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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的安慰,令卫紫衣心中歉然,这是他长久以来第一次欺骗了宝宝,希望以后这种事不再发生,卫紫衣发誓,这是第一次欺骗,也是最后一次,以后对宝宝绝不欺瞒。
不知不觉地已到了下午,该是回山的时候了,卫紫衣和宝宝找到马车,上了车,踏上了回山之路。
李明臣带着四个人,不远不近地恨着灰衣驼子,灰衣驼子在人群中左闪右闪,闪到一条小胡同里。
京城的胡同就像迷宫一样,外地人撞到胡同里,十有八九会迷路,人在胡同里也最容易隐藏。
不过这却难不住李明臣,他在京城生活了四十余年,从小就在胡同里玩耍,京城每条胡同他都非常熟悉。
看到驼子走进了胡同,李明臣吩咐四个年轻人从另几条胡同里包抄,自己则跟踪下去。
大街上人多,动起手来末免惊世骇俗,也容易招惹官府添麻烦,而在胡同里下手却最好。四下搜寻,见那驼子在一家独门小院前停下,伸手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门开了,一个美艳如花的女人探出头来,侧身让驼子进屋,随手带上了门。
李明臣在踌躇,这可是大当家亲自交待下来的事情。
那四个年轻人此时也分别从暗处走来,李明臣低声吩咐了几句,自己立刻回到了“福来茶馆”,立草了一封书信,叫一个人火速将信送到子午岭。
信是亲手交给卫紫衣的,卫紫衣当时正准备休息,此时披衣阅信,赏了送信人后,命令他通知李明臣,必须严密监视,切不可走漏风声,送信人喏喏离去。
可是,送信人刚刚离去,李明臣就匆匆赶到,衣衫破碎,身上血迹宛然,见到卫紫衣,满面愧容。
卫紫衣道:“发生了什么事?”
李明臣叹道:“小的写完信后,又回去监视,不想却再也找不到四名弟兄了,在下立知是驼子所为,一时着急,冲进了那个小院,那驼子武功果真不俗,在下不是对手,侥幸逃回来向大当家领罪。”
正说着,大领主展熹、二领主张子丹、三领主席如秀和大执法阴离魂同时赶到,原来他们已被惊动。
席如秀第一个道:“发生了什么事?咦,李明臣,多日不见,怎变成这个样子?让人揍啦?”
李明臣恨不得找个地洞锁进去,本因受伤无血色的脸更加苍白,低头不置一词。
卫紫衣道:“你且在山上休息几日,找李大夫看一看伤,其他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李明臣含羞告退。
席如秀道:“大当家,这是怎么回事?”
卫紫衣道:“左燕留出现了。”
“左燕留?”席如秀一愕,随即喜道:“这坏小子终于来了,太好了,终于可以收拾他了。”
卫紫衣道:“李明臣去监视他时,被他发觉,死了四个弟兄,李明臣自己也受了伤,此时左燕留想必已逃走,再想抓到他,恐怕就要费一点工夫了。”
席如秀愤愤然道:“李明臣这人一向能干,这一次怎会如此无用,该好好惩罚他才对,想必是清闲日子过惯了,早忘了江湖二字,一遇到正事就抓瞎。”
阴离魂道:“左燕留武功不错,且诡计多端,极为机智,李明臣论武功、论智慧都不是他的对手,所以这件事并不能怪明臣。”
席如秀气道:“这可不是斗口的时候。”
阴离魂淡淡地道:“在下说的确是实情,并不是斗口。”
张子丹笑着出来圆场,道:“对手已无下落,自家兄弟何必争执,是非曲直,自有公断。”
卫紫衣道:“大领主,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展熹性喜多思,做事最稳,沉吟片刻道:“左燕留必有目的而来,否则不敢来这里,他既有准备,必然知道一到这里就会受到注意,以他的为人,必然会处处小心的,李明臣吃亏也在常理之中,所以李明臣小过有之,大过却无。”
展熹的话,席如秀也是比较服气的,便换了个话题道:“那左燕留为何要到这里来?”
