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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道成道:“冲儿,你真聪明。他们当然不是爹爹的朋友。”
孩子又叫道:“爷爷,你为什么咳嗽得这样厉害。是他们欺负了你吗?”
呼沙虎喝道:“不许乱叫乱嚷,再叫嚷我捏死你!”孩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檀公直柔声说道:“冲儿,不记得爷爷和你说过的话吗,好男儿是注定流血不流泪的。恶人欺你也不要哭,待你长大了再找恶人算帐!”
呼沙虎冷笑道:“你希望这孩子能够长大成人,你先得听我们的话。
“孩子果然不哭了,只是狠狠地盯着欺负他的人。
呼沙虎道:“你要我放开你,可要老实回答我。你的外公呢?你的妈妈呢?你知道他们在那里吗?”
孩子没有回答他,但这个问题可正是他想知道的,他忍不住向父亲发问:“爹爹,公公和妈妈呢?公公刚才还和我玩耍的,不知怎的我就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还以为是刚才的事情。”檀道成道:“冲儿,你别多问,只要你乖,公公和妈妈会回来。”
呼沙虎见套不出孩子的口风,转而面向檀公直冷笑发话:“你说你那汉人是普通百姓,恐怕不对把?”
檀公直道:“有什么不对?”
呼沙虎道:“这孩子是给人点了睡穴,普通百姓焉能懂得上乘点穴功夫?”檀公直道:“是我点的。”
呼沙虎冷笑道:“檀王爷,我知道你武劫高强。但这种点睡穴的功夫,却是江南汉人的武学,和檀贝勒你所学的完全不同。好在我对这门穴的功夫略知皮毛,这人用的也是最轻的手法,我才能够给这孩子解开。”原来呼沙虎的师父是金国有数的点穴名家,天下各家各派的点穴功夫地差不多通晓十之七八。
檀公直谈谈说道:“是吗?我可不知我这亲家懂得武功。但他们已经走了。你们若是闲着没事做,就自己去访查他吧。”
哈必图冷冷说真:“檀王爷,你的亲家走了。你这孙儿可是走不了!
“檀公直道:”他不过是个七岁的孩子,你要将他怎样?“
哈必图道:“违抗圣旨,该当何罪,檀贝勒,你应该比我清楚。满门抄斩,那不过只是最轻的刑罚,论律例要诛三族的!”
檀公直怒道:“一个小孩子你们也不放过,用孩子来威胁我,太卑鄙了吧!”
哈必图道:“这话你应该向皇上去说,我们只知奉旨行事。”
檀道成强抑心中悲愤,哽声说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爹爹,咱们行可但求无愧于心,恐怕也顾不得冲儿了。”
张雪波躲在复壁里听得清清楚楚,心中惊惶已极,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哈必图站了起来,眼珠滴滴溜溜地转,耳朵也似乎竖起来听。呼沙龙愕了一愕,问道:“哈总管,什么事?”
哈必图道:“这屋子似乎藏有人。”
呼沙虎道:“不会吧,里里外外,我都已经理过了。”说话之间,他已经踏出门外张望一下,又再回来,说道:“外面也没见有人来。”
檀公直忽道:“好,我接旨!”
“我接旨”这三字,登时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哈必图心里想道:“不管这屋子里是否藏有人,我走的时候,放一把火,烧它个干干净净就是。”
檀道成叫道:“爹爹——”
檀公直说道:“这孩子不但是咱们檀家的,也是张家的。为了保存两家的骨肉,决意接旨!”
