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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不如以前,因为你的心早已消沉,你杀人的目的不再是为了金钱或其他利益,而只是为了恢复你以前的锐气,所以,一旦有人可以杀的时候,你就会变得迫不及待。”
他眉毛一挑,又道:“是不是这样?”
将军死死地盯住卫紫衣,那眼神彷佛要将卫紫衣生吞活剥似的,过了良久,他才缓缓地道:“不错,你说得对极了,你说出了我心中早已想说出来的话,我的确已经老了,的确需要鲜血来刺激我麻木的神经,以前杀人对我来说是一种职业,现在杀人只是为了证明我自己还与以前一样年轻。唉,我知道这是一种悲剧,每一个老人总希望自己还能跟二十岁小伙子一样精力充沛,就像每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总希望自己还和年轻时一样能吸引很多男人。”
卫紫衣道:“这就是杀手的悲哀,英雄末路和美人迟暮是最可悲可叹的事情,我从不认为杀手是多么可卑的职业,事实上我杀的人比你还多,我杀人的目的也是为了钱财和权力。其实,每一个身在江湖中的人都不可避免地双手沾腥,无论是帮会首领还是普通江湖人,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另不过,有些人杀人可以成为英雄,有些人杀人却不可避免地遭人唾骂,这仅仅是因为他们杀人的手段不同而已。”
大家都在静静地听着,就连一向顽皮的秦宝宝也变得很乖,他们似乎都被卫紫衣话中的内容所惊呆,也似乎第一次领略了江湖的含义。
将军惊讶地望着卫紫衣,似乎对他的坦白感到震惊,他道:“你的话概括起来只有一句──‘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卫紫衣点了点头,道:“诚然,我对你杀我的这种行为并没有产生恨意,这是因为你同样也是身不由己,在以前,任何人想冒犯我,结局只有一个──死亡,现在我想通了。”
卫紫衣看了秦宝宝一眼,又道:“这是因为他持之以恒的影响的缘故,他让我懂得流血并非是解决事情的唯一办法。”
将军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道:“你的意思是说你将原谅我对你的冒犯?”
卫紫衣道:“我原谅你的理由就像我刚才所说的,只是我绝不允许你的第二次冒犯,你用愚昧的幻想来挽回无可挽回的青春,既然已被证明是愚蠢的,你又何必再做呢?”
将军长长地叹了口气,从地上慢慢地站了起来,道:“我的两个同伴已经死去,只剩下我孤身一人,我似乎已没有第二条路选择。”
卫紫衣道:“你可以复仇,不过我只希望你只来找我一个人。”
将军苦苦地一笑,道:“我现在手臂已废,就算有复仇的欲望,也没有复仇的能力,何况我现在也想通了许多事,我既然已经老了,就应该正视它的存在,我有过辉煌的过去,这些作为回忆,也许能够帮我打发以后的日子。”
卫紫衣点了点头,道:“你现在可以走了。”
然后,他就闭上嘴巴,看着远处的荒原。
晨风吹拂,夹杂着令人精神振奋的气息,枯黄的野草在朝露的滋润下,也彷佛有了一丝生机,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野草的清香,朝阳令一切生物都多了一份生命的活力。
当卫紫衣从远处收回目光时,将军已经走了。
河水是清澈的,若不是地上的两具体体提醒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众人几乎已忘了刚才的惊心动魄。
秦宝宝拉着卫紫衣的手,笑嘻嘻地道:“大哥刚才一副教师爷的样子,看上去又新鲜又有趣,不过大哥的确比以前变了很多。”
卫紫衣笑道:“是变好还是变坏呢?”
