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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人龙“啊!”了一声,正要说什么,却被雷超抢先道:“红柳庄崛起江湖,不过二十年左右,五位庄主如果没有过人的奇才异能,岂能有此成就,骆少侠,你要了解他们,不用问,慢慢地看,便会明白了。”
二庄主卓剑君呵呵笑道:“雷老言过其实,骆少侠不要听他胡吹瞎捧。”
骆人龙自进入红柳庄,冷眼旁观,只觉这座庄子,占地虽广,气势也够雄伟,但却是冷清清的,与其说是一方黑道雄主发号施令之地,不如说是奇人逸士韬光养晦之所。
而事实上,这里确是是藏龙卧虎之地,由此可见这红柳庄的布置之奇,和庄主们的御下之能,均过达于惊人的程度。
又如刚才交谈之际,始终由二庄主代表发言,其他二位庄主从不插嘴,这固然可以说是因为自己初来,他们怕言多有失,所以全由老二斟酌应付,但是,又何尝不说明了他们平日处事的讲求有计划有步骤呢! 骆人龙乃是何等聪明之人,随便想想,也就已发现这红柳庄有许多不平凡的地方,当时朗声接道:“二庄主不用太自谦了,能把红柳庄治理到这等,微乎微乎,至于无形,神乎神乎,至于无声,的妙境,岂是等闲做得到的?晚辈鲁率直言,尚乞勿怪。”
红柳庄三位庄主互视一眼,同声大笑道:“骆少侠人中龙凤,法眼如炬,佩服佩服!”
雷超虽是黑道高手,功力也有独到之处,却就是少念了几天书,听了他们这番含蓄的对答,似懂非懂,云里雾里,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不由虎目一张,大声道:“你们这些假读书人,在笑什么?总不能把老夫撇开吧!”
因为这时正事谈过了,三庄主也就笑道:“骆少侠一眼就看出了我们五弟的障眼法!”
雪超讶声道:“你们有什么障眼法!”
骆人龙笑道:“晚辈是说红柳庄卧虎藏龙,九地之下,自有千万甲兵,但外表看起来却是静如处子,寂若空城,委实高明难测。”
雷超却又张目一怔道:“你说红柳庄有地下密室?藏有很多人?”
“哈哈!哈哈”厅中爆出一阵哄堂大笑。
雷超虎目暴瞪,吼道:“有什么好笑的!”
最后,他自己也笑了,因为他到底是老江湖,终于明白过来了。
满堂哄笑中,外面传来一阵步履之声,二庄主止笑道:“五弟回来了!” ’雷超哼道:“你怎知是五庄主回来了?难道不会是别人?”
骆人龙笑道:“若非五庄主,谁敢迳行闯入!”
雷超生来硬性子,强词夺理道:“如果是五夫人行不行!”
这话不能说没有理由,人没有出现之前,谁也不敢肯定。
大家的目光都向门口望去,人未出现,笑声已是先传了进来:“高宝莅止,蓬荜生辉,小弟夫妇迟来一步,罪甚!罪甚!”
雷超环目聆顾,哈哈大笑道:“老夫的话,也没说错吧!”一脸得意之色。
话声未落,门口已并肩走进一对神仙眷侣。
男的约四十左右,玉面修眉,中等身材,潇洒倜傥,满面笑容。
女的年约三十六七,貌美如花,正是骆人龙在黄山遇见的那个美妇人。
二人走入室内,先向雷超打了招呼,便齐向骆人龙为礼道:“小弟剑彬,这是内子伊淑华,你们在黄山已经见过了。”
骆人龙忙也一笑抱拳道:“晚辈年少无知,那时不知是五夫人芳驾,失礼之处,务祈谅宥!”
