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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徒,偷之一道当然精绝。假设他盗出了“毒经”,而后“毒经”又被少林僧人所夺;也有可能,他们一行五人在遭了杀手之后,少林僧人恰巧路过,发现“毒经”,顺手牵羊……
也有可能,少林僧人便是杀人凶手,目的是“毒经”。而自己在树穴之内疗伤,时置黑夜,根本就不会被发现。
总之,这谜底必须由所谓的少林僧口中揭晓。
“毒经”万不能落入旁人之手。
至于黄明先提自已的母亲,这一点目前尚无法推测,只有待解开少林僧之谜后再说了。
当然也许关键全在少林僧身上,这少林僧是一人?是数人?就不得而知了。
赴少林寺。
他立即决定了行动。
他此行的目的是到“五方教”讨血债。“五方教”在嵩山后峰,少林寺在正面,倒是一举两得,没有冲突。
他立起身来,面对黄明的新坟,哀声喃喃地道:“大哥,安息吧!我走了,我一定查明事情真相让你死得瞑目……”
他说不下去了,泪水模糊了视线,悲伤阻塞了咽喉。
对盟兄作了最后的凭吊,然后出林踏上大道。
太多的哀伤与刺激,使他忘了疲乏,忘了饥渴,一味地赶路。他不敢静下来,否则他会发狂。
这一天,傍午时分,他来到少林寺山门之前。
两个中年僧人,现身出来,其中一人合十道:“施主驾临敝寺,有何贯干?”
徐文冷冷地道:“在下求见贵寺掌门人!”
“见敝掌门?”
“嗯!”
“访问有何贵干?”
“这一点不必问了!”
两僧登时面现不豫之色,仍是那开口的僧人道:“小僧据何通禀?”
“就说在下求见!区区‘地狱书生’徐文!”
两僧人面色大变,齐身向后退了数步,惊怖之色溢于言表。
徐文悲愤怨毒集于一身,只是他矜于自己也是一门之长,所以先顾到了一个‘礼’字,心中已是相当不耐,当下接着又道:“在下不耐久候?”
两僧人不敢再开口,掉转身,如飞向寺门奔去。
徐文缓缓挪动脚步,登石级走向寺门。
刚到寺门,一名老僧迎了出来。徐文一看,认得是在“卫道会”立舵大典中,曾经见过一面的少林罗汉堂住持“一心大师”。当下一抱拳道:“大师请了!”
“一心大师”惊疑地扫了徐文一眼,合十还礼,沉声道:“施主光临,有何见教?”
“想向贵掌门人查询一件公案!”
“公案?”
“是的。”
“先请进,奉茶!”
说完,侧身肃客。
徐文再度抱拳,道:“大师请!”
“施主请!”
徐文不再谦让,昂头进入寺门,穿过护法韦陀殿,来到前院。知客僧迎上前来,先望了望“一心大师”的眼色,然后朝左边厢房一比,道:“请施主到客舍奉茶!”
徐文心念一转,自己此来不是作客,当下冷冷地道:“不必了,在下急事在身,不能久留!”
“一心大师”趋前一步,道:“施主之意……”
“在下想立刻见掌门人。”
“施主可否将率因告知老衲,如老衲可以作主,就不必惊动掌门人了。”
“恐怕大师作不了主啊!”
“一心大师”老脸一变,道:“施主无妨说说看?”
“贵寺有人劫经杀人!”
“一心大师”陡然一震,不期然地后退了两个大步,栗声道:“劫经杀人?”
徐文勾动心中悲痛,声音变得十分肃杀地道:“不错!”
“请问所劫何经?所杀何人?”
“劫的是半部‘毒经’,杀的是‘五万教’五名使者!”
“啊!竟然有这等事……施主目睹么?”
“差不多,死者临死吐露的。”
“老衲毫不知情……”
“所以在下要见贵掌门人。”
“施主是以什么身分来此?”
“个人身分。”
“一心大师”窒了片刻,向知客僧一挥手道:“启禀掌门!”
知客僧顶礼转身疾步而去。“一心大师”转向徐文道:“请稍候!”
工夫不大,知客僧匆匆奔出,道:“禀住持,掌门在大殿接见来客!”
“嗯”
“一心大师”应了一声,又道:“施主请随老衲来!”
到了大雄宝殿前,只见一个面相庄严、身披金黄袈裟的老僧,站在阶沿下的院地中。身后十二名威猛僧人,想来是护法弟子。
“一心大师”趋前恭施一礼,然后退开一旁。
徐文上前抱拳为礼,道:“武林后进徐文,参见法驾!”
少林掌门声如洪钟似地道:“施主少礼,请道来意。”
“数日前,遂平道上,有人劫经杀人,据被杀者其中之一临死吐露,是贵寺门下所为,在下特来晋谒,请掌门人查明此事!”
少林掌门双眉一皱,道:“施主莫非误听人言……
徐文声音一寒,道:“决无其事。在下深信死者所言非虚!”
“本座可以断言,本门弟子不会做出这等事来。”
“掌门人太自信了?”
“近日本寺弟子并未有外出之人……”
“难道没有在外的么?”
“有。首座护法长老‘悟元大师’,他能做出此等事么?”
“很难说!”
少林掌门面色一变,大声道:“施主不信么?”
“请问‘悟元大师’返寺否?”
“甫于今晨回寺。”
徐文冷哼了一声道:“可否请出一见?”
少林掌门微微一抬手,身后一名护法弟子躬身退下。不一会,一个体态威猛的白眉老僧从殿侧转出,远远扫了徐文一眼,然后向掌门人顶礼合十,道:“掌门宣召有何法谕?”
