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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人道:“他现在是不是还好?”
路小佳道:“我也有很久没见过他老人家了。”
陌生人笑了笑,道:“他也跟我一样,是个没有根的人,要找到他的确不容易。”
路小佳道:“是。”
陌生人道,“听说你用这柄剑杀死了不少人。”
路小佳不敢答腔。
陌生人又缓缓道:“我只希望你杀的人,都是应该杀的。”路小佳更不敢答腔。陌生人忽然道:“用你的剑来刺我一剑。”
路小佳的脸色变了。
陌生人道:“你知道我说过的话,一向都是要做到的。”
路小佳变色道:“可是我……我……”
陌生人道:“你不要觉得为难,这是我要你做的,我当然绝不会怪你。”路小佳迟疑着。
陌生人道:“我当然也绝不会还手。”
路小佳终于松了口气,道:“遵命。”
他的手已扶上剑柄。陌生人道:“你最好用尽全力,就将我当做最恨的仇人一样。”
路小佳道:“是。”忽然间,天地间似已变得完全没有声音,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每个人都知道这种事绝不是常人能看到的,更不是人人都能看到的。
路小佳剑法的迅速犀利,江湖上已很少有比得上的人。这陌生人呢?他是不是真的像传说中那么神奇?突然间,剑光一闪,路小佳的剑已刺了出去,就向这陌生人的咽喉刺了出去!傅红雪握刀的手也在用力。这一剑就像是他刺出去的,连他都不能不承认,这一剑的确快,甚至已和他的刀同样炔。就在这时,忽然“叮”的一声,这柄剑突然断了!
眼睛最利的人,才能看出这一剑刺出后,突然有根短棍的形子一闪,然后这柄剑就断了!
但现在短棍明明还插在陌生人的腰上,大家又不禁怀疑。
只有路小佳不怀疑。他自己当然知道自己的剑是怎么断的。他手里握着半截短剑,冷汗已从他额角上慢慢地流下来。
陌生人拈起了掉落的半截断剑,凝视了很久,忽然道:“这柄剑还是太重。”
路小佳黯然的道:“我最多也只能够用这么重的剑了。”
陌生人点了点头,道:“不错,越轻的剑越难施展,只可惜这道理很少有人明白。”
路小佳道:“是。”
陌生人沉声道:“你可知道我为何要击断你的这柄剑?”
路小佳既不知道,也不敢问。
陌生人道:“因为你这柄剑杀的人已太多。”
路小佳垂下头,道:“前辈的教训,我一定会记得的。”
陌生人看着他,又看了看傅红雪和叶开,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说道:“我知道你们这一辈的年轻人,非但聪明,也很用功。已经不在我们当年之下。”
没有人敢答腔。尤其是傅红雪,现在他才明白,他那一刀若已向这陌生人刺出去,将要付出什么代价!
陌生人道:“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明白一件事。”
大家都在听着。
陌生人道:“真正伟大的武功,并不是聪明和苦功就能练出来的。”
为什么不是?大家心里都在问。
聪明和苦功岂非是一个练武的人所需要的最重要的条件?
陌生人道:“你一定先得有一颗伟大的心,才能练得真正伟大的武功。”
他目中又露出那种温暖的光辉,接着道:“这当然不容易,据我所知,天下武林高手中,能达到这种境界的,也不过只有一个人而已。”
“你若要练成真正伟大的武功,一定要先有一颗伟大的心。”
这当然不容易。要达到这境界,往往要经过一段很痛苦的历程。
大家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每个人的心忽然跳了起来。
叶开的心跳得更快。
陌生人道:“除了这道理外,我还有样东西带给你们。”
他带给他们的难道就是这包袱?路小佳忽然发现这包袱在动,脸上不禁露出惊奇之色。
陌生人看着他,缓缓道:“你若觉奇怪,为何不将这包袱解开来!”
每个人都在奇怪,谁也猜不出他带来的是什么。
包袱解开了,包袱里竟有一个人,一个断了左腿的人。
“易大经。”每个人都几乎忍不住要惊呼出来。最惊奇的人,当然还是易大经自己。他仿佛刚从恶梦中惊醒,忽然发现自己竟来到了一个比梦境中更可怕的地方。他看了看叶开,看了看傅红雪和路小佳。然后,他的脸突然抽紧,因为他终于看到了那个陌生人。陌生人也在看着他,道:“你还认得我?”
易大经点点头,显得尊敬而畏惧。
陌生人道:“我们十年前见过一次,那时你的腿还没断。”
易大经勉强赔笑,道:“但前辈的风采,却还是和以前一样。”陌生人道:“你的腿是什么时候断的?”
易大经道:“半个月前。”
陌生人道:“被谁砍断的?”
易大经面上露出痛苦之色,道:“那已是过去的事,再提岂非徒增烦恼。”
陌生人道:“看来你倒很宽恕别人。”
易大经道:“我尽量在学。”
陌生人道:“但你最好还是先学另一样事。”
易大经道:“什么事?”
陌生人道:“学说实话!”