伊淑华含笑道:“失礼的原是我们母女,少侠这样说,更使我们汗颜了。”
红柳庄是以卓氏五兄弟为首,老大卓剑飞,便是死在黄山的那个老人,五兄弟中,以老五才华艺业最高,所以红柳庄的崛起江湖,是卓剑彬成年以后的事。
卓剑彬在兄弟间虽是排行老末,却是红柳庄全庄的灵魂。
他的夫人伊淑华,也是江湖上有名的巾帼之英,外号玉罗刹,果决多才,不让须眉。
大家重新落座,五庄主卓剑彬刚说得一句:“骆少侠……”
门外一阵衣袂飘风之声传入,绿影一闪,菁儿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
大家一惊,卓剑彬喝道:“锦菁,什么事?”
菁儿已是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了,人也长得美到极点,只是稚气未脱,想必是因为娇生惯养,从来没有伤过脑筋,不知人间有忧苦之事的缘故。这时她跑了出来,秀眉双蹙,星眸之内,泪珠滚滚的,似乎就要哭出来,娇声叫道:“好呀!朋友是我交的,你们反倒偷偷地把我撇开了!”
原来为的是这件事,大家白紧张了一场。
卓氏兄弟不把邀晤骆人龙之事告诉菁儿,是因为觉得她不谙世故,而且心直口快,不宜参加这种重要的商谈,不得不瞒住她。
那知她这鬼精灵,偏又及时跑来了。
这时一见她发了脾气,他的三位伯伯与父母双亲,一时都慌了手脚,没有了主意,谁叫他们五兄弟,只有这么一个宝贝丫头的呢!
骆人龙侧顾间,瞥见玉罗刹伊淑华向他使来—道眼色。他心莹如玉,立即明白玉罗刹伊淑华是要他出面呵住她宝贝女儿,这种似水亲情,使他想起自己原也是父母宝贝得要命的爱子,如今只落得孑然一身,相照之下,不觉一阵黯然。
骆人龙悲戚的思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只像电光一样,—掠而过,脸上很快便又恢复了止水般的平静。
他这种克制的工夫,和坚忍的性格,当然逃不过卓氏兄弟的眼光,尤其是五庄主夫妇,已在脸上露出了赞许的神色。
骆人龙故意发出一声朗笑,凝目落在卓锦青的秀脸上,似电的目光,立即看得这位不好说话的姑娘,有些惴惴不安。
接着,他抱拳一揖,道:“青姑娘,可还认得在下么!”
三年不见,骆人龙除了紫色面孔依然未改之外,已是长得英气勃勃,隐具一种泱泱的气慨。
青儿秀眉一挑,望着面前的骆人龙,回想起他过去那衣饰不全的叫化像,不由“噗哧”
一笑,道:“晤!你长得倒是蛮快,很像一个大人了!
骆人龙忍住笑道:“山野之人,虚有其表,那里及得上姑娘,智珠朗朗,与日俱增!”
青儿见骆人龙恭维自己,立时容色一整,道:“你也不错;说话也文雅多了!请坐!请坐!”挥手请骆人龙就座,自己也就靠在母亲身侧坐了下来。
她原是要装出大人的姿态,不料做得过了火,成了老气横秋。
雷超已是忍俊不住,大笑道:“丫头,你在出什么洋相!”
青儿柳眉一竖,正要不依,摹地,庄前传来一声清脆的钟声。
青儿娇躯一拧,纵出室外,脆声叱道:“什么人?敢到红柳庄来撒野?”
青儿走了之后,卓氏兄弟谈笑自若,端然不动。
骆人龙因已看出这红柳庄,不是易与的地方,倒也沉得住气。
只有雷超火爆脾气,总是想离座而去,但眼见主人和骆人龙一派悠然的神色,又说不出口,那种神不守舍的样子,真叫人见了发笑。
接着,又传来第二响钟声。
卓氏兄弟脸色微微一震。
不久,第三响钟声又响了。
二庄主卓剑群霍地站起道:“来人不凡,我去看一看!”
五庄主卓剑彬笑道:“依小弟猜想,必是黑煞手郑大侠来了!”
雷超道:“他会有这等能耐?”
