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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者话虽如此说,却并未动手,以两只灼灼逼人的双目,朝四周林中瞧去,显见他对自己的信心,也发生了动摇,要看看那四者五者到底为谁?
可是他耳目并用,向四周审视了良久,不仅没有人影,连山鼠也未能看到半只。
良久,方听他冷然轻哂道:“年岁不大,鬼心眼倒不少,竟在老夫面前耍起花枪来了!”
“你说哪个耍花枪?”
“你所说的四者五者现在何处?”
“哦!原来如此!”
“不错,若叫不出人来,老夫便治以欺侮长者之罪,先断去一个手指。”
“呸,为何不早说,现在人家刚行离去,却叫本少爷指出人来,不知是何居心,莫非故意使人过不去!”
季豪如此一说,顿使那老者心中一动,暗忖:“难道这娃儿的功力竟超过我之上吗?”
心中这样想,表面却仍然问道:“那人的长象如何?”
“只见身形细高,在林中幌了几幌就走了!”
“哼!黄口孺子还想骗人!”
“信不信由你,一个糟老头,还不值得骗!”
“既认定是个糟老头,就接我几掌试试!”
“先报出名来听听是否值得动手再说!”
“说吧!凭名头吓不倒人的!”
“反击掌夏楚,可曾听说过?”
“听说过,就是听这老死鬼说的。”
季豪说着,就用手朝旁边“朱志贾泉”的尸体指了一指,面现不屑的神色。
夏楚看在眼内,不禁气往一冲,正准备出手之际,忽听“鬼磨棍周连”气息微弱的叫道:“夏兄不可小看这娃儿,依兄弟的观察,他已具有至高的功力,只是好象运用得尚不够成熟!”
周连说至此,把话停了一下,继道:“即是如此,我们‘三霸天’中,已落了个一死一伤,实在有点不值得,夏兄还是听兄弟相劝,早点离去,余图他谋吧!”
周连说至此,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本来端坐的姿势,已经有些摇晃起来。
夏楚见势不好,忙跃身过去,疾伸右手,抵住周连的命门穴,始慢慢稳定下来。
良久,方听周连又道:“夏兄快离去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你的伤势如何?”
“虽然不轻,但还不至于要命!”
“我们一齐走吧!”
“不行,以兄弟暗中观察,那娃儿说得一点不错,赶到此地来的,绝不止我们三人,而且可能还不在少数!”
“周兄好意心领,我夏楚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唉!盛名累人!”
夏楚与周连两人的谈话声音很轻,季豪虽隐约可以听到些,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难以连贯。
于是心中便有些不耐,遂道:“你们两个嘀咕些什么,不打我可要走了!”
夏楚闻言已霍然站直身子正想答话,却被周连在他的长袍襟上拉了一下,忙接口道:“小侠尽管去吧,夏兄要替我疗伤!”
“周兄这是什么意思?”
“暂时忍忍吧,将来你会明白!”
“那我们走吧!唉!”
夏楚慨叹的说着,便俯身抱起周连,准备离去。
不料刚抱起,尚未移步,林中已发出一阵哈哈大笑,使夏楚和季豪等齐停下身来,向林中注视着。
就在突击方落,忽然闪出四位彪形大汉,一宇儿排开,均以不屑的目光,注视着夏楚和周连。
半晌,方听为首一人道:“黑了天已死,天外天恐也无力争夺,你这位七重天夏当家的,是否也准备撒手不管了?”
夏楚愤然道:“管不管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们高家四鬼替我操心!”
“谁要替你操心,不过先把话说明白,等会愚兄弟宝物到手,可不准你们横生枝节!”
“贵兄弟们放心,只要宝物真为你们所得,绝不插手就是,只恐怕你们没有那份能奈!”
“你敢小看我等?”
“在下虽不敢小看,可是人家不一定会放在眼内!”
“什么人?”
“喏!就是他!”
