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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帅克殷之所以敢用肉掌去耶律玄元的剑,并非因为他的功力在耶律玄元之上,也并非因为他的手法比耶律玄元的剑法更快,而是因为他戴有白金编织的手套之故。他这手套夺寻常的刀剑是刺不穿,刺不破的,而他早已知道这把剑不是宝剑。
这么一来,结果就弄成了剑断、人伤。断剑的是耶律玄元,受伤的却是帅克殷。因为耶律玄元从别人手中夺来的这把剑,剑质虽然不佳,但耶律玄元贯注剑尖的内力却是非同小可。帅克殷掌心的“劳宫穴”被他这股内力撞由,一条右臂登时酸麻,软绵绵的垂下去,不听使唤了。
耶律玄元是同时应付祁连二老的,掌力交击,声如闷雷,和长剑给拗折的断金切玉之声混在一起。
帅克商退后三步,打了两个盘旋,方始稳住身形。
可是耶律玄元也不能乘胜追击,因为他不仅要应付祁连二老,还要替张雪波打发敌人。
他在剑刺帅克殷,掌劈帅克商的同时,反足一脚踢出。张雪波正在给那个短小精悍的汉子杀得手忙脚乱,眼看那汉子的双刀贴地砍来,张雪波受伤之后,跳跃不灵,小腿非中刀不可,耶律玄元这一脚踢得恰是时候。
在他的背后,那汉子就好像皮球一样飞了起来,摔在地上,动也不能一动。
可惜他虽然使出了浑身解数,还是不能对张雪波保护周全。
一枝暗箭飞来,射着了张雪波的后心。正是耶律玄元反足踢出的时候。他已是双手一足同时使用了,不可能替张雪波打落那枚从背后射来的暗箭!
张雪波这次所受的箭伤比她刚才所受的刀伤更重,登时好似风中之烛,摇摇欲坠。
祁连二老喘息稍定,又攻上来了!
帅老二喝道:“你兵刃已折,还不投降!”
帅老大则客气得多,说道:“识英雄重英雄,我可惜你这身武功,劝你还是投降的好!”
耶律玄元冷笑道:“刚才那招,谁胜谁负?你们竟敢大言不惭,要我投降,知不知羞?”
祁老大胀红了脸,说道:“不错,刚才那招,是你稍占上风,但也不过一时侥幸罢了。认真打下去,你自问能在百招之内,胜得我们两个吗?
你不要忘记,檀夫人已经受伤了!“
祁连二老的武功非同小可,若论真才实学,耶律玄元确实是没有在百招之内取胜的把握。张雪波受的箭伤甚重,倘若耶律玄元在百招之内不能击败对方,只怕张雪波已是重伤身亡。
耶律玄元谈谈说道:“帅老大,多谢你提醒我。我本来想多看几招你们祁连派的武功了,现在最多只能让你施展三招了!”
帅老大勃然变色,大怒喝道:“我好言劝你,你竟如此狂妄!”
帅老二急欲报刚才的一剑之仇,喝道:“他不听良言,劝亦无益,动手吧!”
两兄弟心意相通,同时出手。一攻一守,配合得妙到毫巅。他们自以为已经摸到了耶律玄元的底细,如此打法,先求稳而后求胜,纵然胜不了,最少也可抵挡百招。
耶律玄元取出玉萧,说道:“这才是我的兵器,让你们见识见识吧!
“完颜鉴在天香亭那边叫道:”这是暧玉萧,你们小心——“
话犹未了,耶律玄元已是从暖主萧中吹出了一股罡气。
祁连二老曾听过暖玉萧是件异宝,但这件异宝“异”在什么地方,他们可就不像完颜鉴那样是亲身“领教”过的了。
帅老大恃着戴着金丝手套,一把向他的暖玉萧抓来!
