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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冰峰的背面,形势更为险峻,究竟山势如何,因埋于冰层之上,不得而知,仅从表面看,也令人望而生畏。
山势陡削,且处处悬岩,峰尖锋利如刃,假若人跌倒上面,单那些条条冰柱,即可使筋断骨折,腹破肠流,端的形势险极。
季豪到了这里,仅望了一眼,便吓出一身冷汗!
惊吓未毕,蓦听有人喝道:“什么人距敢在此窥视,难道不知道此处为本坪禁区吗?”
喝声方落,便见从冰缝中钻出两个英俊壮年,大约有三十余岁,一个手持软鞭,一个紧握亮棍,左右不离,将季豪夹在中间,慢慢向一块逼来。
两位壮年,可说均是堂堂一表,只是双眉带煞,却显得有点凶暴。
两人向季豪注视了一阵,方道:“快滚回去,再存心窥视,可别怪大爷们手下无情!”
季豪本是个牛脾气性格,假若好说,也许他会真的再到别处去,而不愿多生是非,快找雪蝮要紧。
这两位壮年不客气的一喝,可触发他的脾性,只听嘿嘿两声冷笑道:“玄冰峰又不是你家私人的,为什么不能来?”
“好呀!原来是找岔来了。”其中一个年纪轻的壮年道:“先说说是哪里来的,大爷再打发你!”
“告诉你也无妨,本少爷是天上飞来的!”
“好小子,我还以为你是地下爬来的哩!”
“你才是地上爬的,再口内不干净,小心我要揍人!”
“好大的口气,大爷长这么大,还不知道挨揍是怎么回事,只可惜你来的不是时候,那怕没有你揍人的机会啦!”
“师弟何必和他啰嗦,快点收拾了算啦,还有正经事要办。”
“拾夺一个小儿,还不是举手之劳,反正雪蝮尚未出来,先逗他玩玩,总比硬挺着喝冷风好得多!”
难怪这师兄弟两个毫不紧张,原来他们把收拾季豪的事,看成比探囊取物般那么容易。
这可激发了季豪的傲性,只听他冷哼了一声道: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小看本少爷?”
“告诉你可要记清了,也好到阎王爷那里告一状。”
那壮年说着,好橡存心吊季豪的胃口一样,故意把话一顿,方慢吞吞的一字一字说道:“大爷们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乃‘落魂坪’范大爷的弟子,居桑、宋钟便是,蒙江湖朋友的抬爱,叫作‘勾魂太岁’和‘短命二郎’就是指大爷师兄弟二人说的,记清楚没有?”
“凭这样难听的名字,你们的命绝不会长,就让你们先上路之后,再‘居丧’去吧!”
季豪愤然的如此说着,就陡然旧力一掌,猛向“短命二郎”宋钟打去。
短命二郎见状,大吃了一惊,想不到这个不起眼的小孩子,竟有如此霸道的掌力,忙闪身避让。
无奈他发觉的太晚了些,避让已自无及,右脚刚刚跨出,刚劲的掌力已经及身,立刻肯足不稳,随着季豪的掌风,整个身子象飘树叶般,直向一眼看不见底的冰谷中滚落,看样子真成了“短命”二郎啦!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连站在旁边的“勾魂太岁”
居桑想援救都来不及,眼巴巴看着师弟丧命谷底。
惊魂刚定,居桑大喝一击:“拿命来!”
鞠随身进,劈头盖顶,照定季豪劈去!
季豪一掌将短命二郎打下谷底,似乎也觉意外,但他尚未怔过神,便觉身后劲风及体,本能的脚步一错,便用上了“烟云步”,在惊险中避了开去。
但尚未等他站稳脚步,居桑的第二鞭又接踵而至!
这次季豪已经有备,自不会象第一鞭,躲得那样仓促与惊险。
只是较势来的奇猛,他也不敢大意,忙注定来势,脚一错,让过正锋,右手鸟翎一挥,疾向居桑手腕扫去。
居桑见势不妙,忙后退两大步,避过季豪的一扫。
不过虽躲过了身子,却无法躲过软鞭,后退中只觉手内一轻,一条丈二长的软鞭,仅剩下五尺不到!