卫紫衣道:“我并不知他为何要到这里来,欲知道他此时一定在京城里并没有离去。”
席如秀道:“为什么?”
卫紫衣道:“他杀了萧一霸后,卷走无数钱财,本该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才对,为何又出现在这里?他不怕‘金龙社’的狙杀和‘黑蝎子帮’的报复吗?”
“有理。”席如秀道:“所以左燕留一定是为了一个很大的目的才来这里,这个目的一定极重要,否则他不会冒生命危险的。”
卫紫衣道:“在目的没有达到之前,左燕留绝不会离去,而他的目的一定与‘金龙社’有关。”
“秦宝宝?”展熹、张子丹、席如秀、阴离魂几乎同时叫了起来,目光都是惊疑不定。
“不是。”卫紫衣笑道:“左燕留根本就从宝宝身上找不到好处,何必找宝宝?”
席如秀吁了一口气,道:“我只是被这小家伙吓坏了,近日来,‘金龙社’做的每一件事都好像和他有关,小家伙惹祸的本事太大,让人不能不担心。”
阴离魂道:“这句话明天我要和宝少爷说去。”
席如秀连连告饶,陪笑道:“阴大执法万万不可这样做,这不是存心让我受罪吗?”
卫紫衣笑了笑,道:“宝宝的确会惹祸,这是实情,大伙儿跟着也受了不少苦。”席如秀连忙道:“大当家万万不可这样说,宝宝惹事,那是为我们好,是怕我们闲着闷出病来,大当家你看,这阵子安静了一会,就反而出了事。”他叹息着又道:“真该把宝宝放出去,让他再惹个天大的祸事来让我们玩玩了。”
众人都微微一笑,想起宝宝闯的许多大大小小的祸事来,那些日子真令人难忘。
卫紫衣道:“不过这一次,左燕留绝非冲着宝宝而来的,因为我在山下见到一个人。”
“谁”众人齐声问道。
“允许我保留一点秘密好不好?”卫紫衣微笑道:“这件事由我来亲自处理好了。”
阴离魂道:“大当家还是三思而行。”
席如秀晒道:“小小的左燕留还怕大当家摆不平?大执法此言纯属无用。”
阴离魂冷冷地道:“不说话没有人将你当哑巴,真想不通当初为何和你交上朋友,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卫紫衣出来劝和,笑道:“大家都少说一句吧,天色已晚,该去休息了,明天早晨还有一大堆公务等着你们呢!”卫紫衣下了逐客令,大家于是一揖离去。
送走众人,卫紫衣并无睡意,和衣倒在床上,思潮澎湃,眼前徘徊不去的,却是一个人的影子,那人在山下时,在人群中匆匆一闪,但卫紫衣已认出是谁。
明月叩窗,卫紫衣犹自耿耿难眠,索性披衣出门,且让宁静的月色一消胸中块垒。
走到夜色中,不时有人在暗处低低喝问,这是些巡夜的儿郎,卫紫衣报出名字,巡夜人躬身告退,卫紫衣继续行着,不知不觉地走到宝宝的“小小怏乐园”,在院门前停下脚步,踌躇着是不是该进去看一看?一想宝宝此时必然已安睡,宝宝有失眠之症,一旦醒来就难以睡去,卫紫衣实不忍心打扰,于是准备离开,不料刚一迈步,就从院中扑出来一条人影,“咯咯”笑道:“我道夜游神只有一个,不料大哥也和宝宝一样睡不着觉。”
知道是宝宝,卫紫衣微笑着转过身来,迎上了宝宝,见宝宝身着女装,月光下楚楚动人,一双灵活明亮的大眼睛盈盈的尽是笑意。
宝宝笑道:“正想去找大哥呢,没想到大哥却找上门来,大哥也失眠吗?大哥有什么心事?说来听听,或许宝宝可以帮忙的。”言语中充满了关切。
卫紫衣见宝宝的衣衫较为单薄,遂取下长衣,披在宝宝身上,宝宝拉卫紫衣进院,自己坐在秋千上和卫紫衣说话。
卫紫衣笑道:“大哥出来逛逛,并非有心事,古人常有月下行吟之举,大哥为何不可以?”
