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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从宝羽又看回到季豪的脸上。
她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一点门道,而且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其实,岂只是她,即连目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全算上,能知道“宝羽”出处的,实没几人。
季豪见她拚过一招之后,即停下手来怒目而视,随大笑道:“老婆婆,不认识少爷是不是?”
“狗小子,老娘和你拚啦!”
老妇人在喝叫声中,即虎扑而上,尚余一丈长短的绿绫,舞得呼呼生风,直向季豪逼来。
季豪看她发疯似的扑来,即道:“老泼妇,你不要在少爷面前卖狂,假若真活得不耐烦,这就送你上路!”
现在季豪所用的,正是卫长风所教的“冷心剑法”
中的后四招,其威势之猛,可想而知。
由于这套剑法,系卫长风归隐后所创,故在江湖上均不知有这套剑法,所以连走了几招,老妇人越打越觉得心寒!
因为不但季豪的兵刃怪,连招式也非常奇特,令人没法摸清他的底细。
才打时,老妇人虽进攻不易,但尚有力自保,及走过四五个照面之后,老妇人竟被逼退有七八尺远。
老妇人在惊骇之余,便大叫一声:“住手!”
季豪闻言,忙后退了两步,停下手来道:“你敢是怕死了吗?”
老妇人并不答话,却转向三姐妹喝声:“摆阵!”
三姐妹闻声,忙各自站好方位,将季豪围在中间。
这时老妇人才泛起一丝冷笑道:“今天若拾不下你,江湖上算没有我‘芙蓉仙子’这一号!”
“哈哈,好美丽的尊号,也不撒泡尿照照,不要污辱了这两个字眼!”
“不要卖弄口舌,你要仔细了!”
“就是你们四个一齐上,本少爷也不在乎?”
“哼!”
芙蓉仙子冷哼了一声,也不再多说,即从袖中摸出一支碧玉短笛,就近唇边吹了起来。
那支玉笛,仅不过六七寸长短,但吹出的声音,却非常宏亮。
才开始,犹如鬼哭,其声刺耳难闻。
继即转趋低沉,宛似荫妇夜啼,悲切中兼有几分凄凉意味!
转至第三段,其声悦耳动听,俨若百鸟争鸣,而她的三位弟子,也随着韵律徐徐脱去外衣,几乎成了一丝不挂的赤裸现象,仅每人手中持着一幅粉红绫子。
接着,便腰肢扭动,绕住季豪转了起来。
这时三个人,除扭动腰肢之外,手中的红绫,也随着音节挥舞不止。
季豪见状,突然大笑起来道:“这算什么阵势,大概黔驴技穷了吧?”
其实,他那里知道,芙蓉仙子的“无遮艳舞阵”
在江湖上也是称为一绝,无奈季豪心地纯洁,故仅看到好玩,并不起大的作用。
约有顿饭工夫,季豪越看越乏味,而芙蓉仙子及她的三位弟子,却一个个累得挥汗如雨,若再不停止下来,可能就要仆倒了。
正在季豪感到不耐,而欲离去时,忽闻一阵哈哈大笑,那笑击非常响亮,顿使季豪一怔,芙蓉仙子也立刻停止了吹奏。
接着便见走来一位约三十余岁文生大夫道:“诊病要对症下药,对付一个不解事的大孩子,竟用出这种‘无遮艳舞’,就是把你累死,人家也不过觉得好玩而已!”
季豪见人家说他是大孩子,即怒道:“你是什么人,竟凭空跑来饶舌?”
“哼!我是什么人,你还不配问!”
“本少爷却偏要问!”
“不告诉你又该怎样?”
“看掌!”
季豪说着,便一掌劈了过去。
那人似是想不到季豪会如此强横,所以迟滞了一下,忙闪身让过。
季豪大概看不惯他那大刺刺的态度,一掌击空,第二掌又连环劈出,同时人也随着掌势扑了过去。
“咦!”
那中年文士见季豪的身法奇快,不禁发出一声惊咦,而后忙问道:“你是谁的弟子?”
“谁的弟子你管不着!”
“好杂种,竟在大爷面前撒起野来,若不教训你一顿,真还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哩!”
那中年文士的话声方落,便闻:“啪!啪!”
两声脆响过处,即着着实实的挨了两记耳光!
这可真是阴沟里翻船,那中年文士做梦也想不到,会平白跑来挨两记耳光,而且打的还真不轻!
你道为何季豪会轻而易举的打人家两个耳光?原来他见连劈两掌,均被中年文士躲开,随即心下一动,用出了“烟云步”果然立即见效。
那中年文士被打之后,一时也怔住了,不自觉的用手摸着面颊,楞望着季豪出神不止。
季豪得了便宜,却道:“两个锅贴还够味吧?”
“啪!啪!”
中年文士刚骂了一半,即觉人影一花,又挨了两记耳光,这两记较方才的更重,直打得他眼冒金星。
接着便听季豪道:“再也没遮拦骂人,就把你耳朵拧下来!”
至此中年文士才明白自己挨打之因,皆由于两声“杂种”而起。
但他也是成名人物,那能吃下这口气,就听他怒不可遏的道:“好!敢情还是高人之徒,既然如此,书生爷偏要看看你有多少斤两!”
口内喝着就从袖内掏出一把折扇,然后继道:“亮你的兵刃吧!”
“瞎眼贼,本少爷不是早亮着兵刃吗?”
“欺人太甚,书生爷再不济,他不会看不出那是一根鸟翎吧!”
“这就怨你少见多怪!”
“就算我少见多怪,进招吧!”
“师弟注意!”芙蓉仙子在旁道:“不要错看为鸟翎,较之宝剑其锋利尚有过之!”
“哦!有这回事!”
