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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鉴不禁眉头一皱,说道:“大哥、大嫂你们对那人有甚怀疑也不妨对我直说!”
金夫人道:“那个高老头是什么地方的人?”
完颜鉴道:“我也不大清楚——”把眼睛望向那个女仆。
那个女仆道:“高大叔是山东荷泽人。”
金夫人道:“这就是有点奇怪了,你不是说那个人是高老头的同乡吗?但那个人却好像是江南人氏。”
完颜鉴诧道:“嫂夫人,你又怎知道他是江南人氏。”
金夫人道:“超岳,还是你来说吧。你知道得比我多。”
金超岳道:“如果老卢没有看错的话,那个人还是个大有来头的人物呢!”
完颜鉴道:“老卢,那个老卢?”
金超岳道:“就是那个以前曾经在令伯手下当过差的卢志高,他现在已经是大内侍卫,并且是得到皇上思赏二等巴图鲁头衔的了。他也是住在钓鱼台的,那天他恰好休假在家。
完颜鉴道:“卢志高认识那个人?”
金超岳道:“卢志高本是江南汉人,不过他的来历大概你还不很清楚吧?”
完颜鉴道:“愿闻其详。”
金超岳道:“他是江南黑道上出身的,后来在江南站不住脚,才跑到到咱这边来。”
完颜鉴暗暗吃惊,说道:“这件事和他的来历有何关系?”
金超岳道:“当然有来历,就因为他是江南黑道的出身,所以他才认得那个客人。完颜大人,你可知道江南有个王宇庭吗?”
完颜鉴大吃一惊,说道:“太湖七十二家水寇总飘把子的那个王宇庭?”
金超岳道:“是呀,就是这个王宇庭。这个王宇庭不但是和南宋官家作对的太湖盗魁,他也曾和咱们大金的官兵打过仗的。”
完颜鉴道:“卢志高认得果然是他?”
金超岳道:“但愿他是认错了人。不过王宇庭生南人北相,相貌是比较有点特别的,卢志高曾经和他喝过血酒,似乎不至于认错人吧?”
完颜鉴说不出话了。
金夫人道:“还有一样奇怪的是,那天是那小丫头送‘客’出门的。假如那人真的只是高老头请来的散工,似乎用不着夫人的宝贝丫头来送他吧?”
完颜鉴面上变色,说道:“嫂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他心有所疑但“莫非你是怀疑内子和王宇庭有甚关系”,这句话却是不敢问出来。
金夫人淡淡说道:“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而已。王宇庭来过之后,那个丫头就不见了。我还以为那小丫头是跟王守庭走了呢。现在才知道,原米是尊夫人将她送给别人,我还能有什么怀疑呢?”她这样等于是明白告诉完颜鉴,她实在是已有怀疑。
完颜鉴只好装呆,哼一声,说道:“此事我是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的,待高老头回来,我仔细审问他。”
金夫人冷冷说道:“就只怕他不会回来了。嗯,不该走的走了,不该来的却来了。这可真是无独有偶”,再笨的人亦可以听得出来,她是话中有话。
完颜鉴面色更加难看,说道:“哦,无独有偶?”金夫人道:“是呀。高老头和那小丫环还不都是不该走而走的么?”
完颜鉴道:“不该来而的来的呢?”
金夫人道:“王宇庭是一个……”说到此处,故意顿了一顿。
完颜鉴道:“嫂夫人,你这样说,那就是还有第二个、第三个了?”
金夫人道:“是否有第三个我不知,不过近日来到你家的陌生客人,除了王宇庭之外,最少我知道还有一个。”
完颜鉴的心又是一跳,涩声问道:“是谁?”
金夫人却回过头问那女仆:“那个自称是来送花的小厮呢?大概他还在这里吧?”
完颜鉴一怔道:“什么送花的小厮?”