他眼睛里突然射出火炬般的光,盯在易大经脸上,一字字接道:“你总应该知道我平生最痛恨说谎的人。”
易大经垂下头,道:“我怎敢在前辈面前说谎?无论谁也不敢的。”
陌生人冷冷地道:“我也知道要你说实话并不容易,因为你知道说了实话后,也许就得死,你当然还不愿死。”
易大经不敢答腔。
陌生人道:“但你总该知道,世上还有很多比死更可怕、更痛苦的事。”
易大经额上已开始在流汗。
陌生人道:“我将你带到这里来,就因为我多年前就已立誓,绝不再被任何人欺骗。”
他钢铁般的脸上,竞也露出痛苦之色,似又想起了一些令他痛苦的事。易大经已不敢抬头看他。
过了很久,这陌生人才慢慢地接着道:“你模仿小李探花的笔迹,约我到这里来相见,其实我早已看出那笔迹不是真笔迹,我来只不过想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圈套。”
易大经道:“小李探花少年时已名满天下,他的墨迹也早已流传很广,能模仿他笔迹的人很多,前辈怎可认定是我。”
陌生人道:“因为我在你房里找到了一些模仿他笔迹写的字。”
易大经的冷汗流得更多了。
陌生人沉下脸,道:“你总该听说过我少时的为人,所以你也该相信,现在我还是一样有法子要你说实话。”
易大经忽然长长叹息,道:“好,我说。”
陌生人道:“你怎么知道我的行踪的?”
易大经道:“是丁三公子说的。”
陌生人道:“丁灵中?”
易大经点点头。
陌生人道:“我知道他也是个很聪明的年轻人,但他并不知道我的行踪。”
易大经道:“清道人却知前辈将有江南之行。”
陌生人道:“他认得清道人?”易大经又点了点头,道:“前辈既然有江南之行,就必定会走这条路的。”
陌生人道:“哦。”
易大经道:“因为前辈第一次遇见小李探花,就是在这条路上。”
陌生人目光忽然到了远处,似又在回忆,但这回忆却是温暖的,只有愉快,没有痛苦。
他一直相信他能认得李寻欢,是他一生中最幸运的事。
易大经道:“所以我就叫人在前面的十里长亭等着,等前辈经过时,将那张字条给前辈。”
陌生人道:“你以为我会相信那真是小李探花派人送来的?”
易大经道:“我只知道前辈无论信不信,都一样会到这里来的。”
陌生人轻轻叹息道:“我看见了你,就想起了一个人。”
易大经忍不住道:“谁?”
陌生人道:“龙啸云。”
他叹息着,接着道:“龙啸云就跟你一样,是个思虑非常周密的人,只可惜……”他没有说下去,不忍说下去。
过了很久,他忽然又问道:“你这一条腿是几时断的。”易大经的回答却很令人吃惊:“今天。”
陌生人道:“是被人砍断的?”
易大经道:“我自己。”
这回答更令人吃惊,唯一还能不动声色的,就是叶开和陌生人。他们竟似早已想到了这是怎么回事。
易大经道:“我先找了个体型容貌和我相近的人,砍断了他的腿,将他扮成我的样子,叫他在我的屋里躺着。”
陌生人已不再问。他知道易大经既已开始说了,就一定会说下去。易大经道:“那是间很黝暗的屋子,窗上挂着很厚的窗帘。病人屋里本都是这样子的。”
易大经道:“所以纵然有朋友来看我,也绝不会怀疑躺在床上的人不是我,他们既不愿打扰我,也不会怀疑到这上面去。”
丁灵琳看了叶开一眼,心里在奇怪:“为什么这小坏蛋总好像什么事全都知道?”
易大经道:“就在这时候,我自己溜了出去,先请来小达子,再将傅红雪诱来,我知道傅红雪要杀人时,出手一向快得很。”
傅红雪苍白的脸上又露出痛苦之色,他并不希望被人看成这样一个人。
易大经道:“我也知道前辈最痛恨的就是这种随意杀人的人,我相信前辈一定不会让他再活着。”
他长长叹息一声,道:“这计划本来很周密,甚至已可说是万无一失,但我却没想到,世上竞有叶开这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丁灵琳忍不住道:“你自己既然觉得这计划已万无一失,就应该装别的病,否则这计划若是成功了,你岂非还是得砍掉自己一条腿。”
易大经看着自己的断腿,道:“我早已准备砍断这条腿了,无论计划成不成都一样。”
丁灵琳道:“为什么?”
易大经缓缓道:“因为这计划纵然成功,我也不愿有人怀疑到我身上。”
丁灵琳叹了口气,道:“你的心真狠,对自己也这么狠。”
易大经道:“但我本来并不是这样的人。”
丁灵琳道:“哦?”
易大经道:“我天性也许有些狡猾,但却一心想成为个真正的君子,有时我做事虽然虚伪,但无论如何,我总是用君子的样子做了出来。”
丁灵琳叹道:“你若能一直那样子做下去,当然没有人能说你不是君子,只可惜你却变了。”
易大经又露出痛苦之色,道:“不错,我变了,可是我自己并不想变。”
丁灵琳道:“难道还有人逼着你变。”
易大经没有回答,却显得更痛苦。
陌生人道:“你既已说了实话,就不妨将心里的话全说出来。”
易大经道:“我决定说实话,并不因为怕前辈用毒辣的手段对付我。”
陌生人道:“哦?”
易大经道:“因为我知道前辈并不是个残忍毒辣的人。”
他好像生怕别人认为这是在拍马奉承,所以很炔地接着又道:“我决定说实话,只因我忽然觉得应该将这件事说出来。”
每个人都在听。
易大经道:“十九年前我刺杀白天羽的那件事,的确做得不够光明磊落,但若让我再回到十九年前,我还是会将同样的事再做一次。”这句话正也和薛斌说的完全一样。
易大经道:“因为白天羽实已将我逼得无路可走,他非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