那半截由于他后退中,右手往后一带,正好迎向季豪的鸟翎,被齐齐创去六七尺长短!
如此一来,可把居桑气苦了,师兄弟两个,自闯江湖以来,大小阵仗不知遇到多少,方闯出这点名头,如今竟阴沟里翻船,在一个小孩子手下,未走出三招两式,便落了个人死鞭断,令他如何不气?
好歹手中尚有四五尺长半截断鞭,于是大叫:“我和你拚了!”
便举起半截断鞭,奋不顾身的,猛向季豪扑去!
就在他前扑的同时,季豪似是也恼了火,骂道:
“想死还不容易,就一头撞向冰柱算啦,少爷可没关工夫跟你多啰嗦!”
他说话中,居桑已扑近身来,随左掌右翎,孤管仅下迎着居桑的来势,猛力挥劈出去。
勾魂太岁居桑,吃过一次亏,已知季豪手中的翎毛不凡,前扑中忙跨步避开鸟翎,可是右胁下却实蹋蹋挨了一掌,身子一阵翻滚中,喷出两口鲜血!
眼看就要步师弟的后尘,滚落深谷之际,倏见一条人影掠过,已将快要滚落谷底的居桑,后提两丈余远。
季豪此时方才看清,救居桑的,原是个须发花白的老者。
这老者的身法不但迅快,出手也不俗,他疾快的点了居桑几处穴,然后又从怀内取出两粒红色丹丸,填进居桑口中,方不悦的道:“落魂坪的人,算被你们两个丢尽啦,连一只小狗都拾不下,不知平素都把工夫练到哪儿去了?”
行说着,丢下居桑,走向季豪面前继道:“老夫在江湖上,向以心狠手辣出名,可是如今看起来,尚要比你逊上一筹,快说出师父是谁,我找你师父算账去!”
“快要进棺材了,还这大的火气,告诉你,少爷没有师父。”
“打了小的,就不怕老的不出来,先收拾了你再说!”
话声方落,也不见他如何作势,就五指箕张,疾向季豪胸前抓来,其身法之快,使季豪吃了一大惊!
季豪在仓皇中,手内鸟翎一挥,跟着脚下也用出了“烟云步”,忙闪到老者身后。
“咦!”
老者一把没抓住,似乎大出意外,故口中惊咦了一声,又诧然道:“这是什么身法?”
显然老者对季豪的身法,除吃惊外,感到十分陌生。
茫然中,老者未再进击,不过脸色却异常难看。
“嘿嘿,范老大也有吃瘪的时候?”
老者正困惑中,忽然有人如此讥讽着,使老者听了,立刻面红耳赤。
但仅只一掠即逝,接着便听老者喝道:“毛大谷主既然来了,尚藏着不出,难道想捡死鹳子不成?”
“哼!不是不出,是怕犯了你范老大的禁忌!”
“哼!翘起尾巴就知你要拉什么屎,明明已违背诺言,还说什么怕禁忌!”
老者说至此,把话停了一下,又喝道:“别再装腔作势,快滚出来吧!”
“说话客气点好不好,别老是凶巴巴的,谁还怕你不成?”
话声方落,即见从一根冰柱后闪出一位黑衣老者,马脸无须,仅嘴唇上有稀疏几根山羊胡,三菱眼,吊客眉,鼻子小得简直可怜,比一个布钮扣大不了好多,骤看起来,像一块平板上点缀了鼻子眼似的。
但他的态度却异常傲慢,大刺刺的一摇三晃往姓范的老者跟前走来。
季豪见他们互相对骂,已没有自己的事,便准备转身离去。
谁知刚转过脸,尚未迈出步,便听才来的那位老者叫道:“娃儿,你是这场戏的主角,你要一走,仅剩下我们这些龙套,还怎样争取观众,再说人家苑老大,也不会轻易让你走呀!”