还未抓着玉萧,那股罡气已是触手如烫,更要命的是,他掌心的“劳宫穴”已被罡气侵入。这一下比刚才受内力所震更惨,不但一条手臂不听使唤,整个人也好像突然触电一般,全身麻痹!帅老大刚刚倒下,他的玉萧又迎上了帅老二的双掌。
帅老二手掌一翻,化掌为抓,抓向耶律玄元肩上的琵琶骨。同时左掌横移,劈问耶律玄元的肋骨。他身才高大,比耶律玄元高出半个头,近身搏斗,这一抓一劈,居高临下,先自占了身型上的便宜。
哪知他变招的快。耶律玄元比他还快。他一抓抓空,只见一片碧莹莹的绿影,耶律玄元的暖玉萧正是有如灵蛇吐信,“嗤”刺向他的咽喉。
耶律玄元本来是把暖玉萧当作判官笔使用,点他穴道的,这一下子突然变为剑法,由点穴而变为刺喉。
只听得“卜‘的一声、幸得帅老二躲闪得快,没给点着咽喉,但左肩的琵琶骨,已是给玉萧戳碎了。
耶律玄元暗暗叫了一声“侥幸”,要知祁连二老联手,论实力之强,实是不在他之下的。他所以能够迅速取胜,一来是凭着暖玉萧这件武林异宝,二来也是帅老二中了他的激将之计,先就给他激怒之故。结果,果然是不出三招,他们兄弟就给耶律玄元击倒了。
耶律玄元喝道:“看在你们两个老家伙修为不易,我只废了你们一半武功。我劝你们伤愈之后、还是回到祁连山上去吧。”他在发话的同时,转过身扶稳了已在摇摇欲倒的张雪波。
张雪波咬着牙根,不敢发出呻吟,忍着疼痛说道:“耶律先生。不要顾我了,我、我不行——”
耶津玄元沉声道:“不管怎样,你都必须求生!你的孩子正在等着你呢!你可以不理你的孩子吗?”一面说话,一面再次使出点穴止血的指法,封闭了伤口四旁的几处相应穴道,跟着把一颗药丸塞入她的口中,这是他从少林寺得来的小还丹,治伤止痛,功效如神。
但那支箭是射着张雪波背心的要害之处的。箭杆都已插进去一半。小还丹虽然是治伤止痛的灵药,也不能立即令她复元。她伤得太重,已是不能行走了。
耶律玄元握着她的一双手,一段真气从她掌心输送进去,说道:“檀夫人,你要见你的孩子,就得振作精神,跟着我走!”
张雪波忽然沉得有气力,在他扶持之下,果然能够跟着他走了。
也幸亏有个儿子令她牵挂,她若是不能鼓起救生的意志,纵有外力相援,也是支持不住的。
一名卫士,以为有便宜可捡,他本来是一块大石头的后面的。当耶律玄元拖着张雪波经过之时,他突然跳出来,一刀向张雪波砍下。
这人也是完颜鉴手下有名的大力士,用的大砍刀重达三十六斤。只道这一刀砍,即使伤不了耶律玄元,也能取了张雪波的性命。耶律玄元听得金刀劈风之声头也不回。随手把玉萧一挡。“当”的一声,震耳欲聋,重达三十六斤的大砍刀断为两截!
那名大力士给震得晕倒地上,眼耳鼻口都有鲜血流了出来,虽然未曾断气,也是死多活少了。
本来想抢“便宜”的不止一个人,一见耶律玄元的玉萧竟有如此威力,吓得他们都是翘舌难下。不敢向前。
殊不知耶律玄元虽然吓退了这些人,他的心头却也是不禁微微一凛了。原来他在击断了那把大砍刀之后,虎口亦已微觉酸麻。
他在对付那名大力士之时,一只手也还是拖着张雪波的。不松是拖着她直走路,同时还要把真气透过她的掌心输入她的体内。
张雪波伤得很重,倘若他一旦停止输送真气给她,只怕她就有性命之危。
那些人果然为他的声威所摄,不敢向前。
但只是不敢单独上来和他拼命而已,却并没有放弃在园中设防。
完颜鉴已经调来一批弓箭手,墙头上、假山上都有人张弓搭箭,到处都是闪亮的箭簇,有如黑夜的点点寒星。
完颜鉴哈哈大笑,说道:“耶律王子,你闯不出去的。即使你闯得出去,这位檀夫人也是绝对不能活着出去的!你若想保存她的性命,我劝你还是投降的好!”
