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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什么也看不见了。等他眼前的金星消失时,才发现自己竟已坐在地上,胸膛里仿佛在被火焰的烧,连呼吸都不能呼吸。
傅红雪就站在他面前,冷冷地看着他,道:“现在你服不服?”
南宫青没有说话,他说不出。
但这种家世显赫的名门子弟,却仿佛天生还有种绝不服人的傲气。
他竟挣扎着,又站了起来,挺起了胸,怒目瞪着傅红雪。
鲜血已不停地从他嘴角流出来,他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大喝:“你去死吧!”
傅红雪冷冷道:“我还没死,你手里也有剑,你可以来杀我。”
南官青咬着牙,用力挥剑,可是他的手一抬,胸膛间立刻感觉到一阵撕裂般的痛苦。这一剑刺过去,哪里还有杀人的力量。
傅红雪已根本不必闪避招架,剑刺到他面前就已垂下去。
刚才的喝彩,现在已变为同情叹息。对一个骄傲的年轻人说来,这种同情简直比讥诮还难以忍受。
南宫青的身子突然开始颤抖,突然大声道:“你既然恨我,为什么不索性杀了我?”
傅红雪道:“我恨你?”
南宫青道:“我跟你虽然无怨无仇,但我却知道你恨我,因为你也知道你是永远比不上我的。”
他眼睛里忽然闪出一种恶毒残酷的笑意。
他的剑锋虽然已无法伤害傅红雪,但他却知道恶毒的话有时远比剑锋更伤人。
他大声接着道:“你恨我,只因为我是个堂堂正正的人,你自己却只不过是个可怜的残废,是个见不得天日的私生子,白天羽若是活着,绝不会认你这个儿子,你根本连替他报仇的资格都没有。”
傅红雪苍白的脸突然又变得赤红,身子也已又开始发抖。
南宫青面上已不禁露出得意之色,冷笑着道:“所以你无论怎样羞辱我也没有用的,因为我永远比你强,永远也不会服你的。”
傅红雪握刀的手背上,已又凸出了青筋,缓缓道:“你永远也不服我?”
南宫青道:“我死也不服你!”
傅红雪道:“真的?”
甫宫青道:“当然是真的。”
傅红雪瞪着他,忽然叹了口气。道:“你实在不该说这种话的……”
他的叹息声竟似比南宫青的冷笑更冷酷,就在这种奇特的叹息声中,他的刀已出鞘。
南宫青只觉得左颊旁有寒风掠过,一样东西从他肩头上掉下来。
他不由自主伸手接住,突然发现自己肩头和掌心已全部鲜血淋漓,他摊开手掌,才发现这样冷冰冰的东西,竟赫然是只耳朵,他自己的耳朵。
就在这一瞬间,他才感觉到耳朵上一阵比火焰的烤还剧烈的痛苦。他的上身突然冰冷僵硬,两条腿却突然软了,竟又“噗”的坐了下去。
他拿着自己耳朵的那只手臂上,就好像有无数条毒蛇在爬动,冷汗已雨点般从额角上冒出来,他那张英俊傲慢的脸,现在看来已像是个死人。
傅红雪冷冷道:“我还没有死,我手里也还有刀,你呢?”
南官青看着自己手上的耳朵。
牙齿“咯咯”的响,似已连话都说不出来。
傅红雪道:“你还是死都不服我?”
南官青一双充满了恐惧的眼睛里,突然流下了泪来,颤声道:“我……我……”
傅红雪道:“你究竟服不服?”
南宫青突然用全身力气大叫:“我服了你。我服了你!”
他喊叫的时候,眼泪也随着流下。他一向认为自己是个死也不会屈服的人,但现在忽然发现恐惧就像是暴风洪水般不可抵御,忽然间已将他的勇气和自信全部摧毁。
他竟已完全不能控制自己。
傅红雪脸色又变得苍白如透明,竟连看都没再看他一眼。
就慢慢地转过身,慢慢地走出去。
他走路的姿势奇特而笨拙,但现在却已没有人还会将他看成个可笑的跛子。
绝对没有任何人!