那女仆道:“刚才是有个卖花的小厮来过,已经走了。”
金夫人道:“到底是来卖花还是来送花,你可不可以说和清楚一点?那女仆心慌意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编造谎话,替主母应付这个长舌妇人。
金夫人冷冷说道:“完颜大人,我是无权盘问你的丫头的,还是你来问她吧。”
完颜鉴无可奈何,只好说道:“我刚刚回来,什么都不知道。嫂夫人,麻烦你替我审问这个丫头。”
接着喝那丫头:“你怎么能这样不懂礼貌,好好地回答金夫人。”女丫忍不住眼泪,说道:“是,我知道的定当实说。”
金夫人道:“好。那么我来问你,这两天你出过门没有?”
女丫道:“没有。”
金夫人道:“你既然没有出过门,那么是谁到花店定花?当然不会是你家夫人吧?”
女丫道:“那小厮是上门叫卖的,并不是我们叫他送来的呀!”
金夫人道:“好,那么我明白了。”
完颜鉴忍不住问:“大嫂明白了什么?”
金夫人道。“就在大约半个时辰之前。史侍朗的宝官和小女一起玩耍,恰好碰上那个花店的小厮,宝宫想和他买一支黑牡丹送给你家的小丫头,小厮不卖,说是你家夫人已经定下,他是替花店来送花的。”
完颜鉴皱眉道。“如此说,是那小厮说谎了。为什么他要说谎呢?是给别人送信还是他自己有目的而来?”不过,他虽然疑心大起,心上的一块石头却己放下,花店的小厮当然也不会是真正的花店小斯了。“他还有一样奇怪的地方呢。”
完颜鉴道:“什么奇怪的地方?”
金夫人却反问道:“完颜大人,听说你的商州的花园种有许多名种的牡丹,你听过有一种牡丹叫做青龙卧墨池的没有?”
完颜鉴道:“我的花园里就有一株!这是最名贵牡丹品种。”
金夫人:“我对牡丹品种知道很少,咱们京师里是没有青龙卧墨池的吧?”
完颜鉴道:“这是山东菏泽的品种,据我所知。御花园的花匠也种不出来。”
完颜鉴喝问女人:“夫人买了花没有,拿出来给我看!”金夫人在一旁冷言冷语:“要是真的青龙卧墨池,我到想见识见识。”
那女丫头刚才在主人回来的时候,是把花篮放在她的房间的。
此时她心慌意乱,无暇思索,就跑回房间去把整个花篮拿出来。
金夫人竟然不顾身份,跟着那女人一同进出。
金夫人道:“完颜大人,你猜测那篮花放在什么地方?你想不到吧,是放在她的床上的,而且还是用棉被盖住的呢。完颜大人,我对各种牡丹应该如何保养是完全不懂的,这到要请教你了,青龙卧墨池是必须遮盖得密不透风的吗?”
完颜鉴给她弄得啼笑皆非,只能装腔作势作听不懂她话中含义,哼了一声,说道:“这不是青龙卧墨池。”
金夫人道:“哦,果然是那小厮胡言乱语的。但他能够知道有青龙卧墨池这种珍品牡丹,也是十分难得了。奇怪,这种牡丹在御花园都没有的,他却是在哪里见过的呢?”
完颜鉴心中一动,喝问女丫:“送花来的那小厮到哪里去了?快快从实招来?”
那女丫道:“老爷,我真的不知道。那小厮已经走了。”
金夫人道:“小女是看着那小厮踏入贵府的,我们跟随着就来了,但一路上却没碰见那小厮。”
完颜鉴听得面色铁青,突然一掌打翻那个女丫,立即回到妻子的卧房。
“那花店的小厮呢?你把他藏在哪里?‘完颜鉴瞪着眼睛,沉声问他妻子。
完颜夫人气得声音发颤:“你胡说什么?给我出去!”
完颜鉴道:“你不肯把那小厮交出来,是不是把那小厮看得比丈夫还要紧吗?”
完颜夫人硬着头皮冷笑说道:“我把一个小厮藏起来作什么?你为什么诬赖我瞒着你偷汉子?”