“师弟不信,请看我的带子。”
芙蓉仙子说看,就把手中的那幅绿绫展了开来,可不是已短了三尺多是什么?
这一来,那中年文士不禁暗自吃了一惊,随道:
“谢谢师姐指点,我会注意的!”
说着,又转问季豪道:“本书生爷今日有幸,能会这位少侠,也算不虚‘姐妹谷’一行!”
“少啰嗦嘛,进招吧!”
“好,看招!”
中年文士叫着,手中折扇一挽,疾向季豪“乳泉穴”点来。
季豪待他点近,方脚下一错避开来势,右手挥羽,左手进指如刀,急向中年文士手腕切去。
中年文士似乎也不敢大意,招未递满,即迅速撤招,改向季豪的“曲池穴”点来!
两人你来我往,疾打急攻了十余招,谁也未把谁怎样,成了个不胜不败之局。
经过几次打斗,已至日薄西山,季豪心内忽然急躁起来,于是心下一狠,竟硬架硬接,专找那中年文士的要害攻袭。
那中年文士大概也打出了火,陡然一声厉啸,招式立变,折扇一开,咧的一声,三根扇骨,以品字形疾向季豪胸前射来!
两人本来距离很近,这一突然之变,顿使季豪吃惊不小,仓促中步走“烟云”已避过三根扇骨,到了中年文士身后,然后功贯左掌,叫了声:“快报名号来!”
已猛向他后背上急袭而出。
他这一掌,用的是“冰谷老人”的天合掌,所以掌势刚发,那中年文士即踉跄向前栽去!
芙蓉仙子见状大吃一惊,忙纵身上前,用手扶住,极为关心的问道:“师弟可受伤吗?”
那中年文士借芙蓉仙子一扶之势,方勉强拿桩站稳,但刚想开口说话,便觉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
芙蓉仙子忙从身边取出个小瓶,倒出一粒碧绿的丹丸,递向中年文士面前道:“师弟快服下调息一阵再说!”
中年文士摆了不手,不耐烦的道:“你少在我面前讨好吧!”
说着也不理芙蓉仙子,转向季豪道:“小儿听着,老夫‘风流书生’包毕常,这一掌之仇,老夫早晚要向你索回!”
“狗东西,既要讨账,少爷索性再奉送两耳光!”
风流书生听说再奉送两耳光,就忙用手去护脸,不料手还没有抬起,便闻“啪啪”两声脆响!
接着便听季豪愤然道:“象你这种人,杀之也不为过,今天暂时饶恕你快滚吧!”
“你可敢留下名号?”
“少爷季豪,有本事只管找来。”
“好,我们后会有期!”
风流书生愤然说着,也不理芙蓉仙子,便掉头不顾而去。
季豪看着风流书生去后,即向芙蓉仙子道:“老妖婆,还有什么话说没有?”
“我们的过节永没有完!”
“那就现在一齐了断吧!”
“现在救治‘绿儿’要紧,无暇跟你多啰嗦!”
“何必假做作,早先为什么不救治?”
“早先没有时间!”
“呸!现在有时间吗?”
“这……”
芙蓉仙子本是推拖之辞,但经季豪毫不放松的一阵追问,立刻感到辞穷,无言以对了。
谁知芙蓉仙子正呐呐无法出口时,忽见红影一闪,大姐已横身上前怒喝道:“不要恃技凌人,以为我们真对你没办法吗?”
季豪见状一怔,旋即大笑道:“阵败的鹌鹑,斗败的鸡,还有什么拿手的玩意,就一齐用出来吧!”
“真是欺人太甚!”
“就欺侮这一次又该如何!”
“我要和你拚命!”
大姐说着,正欲前扑,芙蓉仙子立刻喝道:“桃儿住手,就让他去吧!”
季豪听呼大姐为“桃儿”,随道:“刚才对小的称绿儿,现在呼大的为桃儿,应该将芳名报来听听,才比较合理是吗?”
“你以为不敢吗?”
“谁说你们不敢,正想要你们说出来听听哩!”
“我称大公主碧桃!”
“你呢?”季豪指着二姐问。
“二公主艳红!”
“我称三公主春柳!”三妹抢着答。
“你们的四妹一定是叫什么绿!”
“猜得不错,她名黛绿,现在该走了吧?”
这是三公主春柳的答覆,显见她是想叫季豪快点离去,免得再生枝节。
不料季豪却摇头道:“对你们这些女孩子,我不愿多作计较,只是老妖婆的话,尚未交代清楚,恐怕日后会赖账!”
“黄口孺子,那有这么多啰嗦,老娘生长七十岁,向谁赖过账?”
“但愿你能言出必行才好!”
“什么事快说吧,不必绕弯子!”
“从现在起,今后江湖上,永远没有‘芙蓉仙子’这个名号,可对吗?”
“谁说的?”
“呸!难道刚才的话算放屁!”
芙蓉仙子刚才是在气头上,所以说话便欠思考,现在被季豪一说,不由神色一滞,良久答不上话来。
“看样子是要食言了!”
“笑话!”
“那为何不说话?”
“我是在想,想我刚才究竟说了些什么!”
“是否需要我再复述一遍?”
“用不着!”
芙蓉仙子说话中,忽然发出一声短叹,继道:“我即凤珠自出道数十年以来,从未栽过这大跟头,想不到临老了却栽在一个娃娃手内!”
“大概还有点不服是吧?”
“一点不假!”
“不要不识好歹,以你那点功力,较之范守清和钱余赞以及无定洞主阮中陵等人怎样?”
“一对一我老婆子毫不在乎!”
“假若三个齐上呢?”
“以混世尊者那等人物,难道那会群殴?”
“你把他们看得太高了。”
“我却不信!”
“信不信由你,假若想食前言,我们不妨再来!”
“此次过节,总有清理的一天,但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