秦宝宝道:“当然是变好了,无论大哥怎么变,在秦宝宝看来都是好的,除非大哥不要宝宝了。”
卫紫衣低声长吟道:“冬雷震,夏雨雪,天地台,乃敢与君绝。”
熟读诗书的秦宝宝自然知道这是“毛诗”中的一句话,这是表达男女忠贞不渝的爱情,秦宝宝当然不懂得男女之情,他只知道大哥这句话的意思是表明一种决心,所以他很开心地笑了,搂着大哥的脖子开始撒起娇来。
卫紫衣却在心中轻叹了一口气,秦宝宝是聪明过人的,可偏偏却是永远也长不大,卫紫衣的心愿不知道何时方可以实现?不过卫紫衣并不着急,他可以等,等到秦宝宝真正长大的一天,等到秦宝宝真正变成女人的那一天。
马匹已经被炸药炸死,一行人只有徒步走回济南城了,不过秦宝宝说得好:“就当作是一次秋游罗,反正大家也是难得出来逛逛,以后恐怕也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了。
从这里到济南城并不算太远,在中午吃饭的时候,他们进了城,满街的饭菜香立刻引得秦宝宝大叫:“哎呀!不好了,大哥。”
卫紫衣动容道:“怎么啦?”关切之色溢于言表。
秦宝宝大惊小怪地道:“宝宝要晕倒了,是饿昏的,哎呀,已经昏倒了!”说完,趁势倒在卫紫衣的怀里,作昏倒状,惹得大家为之莞尔。
卫紫衣搂住了秦宝宝的纤腰,带着大家上了最近的一家酒楼。
饭菜一上桌,秦宝宝就马上醒过来,并且老实不客气地用手抓住一个狮子头就往嘴里塞。
卫紫衣又爱怜又好笑,道:“手还没有洗就吃东西,不怕生病吗?”
秦宝宝一边吃着狮子头,一边含糊地道:“大哥忘了宝宝是个大夫吗?大夫有病可以自己看嘛,小病一下没有关系,饿出毛病来才是大问题。”
众人忍不住,哄地一下笑了起来,和秦宝宝在一起,你没法不开心,就算最严肃的人和秦宝宝在一起,也要每天晚上揉一揉笑得发酸的脸。
甚至和秦宝宝在一起的时候,食欲也会大大的提高,因为秦宝宝狼吞虎咽的样子,大大刺激了众人咕咕叫的胃。
可以用八个字形容他们吃饭的样子──狼吞虎咽,风卷残云。
席如秀、殷大野自然是如狼似虎,只恨一只手为何只能抓一双筷子,就连卫紫衣在众人的影响下,也是嘴里嚼着,筷子夹着,眼睛看着。
秦宝宝吃了几口之后,反而没有胃口,看着众人狼吞虎咽,尤其是卫紫衣不大斯文的样子,不由咯咯地笑起来了:“难得看大哥这样对饭菜残忍过。”
席如秀笑道:“今天终于看到你大哥的真面目啦!以前的样子可是伪装的,千万可别把他当成谦谦君子,记得有一天,我和子丹因为上厕所来迟了一点,结果满桌的饭菜被你大哥一扫而光,我和子丹只能用馒头沾着菜卤吃。”
“真的吗?”秦宝宝睁大了眼睛,惊讶地道:“大哥原来是大粗人一个!”
卫紫衣微笑道:“席领主,你似乎记错了吧,那一次好像是你,而不是我。”
席如秀想了一想,不好意思地道:“的确是弄错了,那一次的确是我干的。”
众人又一阵哄笑,渐渐放慢了吃饭的速度。
张子丹比较实际,道:“大当家,萧一霸现在一定是在济南城,也一定在等待我们被杀的消息,现在是不是正是向他进攻的时候?”
“是的!”卫紫衣点点头,道:“萧一霸对那三个杀手寄予很大的信心,所以他现在准备得并不充分,现在进攻,的确是最佳的时候,不过。还需要等一等。”
席如秀道:“为什么要等一等?”