少林掌门把徐文的活简述了一遍。“悟元大师”宣了一声佛号,道:“弟子全不知情。”
徐文无明孽火冲面而起。黄明的话,决不会假,而这“悟元大师”又恰于今晨返寺,在时间上正好吻合,对方却推得一干二净。
心念之中,冷极地道:“掌门人对这公案,只作如此交代么?”
少林掌门怫然不悦,愠声道:“施主之意,本座该如何交代?”
“请先交出‘毒经’!”
“‘毒经’?本座从何交出?”
“这得问掌门自己了!”
少林掌门修养再深,也禁不住勃然震怒,栗声道:“小施主是有急找岔来的么?”
徐文也瞪目道:“未始不可!”
罗汉堂住持“一心大师”怒声接口道:“施主有何目的尽可言明,不必以莫须有之事为借口……”
“大师这么一说,是在下无理取闹了?”
“施主自己明白!”
“难道一个人临死会造谣诬栽贵寺不成?”
“施主说死的是五名‘五方教’使者级高手?”
“不错!”
“施主当很清楚该五使者的身手高低?”
“当然!”
“如此合五使者之力,江湖中能加以悉数杀害的高手,屈指可数几人?”
徐文不由一窒。的确,这是实在话,五名“五方使者”联手,能加以杀害的,真还找不出几人。他听出“一心大师”言中之意,凭少林首座护法“悟元大师”的功力,不足以同时诛杀五名使者级的“五方教”高手。
但天下事往往不能以常情衡量,也许其中另有文章而最重要的是黄明决不会说谎话。
“一心大师”接着又道:“请问施主,该五名使者,是如何致死的?”
徐文又是一震。四人死于毒,黄明丧于剑,而毒与剑均非少林所长,自己如说出来,又给对方反驳的口实,但却又不能不答复,只好照实道:“四人死于‘毒’,一人死于‘剑’!”
少林掌门冷冷地道:“小施主,以死因而论,剑非本门弟子所长,毒则更为本门禁例。”
徐文一时无言可对,但心中确实未甘,这谜底非揭穿不可。黄明已死,不能起他干地下来问个详细,唯一依据的,便是他最后吐露的“少林僧”三个字。
想了一想,转向“悟元大师”道:“大师真的不知情么?”
“悟元大师”怒不可遏地道:“施主,你太过分了,敞寺掌门之尊的答复,尚不足以信么?”
“在下坚信死者之言不虚!”
“那你是栽定本寺的人?”
“贵寺当提出合理的答复!”
“否则的话呢?”
“在下不得真相不罢休!”
“以施主这意,准备怎么样?”
徐文顿时目露杀机,道:“大师当可想到后果!”
少林掌门一抬手,止住“悟元大师”庄严无比地道:“容本座召集本门所有弟子,详细调查,旬日之内答复如何?”
“贵寺既无门人在外,要查真相,立即可为,何必要旬日之久?”
“本座所说无弟子在外,是指略有身手的弟子而言,一般弟子当然不会杜寺不出!”
徐文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才好,对方的话入情入理,但也难保十日之内另生枝节,而这“毒经”却万不能落入别人手中,何况,据黄明遗言,还关系着母亲……
蓦在此刻——
只见知客僧匆匆奔入,朝掌门人恭施一礼,道:“禀掌门,有位叫‘天眼圣手’的施主求见。”
徐文心头一震,蒋尉民怎么也会来到少林寺?
少林掌门沉吟着道:“指名要求见本座么?”
“是的。”
“可曾问了对方来意?”
“说是有要事面禀。”
“好,本座稍停接见。”
徐文忍不住道:“那位‘天眼圣手’是在下素识,也许正为此事而来……”
少林掌门深深地注视了徐文一眼,道:“请他进来!”
知客僧顶礼而退。工夫不大,一个江湖郎中,右手持串铃,肩背药箱,左胁下却夹着一个巨形包裹,一摇二摆地走了进来。
徐文一看,不错,正是“妙手先生”蒋尉民的另一化身。
蒋尉民一眼瞥见徐文,不由惊“噫”了一声,困惑地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徐文当然不能泄露对方身分,仅一抱拳,淡淡地道:“有要事而来,真是幸会!”
蒋尉民不再说什么,趋前数步,放下胁下巨包,朝少林掌门拱手,道:“区区‘天眼圣手’见过掌门人!”
“施主少礼,有何见教?”
“有件关系极大的事,请教掌门人!”
“施主请讲!”
“掌门先看这个。”
说完,俯身解开了那巨形包袱。
“呀!”
在场的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呼,只见包褒里包的赫然是一具和尚的尸体。
少林掌门神色剧变,激越地道:“施主,这是什么意思?”
蒋尉民冷冷地道:“请掌门辨认一下,可是贵寺弟子!”
首座护法‘悟元大师’跨步上前,一审视,栗声道:“禀掌门,是十三代弟子‘了空’!”
少林掌门宣了一声佛号,凌厉的目光扫向蒋尉民,道:“请施生解释!”
徐文是“毒道”能手,目光转处,不由脱口道:“是中毒而死的!”
在场的,无不大惊失色。
蒋尉民瞟了徐文一眼,道:“不错,是中毒而死的!”
在场的少林僧人,齐齐向蒋尉民怒目而视。
蒋尉民冷眼一扫众僧,然后沉凝十分地向少林掌门道:“很巧,区区昨夜投宿登封城外的‘净灵寺’,这位贵门人也投宿该寺,深夜偷拆一封密柬,这……”
“施主请说下去!”