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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对手在刹那间将席如秀制住,而席如秀竟连呼喊的能力也没有了?
对别人的安危,卫紫衣一向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更何况席如秀是自己亲如手足的兄弟。
所谓关心则乱,卫紫衣愈想心愈乱,银剑收起,身子已隐入夜幕之中。
被吊在房梁上,且又大头朝下,这种滋味可不好受,席如秀不知道自己要忍受到何时?
底下四个女人还在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似乎准备一直说到天亮似的。
三个女人就是一台戏,再加上一个女人,那还了得,席如秀初时还强打着精神听着,用不了多久就开始头痛了。
不过,他现在终于知道,方自如并没有死,而是被捉住后又溜走了。
这个消息令席如秀长吁了一口气,但是,他很快地就为自己的命运痛苦起来。
自己会不会也有方自如那样的好运呢?
现在他被困粽子似地困住,而缠住他的网,又是用天蚕丝编成的。
他当然可以很轻易地挣断绳索,却无法挣脱网。
四个女人还在不停地说着,席如秀本就心烦,哪里还受得了这些唠叨,不由大喝一声:“别吵了!”
四个女人果然住了嘴,一起抬头看着席如秀,好像从没有见过他一样。
席如秀笑了笑,道:“四位姑娘,你们能不能安静一点,做一些该做的事,比如睡觉什么的。”
一个女人笑道:“你刚才不是想和我们说话,而且还用刀子逼我们说话的吗?现在怎么又不让我们说了?”
席如秀笑道:“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
那女人不解地道:“为什么刚才我们可以说话,但是现在却不可以说话呢?”
她就是刚才那个一见刀子就昏倒的女人,从她脸上看,好天真,好无邪,令人怎么也想不到,她会用骗人的手段制住有“银狐”之称的席如秀。
席如秀现在已被这个问题问得哭笑不得,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懂,又怎会用出那么复杂的诡计?
他摇了摇头,准备换一种说法,用商量的语气道:“你们真的不愿意不说话?”
女人笑道:“我们可以闭嘴,不过,除非……”
她故意不说完,而用挑逗的眼神看着席如秀。
席如秀暗骂一声:“狐狸精!”却故意叹道:“除非什么?”
女人笑道:“除非你再像刚才那样,用刀子逼住我们,那样,我们只好闭嘴。”
席如秀笑道:“好!”
忽地,他的身子竟从屋顶上落下来,并且,紧困着他身体的网竟然散开了。
散开的网无巧不巧,恰恰好好罩在四个女人的身上,网并不算太大,所以只能罩住四个人的上半身。
因此席如秀便伸出手指,立刻点住了这四个女人身上的较为重要的穴道。
席如秀从空中轻轻地落下,拍了拍手,整理一下衣服,笑吟吟地道:“现在我并不想拿刀子逼住你们,不过现在你们真的已说不出话来了。”
四个女人自然很诧异,她们怎么地想不透,席如秀是怎么从网中挣脱的?
他明明已被困得严严实实,并且又被缠住,而网上的绳扣编得十分巧妙,天下会解开这种结的不应该有第五个人的。
席如秀得意地笑着,现在看上去真像一只狐狸,他道:“困我的绳索,是很容易挣断的,你们唯一的错误,就是太相信那个绳扣了,这种绳扣并不稀奇,我倒背着手都可以解开。”
事实上,他也的确是这样做的。
另听有人笑道:“不想席领主还有这门绝技,改日我一定好好请教。”
不用说,说话的人正是卫紫衣,他早已悄然地立在窗前,似乎立了很久,他的脸上充满欣慰的笑容,能看到自己的属下平安脱险,他的确很高兴。
席如秀看到卫紫衣出现,脸上已有些不自然起来,刚才自己被吊在屋顶上的狼狈样,一定被卫紫衣看在眼中了,幸亏秦宝宝没有来,否则岂不惨乎?
想起秦宝宝,席如秀道:“大当家,我们该回去了,方大侠已脱身,我们没有必要再待在这里,何况,宝少爷也一定等急了。”
卫紫衣点点头,道:“方兄既已脱身,迟早会和我们联络的。”
他想起秦宝宝,此时一定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心里便一分钟也不想待下去了,回身便准备走了。
席如秀忽地指着四个女人道:“大当家,这四个大美人该如何处理?”
卫紫衣笑道:“如果你愿意,可以将她们带回”子午岭“,也许席夫人不会吃醋的。”
席如秀听了这话,立刻掉头就走,连看也不敢看那四个女人一眼了,打死他也不敢那样做的。
两个人闪出屋外,飞身上屋,几个起落,已出了“鸣玉坊”。
此时,正好梆敲三更,回到客栈,他们立刻发现秦宝宝已不在客栈中。
初时,他们并没有在意,因为秦宝宝顽皮成性,绝不会乖乖地待在客栈中的,可是当街紫衣发现桌上的一张纸条时,脸色不由变了。
那是一张二指宽的纸条,纸上写道:“秦宝宝已在我手。”落款是香主。
席如秀大惊失色,道:“宝少爷给他们掳去了,这……这可怎么办才好?”
卫紫衣的心情怎能不紧张?他和秦宝宝之间的感情,别人又如何了解清楚?
他在内心里深深地叹息:“宝宝,宝宝,你什么时候才能让大哥放心啊?”