卫紫衣道:“萧一霸现在一定在等待消息,一定很着急,只是还不算太急,人们总把天黑当作一天的结束,所以,天黑的时候,就是他最着急的时候,此时正是他精力最差的时候,因此,致命一击将在黄昏进行。”
张子丹道:“萧一霸在济南的实力并不算小,进攻也不可能一帆风顺的,而从此时到黄昏时分,我们恰好可以调集济南城的所有弟兄。”
卫紫衣道:“前几日,我已向大领主展熹信鸽传书,估计增援的弟兄今天就可到达。”
席如秀笑道:“估计带队的一定是阴毛鬼,哈哈,这几天受的闷气总算可以发一下了。”
席如秀和阴离魂是一对“死敌”,这早已不是新闻了。
席如秀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和阴离魂斗嘴,至于究竟是谁占便宜那就很难说了,席如秀希望的发泄闷气,很可能是一厢情愿的想法。
殷大野嚷嚷道:“有好事可千万别撇下我,我巴巴地从四川赶到,为的就是想过一过杀人不用担心后果的瘾。”
秦宝宝惊讶道:“哇,原来你是个冷血杀手,只是胆子太小了点,又想杀人却又不敢承担责任。”
殷大野道:“没有办法呀,谁叫我是孤家寡人一个,我死了,可是连收尸的人都没有,至于我的徒儿马泰和我一样是个没有良心的人。”
席如秀拍了拍殷大野的肩膀笑道:“这你尽管放心,‘金龙社’对朋友一向是有情有义,你如果不幸战死,‘金龙社’一定会为你准备一副棺材的,至于是楠木的还是薄皮的我想你是不会在乎的。”
殷大野哭丧着脸道:“我还没死,你就开始咒我,幸亏我和你根本就不是朋友。”他一边点头,一边庆幸不已地道:“幸亏不是,幸亏不是。”
众人又笑了一笑,付了酒钱,起身下了酒楼,回到赌场。
阴离魂正在门口翘首远望,看见卫紫衣归来,尤其是看见秦宝宝宛然在列,阴沉沉难见笑容的黑脸上绽出了一丝笑意。
席如秀快步走上前去,和阴离魂并肩而立,却仰首望天,喃喃地说:“奇怪呀,奇怪!”
阴离魂忍不住问道:“你奇怪什么?”
席如秀笑道:“今天的太阳好像不是从西边升起的,那么我们的阴老儿又怎么会笑出来的?”
阴离魂冷冷地道:“我现在能笑,回到岭上依然可以笑,只不知我们的席大领主回去后是否能笑得出来?”
席如秀笑道:“我自问这些日子光明磊落,问心无愧,就算你们在我老婆面前造谣生事,拨弄是非,相信一向明智的老婆定会明察秋毫,矫枉过正的。”
阴离魂淡淡地道:“须知‘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又所谓‘三人成虎’,大家众口一辞,你是百口莫辩。”
席如秀洋洋道:“这个方法更吓不倒我,就算你们一个个没了良心,大当家自然会为我说公道话的。”
他得意忘形之余又说了句令他后悔不迭的话,道:“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我现在已将老婆治得服服贴贴,温柔得就像一只小猫。”
阴离魂立刻道:“恭喜,恭喜,回岭之后,一定登门请教席领主治妻秘术。”席如秀哑然。
秦宝宝落井下石,幸灾乐祸地道:“好的,好的,到时候大伙儿一块去。”
席如秀汗透重衣。
众人哄然大笑,连卫紫衣也笑得露出雪自的牙齿,秦宝宝拉着阴离魂的衣袖道:“阴大执法,可曾从岭上带来好吃的比如松子糖、玫瑰糕之类的?”
阴离魂黑脸上露出可亲的笑容道:“听说宝宝无恙归来,岭上众夫人八仙过海,各显其能,制出大量的糕点、糖果,我在临行前足足收集了两大麻袋,足可供宝宝吃上半年了。”
秦宝宝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咬着食指,迫不及待地道:“在哪里?在哪里?”
阴离魂往身后一指,身后的桌上果然放着两个麻袋,扑鼻的香气每个人都可以闻到。
秦宝宝喜不自禁,甚至于有点手舞足蹈了,兴冲冲地冲过去,一边掏麻袋,一边道:“幸亏我刚才有先见之明,没有将肚子填饱,否则此时怎有胃口消化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