“那好。”宝宝笑道:“大哥想必寻到了什么佳句,吟出来让宝宝欣赏一下,这一路走下来可该有满腹文章才对。”
卫紫衣的话本来是搪塞,不想宝宝来这一手,若是临时胡诌几句,一定会被聪慧的宝宝听出来,于是苦苦一笑,道:“大哥才疏学浅,一点作诗的灵感都没有,这一路走下来,一句诗也没有吟成,惭愧,惭愧!”
宝宝拍手笑道:“大哥文思过人,怎会无诗?只因是心事重重却拿作诗搪塞,临时胡诌又怕被宝宝看出,所以就妄自菲薄起来,对不对,大哥?”
宝宝终于看破卫紫衣的心事,心中好不得意,哈哈地笑着,顽童本色又显露出来。
卫紫衣不禁也笑道:“小鬼头,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大哥的确有心事,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宝宝笑道:“大哥神通广大,没有做不成的事,宝宝才不会为大哥担心呢,只是夜深露重,大哥需要注意身体才好。”打了一个呵欠,又笑道:“宝宝终于也困了,要睡觉了。”
卫紫衣点点头,将宝宝送回房中,自己则踏着月色走上回去的道路,此时心中计议已定,回到“黑云楼”后,便从秘道下了山,施展轻功,直奔京城。
卫紫衣当然没有想到,宝宝装睡乃是策略,当卫紫衣从秘道下山后,宝宝也从同样途径跟踪下山,宝宝这个小尾巴,卫紫衣恐怕一辈子也甩不掉了。
卫紫衣已从李明臣口中得知左燕留所住的地方,是以他一到京城,就赶去了。
左燕留此时或许走了,或许还在,卫紫衣只是想去那里看一看,或许可以猜出左燕留想做什么?
走到那个独门小院时,却见灯光犹亮,心中一喜,遂施展绝顶轻功,悄无声息地掠到院里,蛇行猫步地走到窗前,用舌头舔破窗纸,凝目向里望去。
屋子里有两个人,一个是左燕留,而另一个赫然是梅冰艳。
这本是两个风马牛不相关的人物,却偏偏在一起,卫紫衣本该大吃一惊才对,却偏偏暗暗点头。
原来,卫紫衣白天在花市的人群中,见到的人正是梅冰艳,是以他对梅冰艳的出现并不感到意外,他只是不明白,这两个人是怎会凑在一起的呢?
屋子里的两个人久久不语,左燕留不时地瞟向端坐在桌前凄然神伤的梅冰艳,目中尽是淫邪之色。
梅冰艳幽幽地道:“你真的有把握杀掉卫紫衣?”
左燕留笑道:“若没把握,我就不会来了。”
卫紫衣在窗外听见,不免吃了一惊,不禁想起那和梅冰艳最后一面时她临走时冷冷的一眼。这就是女人,得不到的东西,宁愿毁去。
梅冰艳正色道:“你有什么方法?卫紫衣武功极高,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左燕留淫邪地笑道:“到时候我有办法,连萧一霸我都杀了,卫紫衣也一样。”
梅冰艳道:“萧一霸并不同于卫紫衣,何况你在萧一霸身边多年,有下手的机会,而卫紫衣却视你为仇敌,你根本就无法靠近他,又怎能杀死他?”
左燕留作沉思状,良久又笑道:“明的不行,可以来暗的,我对暗杀一道颇有心得,‘黑蝎子帮’以前的暗杀活动,都是由我主持的。”
梅冰艳不信道:“暗杀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
左燕留急了,道:“‘黑蝎子帮’的江西分舵血案就是我的手笔,江西分舵的事情你该听说过吧?”
梅冰艳吃惊道:“江西分舵的事传遍江湖,我当然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