第44章 丁氏双雄
秋,秋风萧杀。
傅红雪慢慢地走过长街,风吹在他胸膛上,他胸中忽然觉得有种残酷的快意。他并不是个残酷的人,从不愿伤害别人,也同样不愿别人伤害他。
但这世上却偏偏有种人总认为自己天生就是强者,天生就有伤害别人的权力,而别人却不能伤害到他们一点。
他们也许并不是真正凶恶的人,但这种要命的优越感,不但可恶,而且可恨。
对付这种人唯一的法子,也许就是割下他的耳朵来,让他明白,你伤害了别人时,别人也同样能伤害你。
傅红雪已发现这法子不但正确,而且有效。
九霞号银楼的陈掌柜刚坐下来端起碗茶,茶就溅得他一身都是。他的手还在抖,心还是跳得很厉害,他从未想到他们的大公子也会痈哭流泪,现在只希望能装作完全不知道这回事。
就在这时,他忽然看见刚才那脸色苍白的少年,忽然从对街走了过来,他手里拿着的茶碗立刻跌在地上,跌得粉碎。
傅红雪已走进了这招牌虽老,粉刷却很新的店铺,冷冷地看着他,道:“你就是这里的掌柜?”
陈掌柜只有点头。
傅红雪道:“那柄金如意是我送来兑银子的,银子呢?”
陈掌柜赔着笑,道:“银子有,有……全都在这里,公子只管随便拿。”
他竞将店里的银子都捧子出来,就好像将傅红雪当做了个打劫的强盗。傅红雪心里忽然觉得很好笑。
他当然没有笑,板着脸又道:“南官青只有一个妹妹?”
陈掌柜道:“只有一位。”
傅红雪道:“跟她订亲的人是谁?”
陈掌柜道:“是……是了家的三少爷,叫……丁灵中!”
傅红雪的脸色变了。陈掌柜却更吃惊,他从未想到傅红雪听到这名字后,脸色变得如此可怕!
斜阳从门外照进来,照在他苍白的脸上。
他的脸似已透明如水晶。
好汉庄的毒酒,易大经的消息,王大洪的毒剑,连伤两命的飞刀……还有梅花庵外那个“人”——都到齐了么?
忽然间,所有的事又全都随着这名字出现在他心里了。
他的心似也变得透明如水晶。世上本没有能永远隐瞒的秘密,所有的秘密,现在好像忽然都已到了揭穿的时候。
傅红雪忽然大笑,大笑着走出去,只留下那莫名其妙的陈掌柜吃惊地坐在那里。
他也从未想到一个人的笑声竞会如此可怕。
巨大的庄院,黑暗而沉默,只剩下几点疏散的灯火,掩映在林木间。
风中带着桂子和菊花的香气,月已将圆了。
马空群伏在屋脊上,这凄凉的夜色,这屋脊上的凉风,使得他胸中的血又热了起来。
仿佛又回到了那月夜杀人的少年时。
乘着朦胧的夜色,闯入陌生人的家里,随时在准备着挥刀杀人,也随时准备着被人伏击。
那种生活的紧张和刺激,他几乎已将忘却。
可是现在他并不担心被巡夜的人发现,因为这里正是江湖中享誉最久、也最负盛名的三大武林世家之一,夜行人根本不敢闯到这里来,这里也根本用不着巡夜的人,灯光更疏,远处更鼓传来,已三更。
庄院里的人想必都已睡了,这里的家风,绝不许任何人贪睡迟起,晚上当然也睡得早,马空群的眼睛兀鹰般四面打量着,先算好了对面的落足地,再纵身掠过去。
他并不怕被人发现,但也不能不分外小心。多年来出生入死的经验,已使得他变成了特别谨慎的人。
掠过几重屋脊后,他忽然看到个很特别的院子。院子幽雅而干净,雪自的窗纸里,还有灯光,奇怪的是,这院子里连一棵花草都不见,却铺满了黄沙。
沙地上竟种了仙人掌,长满了尖针的刺,在凄凉的月光下看来,更显得说不出的狰狞诡秘。
马空群的眼睛立刻亮了,他知道这一定就是他要找的地方。他要我的人,总算还没有死。
屋子里悄无人声,灯光黯淡而凄迷。
马空群轻轻吐了口气,突然发出种很奇怪的声音,竟像是荒山中的狼曝一声。
屋子里的灯光立刻熄灭,紧紧关着的门却忽然开了。
一个嘶哑而又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问道:“是什么人?”