哈必图哈哈笑道:“檀贝勒、你早说早就好了,累这孩子多受惊恐。
“檀公直道:”恕我不能跪下接旨,你递给我吧。圣旨说的什么,我已经知道,宣读的仪式也可免了。“
哈必图但求他肯接旨,这些“小节”自是不想和他计较了,当下笑道:“王爷是皇亲国戚,这些朝廷上的仪礼,自是不必加在王爷身上。王爷说可免那就免了。”就这样好像“私自授受”一般,把圣旨递给了檀公直。
擅公直道:“我走不动,麻烦你们给我准备一副担架。”哈必图笑道:“我背你下山也可以。”
檀公直道:“你是一等巴图鲁,我怎敢把你哈大人当马来骑,还是让我躺在担架上,你们叫人抬我下去的好。”哈必图心里暗骂:“待你这匹夫进了京再泡制你,目前暂且由得你冷语讥嘲。”心里恨檀公直,脸上却是堆满笑容,说道:“这个容易,反正山上多的是木材,造一副担架也费不了多少工夫,你是皇亲国戚,我们能服侍你老人家进京,这是我们的光荣。担架用不着找别人抬了。”
植公直道:“好,随便你们吧。但我这小孙孙——”
哈必图道:“檀贝勒已经接了旨,呼老二,你放了这孩子吧。”
呼沙虎道:“我是担心这小孩子一个人留在山上——”
檀公直道:“用不着你替我担心。冲儿,你向山下跑,你的外公和妈妈他们自然会找得着的。”
呼沙虎道:“是!”心中暗笑:“这孩子的外公和妈妈一定尚未下山,想必是躲在附近的树林里,故此檀公直才敢叫这孩子自己下山寻找亲人。哈,这老匹夫以为自己聪明,却不知正是糊涂。有这孩子做饵,他的汉人亲家也非落网不可。”
他哪知道,檀公直正是要他们相信他的亲家并非藏在屋内,而檀公直亦已另有打算的了。
但却有一件事出乎檀公直的意料之外。
呼沙虎放开了他的孙儿,他的孙儿却不肯走。
他接了圣旨之后,伏在桌上咳嗽。
那小孩叫道:“爷爷,我不许别人欺负你,对不起,我要陪你。”
他跑上前去伸出小牵头就在哈必图身上猛擂。此时哈必图正在扶着檀公直。檀公直道:“冲儿,听话。你不是要妈妈吗?快去找妈妈吧。”
孩子叫道:“我要妈妈,也要爹爹和爷爷,要走,咱们一起走。”一面叫,一面还是在哈必图身上猛擂。
忽地只听得“卜”的一声,孩子飞了起来,好像皮球一般给抛了出来。
孩子是给哈必图的内力弹开的,他的内力运用得恰到好处,孩子给抛了起来,又轻轻落下,就像给一只无形的手将他提起,放在门外、这孩子倔强得很,落在门外。一站稳,又跑进来了。大叫大嚷:“我不走,我要爹爹,我要爷爷!”呼沙虎喝道:“小杂种,你不走我打死你!”
果然他说打就打,噼噼啪啪,打了小孩子两巴掌。下手虽然不敢太重,但对一个小孩子来说,也不能算是轻了,他是想把孩子打得知道疼痛但又不至伤了孩子,好让孩子害怕非跑不可。孩子给打得“哇”地一声哭了,但想起爷爷“流血不流泪”的教导,只哭了一声,就喊道:“你打死我吧,你打死我也不走!”
俗语说:打在儿身,痛在娘心。父母爱子之心都是一样的,张雪波躲在复壁里。心中痛如刀割,但因给张炎按住,无法出去,植道成却是按捺不住自己,大吼一声,冲上前去对呼沙虎就是一拳。此时距离他的穴道解开差不多已有一个时辰,他的功力恢复了七八分了。
呼沙虎一掌隔开,感觉对方气力不小,吃了一惊,说时迟,那时快,檀道成运掌如风,已是连使两记狠招,形同拼命。打得呼沙虎却不能不退了两步。
呼沙虎冷笑道:“我还没有杀你的儿子,你就要和我拼命么?”檀道成若是功力完全恢复,可以和他旗鼓相当。但纵然功力相当,他也是打不过呼沙虎的,因为他只有猎兽的经验,和高手打斗,他是毫无经验的。来势越猛。败得越快。檀道成挥拳猛击,呼沙虎笑道:“檀贝子武功不错啊!”左举变掌向内一圈,右臂一滚一拧,把檀道成的右手圈住,只要一发力,檀道成这条手臂非断不可。
张雪波在墙壁偷窥,一颗心几乎在跳出口腔,虽然给张炎按住,己是发出一点声音。
哈必图道:“不可伤害贝子!”呼沙虎一声冷笑,运功一推,把檀道成跌了个四脚朝天。
呼沙虎冷笑道:“哈大人,你给骗了。擅贝子非但不是不懂武功,他简直有资格可以当一名巴图鲁呢!”