张雪波道:“耶律先生,你、你还是——”
耶律玄元道:“檀夫人,你放心,你会见得着你的儿子的!”
其实他不过是空言安慰而已,心中实是并无把握闯得出去。
完颜鉴继续说道:“你当真要冒这个险吗?我告诉你,在这个园子外面,我还有三千名精兵在等待你们!”
耶律玄元喝道:“管你千军万马,要我的性命可以,要我屈膝那是万万不能!哼,你们想要我的性命,只怕也没那容易!”完颜鉴叹口气道:“你不听良言,那也中只能由你,不过——”不过,我可以给你一点时间考虑,暂时不放箭,让你三思而行!“
耶律玄元哈哈笑道:“完颜鉴,你也不照眼镜子!”
这话说得突兀之极,完颜鉴莫名其妙,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耶律玄元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向我招降?刚才你还在向我求饶呢!我要杀你。早就可以把你杀了!”
完颜鉴给他骂得勃然大怒,喝道:“我生平还没见过像你这的样狂妄的人,好吧,你既然是不吃敬酒,要吃罚酒。那我也只能请你尝尝万箭穿心的滋味了,你往鬼门关上闯吧!”
说罢,发出命令:“只要这两人走出那一片花树,立即把他们乱箭射死!”
发出命令之后,冷笑道:“我是怕毁坏了我的名种牡丹,也给你一个最后的机会!是要死还是要生,全凭你自己了!”
耶律玄元嘿嘿冷笑,拉着张雪波傲然前行。
万木无须待雨来,园子里只听得见他们两人的脚步声,散在花园中的卫士早已撤上假山去了。有些来不及逃走的工匠、婢仆之类原本是在园中执役的下人,也早已躲进他们的屋子关上大门。
这座花园很大,执役的下人本来不少,但在穿过这片牡丹花林的必经之地,却是只有几间给仆人住的小屋子。
当耶律玄元经过一间屋子之时,屋子的两扇门突然打开,有个人动作迅速之极,把他和张雪波拉了进去。
十几张弓箭同时发射,但亦迟了一步,只听得“夺、夺”之声不绝于耳,数十枝箭(弓箭手发的是连珠箭)把那两扇门板射得有如蜂窝。
有个卫士叫道:“咦,这人不是花王老佟吗?”
“不会吧,老佟的身手哪有这样矫捷?”另一个土道。
“明明是他的屋子,我也瞧清楚是他了。他和兰姑一向很好,莫非是他救兰姑?”
“哪个辽国王子武功何等高强,他又不知道他和兰姑的交情,怎的又会给他一拉就拉了进去?我看是你眼花罢?说不定是那辽国王子的同党躲在老佟的屋内?”卫士议论未定,完颜鉴已是气得破口大骂!
完颜鉴骂道:“佟玉桂,你发了疯吗,你知不知道这是窝藏钦犯的罪名?”
完颜鉴这么一骂,众卫士方敢确定,那个把耶律玄元拉进小屋的人果然是花王老佟。
有个和老佟私交甚厚的卫士低声说道:“老佟与兰姑情如父女,他的目的可能是想救兰姑的,将军,你看是不是可以让他将功赎罪?”
底下的话,无须这个卫士再说下去,完颜鉴已经知道他的献议是什么了。
完颜鉴咳了一声,放宽语调说道:“佟玉桂,姑念你替我种了几十年牡丹的功劳,我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你叫兰姑出来向我投降,我答应饶她不死!”
老佟没有回话,当然也不会有人出来。
完颜鉴只道是耶律玄元作梗,继续说道:“耶律王子,你不肯投降,这是你的事、但你岂能连累你的好朋友的儿媳为你无辜丧命,你让佟玉桂带她出来吧!”
过了一会,那边仍是毫无动静。
完颜鉴怒道:“这老奴才不识好歹,你们还不赶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