说到“人”字时,他的声音更低。
马空群又吐出口气,道:“是梅花故人。”
黑暗中的声音突然沉寂,过了很久,才冷冷道:“我知道你迟早一定会来的。”
门又紧紧关上,但灯光却仍未燃起。
屋子里是漆黑的,谁也看不清这个不爱花有却爱仙人掌的人,长得究竟是什么模样。他的声音嘶哑低沉,甚至连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很难分辨。
这时黑暗中已响起他和马空群耳语般的谈话声。
马空群道:“你是不是认为我不该来?”
这人道:“你当然不该来,我们有约在先,梅花庵的事一过,我们从此就不再来往。”
马空群道:“我记得。”
这人又道:“你也答应过我,从此无论再发生什么事,都绝不牵连到我。”
马空群突然冷笑道:“但食言背信的并不是我。”
这人道:“不是你?难道是我?”
马空群道:“你不该叫人去杀我的。”
这人道:“我叫谁去杀你?”
马空群道:“你自己心里明白,又何必问我?”
这人沉默了半晌,才缓缓道:“你已见到了老三?”
马空群冷笑道:“果然是老三,我早就听说过,丁家兄弟里,老三最精明能干,却想不到他除了把你一身功夫全学去了之外,还练得一手飞刀。”
这人道:“飞刀?什么飞刀?”
马空群道:“那天你在梅花庵,拿走了白天羽的两样东西,其中一样就是小李探花送给他的飞刀,你以为我不知道?”
这人沉默着,仿佛在用力咬着牙。
马空群道:“小李飞刀虽然名震天下,但真正见过的人却不多,除了你之外,也没有人能打造出和那一模一样的刀来。”
这人道:“只不过连我都不知道他已练成了小李飞刀。”
马空群冷冷道:“幸好他练得并不高明,所以我总算还能活着到这里来。”
这人又沉默了半晌,突然恨恨道:“我也知道你的万马堂已被人毁了,听说是个叫傅红雪的年轻人,难道他就是那贱人替白天羽生下的儿子?”
马空群道:“不错。”
这人道:“凭他一个人之力,就能毁了你的万马堂吗?”
马空群道:“他一刀出手,绝不会比白天羽少年时差。”
这人道:“他怎么能练成这种刀法的?难道白天羽早已将他的神刀心法传给了那贱人?”
马空群淡淡道:“白天羽对白凤公主本就是真心诚意的。”
黑暗中忽然响起一阵咬牙切齿的声音,听来如刀锋磨擦,令人不寒而栗。看来他和白天羽之间,的确有深不可解的仇恨。
马空群道:“但若没有叶开在暗中相助,傅红雪也未必能得手。”
这人道:“叶开,他跟白家有什么关系?”
马空群道:“这人来历不明,行踪诡秘,起初连我都被他骗过了,当他只不过是个恰巧路过的人。”
这人冷冷道:“连你居然都能被他骗过了,看来这人的本事倒不小。”
马空群道:“他年纪虽轻,城府却极深,武功也令人难测深浅,实在比傅红雪还不好对付。”
这人道:“你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