哈必图忽地站起来,把耳朵贴着墙壁。
正当他想用重拳击破墙壁之际,突然听到嗤嗤几声轻响。
檀公直把圣旨撕破了!
哈必图这一惊非同小可,赶忙回过身来,颤声喝道:“檀贝勒,你,你干什么?”圣旨早已给得化成片片蝴蝶,他要阻止也来不及了。
呼沙虎已经注意到哈必图刚才的动作,心想:“难道这墙壁里有什么古怪?”心念一动,墙壁突然裂开。张炎扑了出来!
呼沙虎想不到墙壁里藏有人,只见白光一闪,张炎的一把锋利的匕首已经刺进他的小腹!呼沙虎大吼一声。一掌把张炎推得撞向墙壁,但这把匕首刺得很深他晃了几晃就像一根木头似的“卜通”倒下去了。
张炎叫道:“雪儿,你和冲儿快走!”
张雪波抱起孩子,却没有走。
呼沙龙已经和张炎打了起来。孩子叫道:“妈妈,你快去帮外公打架吧,我不走!”
张炎叫道:“雪儿,你们母子赶快逃生。冲儿,听外公的话,练好本领,再替外公报仇!”
呼沙虎在地上滚了两滚,嘶声叫道:“哥哥,你要给我报仇!”双腿一伸。死了。
呼沙龙怒极大吼:“你们一个也走不了,我要把你们通通杀掉!”
哈必图只看一眼。就知道呼沙龙决不会输给张炎,心里想道:“这老头倘若沉得住气,大概还可以打个三五十招。他若拼命。只有输得更快!
“他放下了心,回过头继续对檀公直施以威胁:”檀贝勒,你说过的话算不算数?把圣旨拾起来,否则你的儿子、媳妇、孙儿、亲家,一个都不能活命。“
檀公直尚差一道经脉未曾打通,情知此时动手,决计打不过哈必图。
只盼张炎能够支持三二十招,但目前的形势,哈必图已是逼得他无法拖延时候了。
他咳了几声、喘着气说道:“我说过什么?”
哈必图怒道:“你说过接旨的!”
檀公直道:“不错,我是接旨了呀。圣旨已经在我的手上,只不过我把它撕碎罢了,你不能说我没有接过圣旨!”
哈必图给他气得七窍生烟,冷冷说道:“请你不要胡扯,干脆答一句:你跟不跟我上京?”
檀公直谈谈说道:“我只说过接旨,可没答应跟你上京!”
哈必图冷冷说道:“好,你不上京,我第一个先杀你的儿子,第二个再杀你孙儿!”
檀道成刚刚爬起来,脚步还未站稳,哈必图向他扑来了!
眼看檀道成就要给他抓住,他忽觉背后微风飒然,檀公直已是一掌向他背心击下。
哈必图不愧是全国的一等巴图鲁,当真是眼观八面,耳听八方,一觉背后有人偷袭,反手就是一掌。
双掌相交,“蓬”地一声,檀公直晃了几晃,哈必图也给震得斜窜两步。
檀公直叫道:“成儿,快去帮你岳父!”
哈必图又惊又怒,喝道:“檀公直、你竟敢骗我?”
檀公直笑道:“我是服了毒,但可没骗你我已不能动武!”
哈必图和他接了一招,亦已知道他的武功虽未消失、但内力却是比不上自己,中了毒是不假的。于是冷笑说道:“好,你既然宁愿死也不愿意去见圣上,那我就成全你。让你去见阎罗吧”。
檀公直道:“哈大人。你肯成全我,我是求之不得。不过,可得请哈大人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