毛谷主这番话虽轻描淡写,却暗里是在告诉姓范的老者,说娃儿要溜了,快把他拉回来吧!
果然,毛谷主的话方落,便听范老大喝道:“乖乖的给我站住,敢一动步,叫你立毙掌下!”
“呸!穷坏些什么,也不是死了爹!”
季豪本是对范老大不满,嫌他说话太自大,可是由于未说清楚,便觉得他是两个老者一齐骂了。
所以当季豪的话刚说完,便见两个老者同声喝道:
“好小子,长了几个胆子,竟敢在我们面前如此放肆,还不给我滚回来!”
毛、范两位老者喝着,腾身而起,向季豪截去!
“哈哈,以两位武林前辈,联手对付一个吃屎孩子,不嫌有失身份?”
毛谷主和范老大两人闻声,忙刹住身形,觉得脸上顿时有点热辣辣的,感到满不是味道。
实在的,以“死谷”大谷主毛义松,和“落魂坪”
当家的苑守清,不论任何一人,都是跺跺脚山摇地动的人物,而今竟联手对付一个后生晚辈,难怪有人会出言讽刺!
不过事实上,他们也是宽枉的,因为他们听了季豪的漫骂之后,心中有气,系不约而同腾身而起,并非有意要联手对付季豪。
但就事论事,以目前的态势,就是他们想辩驳,也辩驳不清,成了哑吧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可是想不到季豪却发了火,只听他怒喝道:“谁骂我是吃屎孩子,快出来让少爷甩你两个嘴巴!”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两个老怪物可乐了,互相大笑不止。
他两笑了一阵之后,便听范守清道:“暗中替人帮忙的朋友,这个耳光,打的还够响亮吧?这就是爱管闲事的下场,应该清醒啰!”
良久,方听暗中那人叹了气,无限感慨的道:“孩子永远是孩子,太不知好歹了!”
说完之后,始终没有现身,大概已经离去。
沉静。
整个玄冰峰上,除疾劲的寒风,尚在啸叫不停之外,一切都显得十分沉寂与凄凉的意味!
范守清虽对季豪恨得牙痒痒的,但顾到自己的身份和声誉,不好意思再出手。
毛义松更不用说,此事和他根本无关,更无法出手。
唯有季豪,小肚子气得鼓鼓的,紧绷着嘴,瞪着大眼,瞧瞧这个,看看那个,茫然的!不知道这些人,因何老对自己过不去?
蓦地!
冰峰南面,陡然发出一阵哈哈大笑,划破了死寂般的沉静。
接着,便见人影一闪,风驰电掣般,奔来一人!
还没到达现场,便笑说道:“余老儿不愿再看这场热闹,我席文魁来凑个数吧!”
此人季豪对他并不陌生,所以未等他到来,季豪便怒喝道:“你又跟来做什么,难道仍想挨揍吗?”
“笑话,天底下尚没有敢揍老夫的人,何况是你!”
“不相信就揍给你看看,免得象冤魂附体似的,少爷走到那里,你就跟在那里,令人看到就不顺眼!”
“我这个冤魂是跟定了你,尽等着挨揍啦!”
“你以为我不敢!”
话声未落,便陡然腾身而起,快似迅雷奔电般猛向神机秀士席文魁身前扑去。
“咦!”
“嗯!”
季豪的身形方起,范守清和毛义松两人,即发出一声惊讶的“咦”“嗯”,立刻为之动容!
因为他们都是当代豪誉江湖的,所谓高人,自然都非常识货,也就是说。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的道理。
季豪这种身法,不但迅捷,而且暗含一种难以言宣的玄妙,使人看起来似有似无,若实还虚,眼花撩乱,难以捉摸之感。
原来季豪此刻已用出了“烟云步”,故顿使两位旁观的魔头,为之吃惊不小!
最吃惊的,仍然要属神机秀士席文魁了。
他估不到季豪竟身具如此玄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