卫紫衣内心虽极不平静,表面却镇静若泰,淡淡地道:“如果他们用这种方法来要挟我,他们就错了。”
的确,这种事情卫紫衣遇到不止一次,虽然每一次都凶险万分,但每一次都有惊无险,因为他知道,对手既然想用秦宝宝要挟,那秦宝宝暂时不会有危险。
也就是说,如果卫紫衣不冒然行动,秦宝宝就安全得很。
席如秀毕竟也是老江湖了,激动过后,他很快也平静下来,叹了一口气,道:“看来我们必须待下去了,他们一定会和我们谈条件的。”
卫紫衣点点头,坚定地道:“无论他们提出什么条件,我们都绝不答应。”
身为“金龙社”的魁首,他实有不得已的苦衷,他不能为一己之私而断送“金龙社上的前程。
席如秀担心地问道:“如果我们不答应他们的条件,那宝少爷岂不危险?”
卫紫衣冷冷地道:“是秦宝宝一人的性命重要,还是”金龙社“数万名弟兄的性命重要?”
席如秀无言以对,只有长长地叹息,他很庆幸自己不是卫紫衣,不会有这种内心的煎熬,他也实在很同情卫紫衣身为领袖的痛苦,可是,他又能说什么呢?
秦宝宝这小家伙现在在干什么?
他现在可舒服得很,住在一间香喷喷的房子里,睡在软绵绵的被子里,旁边还有四个丫鬟伺候着,他现在的待遇,就和以前在子午岭差不多。
那个假方自如,其实就是柳随云,不过这几天柳随云并没有来见他,事实上,从没有任何人来问过他任何事。
他早已对这种囚禁生活习惯了,反正最后还不是好好地出去,有大哥在,这些人还能咋样?
对神通广大的大哥,秦宝宝可是信心十足。
这天早晨,秦宝宝梳洗完毕,无聊之余,走到窗前观景,他被明令限制禁止出屋,在屋里,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已看出,伺候他的四个丫鬟都是身怀武功,对付秦宝宝,一个人就已足够,何况现在是四个人步步跟着他,他就是再想耍滑头,也不可能逃出去的。
就算他侥幸逃脱四名丫鬟的掌握,出屋后,就无法再行半步了,他知道院里院外处处都有机关暗器,他曾亲眼看见一位仆人因走路不慎误中机关而被射成刺猥。
对机关消息之学,秦宝宝本有机会涉猎,但他小小年纪,哪有心思学这些烦之又烦的东西。
书到用时方恨少,秦宝宝真后悔自己当初若是学一点点,凭他的聪明,不就可以脱离眼前的囚笼了吗?“
院子很大,种了许多艳丽珍奇的花草,这些美丽的花草间,可是危机四伏。
秦宝宝喜欢坐在窗前,看院子里的风景,他的兴趣并不在花草上,而是在花草的机关上,他本认为,只要自己多看几个人从院中走过,岂不就可以发现安全的路径了吗?
后来他才知道自己错了,四个丫鬟有时有事要出去,可是她们每一次走的路都不一样,昨天可以走的路,今天就不能走了。
原来地上的机关也是千变万化,随时都可以改变的,至于改变的程序,也只有内部人知道。
秦宝宝明白自己无法得知这个程序,所以他只是看了几天就有些灰心了。
现在唯一能令他坐在窗前赏景的原因,是因为院子里经常有些人走动,他看这些人,总比看房中的四个丫鬟有趣一点。
这天早晨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端个椅子坐在窗前,不停地往口里塞零食。
抓他来的人对他还真不错,居然没有抹杀他对零食的爱好。
无聊地望着院子,无味地吃着,秦宝宝忽地发现,花园的尽头,出现了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人。
老人的年纪估计有六十,一副山羊胡子白多黑少,两只耳朵奇大,几可垂至肩上,真可谓大耳如轮了。
秦宝宝见这人生得这么有趣,不由“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却见那老人身后跟着一个老和尚,正是那天在船上误认为秦宝宝是香主师兄的那个和尚。
和尚对老人似乎很尊敬,不时地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那老人是第一次来这里,和尚想必在指点路径。
两个人在花丛中缓缓地走着,走到一座精致的小楼前。
秦宝宝不知道那楼上住着何方神圣,反正每天都有许多人到小楼中去,这些人进楼前,都是大气也不敢出,出楼后,就像捡了条命那样高兴。
经过初步估计,秦宝宝认为那楼中住着的,一定是正主见,老魔头蝶飘香。
和尚和老人在楼前站了半刻,老人就独自进去了。
过了很久,才见老人喜气洋洋地从楼中出来,那脸上的神情,就好像久久不第的秀才一朝中了状元似的。
那和尚看上去也很开心,不住地呵呵笑着,估计是在说道喜之类的话。
秦宝宝本来对老人并不盛兴趣,后来却见他们向自己走了过来。
那老人一指秦宝宝,道:“就是这小子?”
和尚恨恨地道:“就是他,上一次戏弄得老衲好苦。”
那老人漠然地看着秦宝宝,就好像在看着一截木头似的。
秦宝宝讨厌他的表情,早已扭过脸去,可是他又不甘心认输,于是反而扭过头去,死死地盯着老人看。
忽然之间,只听和尚说道:“噫,奇怪,我的戒刀怎么不见了呢?”
那老人淡淡地道:“莫非是丢在花丛中了?”
和尚大摇其头,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刚才它还在我袖中呢!”
他不可思议地摇摇头,忽地又叫了起来,道:“奇怪,奇怪,它又回来了。”
老人淡淡地道:“也许刀根本没丢,大师太大惊小怪了。”
这一番话,令秦宝宝眼睛一亮,他忽地明白,那佝偻老人是何许人了。
一定是侠盗方自如,否则,谁有这样神奇的妙手空空本领?
莫非刚才他是为了向宝宝暗示自己的身份而有所举动的?
想到这里,秦宝宝不禁抬头,看了佝偻老人一眼,这一次,他终于发现老人的眼神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