朝廷的招安,只是他这人太爱面子,太懂权术。虽然我与他接触并不多,但对他的心思我却比你摸得更清楚一些!”蔡风极为得意地道。
“哼,你的确是个聪明人,但若想以此来取出我口中的机密,我看你是别白费心机了,你还嫩了一些!”刀疤三毫无情面地道。
蔡风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道:“你不要以为天下只有破六韩拔陵是聪明人,他肚子中无论哪根花花肠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这次便是破六韩拔陵派你来阻止郦道元前来招安,对吗?”
刀疤三并不动声色,只是冷冷地反问道:“我们为什么要阻止郦道元前来招安?只不过是自以为是笑谈而已。”
“是吗?破六韩拔陵阻止郦道元前来招安的理由多得是,别人不知道,我蔡风却不是傻子!”蔡风饶有兴致地道。
“哼!”刀疤三冷冷地望着蔡风,并不回应。
“看来如果我不说出来,你定不会服气!”蔡风极为洒脱地耸耸肩,淡然笑道。
刀疤三却露出了一线极有兴致之色,淡漠地望着蔡风,似不相信蔡风真的能够说出什么理由。
蔡风淡淡地吸了一口气,道:“首先,是因为破六韩拔陵绝对不会愿意接受招安,那样便等于让他送死,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不愿招安。天下间,喜欢战争的人,只是一些具有野心之人。而没有野心的人,谁也不愿意过着这种战乱不休的生活,而六镇之中,有罪的配隶之人只有那么极少数,而无罪的配隶之人皆有被免为民的机会。你想想,还有多少人愿意去过战乱的生活?但,破六韩拔陵有野心,而且很大,他所说的为拯救万民,为百姓谋幸福只是一个借口。试想,谁愿意将到手的权力双手奉给别人?所以他必须战,但战争需要有人支持,单凭你们这几股马贼的支持,能成得了什么大气候?所以他不让朝廷来招安!”
“哼,他大可不必去理会朝廷的招安,又何必费尽心思去对付那个黄门侍郎郦道元呢?”刀疤三不屑地反驳道。
“哼,你等真乃无知之辈,试想,当初破六韩拔陵起义乃是在百姓水深火热无法生活下去之时,人的弱点便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很多人只能够看到眼前的利益,而不去考虑长远之计。是以,若让这些人有便宜可拣,又有了希望,相信对于战争绝对不会有以前那么卖力,所以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一个人在绝望时,求生欲望的支配之下,一可敌百。但当一个人分了神,上阵去战斗,能够保持以一敌一已经不错了。因此,若是破六韩拔陵不接受朝廷的招安,他的军队表面上当然看不出什么,但其实早已不是当初那众人一心强悍无敌的军队了,相信这一点你应该不会不明白。所以他不能让郦道元到来,也因此,你今日率众而来并不是偶然,只不过,我能知道你的行军路线,这又是另外一回事!”蔡风不屑地分析道。
刀疤三不由得有些呆住了,蔡风所说的正中了他的心思,虽然他知道今日之行的确是为了郦道元,可是却没有蔡风所想的那般清楚,更没有想到这之中的一些细节因素,而蔡风作为一个局外之人,竟考虑得如此清楚,的确已让他大为惊愕。
“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我大哥会对你如此重视,为什么你会在那么多的高手追杀之下,仍然能够逃生,这一切的确不是偶然!”刀疤三有些感慨地道。
“的确不是偶然,但极为可惜的是,我与破六韩拔陵已经注定成为敌人。因此,与他有关的人,也便与我有关,这或许是一种悲哀。”蔡风有些漠然地道。
“不过,我仍有些不敢相信,凭你可以与我大哥打成平手,我倒要看看你是否有传说中的那么可怕!”刀疤三声音也有些冷漠地道。
“相信不会令你失望,这是我的自信!”蔡风傲然地向前踏上一步道。
刀疤三心神为之一紧,蔡风这小小的一步,却使那种本虚无的杀机变得无比浓烈,似乎压力在这一步之下加强了数倍。
这纯粹是一种感觉,一种既虚无又确实存在的感觉。
刀疤三没有退,他不想退,虽然那压力便如泰山崩塌,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