完颜鉴道:“我没怀疑你偷汉子,但我可怀疑那小厮并不是来送花的!”完颜夫人道:“你怀疑他来做什么?”
完颜鉴道:“我怀疑他是替什么人送东西给你的。我劝你还是自己说出来的好,你不说出来,可作怪为夫的不客气了,我自己会搜!”
完颜夫人道:“你要搜也不难,写张休书给我,我任凭你搜!”
完颜鉴道:“夫人,你——”
完颜夫人道:“你对我即是如此之不信任。做夫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完颜鉴道:“不搜也行,你把那支玉萧给我!”
“好,给你玉萧。”檀羽冲自衣橱跃出,一把抓着了完颜鉴,想起母亲的惨死,满腔悲愤,举起暖玉萧,就要取他性命。
暖玉萧坚逾金铁,眼看就要把完颜鉴的天灵盖打得粉碎,完颜夫人忽地叫道:“住手!”
檀羽冲把王萧停在完颜鉴的头顶,说道:“他那样狠心对你,你——”
完颜夫人凄然说道:“这是我自己命苦,我早已认命了,他对我怎样不好,总还是我的丈夫。我不能让他杀你,也不能让你杀他,请你看在我的份上,饶他一命吧。”
檀羽冲把玉萧从完颜鉴的头顶移开,说道:“夫人,你对我们母子恩重如山,我无以为报,这就算是报答你的恩情吧!但我可得有言在先,我只能饶他一次!”说罢,振臂一挥,喝道:“完颜鉴,你好自为之,否则,我不杀你,也会有人杀你!”一个使劲,将完颜鉴抛出。
碰的一声,房门给人撞开,守在门外的帅老大赶忙将完颜鉴接下。
完颜鉴双眼火红,喝道:“绝不能让这小子跑掉!”
帅老大见完颜鉴败得如此狼狈,心里也不禁有点吃惊,低声问道:“这小子是谁?”完颜鉴道:“他就是兰姑的儿子。兰姑的儿子是什么人,想必你也知道了吧?”
帅老大“啊呀”一声,说道:“好,待我拿他!”口里这么说,可还不敢便即冲进夫人的房间。
完颜鉴道:“你还等什么?”
帅老大道:“只怕夫人——”顿了一顿,喝道:“臭小子,给我滚出来。你以为靠夫人的庇护。你就可以永远做缩头乌龟了吗?”
完颜鉴咬牙喝道:“不必理会夫人,活的拿不到,死的也要!”
完颜夫人颤抖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完颜鉴你怎么可以这样?”
完颜鉴冷笑道:“我只答应你我不会亲手杀他,但旁人杀他,我可不管!”
完颜夫人这回是真的气晕过去。
檀羽冲他一面吹萧,一面缓缓走出房间。
帅老大知道他是耶律玄元的弟子,对他本是有几分惧怕的,此时见他吹萧同来,不禁又气又恼,又是欢喜了。
要知高手比拼,最忌轻敌,故此帅老大虽然恼怒他的无礼,但他的轻敌却给帅老大一个最好的发动攻击的机会了。
“好个狂小子,胆敢在我面前,如此傲慢,这是你自己找死!”帅老大口中喝骂,双掌已是朝着檀羽冲劈打!
他知道这一招即使伤不了檀羽冲,最少也可以把他的玉萧夺过来,他是施展空手入白刃的手法辅以雄浑无比的小天星掌力的。
那知他的手指还未碰着玉萧,陡然间只觉印掌心灼热,檀羽冲己是从玉萧中吹出一股气。
可惜檀羽冲的内功还未练到师父那般境界,否则这一股气就可以封闭帅老大掌心的“劳宫穴”位于手少阳经脉的终点,一被封闭,多强的内力也使不出来。
但虽然如此,在这刹那之间,帅老大觉掌心一阵酸麻,右臂已是软绵绵的使不出力道。
檀羽冲冷笑道:“且看是谁找死!冷笑声中,玉萧离手,疾点帅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