夏楚居心叵测的说着,正准备用手指向季豪,可是等他回头一看,不禁怔住了,连举起的手也无法落下。
这真是出人意外,仅不过转眼的工夫,当着五六位所谓高人之面,竟被季豪不声不响的溜了,若传扬出去,实是件丢脸的事。
他们仅不过微一怔神,便听为首的那位大汉喝声:
“搜!”
随着他的喝声,四兄弟便在参天林木中展开搜寻。
周连见高家四鬼去后,即向夏楚低声道:“夏兄往南!”
夏楚闻言知意,也不说话,即抱起周连几个纵跃,迳向南方奔去。
开都河。
发源于天山中部,经焉耆注入巴格拉赤湖。
其上流蜿蜓于深山峻岭之中,水势非常湍急。
在奔腾的河流中,却有一人脱得一丝不挂,正在河中洗澡!
啊!尚是一个孩子!
谁家孩子,竟不顾危险和奇寒,敢在溪流中嬉戏?
嗯!并非嬉戏,真的在洗澡。
你没看他双手掬水,在脸上不住的搓,搓过之后几便跑到溪边的静水中照照,然后又不住的搓。
他究竟是干什么,为何搓完照,照完又搓,莫非神经有些失常?
“咯咯咯咯!”
忽然在寂静的深山里,传出一阵银铃般娇笑,宛如莺啭鸟语,听起来特别清脆和动人。
只是那正在搓洗的大孩子,却慌了手脚,忙到岸边去抢衣服!
及跑到放置衣物处一看,不禁又怔住了,所有衣物均不翼而飞,真是透着邪门,莫非被山风吹走了?
尽管他如何慌急,可是那阵阵笑击,却越来越近,再找不到衣服,可真要露丑了,叫他如何不急?
正当他手足无措之际,忽听“唬噤”“哗啦”阵阵轻响,接二连三的不断传来,这分明是人行的脚步,踏断碎枝败叶所发生的声响,可见来人已经不远了。
少年无奈之中,只好纵身一跃,又跳入水中,仅将一个头露出水面,俨若随水漂来一只破葫芦。
正在此时,陡见人影一闪,从林中走出一位绝色少女,年约十五六岁,身穿一袭白色衣裙,轻飘飘的犹如一只穿花蝴蝶。
她悠闲的走到溪边,俯下身来,用手撩了下溪水后惊讶的道:“哎呀!水好凉哟!”
隐身水中的少年,直恨得牙痒痒的暗骂道:“真煞风景,迟不来,早不来,却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跑来捣乱!”
谁知他正暗骂中,那少女忽然惊叫道:“呀!哪里漂来一个烂黑皮西瓜,待我捞起拿回家喂小猴子!”
说话中,那少女已袅袅婷婷的,沿着溪边,朝少年跟前走来。
同时顺手拉下一根山藤,真像是要捞破西瓜的样子。
少年见状,虽暗骂这少女缺德,但仍只好钻进水中,免得真被少女捞住,那才麻烦。
少女见少年已钻进水中,却失望的道:“我说那里来的烂西瓜,原来是只乌龟在晒盖!”
说着,就丢下手中山藤,娇笑连连的又隐身林中不见了。
少年虽藏身水中,未能听清她说些什么,但娇笑的声浪,却听得特别清晰,知道衣物不见,莫非这少女在暗中捣鬼!
想至此,一种被戏弄的味道猛袭心头,遂怒骂道:
“死妮子,无故跑来戏耍你家少爷,以为我季豪是好欺侮的么?”
啊!他是季豪!
怎么溜到了此地呢?
说来也是很有意思,因为高家四鬼现身之后,为恐七重天夏楚阻拦,所以先用话扣紧了夏楚,然后便可放手行事。
季豪却不知道这些窍门,他见来的四人,已和夏楚在理论,便以为不是找自己的,不走何待?