五庄主卓剑彬道:“郑大侠追随骆公三十余年,并没有浪费时间,何况近三年来,他又网罗了不少高手,已形成江湖上一股新兴势力,老当家的,你可别把他太小看了。”
骆人龙急急道:“既是郑伯伯来了,我们快快出去吧,免得双方发生误会。”
五庄主卓剑彬笑道:“骆少侠但请放心,红柳庄自有分寸。”
他这样一说,骆人龙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但心中却仍是着急得很。
雷超犹自喋喋不休道:“我就不相信,郑老儿能造成甚么大气候,今天我去请骆少侠的时候,几乎吓破了他的胆。”
五庄主卓剑彬道:“雷当家的,你以为他是真的怕了你么?”
雷超道:“哼!要是吃不住他,他会低头么?”
五庄主卓剑彬道:“你知道郑大侠一切容忍,都是为了骆少侠么?”
雷超道:“他现在找到红柳庄来,难道就不怕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五庄主卓剑彬道:“这是因为他认为我们已经扣住了骆少侠,故才被迫拚命的。”
话声甫落,庄前又传来第四响钟声。
五庄主卓剑彬向骆人龙点头道:“郑大侠的实力不可轻估,他已然豁开了,我们这就出去吧。”
一行人来到前厅,已听到外面打斗之声,激烈异常,骆人龙恨不得马上解除双方的拚斗,错步间便先到了门口。
不想五庄主卓剑彬笑着叫住他道:“骆少侠,不用忙,我们且在暗中看看郑大侠到底网罗了一些什么奇才异能之士,也好作为将来运用的腹案。”
骆人龙不便异议,只好苦笑着退了回来。
这时二庄主卓剑君已在五庄主卓剑彬暗示之下,出厅向庄外广场走去。
骆人龙等人,便隐身屋内,朝庄外窥去。
庄外广场旁,黑煞手郑昆已经没有了员外的气派,—付劲装打扮,身后,挤着一群老老少少的草莽英雄,
场中,已经有十五对以上的人,打得天昏地暗,不可开交。
青儿站在庄门口,怒视着黑煞手郑昆,皱鼻冷哼。
红柳庄除了出战的高手外,便不见其他的人现身在外。这样,使得黑煞手郑昆弄不清红柳庄到底有多少高手隐在暗处,不敢放手全力进攻。
场中打得激烈,只是虚耗时间,黑煞手郑昆一点便宜都没有占到。
忽然,郑昆似乎急了,大袖一挥,从他身后一连抢出八个五旬以上的老人,向庄内扑来。
红柳庄方面,立即也从暗处,跳出同等的人数,截位八个老者,八个老者一个也没能进入庄中一步。
这时,二庄主卓剑群已站在门外台阶上,负手观战。
黑煞手郑昆双手齐挥,只见他身后的人,一批一批地向庄内抢扑,但却又都被红柳庄的人阻住,交起手来。
黑煞手郑昆回头看看自己身后,已只剩下四个二十岁左右的剑手,大约就是他的随从,不禁皱了一皱眉头,大声吼道:“老夫今天和你们红柳庄拚了!”
吼声中,带着仅剩的四个剑手,气势涛涛地冲了过来。
骆人龙见黑煞手郑昆为了他,什么都不顾了,那还忍心再看下去,身形一幌,飞箭般落向场中,吐声如雷,道:“住手!住手!大家住手!”
黑煞手郑昆见出来的是骆人龙,大出意外,口中发出三声轻啸,他带来的人,眨眼间,便退了回去。
红柳庄方面的人,也退至场边,站成一排。
黑煞手郑昆上前抓住骆人龙双臂,在他身上打量着,不住地问道:“他们有没有对你怎样?快跟伯伯说,伯伯找他们算帐。”那种关切之情,直叫骆人龙为之心酸泪落。
二庄主卓剑群朗声笑着走上前去,向黑煞手郑昆一揖道:“小弟红柳庄卓剑群这厢陪礼了!”
黑煞手郑昆闻言一怔,忽见雷超一个箭步,纵身过来。
黑煞手郑昆冷笑一声;喝道:“老夫这次可放不过你了!”忽地甩袖,向雷超推出一掌。
雷超想不到黑煞手郑昆会向他下手,所以毫无防范,两下势子都急,想出手化解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