况且他被朱志贾泉以偷袭方式,弄了一身臭黑水,原先并不知是什么,及后听说是猪尿,便越想越恶心。
虽说贾泉已死,但一身猪尿仍然存在,必须设法洗一下才对。
于是身形起处,立刻就消失了踪迹,及高家四鬼发现,已是空山寂寂,毫无迹象可寻了。
不过话要说回来,以季豪轻功造诣,不要说高家四鬼未曾发现,就是发现,假若季豪存心开溜,他们就是追也无法追上。
季豪自离开之后,心内急着找水洗澡,所以先在山中乱转,直到了天亮,方到达开都河边。
一见到水,也不管水寒势急,三不管衣服一脱,就下河清涤。
不料出人意外的事,使季豪非常气恼。
因为弄在身上的那些猪尿,系经过贾泉特殊调制的,不仅用水不能洗掉,反而越洗越黑,越搓越亮。
这已经够他气恼了,谁知正在急得无计可施时,又来这位不知名的少女一阵讥笑和戏弄,真可说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了!
季豪的为人,纵然有些不羁,但总是出身世家,对于廉耻二字,却看得特别重,故任由那少女戏弄,也不愿当着女人之面去赤身裸体。
现在看那少女已去,但衣物已失,如何能上岸?
英雄也常有不能用武之时,任你有天大的本领,遇到这些恨事,又有什么办法呢?只有怪自己大意而已。
于是找了一块突出水面的大石,独蹲石上,活像一只大猴子。
“吱吱吱吱!”
陡然岸边发出一阵怪鸣,循声望去,见是一只大猴子,在岸边骚首弄姿,口内不断发出怪鸣。季豪见状,不禁惊诧万分,暗道:“猴子乃热带地方产物,此处地属天山,高山上终年积雪不溶,怎会有猴子?”
忖想着,抓起一块石头,猛向猴子打去。可是猴子却刁滑得狠,它见季豪以石打来,便纵身上树而逃。
不过也很怪,那猴子非但没去远,反而口中一方面吱吱乱鸣,一方面将小手对着季豪连扬。
季豪仔细一瞧,心中已自恍然,身形陡起,猛向猴子身前跃去。
猴子见季豪扑来,不仅不惧,反而向季豪偎来,并伸出小手,递给季豪一张纸条。
季豪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衣服已不堪着用,被我弃入河中了,至于应用之物,已替你整理好,暂存敝舍,同时已替你备下温水,一洗即脱,即随它来,希勿见疑!”
季豪看完,虽有意前往,但当他看到自己这副体态时,又不禁着急起来。
是呀!赤身露体,怎好到别人家去?
但不去又有什么办法呢?能在此呆一辈子吗?
心中不停的转,终于被他想出一个办法,随手拉了几根葛藤,在腰中缠绕了数箍,藤上附带的叶子,已把自己的丑态,全部遮了下去。
结扎停当,又审查了一遍,不禁笑说:“虽不足为训,总算聊胜于无吧!”
那只守候的猴子,在此时也咧开嘴来,吱吱喳喳叫个不停。
季豪看在眼内,随笑骂道:“你高兴个什么,还不快点带路,难道以为我真象只猴子吗?”
猴子闻喝,立刻收敛狂态,纵身一跃,迳往林木深处,飞奔而去。
不要轻看一只猴子,由于天生体质特异,行动起来,真是快速已极,以季豪的轻功,竟然几乎有些跟不上!
翻过了几个山头,景色突然一变,往前是一条颇为平坦的山谷,内面茂林修行,杨柳深垂,在小径的两旁,正有不少山花,在争奇图艳,一种沁人肺腑的清香,令人陶然欲醉。
在谷口有一方大石,高约两三丈,上面以金刚指之类的功力,写着“出尘绝俗”四字,笔力苍劲有神,宛如浮虽在上面一般。
季豪看毕,不由暗赞一声:“好浑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